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九卷

77.

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科伦
1893年10月18日和21日于伦敦

亲爱的奥古斯特:
  我刚才接到通知说,《前进报》出版社“打算”再版《反杜林论》,但它只要我给这个新版本作一些简要的注释,至于我本人有什么“打算”,连问我一下也不问。
  但是你该记得,我们在旅途中[74]曾经商妥把《反杜林论》交给狄茨,而篇幅较小的通俗作品给《前进报》。这点我打算通知在柏林的先生们,免得他们再抱幻想。现在先写信到科伦告诉你,因为我听路易莎说,你要从那里去斯图加特,这样你就可以和狄茨商讨这件事。我将向他提出下述出版条件(印数可以由他自己确定,但要先让我知道):
  (1)稿费为售价的15%,也就是每一马克付十五个分尼。在英国这里,我们从我作品的译本所得到的也是这个数目。由于我的这本书不大能够大量销售,所以他可以订出相应的价格。
  (2)稿费付给在维也纳的维克多·阿德勒博士。[152]
  (3)没有我的书面同意,狄茨不得将全部印数或部分印数的售价降低。我提出这一条,是为了不让用这本书(象过去常有的那样)来为某种陈货开辟销路。
  这就是全部条件。
  你知道,李卜克内西(星期天,在格卢涅瓦尔德)曾托我聘请拉法格担任固定通讯员的工作;我已答应他,一旦他通知我执行委员会同意给拉法格稿酬我就照办。最近《前进报》刊载一个巴黎通讯员写的关于巴黎马克思主义者代表大会[153]的报告。我问拉法格[注:见本卷第142页。——编者注](因为我从李卜克内西那里什么也听不到)这篇通讯是不是他写的,他回答说不是。于是我就问李卜克内西事情怎么样,他给我写信这样说:
  “在我出发去萨克森(我刚从那里回来)以前,我曾写信给奥古斯特,请他同拉法格把这件事妥善安排。凡涉及特别开支的事,我都要听从执行委员会的决定。”
  看来,又要让你对别人的疏忽承担责任。的确,执行委员会近来工作繁忙,但我始终认为,聘请一个报刊通讯员问题几分钟内就能解决。我觉得,李卜克内西对瓦扬的那种特别的交情日益增长,所以他并不太愿意同拉法格订立协定,否则他在巴黎代表大会之前就可以把这件事办妥,随后也就可以得到一份关于这次代表大会的可靠报告(这次代表大会,法国人既不允许记者进去采访,也不允许外人旁听)。
  我们这里来往的人很多。前天列曼和亚当斯-瓦尔特夫人到此,今天施穆伊洛夫又来了,他打算在这里结婚。我问了问亚·瓦尔特夫人关于她同福尔杰的协定问题;她未能给我任何明确的回答,但她答应问一问经办这件事的朋友,然后把结果告诉我。根据她所能告诉我的情况来看,她的译本的版权很可能以默契的方式转给了福尔杰。这样一来,除了在报纸上声明这个文本早已过时外,绝不能采取任何措施对付里夫斯。[133]
  我原想把我走的那天借你的二十马克寄还,但始终没有到城里去取德国纸币。下一次你就会收到这些钱的。如果我还欠你什么钱(这很有可能),请在下次来信中提醒我。
  拉萨尔的书信已交杜西打字。[154]她将按通常的收费定额同你们算账,由我付款。但是你们付给继承人多少稿费呢?字数究竟有多少,单凭手稿我还不能确定。

