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114.

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柏林
1892年2月2日于伦敦

亲爱的奥古斯特:
  你喜欢这篇文章[注:弗·恩格斯《德国的社会主义》。——编者注],我感到很高兴。那两个名字第二次出现时,你删去了[235],我完全同意。对法国来说,这样重复一下是必要的,但在德国则可能有害,至少是多余的。
  为什么俄国人还在耀武扬威并陈兵西部呢?很简单。在我断定饥荒将使俄国的好战气焰冷下来的第一封信[注:见本卷第154—159页。——编者注]里,我就曾对你说,挥舞武器决不会因此而停止,甚至将变本加厉。这是他们的惯技。但是,这一切都是做给国内外公众看的;并不要求外国外交界相信,只是要求他们不进行干扰。俄国的退却应当在舆论界的眼中被看作其他国家在俄国面前的退却。不过,这次还遇到一个情况:东南和东部地区由于饥馑而民生凋敝,无力供给军队粮秣。歉收地区大致分布在敖德萨——莫斯科——维亚特卡——皮尔姆到乌拉尔山脉一线,接着沿乌拉尔到里海北岸,再从那里至阿速夫海东岸,再到敖德萨。这说明,只有敖德萨——莫斯科一线以西地区可以供养军队;在这以北的地区,本身还经常需要调进粮食。此外,俄国人目前正在散布向西部调兵这种显然是虚假的消息。
  《前进报》星期六刊登了一则简讯,这则简讯同你在谈到你就亚尔萨斯—洛林问题同法国人的通信[237]时所讲的完全不符。看来,他们在发表这则简讯前,没有同你商量。不过你对《费加罗报》最好是要多加小心,这是一家极其卑鄙下流的报纸。
  你同克勒尔的谈话[238],使我们很开心。他是一个地道的普鲁士人。赫克纳[注:亨·赫克纳《上亚尔萨斯的棉纺织工业及其工人》。——编者注]已十分清楚地向这些人证明,讨好法国化的名流——这些狂热的亲法派,使那些连法语都不懂,就语言和整个气质来说是地道的德国人的工人们反对自己,以及把他们向亲法派的怀抱里推,是多么不聪明。这为卓有成效地从上面进行蛊惑宣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哪怕只是赏赐一个德国工厂法、工会法等等,并对工人采取宽容的态度,就足以在大约十年内把他们笼络到自己方面来,那时,他们就能和新教徒、酿造葡萄酒农民和烟草种植者一起,绰绰有余地同法国化的资产者、市侩和贵族相抗衡。但是,那些曾在德国实施反社会党人法[38]并千方百计地迫害工人的人们,能够这样做吗?你知道,德国资产者总是落在后面,就是同他们相比依然保持着这样多的行动自由的普鲁士政府,也未能冒着风险采取这类波拿巴主义的政策。你说的对,普鲁士的官僚、军人和容克,按其本性来说,是不会自动放弃任何一种形式的政权的,即使这种形式的政权对他们是无益的,甚至是有害的,因为这样做会使卑劣的敲骨吸髓的政策受到损害,而这种政策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切!
  终于出色地把吉勒斯赶出了门外,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但是,《前进报》在这篇报道中恰恰愚蠢地把他的名字删掉了。[239]没有必要从报道中删去最主要的东西,缩小自己的成就。协会[161]和为协会赢得这一成就的人们的有利于党的活动,至少应当在党的正式刊物上得到如实报道。当然,我知道你们暂时是无能为力的,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人在蓄意挑起冲突。
  我要尤利乌斯压缩自己的演说的建议所起的作用,可能会同你们要李卜克内西别写不客气的信件的建议所起的作用完全一样。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干预尤利乌斯的事。由于这两个人有意回避我们大家,我别无他法。大婶[注:艾·莫特勒。——译者注]要我以回访报答来访(只重形式的庸人礼节),而我们不拘小节的共产主义者对这类事情,首先是根本没有这种习惯,其次是完全不可能这样做。这种庸人的观点,这里所说的social treadmill,即社会应酬,只适合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而愿意工作的人是不可能,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即使在曼彻斯特的资产者中间,我也没有这样做过,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有事要找某某人,那就去找他,如此而已。这也正是雨果路[注:莫特勒夫妇住过的伦敦一条街。——编者注]一切伤感的根源。
  至于盖泽尔又为《前进报》撰稿,我从一些文章的无比枯燥和乏味就已猜到了,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样的东西。一般说来,《前进报》在德勒斯顿议会开会期间,要好得多。
  噢,还有关于《工人阶级状况》!最可爱的狄茨已经不知多少次烦扰我了,而他总是得到同样的答复,就是象我书面通知他的一样:一俟完成《资本论》第三卷,我将欣然从命,在此以前,什么都根本无法承担。你建议委托他同维干德谈判,对此可以提出各种反对意见;我早就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总会发生不必要的而且往往是已经无法挽回的错误。首先我应当知道,在同维干德的关系上,我在法律方面究竟处于什么地位。假如你能根据随信附上的便条(上面叙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象有一次你做过的那样,给我找到关于这个问题的法律结论,我们就可以继续进行谈判。看了你寄来的那份过去的结论[240],我已完全弄明白,由于那个保护出版商而牺牲作者利益的光荣的萨克森法令,我仍然在维干德的手掌之中;但是,这个结论没有考虑到维干德可能拒绝按原来的条件再版此书,而这一点是当时无法预计的。如果到那时,我仍处于他的掌握中,那无论如何应当弄清,可以采取哪些办法。
  排字工人正在自食其果。[221]假如这个情况现在能够促使他们参加党的行列,那倒是不坏。
  昨天看了萨克森亲王格奥尔格给军团的指令[241],我高兴得几乎要跳到桌子上去。但是上层人士对此将暴跳如雷!这样的东西居然在无法无天的社会民主党报刊上发表,——难道我们的伙伴们在“我的英勇军队”中真的有这样的联系吗?《每日新闻》今天用整整一栏登了有关此事的电讯,这在全世界将引起极大的轰动。他们以为这个办法可以使士兵们愿意“向所有的人开枪”,尤其是向自己的父母、兄弟开枪吗?这些普鲁士人是何等的愚蠢啊!
  至于说路易莎是一位很好的主妇,正如说她是一位出色的厨师一样,无论有些什么不同的看法,我仍然要毫不动摇地坚持。不过我猜想,她这样喜欢家务,是否因为我们不是夫妇;如果确实如此,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我们由于年龄的差别,是不可能发生婚姻的或非婚姻的关系的,所以,除了家务,就再没有别的了。
  路易莎和我向你的夫人和你衷心问好。

