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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六]



  鲁齐乌斯·安涅乌斯·塞涅卡《全集》
  第[一]至三卷,1672年阿姆斯特丹版

  “伊壁鸠鲁在他的一封信中批评那些认为哲人孤芳自赏因而不需朋友的人;你想知道他的这个批评是否正确。这里伊壁鸠鲁是在指责斯蒂尔蓬和那些认为不动情的精神是至善的人。”(第2卷,第9封信,第25页)
  “伊壁鸠鲁……本人……说过:‘谁要是不觉得他拥有的东西是最美满的,他即使当了全世界的统治者,也仍然不会幸福’。”(同上,第30页)
  “他(即伊壁鸠鲁)补充说:‘在这样多的好事中,尽管在著名的希腊不仅根本无人知道他和梅特罗多罗斯,而且连他们的名字几乎也没听说过,这个情况对他们[俩人]毫无损害’。”(第79封信,第317页)
  “因为伊壁鸠鲁自己说,他有时会拒绝享乐甚至会寻求痛苦,要是享乐有招致悔恨之虞,或忍小苦而得以避免大苦的话。”(第1卷,《论哲人的宁静》,第582页)
  “伊壁鸠鲁说:‘倘若在法拉里斯牛[注:公元前六世纪中叶,西西里岛的阿格里真托的暴君法拉里斯曾制一铁牛,将死刑犯置于牛腹中,然后用火将铁牛烧红,使罪犯惨叫而死。——译者注]里煎烤哲人,他一定会大声说:多么舒服啊!与我毫不相干。’……因为伊壁鸠鲁说,忍受痛苦是愉快的。”([第2卷]第66封信,第235页;以及第67封信,第248页)
  “伊壁鸠鲁认为,构成上述最高幸福的有两种善:即肉体无痛苦和精神得安宁。”(第66封信,第241页)
  “因为伊壁鸠鲁说,害病的膀胱和发炎的肚子给他带来痛苦,痛苦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这对他说来仍不失为幸福的一天。”(第66封信,第242页)
  “我想起伊壁鸠鲁一段精彩的话:‘这个小花果园……不是引起而是消除食欲,它不是以它的饮料使人更口渴,而是自然而然地、免费地给人解渴。我是在这种快乐中进入老年的。’我和你谈的是那些不是用安慰的言词所能满足的欲望,而是必须给点什么才能使其平息下来的欲望。因为关于那些可以延缓、制止或抑制的特殊[欲望],我提醒注意的只是:这种快乐是自然的,而不是必需的。你并不欠它什么。如果你要付给它点什么,那是自愿的。肚子不听教训,它提出要求、大声疾呼,但它毕竟不是一个令人厌烦的债主,无需多少东西就能使它平息下来,只要你把应给它的东西给它,而不是把可能给它的东西给它。”(第21封信,第80—[81]页)
  “你把伊壁鸠鲁看作是你的怠惰的庇护者,并认为他教导那种使人怠惰的愉快和导致快乐的东西,但是伊壁鸠鲁说:‘哲人很少得到幸福’。”(第1卷,《论哲人的坚强》,第416页)
  “伊壁鸠鲁对那些渴望死的人所作的谴责,并不亚于对那些怕[死]的人所作的谴责,他说:‘当你由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弄到非去寻死不可的地步时,这种因为厌恶生活而去寻死乃是可笑的。’他在另外一个地方还说:‘由于害怕死亡你的生活变得惶惶不安之后,有什么东西能象去寻死一样可笑呢?’还有下面的话:‘人类的不明智,不,人类的疯狂,达到如此地步,以致某些人由于怕死而自己逼着自己去死’。”([第2卷]第24封信,第95页)
  “我至少是持这种意见的(我这样说会使我的同道者们不满),我认为伊壁鸠鲁的学说是完美而正确的,如果进一步考察的话,也是严肃的:著名的‘快乐’的作用是渺小的和没有意义的,而我们对美德提出的要求,他对快乐提出来了。他要求快乐要合乎本性,而满足本性[所需]的东西不多。由此究竟该得出什么结论呢?那种把无所事事的闲暇和整天价吃喝淫荡称作幸福的人,想为不道德的事寻找一位体面的辩护士。当他在诱人的称呼的怂恿下朝这里走来的时候,他追求快乐,但并不是别人告诉他的那种快乐,而是他自己带来的那种快乐”等等。(第1卷,《论幸福的生活》,第542页)
