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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新烟厂工潮的经过

(小工 《团结周报》1938年第27期)


  录入者按:录入者感觉本篇文章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有明显的拼接感:前半部分可能真的是一名参与这次工潮的工人对此事的复述,但后半部分突然一转攻势提到前文根本没有任何铺垫的“托派汉奸”对劳资合作的破坏。前半部分还在带着一定的愤恨描写厂方对工人合理要求的无理拒绝与欺骗,后半部分突然就转成痛惜美好的劳资合作因为汉奸破坏而失败了(也许再加上一点对厂方不太明白大局的和蔼的抱怨)。这也许是抗战时期tg双重思想的一个体现吧,一边可以睁开眼睛看到厂方断绝工人活路的行为,一边可以认为靠工人和厂方(其实实践中根本没有厂方)互相退让而达成美好的劳资合作局面。既然这样是可以的,那么以后为什么不能一边合法化压榨工人,一边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建设××主义呢?前后都是一丘之貉而已,“左清”们五十步来疯狂嘲笑百步怎样怎样也是当今的资本主义社会秩序之一嘛。
  这文章中厂方对付团结起来的工人的方法也是对我们很有价值的,也许很多斗争过的工人已经尝过老板的这些手段的厉害了,但对于大多数工人(未来的主体),和部分同情且想要付出一些精力来帮助工人的青年来说,了解这些方法并且熟悉老板的惯用骗术,在为自己合法利益斗争时,是极其重要的。
  录入者认为最有价值的一点:工人离开天上掉下来的左派们之后,不是不能斗争!至于遭受的失败,这是由于工人们还没有在斗争中变得足够成熟,容易被打散,工人们的力量也没有强大到正面击败统治者们。但一旦“中间商”们来接管斗争,那么失败就出现在工人们面前了。然而工人们会永远陷入这种被圈养和被中间商散养的境况吗?借用这些中间商和中间商的预备队们喜欢拿来笑百步的一句话还给他们:“他们以为这是永远,直到永远不再!”
  我每篇录入后感都想骂那些网上的“左青”们。他们的思想就像这些录入文献中的抗战时期的tg,彭述之那样的“托派”,甚至改良主义走狗和胡汉民之流。要么满脑子阶级斗争中间商的僵尸们留下来的肠子,只有臭不可闻的排泄物和以排泄物自傲的臆想,而且最恶心的是他们还无时无刻不想再把布尔什维克的骨灰挖出来和上资本主义秩序的臭水抹在工人身上,让工人们再尝一遍20世纪30年代到91年不断被出卖的痛苦。
  他们围绕着20世纪被左派领导的工人斗争中拖垮工人斗争的最主要因素——“听指挥”建立了一种可笑的崇拜,并且想要把这种对资本主义秩序中等级制度的崇拜加在其他青年和工人头上。通过从工人手中窃取权力,压制讨论,发扬对妥协与投降的艺术的崇拜,他们思想上已建立起对工人的蔑视,觉得工人要是没有限制,要是工人们没了老板的缰绳却没套上新的思想和物质上的缰绳的时候,就是不堪一击的,就是无政府暴徒,就是各种其他阴谋组织的工具。
  而当工人起来为自己的利益斗争时,他们就急切地想要插进来当“领袖”或者“领袖”的下属,快速找到自己在这里面的等级位置。等到工人们被他们出卖或者被老板击败时,他们还要找几个替罪羊来为自己开脱责任。然后嘛,还想接着往阶级社会的阶梯上爬的就接着寄生在工人身上,觉得没希望“出人头地”的就自然离开了,成为资本主义臭水沟里面的一滩排泄物。

  李星按:本文是一篇关于罢工的通讯,加上了一些当时地下党的“加紧反托”政治正确。对录入者的分析,我没什么可以加的。


