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彭述之

论国际重新统一的必要

——给杜勃士同志的信

(一九五五年九月八日)



尊敬的史密斯:
  8月2日我写给你短信只是简单地表达了我对中国和殖民地两个问题草案的看法。本来我想写得更详细些,以便你能更充分地了解我对这两个草案以及与此相关问题的看法,但即使现在,病痛仍不允许我这样做。这次我也只能谈这样一个建议:我们应该正式地谈论这些草案了。这一点你也在7月6日的信中提到。
  你在信中说:「我们建议国际委员会(IC)目前不应对任何草案进行正式的表决,除非是决定是否给大家分发材料以进行讨论。我们也建议讨论的材料只发送给正统托派的同志们。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和巴布洛派(Pabloites)没有任何讨论的基础。当务之急,我们应该给聚集在国际委员会周围的正统托派制定一条总体的政治路线」。
  我完全同意你的这一观点:国际委员会目前不应对任何草案都进行表决,除非是为决定在正统托派同志中发放讨论材料。但我认为,这种讨论的参与范围不应仅限于围绕在国际委员会的正统托派。
  诚然,我们和正统巴布洛派(如柯克林〔Cochran〕、劳伦斯〔Lawrence〕、莫雷·道森〔(Murray) Dowson〕)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讨论的基础。他们不仅脱离了第四国际,还跟国际书记局(IS)闹了分裂。但由于仍有许多托派同志留在国际书记局或受其影响,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也必须和他们一起讨论问题。只有通过共同的讨论,我们才能争取到他们的信任,使他们完全摆脱巴布洛主义的影响,再次回到正统托派的立场上来。
  我要提请你注意下列事实:
  1.在欧洲各国的托派中,除了法国和瑞士,聚在国际委员会周围的正统托派都是少数。法国托派的多数已分成三大派别,甚至布雷托(Bleibtreu)派又被兰伯特(Lambert)派开除出去。我们都知道在法国多数派中,能发挥领导作用并坚决反对巴布洛修正主义的不是别人,正是布雷托(他在法国托派中享有崇高的政治声望,只是在组织能力方面略显不足)。兰伯特派虽然是法国多数派中的多数,但它已经几乎不能代表正统的托洛茨基主义了;另外,他们还有强烈的小集团意识(布雷托被开除出去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懈的批评这些错误的趋向)。兰伯特派还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如南斯拉夫和中国问题上的观点,已经很接近巴布洛的修正主义了。在国际委员会今年6月份的会议上,布洛赫(Bloch)对南斯拉夫问题的观点就是明证。
  2.另一方面,法国法兰克(Pierre Frank)派的多数同志,尤其是那些年轻同志,他们正在认识到巴布洛主义的危害,认为苏联的官僚集团和法国的斯大林主义政党是在追求与帝国主义的和谐相处。他们通过自己的切身经验得出结论:巴布洛等人对斯大林主义的认识是不正确的,只有托洛茨基主义才能担当起世界革命的重任。他们也认识到,加农(James P. Cannon)等人代表了托洛茨基主义的正统立场。因此他们呼吁我们托派迅速重新统一起来。意大利的利维奥(Livio Maitan)派也存在同样的情况。我暂时还不了解德国的尼古拉斯(Jungclas)派的情况,但我相信他们中一定会有许多人是可以被我们争取过来,回到正统托洛茨基主义的立场上的。
  3.锡兰平等社会党在政治上是一个真正的托派政党(而且它是我们运动中唯一一个拥有广大民众基础的政党)。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他们之所以还留在国际书记局,只是组织上形式主义的限制,但他们热切地希望通过平权委员会进行一次广泛的讨论,以清除巴布洛的修正主义,重新统一托派。目前,印度的托派同志还没有表态,但从他们和锡兰平等社会党的传统密切关系来看,他们的态度可能要受后者的影响。
  4.拉丁美洲的大多数组织都还在国际书记局的影响之下,实际上是在巴布洛的个人控制之下。他主要通过闭塞和欺骗控制了这些组织,以致于这些组织的普通成员不可能找到正统托洛茨基主义的立场来反击巴布洛主义。
  列举以上事实旨在说明,我们绝不能仅仅满足于目前聚集在国际委员会周围的托派力量,我们应该更进一步去争取和团结那些仍留在国际书记局的托派同志,尤其是锡兰平等社会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德国、法国、意大利、拉美国家的普通托派成员。要达到这一目标,我们只能是把正统托派的文件发送给国际书记局的所有派别,并通过平权委员会举办一次广泛而彻底的大讨论。
  现在,如果我们拒绝或回避这样一次讨论,那么我们将在客观上帮助了巴布洛派继续控制国际书记局,使他得以继续以第四国际的名义欺骗同志、迷惑民众。这将不利于托派运动的发展,对我们未来的革命将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害。
  因此,我认为我们再也不应该继续耽搁平权委员会的工作了(实际上它的工作已经被耽搁得太久了),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通过平权委员会尽可能广泛地向受国际书记局控制的组织发送我们的文件,并举办范围广泛的讨论会。我相信这种讨论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们有可能通过这样的讨论,清除巴布洛的修正主义,重新把所有的托派力量(首先是锡兰平等社会党和印度的托派力量)团结在正统托洛茨基主义的旗帜下。因为按照柯克兰、劳伦斯和麦斯特列(Mestre)的阐述,巴布洛派已经同克里姆林宫以及全世界的斯大林主义政党联合起来,追求与美帝国主义及各国资产阶级的和平相处。所以,我们应该争取并重新召集所有的托派力量,重建第四国际的统一。
  考虑到欧洲的形势,尤其是法国和意大利的形势:斯大林主义政党的内部危机正日益酝酿和增强,普通党员对政党领袖的不满与日俱增(这是他们的机会主义政策的后果,也是普通党员对其政党领袖的背离)。因此,我们非常有必要在同一面托派旗帜下召集起所有的托派力量,以便能够积极地影响它们的普通党员,促使他们起来批评、反抗乃至脱离机会主义官僚们的领导(关于这些政党的情况,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提供更详细的资料)。
  但是法国的兰伯特派绝对忽视了这一形势。他们不仅坚决地反对国际书记局(包括锡兰平等社会党)组织的各种讨论和再统一的各种尝试,而把代表正统托洛茨基主义的布雷托开除出去。他们甚至利用去年冬天你给布洛赫(Bloch)的信去煽动意大利的同志赞成他们的观点。这说明他们只关心的是自己的小集团利益,而不是整个托派运动。
  托洛茨基既同所有的修正主义者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又从不放弃任何机会去争取任何一个同志和团体,以便把他们团结到我们的队伍中来。我们应该继续发扬这一精神。
  由于你的意见在国际委员会中很有份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仔细、严肃地考虑上述问题。
  致以同志的问候!

彭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