  “‘朋友们’……我们的伊壁鸠鲁赋予他们〈即奴隶们〉的名字。”([第2卷],第107封信,第526页)
  “伊壁鸠鲁,斯蒂尔蓬的批评者。”(第9封信,第30页)
  “你应该知道,伊壁鸠鲁也说过同样的话:‘[实际上]只有哲人才知恩’。”(第81封信,第326页)
  “伊壁鸠鲁说,有一些人,他们努力寻求真理而无需别人的帮助;他就是属于那种为自己开辟道路的人。他最称赞这种靠着内在的动力自己独立成名的人。另一方面,有些人则需要别人的帮助;如果没有别人在他们前面开辟道路,他们自己就不能前进,但是他会热心地跟着别人走。他把梅特罗多罗斯列入这类人之中。他说,这也是出色的头脑,但是只属于第二流。”(第52封信,第[176]—177页)
  “此外,你还可以看到另一种人——这些人也不应该被忽视,他们可以被迫走上正确的道路:但是他们需要的不是领导者,而是帮助者,也可以说是鼓励者。这是第三流的[人]。”(同上)
  “伊壁鸠鲁这个快乐学说的著名导师有一些日子以简陋的食物充饥,目的是要观察在快乐的尽善尽美和细致入微方面是否会有所减少,减少多少以及这种减少是否值得每一个人为此而付出沉重的劳动。他至少在写给哈林执政官波利安的那些信中谈到这件事,甚至还炫耀他自己用在饮食上的钱不到一阿司[注:阿司——古罗马的铜币,也是重量单位,等于12盎司。——译者注],而梅特罗多罗斯[在限制自己的需求方面]还没有获得这样大的成绩,他得花上整整一阿司。你想想看这样的饮食可以吃饱吗?可以,甚至还能得到快乐,——不是那种微小的、转瞬即逝的快乐,亦即经常需要重新开始的快乐,而是持久的真实的快乐。诚然,水和大麦粒或一块大麦面包不是什么惬意的东西,但是最大的快乐在于:你甚至从这样的东西中也能得到快乐;在于意识到你已使自己进入一个任何厄运都不能加以剥夺的境界。”(第18封信,第67—[68]页)
  “[伊壁鸠鲁写给他(即伊多梅奈乌斯)这个有名的教导,在这个教导中他劝他用非一般所采用的、又非令人怀疑的方法使皮托克勒斯变富。他说,‘假若你要使皮托克勒斯变富,不应该使他的钱增多,而是应该减少他的欲望’。”(第21封信,第79页)
  参看斯托贝谈话录十七。“如果你想使某人变富,请你不要给他钱,而是打消他的欲望。”
  “‘在必然性中生活是不幸的事,但是在必然性中生活,并不是一个必然性’。而为什么并不是必然性呢?通向自由的道路到处都开放着,这种道路很多,它们是短而容易走的。因此谢天谢地,在生活里谁也不会被束缚住,而对必然性本身加以制约倒是许可的……伊壁鸠鲁说。”(第12封信,第42页)
  “除了其他的缺点之外,蠢人还有这样一个固有的缺点:他总是在开始生活……还有什么比才在开始生活的老头子更令人憎恶的呢?如果这个意见不是那么著名,不是属于流传颇广的伊壁鸠鲁格言的话,我就不会说出它的作者的名字。”(第13封信,第47页)
  “‘谁最不需要财富,谁就最能够享受财富的快乐……’[这句格言]是伊壁鸠鲁说的。”(第14封信,第53页)
  “伊壁鸠鲁说过:‘你若按照本性生活,你永远不会穷;而[你]若按照人们的观念[生活],你永远[不会]富。’本性要求不多,而人们的观念所要求的则漫无节制。”(第16封信,第60页)
  “对于许多人说来,获得财富并不是他们不幸的结束,而只是不幸的一种新形式。”(第17封信,第64页)
  “我将引用伊壁鸠鲁的话作为对你的训戒……‘过度忿怒是疯狂的原因。’你应该知道,这是何等地正确,因为你既有奴隶又有敌人。所有的人都会发怒。忿怒的产生,既基于爱也基于恨,既产生在严肃的事情里,也产生在玩笑之中。重要的不是引起忿怒的原因,而是发怒人的个性。火也是这样:火势有多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火在什么环境中燃烧,事实上,非燃物品甚至连强烈的大火也经得住,相反地,干燥可燃的物品由于一个火星儿就能燃成一场大火。”(第18封信,第[68]—69页)