  10月21日

  这封信昨天又未能发出,因为施穆伊洛夫不懂英语,又找不到别人,所以我不得不陪他到婚姻登记处帮他办理那些事先要办妥的手续。至少四个星期以后才能举行婚礼。
  奥地利的形势好极了。各党派普遍束手无策,皇帝[注: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编者注]举棋不定,国会解散几乎已成定局,新的选举即将进行,——这一切使我们能够进行最好的鼓动,并把积垢多年的泥潭来个彻底翻动。各个贵族政党和资产阶级政党,好象巢穴被捣毁的蚂蚁一样,来回奔窜,乱作一团。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旧制度,现在永远完结了,我们应注意使历史不再处于静止状态。这是不难办到的。
  当然,对德国不可避免地要产生相应的影响。完全象1848年一样,维也纳在3月13日发动以后,迫使柏林在18日跟着行动起来。布鲁塞尔[142]——维也纳[138]——柏林,现在就是这种自然的“字母顺序”。下一步就该轮到普鲁士和其他地方的选举制度、汉堡市的宪法等等。1870年以来的那种停滞和立法上的反动时期已经结束,各政府又处在人民的蓬蓬勃勃的政治运动控制之下,我们在暗中影响着这个运动,有时是消极的影响,有时是积极的影响。我们现在的情况同1848年以前的自由党人一样,而比利时—奥地利的选举胜利证明,我们是效力很大的酵母,足以使已经开始的发酵过程彻底完成。但是要使这个过程得到迅速和有力的发展,我们就先要在德国取得一些直接的或间接的成就,——在自由方面有所收获,扩大工人的政治权力,使他们取得更多的活动自由。这些都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你打算发表米凯尔书信的摘录,请注意不要一下子把弹药都用完。要记住:事情一公布出来,效力就过去了,而且不可能再重复,除非我们还有弹药储备。
  在奥地利,总罢工具有很大的危险,而且现在也还没有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总罢工的爆发将有利于塔菲内阁和他的选举改革。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是绝大的历史讽刺。当英国矿工停工[注:见本卷第137—138页。——编者注]时就已发现,这种糊涂概念引起了何等的迷误。基本思想是通过普遍的煤荒迫使资产阶级让步。如果工人采取攻势,也就是说,在商业行情良好的情况下,这种想法还有一定意义。相反,当商业情况不好,工厂主手中存货过多,矿场的存煤多于他们的销售量,资本家本身会主动利用同盟歇业来削减生产,同时也压低工资,——这时举行总罢工就会助长资本家的声势,缩减采煤量就会有利于他们。当时英国人的正确政策是:促使大陆矿工放弃罢工,以便尽量把煤从大陆运往英国。但总罢工的空谈把他们大家都弄糊涂了:随着英国的同盟歇业而来的是比利时和法国的罢工[155],只要它一影响到英国,就只能对资本家有利。
  大矿主仍在抵抗;小一点的矿主则越来越让步。约有八万人已经复工,约二十万人还在罢工。大矿主用这样一种极端手段来威胁:把工人从矿场的住宅中赶出去。如果真有工贼愿意搬进这些住宅,矿主一定会这样干,而且会得到军队的协助。但是没有出现工贼,而为了这种纯粹的蛮横行为——其唯一目的就是使工人们面对着屋却无家可归,政府未必会同意再重复前不久在费瑟斯顿发生枪杀事件[156]那种不得人心的作法。如果这种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要流很多血。工人们决不容许对他们采取这种极端手段。
  艾威林夫妇就要来了,他们说要来吃午饭。我们家里总是不断来人。好啦,祝你健康,代我向大家问好,如果你到斯图加特,也代我向狄茨和卡·考茨基夫妇问好。