  福新烟厂在八一三沪战期中,因为厂址是在租界,所以仍然继续开工,又因为杨树浦变成战区,英美,华成等大烟厂都不能出货,生意更特别兴旺。于是招添临时工人,每天工作延长至十三小时以上,有时且开夜车。从八一三起到今年六月,据厂方职员分红后传出消息,厂方在此时期,获利达四十万元以上。而工人日夜血汗之所得,除仅够维持生活的工资而外,没有任何别的好处。
  最近厂方为要逃避英租界统税,而与法租界大东南等烟厂订立合同,托其代为制造,遂借口销路不好,在本厂实行减工。于是做五天停三天,做七天停五天,工人每月至多只拿到三块多钱,不但不够维持生活,不但不够缴付房租,即一个人吃粥也不够用。在这种情形下,起初工人为了顾全大局,劳资合作,共同抗日,曾隐忍多时,希冀资方幡然觉悟,直至六月十八日,全体二千多人,见厂方仍无表示,遂忍无可忍,首先由锡包间女工向厂方提出四项要求:
  (一)每日最低限度要做六小时工作;
  (二)每日除星期日及十五三十两日调度原料外,如果停工,每天每人由厂方津贴四毛大洋;
  (三)工人出入证费一元,由厂方负责退还;
  (四)不得开除工人。
  当女工代表开始向厂方交涉时,厂房坚决不允。全体女工不得已,于是静坐厂内,冀促厂方觉悟;直至晚间始由厂方代表王允康出面答复,允接受工人条件。而工人则要求签字,以资保障。当时王君借口为时已晚,谓勿须这种手续,愿以个人人格担保,厂方次日出布告。谁知次日的布告上,把(二),(三),(四)三个条件只字不提,而对于第一个条件,虽经答复,但注有“如遇原料缺乏则在例外”等字样。因此工人便大哗起来,纷纷向写字间问责,不料厂方却回答说:“你们工人不懂文意,布告内所写的与王先生昨日的口头答复是一样啊!”工人闻言大愤,遂决定次日(二十日)继续静坐厂内,希望厂方履行十八日口头已经承认的条件。
  这日厂方对付工人的手段是,调集大批巡捕把守厂门,不允工人出入,断绝内外交通,企图饿困厂内工人。此时上海各慈善团体闻讯前往慰问,均经厂方指使探捕以木棍刺刀相向。工友们在此情形下,万众一心,相持整日,傍晚男工亦加入共同行动,提出同样的要求。然而无论工友代表如何舌敝唇焦,厂方仍无明白答复。从二十日夜间至二十一日上午,厂方曾用种种无聊的手段,例如开放锡包间水汀,闷热静坐在车间的工友;见工友已饿一日一夜,故意叫职员汤某高呼吃饭,骗工友离开车间;甚至以鞭炮燃放于洋铁箱内,冒充机关枪声音,以恐吓工人,工友见厂方无赖已极,非短期内可以理喻,遂自动离厂,回家休息,另谋解决办法。
  劳资双方坚持数日之后,由于上海各界对工人的同情,舆论界的主持正义,总工会负责人××君××君××君的调解和工部局工业科主任艾莱君对厂方的劝告,纠纷终于圆满解决:厂方完全接受了工友们所提出的要求。
  谁知厂方的这次接受条件,又不诚恳。工人刚刚做了几天工,厂方又出花头。二十六日上午,厂方召女工代表到写字间谈话,谓“厂方实在因为原料不够,机器亦须修理,又要停工数天,希望转告工友原谅。”另一方面又乘代表未及向工友报告时,叫工头到车间散布谣言:“代表已同意停工,停工津贴每人四毛钱已由代表拿去,代表已被厂方收买,”这样鼓动工人敲打代表,工人在这种欺骗下,马上就离开了厂。但不久,工人们也就明白了厂方的欺骗。
  厂方在这几天,曾大显其对工人挑拨离间的本领。他指使一些工头向热心的工友们说:“只有你们真不错,别的人不是死猪猡,就是厂方的走狗。你们当心他们啊!”对普通工人或落后一点的工人,他们的口气,却是另一样:“这些烂污×天天只看见她们出风头,事情一点也做不好,她们哪里是替我们工人办事,一到紧要关头,谁能担保她们不出卖?大家现在倒要留神些,不要捧她们。”工人对于这样的欺骗,大多数都不肯相信、
  不幸,在此停工期间,在厂方正用各种花样对付工人的时候,汉奸托派却乘机而入,大肆活动。他们利用厂方屡次食言背信的事实,做宣传煽动的材料,利用工人愤怒不满的情绪,来做破坏工作。因为福新这次斗争,在男工方面,组织是非常散漫。所以汉奸曹某与托派顾某,便抓住这个弱点,在热心的工人分子中进行欺骗。在七月一日复工时,他们已准备了短刀铁棍等,同时向厂房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每天最低限度要做十小时工作;二,每月除星期日及十五,三十两日调度原料外,如果停工,每天每人由厂方津贴五毛大洋。