  “[伊壁鸠鲁]说,应当首先看一看你和谁在一起吃吃喝喝,而不是看你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因为不跟朋友[在一起]而大食其肉,那是狮子和狼的生活。”(第19封信,第72页)
  “他(即伊壁鸠鲁)说:‘任何一个人离开人世,都象他当年来到人间一样’……象出生那样无忧无虑而死的人,认识了哲理。”(第22封信,第84页)
  “我可以……用伊壁鸠鲁的格言告诉你……:‘总是从头开始生活是很艰难的’。”(第23封信,第87页)
  “据伊壁鸠鲁说,‘谁将自己的欲望缩小到这种地步〈即面包和水这样一些本性所需要的东西,参见第110封信,第545页〉,谁就可以和丘必特争论什么是幸福。’”(第25封信,第97页)
  “伊壁鸠鲁说过:‘请你考虑这两种情况那一种更好:是死亡到我们这里来,还是我们[到]它那里去’。”(第26封信,第101页)
  “[伊壁鸠鲁],符合自然规律的贫穷就是富有。”(第27封信,第105页)
  “‘意识到罪过是得救的开端。’我觉得伊壁鸠鲁这句话说得非常好。”(第28封信,第107页)
  “伊壁鸠鲁在给他的一位学友的信中说过:‘这句话我不是[写]给许多人的,而[只是]给你的:我们俩人相互构成足够多的听众’。”(第7封信,第21页)
  “至今我们还在重复伊壁鸠鲁的话说:‘……为了获得真正的自由,你必须为哲学服务。一个献身于哲学的人,不须长久等待,他立即就会变得自由。因为为哲学服务本身就是自由。’”(第8封信,第24页)
  “不是伊壁鸠鲁的学派,而是与伊壁鸠鲁的交往使[这些]人伟大起来。”(第6封信,第16页)
  “照我看来,伊壁鸠鲁说得很聪明:‘罪犯可以掩盖[自己的罪行],但是他不可能确信[它]不会被发现’。”(第97封信,第480页)
  “我读了伊壁鸠鲁致伊多梅奈乌斯的一封有关这个问题的信。他要他在某个强大的力量出来干涉并剥夺他逃跑的自由之前,尽[快]地逃跑。但他又补充说,只有[当]这一意图能方便地和及时地实现的时候,才可一试。然而,他说,一旦这个盼望已久的机会来到,就应该一跃而起。他不准许想逃跑的人打瞌睡,他希望即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也能幸运脱逃,只要我们事前不慌忙又不错过良机。”(第22封信,第82页)
  “没有一个头脑健全的人惧怕神。因为惧怕善行是荒诞的;从另一方面看,谁也不爱他所惧怕的人。最终,你——伊壁鸠鲁解除神的武装:你缴去了他的一切武器,使他丧失一切威力;而为了使谁都不应该惧怕他,你把他逐出世界之外。这个神被隔绝在某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之外,与凡人断绝往来,甚至凡人连看都看不到,没有理由惧怕他:他既无法赏赐人,也无法伤害人。神孤零零地在我们的天空与别的天空之间那个没有生物、没有人、没有一切的空间之中,他力求躲避那些从他上面和在他周围崩溃的世界的废墟,对我们的哀求充耳不闻,对我们毫不关心。而你却想使我觉得你仿佛象尊敬父亲一样尊敬这个神,甚至带有感激之情;而如果因为他没有给予你任何恩赐,而构成你的是这些偶然地和意外地集聚起来的你的原子和粒子,所以你不愿意表示感谢,——那么,你为什么要尊敬[他]呢?你说,是由于伟大、由于[他的]唯一独特的本性。我同意你这个说法;当然,你这样做时未抱任何希望,不指望得到任何报偿。因而,有一种本身就是值得人们追求的东西,本身所具有的美质吸引着你:这就是美德。”(第1卷,《论善行》,第4册,第19章,第719页)
