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58.

致卡尔·考茨基



斯图加特
[1891年6月29日于赖德]

亲爱的考茨基:
  我来彭普斯这里躲几天[130];堆到我身上的工作实在太多了。我刚刚怀着幸福和满意的心情坐下来研究群婚制[133],党的纲领又落到了我的头上,而这也是我应当做的事。[134]我本来想使绪论部分更严谨一些,但由于时间不够,未能做到;况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对政治要求一节中部分可以避免、部分不可避免的缺点进行分析,这样,我就有理由痛击《前进报》那种和和平平的机会主义,痛击关于旧的污秽的东西活泼、温顺、愉快而自由地“长入”“社会主义社会”的论调。同时,我听说,你已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新的导言,那就更好了。
  党将出版拉萨尔给马克思和我的信,由我作注[127](而且不经任何党内检查)。这一工作,我将在秋天和第三卷[注:《资本论》。——编者注]同时进行。(我们知道就行了。)
  我躲到这里来,为的是能写一些信;星期四[注:7月2日。——编者注]就回去,再开始研究群婚制。我本来工作得很好——可恨的是时常被打断!
  《哲学的贫困》:既然是狄茨付出四百五十马克,而只要我们自己协商,那末,一切都不成问题,我们可以办妥。至于说你们两人不要第二版的任何稿酬,这是不行的。
  狄茨出版一卷马克思短篇著作的计划正化为泡影。李卜克内西早就有这一打算;他最近重用的一个人——保尔·恩斯特,就要进行这项工作,此外,还要出版马克思的其他一些著作。而且还打算让恩斯特为此来这里几个月,并要我给以协助。这些著作将以党的名义在柏林的出版社出版,总之,就是在出版拉萨尔全集的同时,也出版马克思文集。这个计划,我当即予以坚决拒绝,所以对狄茨也只能这样做。我曾经允许党以单行本出版马克思一些篇幅不大的著作,不加注释和导言。超过这个限度,我就不能同意了。出版全集是今后的义务,我不能允许事先这样一部分一部分地从我手里把它夺走。
  现在,在完成第三卷以前,我也同样无法考虑《状况》[注:弗·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编者注]新版的问题。到时候,我会很乐意同狄茨商定此事的,但是人们应当明白,第三卷付排以前,我决没有丝毫可能从事任何新的工作。第三卷排印期间,倒可以准备出版某些新的东西。可是目前,我要摆脱任何干扰以及狄茨和任何其他人的种种计划。他们这些人也应该多想想,不要用这些事情打搅我,使我花费很多时间,进行毫无意义的通信。一旦完成《起源》的修订工作,我便重新着手准备第三卷,到那时,不管提出什么,我将一概加以拒绝。
  福尔马尔在他的讲话[135]中对当今的官方人士表示了完全多余的殷勤,而且未经任何人授权,又作了更为多余的保证,说什么社会民主党人在祖国遭到进攻时将同他们合作——也就是说要帮助保卫亚尔萨斯—洛林的兼并,他这篇演说使我们在这里的和在法国的那些敌人大为高兴。如果不加反驳,我们的人在布鲁塞尔[77]就要饱尝其恶果。可能派[30]和海德门的支持者对此会竭力加以利用;而且,在没有发表权威的声明,宣布福尔马尔无权代表党发言之前,我们在这里是无能为力的。海德门假巴克斯之手就此问题在《正义报》上写了一篇文章[136],这篇文章,我还没有看到。
  关于产妇在海德公园集会的报道[137],这里和伦敦都为之哗然,英国人比德国人更甚,这是由于一句语意双关的话造成的:demanding a reduction of the hours of labour〔要求缩减劳动时间〕,另有一种特殊的意思:妇女生产的痛苦!——woman in labour!
  腊韦的地址:法国普瓦提埃市罗舍勒伊郊区。
  彭普斯目前住在这里。派尔希筹建了一个为他的兄弟们代销货物的经销处。他们的住宅,那座落在布莱丁路上的枞园,离市区刚好一英里;虽然不大,但很优美,宅旁的花园里有[注:手稿此处缺损。——编者注]……菜畦和果树。老哈尼在文特诺尔住了一个月,他的风湿性痛风又犯了。我们星期六把他接到了这里,星期四可能同我一起走,再回里士满他的大本营。他跛得很厉害,非常痛苦。
  肖莱马想必快要来了;你也知道,他是很不爱写信的。赛姆·穆尔在这里患了非洲疟疾,现正在痊愈中。8月或9月,他又要去尼日尔。我想,尽管他的疟疾还定时发作,但他已暗自怀念那里迷人的气候了。
  你怎么居然想到,我对自己的文章是否登在《新时代》头条会介意呢?你觉得哪里合适,就登在哪里吧。
  我们大家向你衷心问好。