你的 弗·恩·




  注释:
  [74]1893年8月1日至9月29日,恩格斯到德国、瑞士和奥匈帝国做了一次旅行。他访问了科伦,然后同倍倍尔一起经美因兹和斯特拉斯堡赴苏黎世。从苏黎世去格劳宾登州用了几天时间看他的弟弟海尔曼。恩格斯在8月12日返回苏黎世以后参加了在苏黎世举行的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见注95)的最后一次会议,在会上用英文、法文和德文发表了简短的演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479—480页),并受主席团委托,宣布代表大会闭幕。此后又在瑞士逗留了两个星期,接着取道慕尼黑和萨尔茨堡赴维也纳。9月14日在那里出席了社会民主党人大会并做了演说(见注126)。从维也纳又经布拉格和卡尔斯巴德(卡罗维发利)到柏林。恩格斯在柏林从9月16日住到28日。9月22日出席了社会民主党人大会并做了演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483—485页)。在此以后,经鹿特丹返回伦敦。——第61、78、92、103、107、108、109、111、115、118、121、123、126、127、128、131、146、151、160、167、172、179、183、220、255、267、440页。
  [133]1893年伦敦的出版者里夫斯出版了倍倍尔的《妇女和社会主义》一书的英文版,事先他既没有同本书作者商量,也没有同本书第一个英文版(1885年由“现代印刷”出版社在伦敦出版,书名是《妇女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译者亚当斯-瓦尔特商量。——第126、136、152页。
  [138]九十年代初期,奥地利国内开展了争取选举改革的广泛运动。1893年7月9日,社会民主党人在维也纳和全国其他城市组织了大规模的工人示威和群众集会,要求普选权。在群众的压力下,首相爱·塔菲于1893年10月10日向帝国议会提出了奥地利的选举改革草案。草案虽然扩大了选民范围,但仍规定保留等级选举制度以及大地主和资产阶级的特权。反动政党反对这一法律草案,塔菲内阁被迫在1893年10月辞职。改革在1896年才实行。——第132、138、145、153、159、163、174、207、259、309页。
  [142]1890—1893年在比利时开展了争取实施普选权的斗争。1893年4月,比利时工人党(见注107)总委员会宣布政治总罢工,要求重新审查当时的选举法。由于群众性的发动和罢工,众议院于1893年4月18日通过了在比利时实行普选权的法律(4月29日由参议院批准),但是作了一些有利于统治阶级的限制。按照这一法律,在比利时实施了以年满二十五岁,居住期限满一年作为限制条件的男子普选权。此外,该法律还规定了多次投票制——对某几类的选民,可以根据他们的财产状况、教育程度和在国家机关供职情况,多给一两张选票。——第134、139、153、160、289页。
  [152]按照恩格斯的吩咐,斯图加特狄茨出版社出版的他的著作的稿费寄给维·阿德勒,供奥地利社会民主党使用。——第151、288页。
  [153]法国工人党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于1893年10月7—9日在巴黎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九十二名代表,代表四百九十九个工会组织和党组织。代表大会通过了关于无产阶级采取国际行动的必要性的宣言,宣言声称:在国内沙文主义浪潮日益增长的情况下,工人党完全支持法国、英国和比利时矿工的罢工,支持其他国家斗争中的社会主义者。
  代表大会讨论了以下问题:众议院选举的结果(见注45)、社会主义者议员的任务、社会主义宣传以及其他问题。代表大会强调各派社会主义者团结一致的必要性,主张社会主义者议员组成议会党团。代表大会声明,议会党团应该把自己看作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并站在工人的阶级斗争的立场上。代表大会还建议社会主义者议员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议员津贴用于宣传。——第152、182页。
  [154]指拉萨尔给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信,这些书信恩格斯原想加上自己的注释和序言予以出版;这件事在他生前未能实现。——第153、329、381、387、430、448页。
  [155]1893年9月下半月在法国诺尔省和加来海峡省开始了矿工的罢工;工人们要求增加工资和不许解雇四十岁以上的工人。罢工持续了近两个月,结果工人失败了。
  与此同时,比利时的矿工也宣布罢工,要求提高工资百分之十。罢工在10月中结束;工人的要求没有达到。——第154页。
  [156]1893年夏,英国矿业宣布同盟歇业后(见本卷第137—138页),业主企图利用工贼。1893年9月7日由于费瑟斯顿(约克郡)矿工采取了反对工贼的行动,矿主们召来军队并开枪打死打伤一些工人。事件发生以后几乎所有煤矿区都被军队包围。这件事引起了全国的愤慨,矿主们只好暂时不再压低工资。——第1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