  “伊壁鸠鲁说,所有这些原因都可能存在,并且还力图提出一些别的原因;同时他斥责那些断言在这些原因中只有某一个原因的人:因为在那些按照必然性不得不确立仅仅一些假设的事物中,是很难保证什么可靠性的。因而,据他说,地震可能是由水引起的,如果水流冲走了某些部分的土地的话,因为在没有受损害的情况下,这些部分的土地是支撑着相应的那块土地的,可是现在支撑部分变弱了,再也支撑不住了。土地还可能在空气压力的作用下移动。也就是说空气可能因受外部跑进来的空气的影响而失去平衡。可能,在某一部分土地突然崩塌的影响下,空气发生震动并开始运动。可能,在某个地方土地是由某种类似柱和杆的东西支撑着,——而当它们遭到毁坏并倒塌的时候,压在它们上面的重物就会震动。可能,一团灼热的空气变成一团火,象闪电般喷出,烧毁碰到的一切。可能,沼地的水和静止不动的水被一阵风一刮,结果土地或因受到冲击而震动,或者运动着的空气团由于增大并加快运动速度而从最深处向外冲出。但是照他的意见,在[引起地震的]各种原因中没有一种比空气的运动更为重要的了。”(第2卷,《自然问题》,第6册,第20章,第802页)
  “在这个问题上意见分歧的主要有两个学派:伊壁鸠鲁派和斯多葛派,并且他们每一派都指出达到宁静的不同途径。伊壁鸠鲁说:‘哲人不关心国家大事,除非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芝诺说:‘哲人要关心国家大事,除非有什么情况阻碍他。’一个由于内在的动机而力求达到宁静,另一个则由于[外在的]原因。”(第1卷,《论哲人的宁静》,第30章,第574页)
  “可是受到重视的不是伊壁鸠鲁[所指的]那种快乐,因为这种快乐是清醒而有节制的;他们不过是利用这一名称来为自己淫佚放荡的生活好歹寻找一块遮羞布而已。这样一来他们便失去了当他们堕落时还保留着的唯一的好品质:对犯罪感到羞耻。实际上,他们现在称赞的正是以前使他们脸红的事情,并夸耀其放荡行为;由于这个原因甚至连青年人也不可能打起精神,因为可耻的游手好闲在体面的名称下得以隐蔽。”(第1卷,《论幸福的生活》,第12章,第541页)
  “因为他们所有的人〈即柏拉图、芝诺、伊壁鸠鲁〉讲的都不是他们自己如何生活,而是人们应该如何生活。”(同上,第18章,第550页)
  “可见,神并不滥施恩惠,他无牵无挂,对我们毫不关心,他甚至不理睬这世界,他对善行和恶行都无动于衷。他做点什么别的事情,或者什么事情也不做(伊壁鸠鲁觉得这是最大的幸福)。”(第1卷,《论善行》,第4册,第4章,第699页)
  “这里应该肯定伊壁鸠鲁的见解是正确的,他一再抱怨我们对过去忘恩负义,忘记了我们已得到的幸福,甚至不把它们当作快乐,其实没有哪一种快乐比这种再不会失去的快乐更可靠。”([第1卷],《论善行》,第3册,第4章,[第666页])
  “可以同苏格拉底一起辩论,同卡尔奈阿德斯一起怀疑,同伊壁鸠鲁一起享受宁静的快乐,同斯多葛派一起征服人的本性,同昔尼克派一起干古怪的事情,还可以作为每个时代的同时代人自然地跟上每个时代的步伐。”(第1卷,《论人生短暂》,第512页)
  “在这方面我们同那些在豪华的筵席桌旁高谈哲理、放纵沉溺、离群索居的伊壁鸠鲁派是有斗争的;对于他们美德是快乐的婢女:她听从快乐,服务于快乐,她认为快乐比自己高出一筹。”(第1卷,《论善行》,第4册,第2章,第697页)
  “美德怎么能支配快乐呢?因为快乐的婢女是跟在快乐后面的,须知跟随是服从者的事,但支配则是发号施令者的事。”(第1卷,《论幸福的生活》,第2章,第538页)