你的 弗·恩·




  注释:
  [30]恩格斯指的是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派别。
  茹·盖得(因此又有盖得派之称)和保·拉法格领导的马克思派,以1879年成立的工人党为代表。一开始,这一派的队伍中就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因而使党于1882年在圣亚田代表大会上分裂为盖得派和可能派(即布鲁斯派)。盖得派仍保留工人党的名称。党以在马克思参与制定、并于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为依据来进行活动。盖得派依靠的是法国大工业中心的无产阶级、巴黎的一部分无产阶级,主要是大工厂的无产阶级。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为争取广大工人群众而斗争。八十至九十年代,工人党在向法国无产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党的机关报《社会主义者报》在这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马克思派积极参加了工会运动并领导了无产阶级的罢工斗争。由于保·拉法格参加竞选,党进行了大量宣传活动,拉法格在1891年被选入众议院,这是法国社会主义者的重大成就。法国工人党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系,为了揭露法国资产阶级共和国对外政策的侵略本质,特别是1891—1893年的法俄联盟,做了很多工作。
  但是,党的领导人并不总是执行彻底的马克思主义政策,他们有时也犯了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例如,九十年代在农民问题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不止一次地批评他们,帮助他们制定工人运动的正确路线。
  布鲁斯派,即可能派——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主义派别,以布鲁斯、马隆等人为首;他们在1882年造成法国工人党的分裂,并成立新党“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工人党”。这个派别的领袖们反对革命的策略,他们宣布改良主义的原则,即只争取“可能”(《possible》)争得的东西,因此有“可能派”之称。在九十年代,可能派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见注33),他们在相当程度上已丧失影响。1902年,可能派的多数参加了饶勒斯创建的改良主义的法国社会党。——第19、29、44、45、62、68、70、74、90、94、98、101、117、121、135、140、150、154、174、207、209、260、266、278、287、290、303、325、345、409、448、452、462、501、541、554、570、572页。
  [77]第二次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于1891年8月16—22日在布鲁塞尔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来自欧洲许多国家和美国的三百三十七名代表。就其组成来看,这基本上是一次马克思派的代表大会。可能派(见注30)的首领们要把大会的召开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企图遭到了失败,因而没有出席。大会以多数票通过了一项决定,不许来到代表大会的无政府主义者参加代表大会的工作。英国工联的代表出席了代表大会,恩格斯认为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美国代表中间,除了社会主义者外,还有美国工会组织的代表。
  代表大会的议程有关于劳工保护法、关于罢工和抵制、关于军国主义、关于庆祝五一节等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的决议中,号召全世界工人把自己的力量联合起来,反对资本家的统治,在工人有政治权利的地方,应当利用这些权利,使自己摆脱雇佣奴隶的地位。在关于罢工和抵制的决议中,代表大会建议工人采用这些斗争手段。这一决议特别强调了工会组织对工人的绝对必要性。
  代表大会的中心问题是关于工人阶级对军国主义的态度问题。在李卜克内西和瓦扬就这个问题所做的报告以及李卜克内西提出的决议案中,包含了这样一些论点:军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产物,只有建立社会主义社会才能彻底铲除军国主义和导致各国人民之间的和平,真正主张和平的政党是社会主义者的党。但是,决议案中没有明确规定反对战争威胁的具体任务和斗争手段。
  荷兰代表、第二国际中半无政府主义者的头子多·纽文胡斯反对李卜克内西的决议案。他提出了另一个决议案,根据这个决议案,每当发生战争的时候,各国社会主义者都应当号召本国人民起来举行总罢工。纽文胡斯的无政府主义空谈没有得到代表大会的支持。绝大多数代表投票赞成威·李卜克内西提出的决议案。
