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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人格[210]

威廉·布洛斯



亲爱的同事海尼施:
  您希望我这个“如今已为数不多的马克思的熟人”写几句回忆。我非常愿意满足您的愿望,因为在同这位伟大的学者和思想家几天的交往中,他的人格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一些细微情节至今我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我25岁,谁都知道,青年时代的印象是最深刻、最持久的。
  包括资产阶级民主派在内的广大阶层,根据反动派和自由派报刊的庸俗描绘,总是把马克思想像成为一个极其狂热、令人讨厌和狂妄自大的人,说他对什么都讽刺一番,而且总是尖酸刻薄,冷嘲热讽。此外,无论警方或非警方,都散布恐怖气氛,说国际为了搞全面的流血革命并彻底破坏一切文明,在进行阴谋活动。关于有马克思参加的德累斯顿工人联欢会,麦克斯·凯格尔写过这样一首诗:

  上面,乐队旁坐着
  社会主义者奈斯托尔[211]
  他就是马克思,
  只要听到他的名字,
  好市民都哆嗦不止。

  可以心平气和地说,马克思和这种小市民的观点恰好相反。他有瘦高的身材,富于智慧的仪容,茂密的斑白发须,只有上唇的胡子是黑的;他举止雅致,衣着讲究,两颊红润,气色健康,——这就是他当时的样子。看上去他不像犹太人,倒像一位英国老人。当时他正患脓疮病和肝病,但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基本特征是和蔼可亲、开朗快活,这种性格同对他的温柔恩爱的家庭生活的描写是很相称的。当后来我认识他的夫人时,我理解到,这两位优秀人物虽然有时生活极为贫困和不幸,但他们的夫妻关系一定还是非常理想的。
  马克思的人格和某些“激进”社会党人的人格相比,就成为一种非常鲜明的对照。这些人总是摆出一副姿态,似乎他们是一些专横而狰狞的龙,负有守护社会主义原则这一尼贝龙根财宝的使命,谁表示丝毫的不同意见,他们就愤怒地斥责谁。马克思和这些人相反,他伟大,但又异常谦逊宽厚。那时我对海尔维格还抱有一些成见,当听到马克思对他温和而亲切的评价时,我感到非常惊讶。他当时肯定也嘲笑过这位诗人成了倒霉的波扎[200]侯爵,但正像他告诉我的那样,他找过朋友亨利希·海涅,请求不要再对海尔维格进行可怕的讽刺,因为海尔维格对人民的事业是有功绩的。
  马克思喜欢交际,在这种场合少不了好葡萄酒,这从他和恩格斯的通信中可以看得很清楚。现在有人竭力主张滴酒不沾,他完全不是这样。
  或许有人认为,这位伟大思想家同整个统治阶级个别人进行了极为尖锐的论战,常常给他们毁灭性的打击。这样描写他的性格,那是矛盾的。他有非常鲜明的正义感,他大发雷霆的时候,都有正当的理由。他痛斥旧普鲁士反动派,因为他两次被驱逐出祖国,最后永远放逐在外;揭露科隆共产党人案件[113]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他同样痛斥法国资产阶级及其对革命巴黎的罪行。资产阶级民主派由于他对卡尔·福格特的宣判而恨他;但是福格特是罪有应得,是他的无耻诽谤激怒了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将永远感谢他同巴枯宁无政府主义的斗争,旧国际的这位勇敢的领袖宁愿和自己的船同归于尽,也不愿让船落入无政府主义者的手中。最近有人企图为巴枯宁辩护,那是不会有成果的。
  马克思对拉萨尔作了特别严厉的评价。此人把哈茨费尔特事件[206]突然搅到革命的热情和“人民的春天”[212]里来,马克思对此深恶痛绝。马克思把这称为“无耻之极的名堂”。当然,使我感到非常自豪的是,老师向我这个好学的青年说出了他对拉萨尔的看法,那时拉萨尔是人们每日的话题,他的名字在工人中是家喻户晓的。也许是拉萨尔生涯最后阶段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动摇,促使马克思作了尖锐的评价;不管怎么说,他对拉萨尔同俾斯麦的谈判是不高兴的。
  总而言之,他把自己高度智慧的全部力量都贡献给了工人运动,因而遭受了种种苦难,他同阶级统治进行了非常无情的斗争。尽管如此,他不是阴险的狂热分子,这种人盛气凌人,只能惹人讨厌。他为社会主义者的相互关系规定的口号是:“真理、正义和道德!”[213]他自己就为此树立了榜样。



感谢 东方红 录入及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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