  “对于你们〈即伊壁鸠鲁派〉,快乐意味着放纵自己的躯体使之懒散悠闲,象梦幻般无忧无虑地生活,躲蔽在浓密的阴影下,通过你们称之为精神宁静的多愁善感的思考使萎靡不振的精神得到愉快,在花园的树荫中用美味的食物和饮料填满我们由于闲散而多病的躯体。对于我们,快乐意味着行善,无论这善行要化多么大力气,只要它能减轻别人的劳苦就行;无论这善行带有什么样的危险,只要它能使别人免遭危险就行;无论这善行如何加重我们私人财产的负担,只要它能减少别人的贫苦和困难就行。”(第1卷,《论善行》,第4册,第13章,第713页)
  “缺少经验和不老练的人会不断地犯错误:他们往往陷入伊壁鸠鲁的这个无底的、无法填平的混乱深渊之中。”(第2卷,第72封信,第274页)
  “伊壁鸠鲁派认为,哲学只包括两部分:物理学和伦理学,他们否定了逻辑学。后来当事实本身强迫他们对争论的问题加以分析,揭穿在真理的幌子下掩盖着的虚伪东西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以另外一个名称提出了逻辑学,称之为‘关于判断的准则’,但是他们认为它是物理学部分的补充。”(第89封信,第397页)
  “伊壁鸠鲁的神……自己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强迫别人[做]。”(第2卷,《悼克劳狄乌斯皇帝》,第851页)
  “‘那么,你是说:塞涅卡,你向我推荐宁静吗?——[这是说],你转而相信伊壁鸠鲁的教导。’——是的,我向你推荐宁静,为的是使你在此时能做[某种]比你过去丢开不做的更重要、更美好的事情。”(第68封信,第251页)
  “我并不如此愚蠢,竟然在这个地方重复伊壁鸠鲁的著名寓言,说什么对彼岸世界的恐惧[是]无谓的[恐惧],说什么伊克西昂并没有在旋转车轮上旋转,息息法斯并没有用肩往山上推石头,任何人的肝脏都不会每天被啄食而又重新长好。谁也不会象小孩子那样无知到害怕塞卜洛士、黑暗和样子象骷髅的鬼魂。死亡把我们或者变为无,或者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地方。对于那些被带到另一个地方的人来说,会更好些,因为他们摆脱了重负;而对于那些变为无的人什么也没有留下,因为善和恶离他们都同样遥远。”(第24封信,第93页)



  约·斯托贝《箴言和牧歌》
  1609年日内瓦版

  “安乐的自然太值得赞美了,因为它使必要的东西容易得到,使难以得到的东西成为不必要的。
  如果你想使某人变富,请不要给他钱,而是打消他的欲望。”
  “节制是一种美德,借助于它人们以理性节制追求不道德的快乐的意图。
  节制的特性就是能够用理智来抑制追求不道德地享受快乐的欲望,顽强而勇敢地忍受自然的困苦和悲伤。”(《论适度》,谈话录十七,第157页)
  “我们只生一次,[任何人]也不会生两次,所以应该使生命不要延续太久。你既然对自己的明天都无权支配,就利用眼前的一瞬。人生皆毁于拖拉,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每个人正当自己活动最旺盛的时候便死去了。”(《论珍惜》,谈话录十六,第155页)
  “当我有水和面包时,我充满我可怜的肉体[提供给我的]快乐,同时我对昂贵的快乐毫不介意,不是由于这种快乐本身,而是由于同它有关的不愉快。
  当我们由于没有快乐而感到痛苦的时候,我们才感到对快乐的需要;当我们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并不因没有快乐而感到痛苦的时候,则对快乐没有任何需要,因为引起外在不愉快的原因,并非自然的快乐,而是追求那些与空洞的表象有关的东西的意图。”(《论适度》,谈话录十七,[第159页])
  “对哲人来说,颁布法律不是为了使他们不作不正当之事,而是为了使他们不受不正当行为之害。”(《论国家》,谈话录四十一,第270页)
