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32.

致劳拉·拉法格



勒-佩勒
1891年3月30日于伦敦

亲爱的劳拉:
  你热情提出要校阅腊韦的译文[75],十分感谢。腊韦是会高兴的——但是,恐怕会不高兴[注:俏皮话:腊韦这个姓的原文是《Ravé》,同“高兴”(être ravi)的发音相近。——编者注]。根据我的要求,他试译了两处——最后一章的第121页和第140页[68],我已看过,现把译文连同我的意见和拟作的改动一并寄给你。请你先看一下,再决定是否承担这一工作。腊韦和一切职业翻译一样,过分拘泥于原文,忘记从法文译成德文或从德文译成法文时,应当把句子颠倒过来。而且,他领会不了德文许多同义词的细微差别;他只知道一个词属于哪一纲,但不知道属于哪一目,更不知道属于哪一科。依我看,这正是大多数翻译的毛病。
  我将写信告诉腊韦:已把译稿寄给拉法格先生(腊韦推荐他为校阅者),在未得到拉法格回信之前,不能给他肯定的答复。他既然提到保尔,我觉得在现阶段还是不把牵涉进去为好。
  肖利迈今晚终于要来了。圣诞节时,他得了感冒,好象至今还没有痊愈。他本打算上星期四[注:3月26日。——编者注]就来,但由于病情加重,天气又不好,便一天天拖下来了。昨天,风和日丽,却不见他到来。今天他终于来信说,晚上“肯定”来。耳聋想必使他很烦恼。
  赛姆上星期四到达利物浦,现住在腊姆弗德他父母那里。他大约会在本周末或下周初来这里。到利物浦后,龚佩尔特给他做了仔细的检查,说他身体很好,只是脾有点肿大,并认为很快便可治愈。
  彭普斯和派尔希目前住在老罗舍夫妇家里;他们已经搬出原来的住宅,并把家具寄存起来,准备搬到威特岛的赖德去。派尔希和他的兄弟们本周内就要去那里做商务上的安排,准备开设一个销售罗舍的水泥、人造石、一般建筑材料及庭园用料的新的经销处。然后,他带彭普斯去选定一所住宅,再搬家。我希望派尔希终将学会自己谋生;他们用了我不少的钱,而最糟糕的是这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当然,我还得资助他们一两年,直到可以指望这个新的企业开始赢利为止。
  安妮已经离去,她本周就要结婚。我们请了两个女仆,因为我想让路易莎协助我工作,而不把时间用在厨房里。请女仆真是困难极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算幸运;到目前为止,一个星期以来,我们都很满意。这两个女孩子过去在一起工作,现在还希望能在一家干活。
  五一节示威游行对社会民主联盟[9]和海德门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聪明过度,企图挑唆工联理事会反对争取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同盟[76],结果自己却弄得两头落空。他们完全忘记了,今年工联理事会中的多数和去年迥然不同了。他们又要求给自己两个讲台,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不论在工联理事会[73],还是在争取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委员会,都没有他们的代表(他们曾派去三个代表参加争取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委员会,但不久便因不到会被除了名)。此外,爱德华现在对海德门的造谣攻击转而采取攻势,他要把这一问题提交社会民主联盟东头[注:伦敦东部,是无产阶级和贫民的居住区。——编者注]分部。看来,海德门已有些胆怯了。
  伯恩施坦说,他在《正义报》上看到:布鲁斯派[30]请求加入巴黎的五一节委员会,遭到布朗基派和阿列曼派[33]的反对,但根据盖得的建议,以五票的多数被接受了。你能否告诉我一些对此加以否定或肯定的详细情况?我现在一点儿也听不到关于布鲁斯之流的消息,他们仅仅是等待时机呢,还是因为处境非常困难,而不敢行动了呢?我很想了解全部情况,因为布鲁塞尔代表大会[77]很可能使社会民主联盟和可能派对德国人的关系发生变化。如果这两派阴谋家们到布鲁塞尔去,从而公开表明他们放弃想成为英国和法国唯一被公认的党的奢望,那末德国人就不能拒绝和他们打交道。而从李卜克内西目前的做法看来,他如果企图利用可能派反对你们,又在这里利用社会民主联盟反对我们,以便使你们和我们对他比较客气一些,我是不会感到意外的。不知道你是否看《前进报》,但我们这里对它都十分气愤。从来还没有一个大党出过这样糟糕的机关报。不管怎样,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要有所准备,所以我现在对布鲁斯之流的行动、言论和立场特别关心。
  路易莎向你衷心问好。

  永远是你的 弗·恩·


  保尔到加来时,能否横渡拉芒什海峡来此一行?