  布鲁塞尔代表大会的决议对国际工人运动具有重大意义。恩格斯把代表大会的结果看作“马克思主义者在原则上和策略上的胜利”。——第62、68、71、77、121、124、132—135、137、141、144—146、149、163、204页。
  [127]恩格斯曾打算由自己加上注释和序言出版拉萨尔给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信,但恩格斯在世时这一愿望未能实现。拉萨尔给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信,1902年由弗兰茨·梅林出版,收入《卡尔·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和斐迪南·拉萨尔的遗著》,第四卷;斐迪南·拉萨尔1849—1862年写给卡尔·马克思和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书信,1902年斯图加特版(《Aus dem literarischen Nachlass von Karl Marx,Friedrich Engels und Ferdinand Lassalle》.Vierter Band;Briefe von Ferdinand Lassalle an Karl Marx und Friedrich Engels 1849 bis 1862,Stuttgart,1902)。——第113、120页。
  [130]1891年夏、秋两季,恩格斯由于过度劳累,不止一次地中断工作,离开伦敦。6月26日至8月24日(有间断),他同肖莱马和哈尼在赖德(威特岛)休养,住在他内侄女玛·艾·罗舍家里;后来,约从9月8日至23日,恩格斯同玛·艾·罗舍和路·考茨基在爱尔兰和苏格兰旅行。——第117、119、122、135、142、144、149、163、193、247、427页。
  [133]当时,恩格斯正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第四版修订第二章(《家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39—97页)。——第119页。
  [134]从奥·倍倍尔和理·费舍1891年6月18日的信中可以看出,有关制定德国社会民主党新纲领(爱尔福特纲领)的下列材料已寄给恩格斯审阅:由威·李卜克内西最初起草的纲领草案、奥·倍倍尔亲手修改的一份草案、李卜克内西根据倍倍尔的修改意见写成的第二个草案以及党的执行委员会经过一系列会议讨论确定的草案。在党的执行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决定把草案寄给恩格斯以及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的其他活动家。这一草案也送给了社会民主党国会党团的成员。
  恩格斯在他的著作《1891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263—280页)中,对纲领草案进行了详细的分析。恩格斯对寄给他的纲领草案(这份草案迄今尚未发现)所提的批评意见被吸收了多少,可以根据党的执行委员会收到意见后不久,即1891年7月4日在《前进报》上公布的纲领草案(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699—702页)和倍倍尔1891年7月12日的信来判断。这些文件表明,恩格斯对绪论部分以及经济要求部分的意见被吸收了。政治要求部分没有作什么大的修改。草案中没有写进关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关于民主共和国、关于改造德国国家制度以及为反对封建主义的和专制制度的残余而斗争的必要性等原理。——第119、124页。
  [135]指福尔马尔在社会民主党1891年6月1日慕尼黑公开集会上发表的宣扬忠君爱国的沙文主义演说,这篇演说谈到在卡普里维政府执行所谓“新路线”情况下党的任务和策略。巴伐利亚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企图迫使党接受机会主义策略,即在国内政策和对外政策问题上,特别是在发生对俄战争时,与统治阶级合作。受到资产阶级报刊称赞的福尔马尔这篇讲话,在党的会议和党的大多数报纸上,后来在爱尔福特代表大会上,特别是在奥·倍倍尔和保·辛格尔及其他人的发言中,受到了谴责(见注166)。——第121、130、159页。
  [136]1891年6月27日《正义报》第389号刊登了厄·巴克斯的文章《德国党——它的失策和错误》(《The German party-its misfortunes and its faults》)。巴克斯引用福尔马尔的演说,诬蔑整个德国社会民主党有复仇主义。——第121页。
  [137]恩格斯在这里是讽刺关于伦敦洗衣女工在海德公园的集会的报道中一个印刷错误;这篇报道载于《平等报》(《Gleichheit》),看来是考茨基寄给恩格斯的。报道中把“洗衣女工”(《Wäscherinnen》)误为“产妇”(《Wöchnerinnen》)。——第1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