  “死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因为凡是死了的东西都没有感觉,而没有感觉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也就算不了什么。”(《论死亡》,谈话录一一七,第600页)
  “加尔格蒂的伊壁鸠鲁深信不疑地说:‘谁对少量的东西感到不满足,他就会对什么都感到不满足。’他还宣称,只要有了面包和水,他就准备同任何人辩论什么是幸福。”(《论适度》,谈话录十七,第158页)
  “因此伊壁鸠鲁还认为,功名心重和追求荣誉的人不应该沉湎于平静,而是应该根据自己的天性参与国家大事和社会活动,因为他们生来就是这样一种性格的人,如果他们达不到所追求的目的,就会由于无所事事而更加担忧和难受。然而,这样的一种人是愚蠢荒诞的,他吸收的不是那些能够为公共谋福利的人,而是一些不能无所作为的人;须知精神的平静或不安不是以所做的事情的多寡为转移,而是取决于行为的善恶。
  因为,正如常言所说,不行善令人痛苦和不安的程度,不亚于作恶。”(《论坚定性》,谈话录二十九,第206页)
  “当有人说:‘哲人不会有爱情,至少[活的]见证人……伊壁鸠鲁……’[克里齐普斯]说,‘我引用这个证据,因为,如果……不动情的伊壁鸠鲁……没有过爱情的话(当然哲人不会有爱情)’。”(《论性欲和爱情》,谈话录六十一,第393页)
  “但是我们要注意那些枯燥乏味的哲学家,对他们来说,快乐与本性不符,而是伴随着符合本性的东西,即正义、自制和自由。那么到底为什么小小的肉体幸福能使精神快乐和平静(tranquillatur),正如伊壁鸠鲁所说的那样呢[……?]”(《论非适度》,谈话录六,第81—82页)
  “伊壁鸠鲁说,一切神都有人一样的外表,但是只有用智慧透过形象的自然的细微之处才能认识他们。他还认为不能摧毁的实体有四种:原子、虚空、无限和同类粒子。这种粒子还称作同素体和元素。”(《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5页)
  “伊壁鸠鲁遵循必然性、自由的决定、命运……
  关于命运,他们[毕达哥拉斯派]是这样表述的:在命运中确乎有某种神性的成分,因为某些人从神那里得到启示去做好事或者去做坏事。并且显然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一些人是幸福的,另一些人则是不幸的。大家亲眼看到有这样的现象,有的人做事轻率不加考虑,却往往是很有成就;而相反地,另一些人,尽管他们事先反复商量和考虑,如何正确处理某件事,但结果一无所获。还有命运的另一种表现,它使一些人有天赋、有才干、什么都能做,而另一些人则没有才干,因为他们具有相反的禀性;前一种人不管预计达到什么目的都能达到,而后一种人希望总是落空,因为他们从来不能正确地、而是紊乱地进行思考。但是这种不幸天生就已存在,而非外界造成的。”(《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16页)
  “伊壁鸠鲁(称时间)为偶性,即伴随运动的东西。”(同上,第19页)
  “伊壁鸠鲁[断言],一切存在物的始原是那些由智慧所认识的、本身不包含虚空的、无始无终的物体;它们既不会变小又不会被弄碎。[这种物体]之所以被称为原子,并非因为它是[存在物中]最小的,而是因为它不能再被分割,因为它没有感觉,并且本身不包含虚空。”(《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27页)
  “伊壁鸠鲁[认为],始原的物体就其体积来说是难以觉察的和最简单的,而由它们(原子)构成的物体则具有重量。原子的运动有时是直线式的下落,有时是偏斜的,而向上的运动则是撞击和排斥的结果。”(《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33页)