  注释:
  [9]恩格斯指的是斯·门德尔森同他妻子出席了社会民主联盟一个分部的会议,1891年1月3日《正义报》第364号对此有一篇报道,标题是《门德尔森在伦敦》。
  社会民主联盟——英国的社会主义组织,成立于1884年8月。这个组织联合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者,主要是知识分子中的社会主义者。以执行机会主义和宗派主义政策的海德门为首的改良主义分子长期把持了联盟的领导。加入到联盟里的一小批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爱·马克思-艾威林、爱·艾威林、汤·曼等人),与海德门的路线相反,为建立同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密切联系而斗争。1884年秋天联盟发生分裂,左翼组成了独立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在此以后,机会主义者在联盟里的影响加强了。但是,在群众的革命情绪影响之下,即使在九十年代,联盟内部仍在继续产生不满机会主义领导的革命分子。1907年,在工人运动高涨的情况下,联盟改组为社会民主党。该党在1911年同独立工党(见注339)左派合并,命名为英国社会党。它的部分成员后来参加了英国共产党的创建。——第10、25、29、33、45、61、73、92、98、130、252、254、291、302、309、327、371、395、399、409、418、423、435、443、472、475、511页。
  [30]恩格斯指的是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派别。
  茹·盖得(因此又有盖得派之称)和保·拉法格领导的马克思派,以1879年成立的工人党为代表。一开始,这一派的队伍中就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因而使党于1882年在圣亚田代表大会上分裂为盖得派和可能派(即布鲁斯派)。盖得派仍保留工人党的名称。党以在马克思参与制定、并于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为依据来进行活动。盖得派依靠的是法国大工业中心的无产阶级、巴黎的一部分无产阶级,主要是大工厂的无产阶级。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为争取广大工人群众而斗争。八十至九十年代,工人党在向法国无产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党的机关报《社会主义者报》在这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马克思派积极参加了工会运动并领导了无产阶级的罢工斗争。由于保·拉法格参加竞选,党进行了大量宣传活动,拉法格在1891年被选入众议院,这是法国社会主义者的重大成就。法国工人党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系,为了揭露法国资产阶级共和国对外政策的侵略本质,特别是1891—1893年的法俄联盟,做了很多工作。
  但是,党的领导人并不总是执行彻底的马克思主义政策,他们有时也犯了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例如,九十年代在农民问题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不止一次地批评他们,帮助他们制定工人运动的正确路线。
  布鲁斯派,即可能派——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主义派别,以布鲁斯、马隆等人为首;他们在1882年造成法国工人党的分裂,并成立新党“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工人党”。这个派别的领袖们反对革命的策略,他们宣布改良主义的原则,即只争取“可能”(《possible》)争得的东西,因此有“可能派”之称。在九十年代,可能派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见注33),他们在相当程度上已丧失影响。1902年,可能派的多数参加了饶勒斯创建的改良主义的法国社会党。——第19、29、44、45、62、68、70、74、90、94、98、101、117、121、135、140、150、154、174、207、209、260、266、278、287、290、303、325、345、409、448、452、462、501、541、554、570、572页。
