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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人试图绕过赫尔利(4)


  包瑞德在12月29日返回了重庆,当晚参加了一个晚宴。赫尔利也出席了这个晚宴,但包瑞德并没有提及他最近的延安之行。几天后,包瑞德就前往昆明去接受在莫克莱尔将军领导之下的新开辟的中国战区指挥部的参谋长职位。没过多久,他就得知在延安的国民党情报人员给重庆方面汇报了他许诺给中国共产党提供美国空降师的事情。宋子文立刻要求赫尔利做出合理解释。据包瑞德说,赫尔利告诉宋子文,他根本不知道这次延安之行,他严厉地批评了魏德迈,说他离开重庆,莫克莱尔才如此想当然地行事。当大使知道魏德迈正在密金纳(Myitkyina)参加一个会议,他总部的人员正按照他的部署计划绕过蒋委员长,并启用共产党的军队时,他更是勃然大怒。
  马歇尔一收到赫尔利的报告,就写信问魏德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歇尔把信送到了昆明,因为魏德迈正在萨尔温前线,离任何一个可以安全通讯的地方都很远。为了收马歇尔的紧急质询,魏德迈只得飞了800英里到昆明,然后又飞回重庆去处理这件事。一到重庆,魏德迈立即和大使联系。他对赫尔利在把给总统的报告送出之前没有让他过目表示遗憾。魏德迈还明确提醒赫尔利,他绝不愿像他的前任那样卷入政治纠葛中。魏德迈记起了他对赫尔利的保证,如果有政治上的复杂因素意外出现了,一定要让赫尔利获得全面的信息。他现在注意到,在赫尔利到中国的三个月里,他让战区指挥员跟踪他与共产党和蒋介石谈判的进展。他派遣美国军官作为使者去共产党在延安的总部。每一个被派去的人都有明确的任务,并且都知道支持国民政府是魏德迈的政策。因此他们就不能与任何蒋委员长不承认或不同意的人谈判,或以任何方式支持其他中国人的活动。
  魏德迈相信莫克莱尔和包瑞德也是遵从这一命令的,几项计划的确是在战区总部讨论过的。有一些计划也考虑过使用共产党的军队,但这也只能是在蒋委员长批准的情况下。因为莫克莱尔已经向魏德迈保证会遵从他的命令,魏德迈就对赫尔利的指责加以辩解。他承认,可能共产党知道了这些计划,但他认为不是他指挥的某位军官泄露了这些计划。事实上,魏德迈猜测宋子文或陈将军才可能是泄密的源头。
  鉴于赫尔利并没有特别针对某个人,而且也缺乏事实根据,魏德迈建议马歇尔就不要因为这一事件再采取进一步行动了。不过赫尔利的愤怒还是让包瑞德付上了一颗星的代价,他本来是想通过加入"迪克西使团"换取这颗星的。魏德迈也已经推荐提拔他了,但赫尔利迫使他收回成命。莫克莱尔倒不像包瑞德遭受那么大的打击,也许因为他已经有一颗星了,也许因为在一次鸡尾酒会上他揪住赫尔利的前衣襟,告诉了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马歇尔接受了魏德迈的建议,也没有因为莫克莱尔和包瑞德对共产党提出建议而进行官方调查。因为此事,魏德迈、包瑞德、莫克莱尔和赫尔利的关系已变得很紧张。在魏德迈家的一次鸡尾酒会上,赫尔利和莫克莱尔发生了口角,莫克莱尔愤怒得面色铁青,准备和赫尔利打一架。魏德迈赶紧劝解,因为他觉得强壮的莫克莱尔可能会把大使一拳打死。魏德迈终止了这个小插曲。他把莫克莱尔送到遥远的昆明。他还削弱了包瑞德的权力以减少他捣蛋的机会。
  这之后赫尔利好几天没有跟魏德迈说话。这种沉默尤其令人尴尬,因为自从一颗炸弹在赫尔利屋后爆炸,炸飞的大石块落入他家厨房,还砸死了一个人,赫尔利就住在魏德迈家。尽管后来大使与将军和好了,但这件事过后赫尔利搬到了为大使馆其他人准备的房子里,这些人为此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另找住处,这在战时的重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魏德迈,也许考虑到罗斯福会给赫尔利撑腰,就决定尽量避免和大使的进一步分歧,并且与他处好关系。
  莫克莱尔为共产党提供给养和装备的计划败露,极大地影响了几个直接或间接参与者的职业生涯。这件事也改变了外交人员和参谋部一些人和赫尔利的关系。它也影响到"迪克西使团",因为它的存在与是否要继续和扩大与毛泽东及其追随者的合作理念直接相关。如果美国要继续莫克莱尔设想在中国北方开展的计划,"迪克西"的范围和职权都会相应地扩大。后来的情况是,派往"迪克西使团"的人数增多了,但它的职能并没有什么变化。
  和包瑞德无关,但也是在同一天莫克莱尔的计划呈交了,美国战略情报局驻中国的副代表威利斯·伯德中校与包瑞德一起飞到了延安,开始代表美国战略情报局与共产党谈判。魏德迈当然知道在他的战区,在"迪克西使团"里有美国战略情报局的人,但他并不确切知道这个团体的任务范围。
  但他知道美国战略情报局一直在酝酿计划。比如,1944年,美国战略情报局研究分析处的约瑟夫·斯宾塞与斯特尔和罗斯蒙德·弗瑞姆(RosamondFrame)及菲利普·克劳尔(PhilipCrower)少校就曾经花数月时间策划过一个计划,其他参与者还有美国战略情报局人员、在德里负责东南亚战区与英军联络的盖·马丁(GuyMartin)中尉和汤姆·戴维斯(TomDavis)中尉(隶属东南亚战区,后来做了重庆战略情报局负责人赫普纳的助手)。他们把计划呈递给伯德,他36岁,毕业于法国沃顿大学,在多诺万把他编入美国战略情报局前,曾担任西尔·茹布克公司在宾夕法尼亚州和纽约的经理。伯德的同事认为他是一个"骗子"、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还是一个自负的人,据说他带着一把手柄上镶嵌有珍珠的连发左轮手枪。在中国期间,他还和一个美国战略情报局的女人有一段风流韵事,这使女方家长很不安,并给魏德迈写信告状。当时战区还没有授权他与共产党接触,不过这种纰漏在美国战略情报局并不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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