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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1]

保尔·列维

1927年10月4日
Marat 译



  然后我看到一件神圣的石制品
  两个人用长满老茧的手扛着它走
  叫他俩留下来?我乌尔利希·胡登?绝不!
  ‘喂,你俩。现在把圣像放下!’
  我走近之后,他俩可算听到了我的呼喊
  他俩两手一扔,然后珍贵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卡尔·弗里德里希·迈耶,《胡登最后的岁月》



  当布尔什维克在1917年10月掌权,他们在一夜之间创造了无产者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伟大的政治成就,这是无产者的数千年历史中从未有过的。基督教的确是赢得了地中海地区被奴役者的心声,十字军东征的热忱亦如风暴般席卷欧洲,统治者们建立起帝国、团结起人民、率领着军队、改变着一个又一个国家,与之相对的是列宁领导下的一群反叛者、可怜鬼和流亡者,这群人掌权后每天都在做着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这其中不仅有信任,似乎是对资本主义世界进入末路不可动摇的信念?对遥远未来的希望成为了一种近在咫尺的承诺。是将领与政客使世界大战结束的吗?不是,是德国的工人们结束了世界大战。1917至1918年间,身处恐怖之中的工人们得知了俄国人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工人们最终追随了俄国人的步伐,然后一战就此结束。布尔什维克在历史上发挥了许多作用,但这其中最重要的作用无疑是传播国际团结。之前,这种作用首次以国际会议及节日问候中的宣告内容的形式表现出来。今天,如果有人问什么是国际团结,他们只需要去看看这些英雄般的事迹:有这样一群鼓舞人心的人,他们为劳苦者带来希望,为沮丧着带来勇气,为绝望者带来冷静,为低贱者带来自豪,为非人者带来人道。要实现这些,他们既不是用金钱和预言,也不是用指令或者决议,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英雄主义精神力量,使身处战壕中的士兵再一次地团结起来。这就是国际团结。只要无产者的历史还存在,只要男孩女孩们不再因君主和统治者的伟大事迹而激动、而是因为那些来自于人民并为人民而斗争的人,那么俄国人民的斗争、列宁和他的同志们的斗争将会名垂千古:他们在下一代的心中建立起了一座比青铜更长久存在着的纪念碑。
  在未来的日子里,像今日在莫斯科上空的盛大演出的一条黑丝带还会不会有任何痕迹?当然不会。我们读报纸的时候可以看到,数以千计的人(不论出名与否),包括艺术、文学和科学的代表们,为了自己认为最重要而外界所不了解的部分,动身前往新俄国以示敬意。生活在简陋住所、工作在黑暗工厂中的普通工人的确实也被邀请,来看看这一奇迹: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是,在十年前,在那里,数百万的心在燃烧。而在今天,是别有用心的记者,他们从革命者的枯骨中发表令人厌烦的煽动性的周年纪念言论与文章:他们的话语没有热情和活力。于是游客们不再被十年前曾占据他们脑海过的辉煌力量所吸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愚蠢而又僵硬、遥不可及且令人害怕的雕像——就像所有的神像那样。
  这个僵化的过程,1917年的存在是怎样变成1927年的存在,就像它一开始那样,这都是无产阶级历史上最引人注目和最富有激情的现象。没有必要在这里重复事态发展,因为这种事是经常被指出的:俄国无产阶级胜利的条件是无产者和农民的联系,这一胜利条件是有局限性的。但是我们可以强调的是,就像我们常说的,俄国无产阶级无法摆脱这些可怕的束缚,而欧洲无产者的运动是需要的去摆脱的,以实现俄国人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今天也没有任何目的表明可以指责俄国人的观点,我们的责任只是表明情况如何。无产阶级在1917年的崛起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些人失望,另一些人痛苦,一些人头大,另一些人辱骂。即使是在1917年的队伍中,也存在着一种裂痕,他们的行为也由此被忠实地记录在历史中;那些昨天坐在一起的人或许很快就会被监狱的墙隔开并比此更加严重,也许是自俄尔普斯以来没有人从那里回来的那个寂静的地方。我们知道对俄国现任统治者的仇恨是如何被夸大的:如果克里姆林宫的主人在审查他们此时的处境时,看到仇恨,即使这是不合理的,他们仍然可以说,就像弗斯(Fönss)夫人曾经写信给她悲伤的孩子一样:‘如果你曾少爱我,你今天就会少恨我。’[2]
  无论是仇恨或爱,喜悦或痛苦:1917年所发生的也已尘埃落定。工人阶级也不能去崇拜神像,他们必须离开这些神像。我们知道我们是布尔什维克党所怀疑的对象。唯一值得庆祝的是将俄国的伟大过去与伟大的未来结合起来。尽管如此,十年前的记忆值得我们铭记在心,而且,请记住,工人们的伟大目标,在俄国不会再有一席之地,而是将从那些有生死存亡需要实现他们的决心和力量中找到他们的实现:世界上的无产者。




[1] 《社会主义政治与经济》杂志1927年10月4日出版

[2] 见之前的第2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