  “伊壁鸠鲁……[说],有颜色的物体在黑暗中没有颜色。”(《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35页)
  “伊壁鸠鲁[断言],原子在数量上是无限的,而虚空在范围方面是无限的。”(《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38页)
  “伊壁鸠鲁交替使用各种名称——虚空、空处、空间。”(《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39页)
  参看:第欧根尼·拉尔修:“假使没有那种我们称之为虚空、空处和不可捉摸的自然的东西。”([Χ,40],致希罗多德的信,第32页)
  “伊壁鸠鲁[把]运动[分为]两种:直线运动和偏斜运动。”(《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40页)
  “伊壁鸠鲁[说过],世界以多种方式灭亡:一部分以动物的方式,一部分以植物的方式,还有一部分以其他不同的方式灭亡。”(《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44页)
  “所有其他的哲学家们[都认为],世界是有灵魂的并受天意支配。而留基伯、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则不[承认]上述这种或那种[假设],他们[断言],世界是由原子本身自然而然地产生的。”(《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47页)
  “伊壁鸠鲁[说过],一些世界的边缘是稀疏的,而另一些世界的边缘是稠密的,并且它们[边缘]之中有一些是活动的,而另一些是静止的。”(《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51页)
  斯托贝著作中下面一段话不是伊壁鸠鲁的,然而可能是最崇高的。
  “天父,除上述外〈“除上述外”应指:形状、颜色和躯体〉还有什么更美好的东西吗?”——“我的孩子,只有上帝;而更伟大的勿宁说是上帝的名字。”(斯托贝《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50页)
  “伊壁鸠鲁的老师梅特罗多罗斯断言:始原就是原子和元素。”(同上,第52页)
  “留基伯、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认为],无数个世界在无限中沿着各种圆轨来回[飞驰]。阿那克西曼德[断言],无数个可见的世界相互间距离相等。而伊壁鸠鲁[说过],各个世界之间的距离不相等。”(同上,第52页)
  “伊壁鸠鲁并不排斥其中任何一种意见〈即关于星体的意见〉,他坚持那可能的东西。”(同上,第54页)
  “伊壁鸠鲁说,太阳是一个多微孔或海绵状结构的密度极大的土团,其周围笼罩着从微孔中[冒出来的]火焰。”(同上,第56页)
  以上摘引自《自然的牧歌》,第1卷,第5页上[注:见本卷第158页。——编者注]的一段话,较之绍巴赫引用的那一段显然更能证实关于两种原子的观念。在《牧歌》中的这个地方,作为不灭的本原,除了原子和虚空以外,还列举了一种“同类的粒子”,这种粒子不是映象(反映),对它们的解释是:“它们叫做同素体和元素。”无论如何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原子是现象的基础,它在作为元素时是没有同素体的,而具有以它们为基础的物体的性质,这当然是不正确的。梅特罗多罗斯也同样把“原子和元素”作为始因。(第1卷,第52页)