你的 弗·恩·



  路易莎给你去了几次信,你却给我复了一封长达六页的信,她因此非常生气。我对她说,她应该自己写信给你,谈一谈这件事,但她回答说,她十分气恼,没有这个心情。
  附上吉勒斯最近的一篇杰作,这篇东西在此地协会里散发了数百份。正因为如此,他就使自己身败名裂了。



  注释:
  [38]指德国社会民主党领导人企图阻挠《新时代》杂志第18期发行一事,该期刊载了马克思的著作《哥达纲领批判》(见本卷第25、88页)。
  反社会党人法曾使德国社会民主党处于非法地位,是俾斯麦政府在帝国国会多数的支持下于1878年10月21日通过的,旨在反对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隔两三年法律的有效期延长一次。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压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废除。——第21、33、37、80、87、105、109、147、167、176、222、237、262、282、348、368、444、479、490、528页。
  [161]伦敦德意志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是卡·沙佩尔、约·莫尔和正义者同盟的其他活动家于1840年建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成立后,在协会里起领导作用的是同盟的地方支部。1847年和1849—1850年,马克思和恩格斯积极参加了协会的活动。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领导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的多数派同宗派主义冒险主义少数派(维利希—沙佩尔集团)之间的斗争中,协会中大部分会员站在少数派一边,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和他们的许多拥护者于1850年9月17日退出了协会。从五十年代末起,马克思和恩格斯重新参加了该协会的活动。第一国际成立之后,协会(弗·列斯纳是协会的领导人之一)就加入了国际工人协会。伦敦教育协会一直存在到1918年为英国政府所封闭。——第149、184、210、228、231、252、254、263、302、423、456、522页。
  [221]德国排字工人罢工开始于1891年11月7日。约有一千名柏林的书籍印刷工人参加罢工,汉诺威的排字工人也起而响应。罢工工人要求改善劳动条件、缩短工作日。罢工持续了两个多月,虽然德国其他工业部门和一些国家的工人对罢工进行支援,但罢工工人的要求未能得到满足。——第242、264页。
  [235]1891—1892年《新时代》第1卷第19期用德文刊载恩格斯《德国的社会主义》一文时,“拉萨尔派整批整批地、接二连三地、大张旗鼓地转到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的被称为爱森纳赫派的新党的队伍中来”(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289页)这句话中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的名字被删掉了。——第256、261页。
  [237]1892年1月下半月,倍倍尔收到几家法国报纸(其中包括《费加罗报》)的建议,要他就关于亚尔萨斯—洛林的法德协定可能签订的条件发表意见。倍倍尔答复如下:社会民主党一贯致力于建立德法两国之间的良好关系,它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即谴责对这两个地区的兼并)是众所周知的,而社会民主党人及其他同意他们观点的人在德国是不当权的,在这类事情上没有影响。倍倍尔最后说,但是必须尽一切努力来调整法德关系。1892年1月27日,倍倍尔把自己对《费加罗报》的答复的内容告诉了恩格斯。
  《前进报》在载于1892年1月30日该报第25号附刊的一篇简讯《关于亚尔萨斯—洛林的赎回》(《Ueber den Rückkauf Elsaß-Lothringens》)中写道,倍倍尔似乎已宣布社会民主党同意在任何条件下就亚尔萨斯—洛林问题同法国缔约。——第262页。
  [238]指倍倍尔于1892年1月底就亚尔萨斯—洛林局势同德国高级官员恩·马·克勒尔的谈话。谈话过程中,倍倍尔猛烈抨击了德国政府在这个地区所采取的警察镇压政策。
  倍倍尔在1892年1月27日的信中把这次谈话告诉了恩格斯。——第262页。
  [239]1892年1月30日《前进报》第25号发表了一篇简讯《伦敦通讯》(《Aus London》),其内容是关于把吉勒斯开除出伦敦德意志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详见本卷第252和254页)。但是,这一报道略去了吉勒斯和反对他的尤·莫特勒两人的姓名,只是说,协会开除了对德国社会民主党采取敌对态度的分子。——第263页。
  [240]指有关再版奥·维干德出版社1845年出版的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可能性的法律结论。根据倍倍尔于1885年2月7日寄给恩格斯的结论,只有在同德国没有订立有关专约的国家里,才能由其他出版社出版该书第二版。
  但是,维干德自己拒绝再版恩格斯的这本书,把权利让给了狄茨出版社(见本卷第330—332和337页以及注294、295、300)。——第264页。
  [241]这一指令发表在1892年1月31日《前进报》第26号上,它谴责了对士兵的虐待。——第264、2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