  [33]恩格斯把阿列曼派——法国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让·阿列曼的追随者——称为反布鲁斯派。由于可能派(见注30)发生分裂,阿列曼派在1890年10月9—15日夏特罗代表大会上成立了自己的组织,并命名为“工人社会革命党”。阿列曼派仍然坚持可能派那一整套思想的和策略的立场,不同的是阿列曼派重视在工会(工团)中的宣传活动,认为工会(工团)是组织工人的主要形式。阿列曼派宣布经济总罢工是斗争的主要手段。阿列曼派同可能派一样,也反对统一的集中的党,他们极力坚持自治原则,对夺取市镇参议会的席位极为重视。——第19、62、70、74、90、97、98、174、323、345、462、474、493、554、556页。
  [68]这里提到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第九章的几页,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179—180和197—199页。——第49、60页。
  [73]工联伦敦理事会是于1860年5月在伦敦各工联代表会议上成立的。它的成员是代表工人贵族的最大的工联的领袖们。在六十年代前半期它曾领导英国工人反对干涉美国、维护波兰和意大利的历次行动,稍后又领导了他们争取工联合法化的运动。九十年代初期,伦敦理事会主要是把旧工联联合了起来;它对已开展起来的、建立新工联和争取八小时工作日的运动持反对态度。但是,在群众运动的压力下,该理事会被迫参加了九十年代的历次五一节示威游行。后来,特别是在十九世纪末,该理事会成了自由工联主义的堡垒,并抵制社会主义思想进入英国工人运动。——第56、61、73、92、242、291、302、309、327、570页。
  [75]这是指劳·拉法格同意校阅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的法译文一事,译者是法国社会主义者昂·腊韦。为了修改腊韦质量欠佳的译文,劳·拉法格做了大量工作。恩格斯看了劳·拉法格校阅的译文,对她的工作给予高度的评价。该书法文版于1893年出版。——第60、110、126、164页。
  [76]指争取八小时工作日同盟,它是由以艾威林夫妇为首的一批英国社会主义者于1890年在恩格斯的参加下成立的。它是以1890年在英国组织第一次五一节示威游行的一个委员会为基础成立的。同盟的宗旨是争取工人阶级的解放、实现第二国际巴黎代表大会的各项决议(见注41)。它也是1891—1892年英国工人五一节示威游行的组织者,这些示威游行是在争取八小时工作日的口号下进行的。1893年,同盟的代表参加了英国独立工党(见注339)。——第61、73、327页。
  [77]第二次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于1891年8月16—22日在布鲁塞尔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来自欧洲许多国家和美国的三百三十七名代表。就其组成来看,这基本上是一次马克思派的代表大会。可能派(见注30)的首领们要把大会的召开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企图遭到了失败,因而没有出席。大会以多数票通过了一项决定,不许来到代表大会的无政府主义者参加代表大会的工作。英国工联的代表出席了代表大会,恩格斯认为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美国代表中间,除了社会主义者外,还有美国工会组织的代表。
  代表大会的议程有关于劳工保护法、关于罢工和抵制、关于军国主义、关于庆祝五一节等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的决议中,号召全世界工人把自己的力量联合起来,反对资本家的统治,在工人有政治权利的地方,应当利用这些权利,使自己摆脱雇佣奴隶的地位。在关于罢工和抵制的决议中,代表大会建议工人采用这些斗争手段。这一决议特别强调了工会组织对工人的绝对必要性。
  代表大会的中心问题是关于工人阶级对军国主义的态度问题。在李卜克内西和瓦扬就这个问题所做的报告以及李卜克内西提出的决议案中,包含了这样一些论点:军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产物,只有建立社会主义社会才能彻底铲除军国主义和导致各国人民之间的和平,真正主张和平的政党是社会主义者的党。但是,决议案中没有明确规定反对战争威胁的具体任务和斗争手段。
  荷兰代表、第二国际中半无政府主义者的头子多·纽文胡斯反对李卜克内西的决议案。他提出了另一个决议案,根据这个决议案,每当发生战争的时候,各国社会主义者都应当号召本国人民起来举行总罢工。纽文胡斯的无政府主义空谈没有得到代表大会的支持。绝大多数代表投票赞成威·李卜克内西提出的决议案。
  布鲁塞尔代表大会的决议对国际工人运动具有重大意义。恩格斯把代表大会的结果看作“马克思主义者在原则上和策略上的胜利”。——第62、68、71、77、121、124、132—135、137、141、144—146、149、163、2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