  《亚历山大里亚的克雷门斯全集》
  1688年科伦版

  “但是伊壁鸠鲁也从德谟克利特那里剽窃了他的基本原理。”(《地毯集》,第6卷,第629页)
  “似乎荷马也知道神,虽然他描绘的神充满着强烈的人的感情。伊壁鸠鲁对神就不如此虔敬。”(《地毯集》,第5卷,第604页)
  “伊壁鸠鲁则认为,消除痛苦就是快乐;他说,这是应该追求的,它首先是自身向往自身的,显然,它一般处于运动之中……
  于是,伊壁鸠鲁和昔勒尼学派说,快乐首先是[和我们的本性]密切相关的。因为,他们说,美德是为了快乐而树立的,它本身就产生快乐。”(《地毯集》,第2卷,第415页)
  “而伊壁鸠鲁认为,一切精神的快乐都产生于首先是具有感觉的肉体。
  梅特罗多罗斯在他的题为《论幸福与其说来源于外部环境,不如说来源于我们自身》的论文中说道:‘精神的幸福,若不是身体的健康,和继续保持健康的可靠希望,还会是别的什么呢?’(《地毯集》,第2卷,第417页)
  “至少伊壁鸠鲁设想,按他的规定,凡是明哲的人,都不愿意由于某种利益而干不道德的事,因为他不可能确信其不道德的行为能掩盖得住。因而,如果他确信不会被察觉,那么照他[伊壁鸠鲁]的意见,他就会干不道德的事。”(《地毯集》,第4卷,第532页)
  克雷门斯并非不知道,对阴间生活的希望也摆脱不了功利原则。
  “而如果有谁希望神奖赏善行因而放弃作恶,那么,这并不意味着是自愿行善。因为,正如恐惧能使一个人变得善良一样,奖赏也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善良,——更确切地说,使他好象显得善良起来。”(同上及以下几页)
  “伊壁鸠鲁把快乐看得远远高于真理之上,他认为[信仰是]思想的预想。他又把预想规定为对某种明显的东西和对关于事物的清楚概念的暗示。但是没有预想,任何人就既不能研究,也不能怀疑,甚至不能思考和反驳。”(《地毯集》,第2卷,第365—366页)
  克雷门斯补充说:
  “这样一来,如果信仰只不过是思想关于所论述的东西的预示。”
  由此可见,应该怎样理解信仰。
  “德谟克利特不赞成婚姻和生育子女,因为这会带来无穷的烦恼并使人把更必要的事丢开(abstractio)。伊壁鸠鲁和所有那些把快乐以及无骚动和无痛苦看作幸福的人,都同意他的观点。”(《地毯集》,第2卷,第421页)
  “而相反,伊壁鸠鲁认为,唯有希腊人能够从事哲学研究。”(《地毯集》,第2卷,第302页)
  “可见,伊壁鸠鲁在致梅诺伊凯乌斯的信中说得好:‘趁着年青,谁也不要耽搁哲学的研究’。”(《地毯集》,第4卷,第501页)参看第欧根尼·拉尔修致梅诺伊凯乌斯的信。
  “但是伊壁鸠鲁派说,有某些秘密的学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被允许阅读有关这些学说的著作。”(《地毯集》,第4卷,第575页)
  根据亚历山大里亚的克雷门斯的意见,使徒保罗所说的下面的话指的是伊壁鸠鲁:
  “弟兄们,你们要当心,不要让人用哲学和空洞的诱惑之言把你们引入邪道,去顺从人的传说,顺从世界的自然力量,而不顺从基督[注:圣经《新约·歌罗西书》第2章第8节。——编者注]。要[提防]的不是一切哲学,而是象保罗在《使徒行传》中所提到的伊壁鸠鲁那样的哲学,他谴责这种哲学,因为它鄙弃天意和崇奉快乐,他还要人提防一切别的推崇自然力、不把创造的始因放在自然力之上、并且不理会创造主的哲学。”(《地毯集》,第1卷,第295页)
  很好,那些不幻想上帝的哲学家被摈弃了。
  现在人们对这一段理解得更清楚,现在知道,保罗是泛指一切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