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一九一七年九月十二日《统一报》第一三八号)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除了完全歉收的情况以外,总会获得一些增产的:播种一俄石,收获几俄石;播种清风,收获风暴;播种半列宁主义,收获列宁主义。这是理所当然的。
  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主席团七个月来播种了半列宁主义。它顽强地努力耕种的结果丰收了列宁主义。列宁分子在苏维埃内成了局势的主宰者,而热爱劳动的主席团不得不自动地重新回到(象法国政治活动家们在这种场合下会说的那样)自己珍爱的科学工作上去,简单地说,不得不辞职。而且它的辞职被批准了。在选举主席团的时候,只有少数人投票赞成主席团的旧成员。这就是说事物的客观逻辑终于说出了自己权威性的、决定性的意见,把主席团旧成员的主观逻辑所不能估计的事情进行了一番总结。
  这也是十分自然的。事物的客观逻辑经常都比人们的主观逻辑更加强大有力。
  旧的主席团和它在苏维埃的拥护者们否定过列宁的策略。当列宁从国外回来,在苏维埃中阐述了自己的臭名远扬的提纲的时候,策烈铁里同志那时很成功地记住了恩格斯的这样一句话:无产阶级的最大不幸,莫过于在它还没有实行专政的准备的时候,就掌握政权。因此在同列宁进行这些争论的时候,又提出了一个旧的、但是在我们这里永远是新的问题:
  推翻专制制度以后,俄国是否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和至少立即着手奠定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呢?
  策烈铁里同志和他的同道们否定地解决了这个旧的、但是永远新的问题。他们这样做,仍然是忠实于早就在我国社会民主党中间占统治地位的意见的。这个意见就是:我国最近行将发生的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而不是社会主义革命。当问题只涉及目前这次革命的性质的时候,他们的立场就是颠扑不破的。
  但是我国专制制度的垮台发生在战争时期,而且这次战争在文明世界的历史上迄今还未曾有过!因此,同目前这次革命的性质问题一起,产生了一般说来俄国社会主义者,而特别是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在战争时期应当怎样行动的问题。说到后面这个问题,那么策烈铁里同志、齐赫泽同志以及所有同他们携手前进的人,都表现出喜欢用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的精神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忠实于战前在我国社会民主党有党悟的分子中间占统治地位的观点。
  这些分子顽强地坚持了马克思的学说。然而在留下臭名的罗·格里姆的积极参加下,在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代表大会上通过的关于战争的决议,充满了同马克思主义完全不相容的无政府工团主义的精神。著名的荷兰无政府工团主义者多美拉·纽文胡斯早在国际社会主义者一八九一年布鲁塞尔代表大会和一八九三年苏黎世代表大会上就发表过的革命思想,成了所有这些决议的基础。这两次国际代表大会都宣布过这种思想不符合社会主义者的策略。但是目前的战争所产生的震动,为那些思想上不彻底和不坚定国际社会主义者接受这种思想开辟了道路。这样的社会主义者在我们不幸的俄国特别多。
  齐赫泽、策烈铁里等同志接受了关于战争问题的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决议以后,在策略上实际上成了半马克思主义者和半无政府工团主义者。作为马克思主义者,他们和列宁相反,证明了目前这次革命必然具有资产阶级的性质。而作为无政府工团主义者,他们同列宁一起采取了使工人群众越来越倾向于可能不经过资本主义时期这种思想的行动。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的一切决议都充满着无政府工团主义的精神。这种主义不考虑事变的客观逻辑。它以极端轻蔑的态度对待那些继马克思之后重复下面这个论点的社会主义者:当社会发现了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的轨道的时候,它就既不能跳过这一发展的自然阶段,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这些阶段。就这样的思想方式说,列宁的策略要比策烈铁里、斯柯别列夫和他们的朋友们的策略正确得多和有诱惑力得多。既然我们那些跟着策烈铁里、斯柯别列夫和他们的朋友们走的孟什维克替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的决议鼓吹;既然他们要求不仅俄国,而且所有同它结盟的国家都转而采取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派的观点,既然他们甚至准备用最极端的宣传鼓动手段来支持这个空想主义的要求,——那么他们就是热情地替列宁效劳,竭力使列宁政策的彻底胜利(不过我们希望,这种胜利是为时很短的)早日到来。
  策烈铁里、斯柯别列夫等人在证明我们正在经历资产阶级革命的时候,是列宁的敌人;而在他们捍卫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的空想的时候,却是他的同盟者,也可以说是他的同谋者。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我才称他们是半列宁分子
  如果抽象地发表议论,也许可以说:在我国的每一个半列宁分子的胸膛内,跳动着两颗心,它们当然会互相抵销。但是朝截然相反的方向起作用的两种力量,只有在它们彼此相等的时候才会互相抵销。 这一次它们却是不相等的。策烈铁里、斯柯别列夫和他们这派的其他孟什维克更加坚决得多地在群众中间传播了齐美尔瓦尔得式的“争取和平的战争”的思想,而没有警告群众,迷恋于可能实现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革命这个错误思想是很危险的。其次,象我刚才所指出的,齐美尔瓦尔得派的学说的逻辑,一定会预先就使群众正是迷恋于这个根本上错误的思想。简言之,齐美尔瓦尔得派的心,在策烈铁里和斯柯别列夫一派的孟什维克的胸膛内,一定会比马克思主义者的心占上风。而且它的确占了后者的上风。策烈铁里和他的朋友们为列宁铺平了道路,虽然他们本人并不愿意这样做,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一方面这样聪明地断言,劳动群众如果夺取政权就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最大的不幸,另一方面却做了很多事情把他们推下这个不幸的深渊。列宁在半列宁分子的支持下取得的胜利,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预先得到了保证。所以他胜利了……
  马·伊·斯柯别列夫、尼·谢·齐赫泽、策烈铁里等人重新从事自己珍爱的科学研究的时候,可以抽出必要的空闲时间从哲学上思考一下: 当人们的主观逻辑不善于理解他们本身活动的客观意义时,他们原想走进一间房子,结果一定会走进另一间房子,象法穆索夫[1]所说的那样。
  如果他们很快地能发现这个其实是十分明显的真理,那将是很好的。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个真理,他们也许会采取措施,在行将到来的民主会议上使他们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心,终于表现出要比从齐美尔瓦尔得飞来的心更加强大和活泼……

  附记。读者可以看出,我所说的半列宁分子实际上是指某一派的孟什维克。但是,最近时期以前在彼得格勒苏维埃中占统治地位的多数派,并不是光由孟什维克组成的。社会革命党人也属于这个多数派。我在这篇文章中没有谈到社会革命党人,因为作为一个社会民主党人,最使我痛心的自然是我的同志们的错误。但是这并不是说,参加过苏维埃多数派的社会革命党人没有替列宁效过劳。他们也用和社会民主党人一样的热心效劳过。只要回想一下这样的情况就够了:他们都处在维·米·切尔诺夫的领导下,而切尔诺夫本人有时简直和列宁一样,只不过是穿着“乡下人”的服装罢了。




[1] 格利鲍耶陀夫剧本《智慧的痛苦》中人物——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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