  汉奸托派提出这新要求的用意,显然是要与原来由女工提出的要求对立起来,以混淆工人的视线,分裂工人的团结,企图以较高的要求,来夺取原来工人领导下的群众,同时最主要的是要使劳资斗争更尖锐化,使劳资两败俱伤,以达到破坏中国劳资团结,效忠日寇的目的。
  七月二日上午,厂方以三卡车企图将原料运走,工人认为这是厂方减工停厂的表示,于是出面阻止。当双方正在争执时,捕房探捕到了工厂。他们对工人说:“巡捕房是守中立的,不帮助厂方也不会帮助工人,但望你们不要有轨外行动或动武。”
  不料他们的话刚完,就有一个人在托派指使之下,将一木棍从楼上向巡捕掷下,工人与巡捕之间,便起了冲突,结果是双方互相打伤数十余人,厂内生财杂物在工友气愤之下被捣毁不少,而汉奸与托派在挑拨的目的达到之后,却早已跑到家里打牌,睡觉去了,当工人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回答是:“我也没有办法”
  在汉奸托派的这种阴谋未被揭破之前,巡捕房和资方都以为这是工人动武,社会各界也以为这是工人动武,工人遂由理直气壮的地位而陷入有口难分,含冤莫白的不利地位。然而工人们却勇敢地揭破了汉奸托派的阴谋,坦白地承认中了奸人的毒计,重新把握住斗争的合理要求,即:一,盼厂方负担受伤者的医药费;二,盼厂方履行原来在工部局工业科所签订的条件。
  工人所提出的这两个条件,经总工会代表××君及××君出面调停,袁履登先生亲自从中斡旋,结果是第一个条件暂由厂方丁伯泉私人负责,至于维持工部局工业科调解原案一层,则工人在总工会代表及袁先生调解之下,大大让步了。现在把修正的调解条件写在下面:
  一,每日至少要做五十箱——每人每天约做四小时;
  二,每月至少做廿四日,不够廿四日,男工每人每日由厂方津贴大洋三毛,女工二毛,五页子间工人二毛;
  三,停用临时工,每名由厂方津贴十元;
  四,“动武破坏厂规”工人五名解雇,共发三百元解雇金。
  工人为了顾全大局,忍痛地接受了这些不利的条件,当厂方再三坚持解雇工人首领时他们曾公开表示,为了不愿谈判拖延时日给奸人以从中挑拨的机会,使工友不能早日上工,他们宁愿牺牲自己,自动离厂、这是如何顾全大局,牺牲自己的精神呀!至此,拖延至二十二日之久的工潮,始告一段落。七月十八日,二千多个工友,就要带着无穷的苦痛上工去了。
  最后,我们谨以诚恳的态度,贡献我们的意见,以供劳资双方的参考。
  (一)厂方这次对工人的态度与处置自始就非常错误,劳资双方在目前敌人包围之下,是应如何相亲相爱,相辅相成,厂方岂可置二千工友及其家族的生活于不顾?至于对工人采用一些欺骗,分化,高压的手段,更不是一个上海有地位的大企业家,应有的行为。所以厂方这次无论在物质上(生财被毁)和精神上(有人怀疑他们与汉奸勾结嫌疑)都受了相当的损失。
  (二)工人的要求与行动自始至终是正确的。(七月二日的冲突是由汉奸托派负责)。工人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要做工吃饭,要有最低限度的生活,而这又是今天厂方赚了四十万元之后,可能做到的。工人从头到尾皆处处为目前的大局着想,为劳资双方的利益着想,不幸这种态度并没有为厂方所谅解,以致被汉奸托派利用,闹成后来的僵局,这是非常值得厂方和工人特别警惕的一件事!
  (三)工人事前对汉奸托派的注意不够,以为他们只有几个人,没有什么力量,拒绝参加他们所召集的会议,以为参加会议,就是同他们合作。殊不知他们的人数虽少,但在某种关头,他们破坏的力量却非常大,这次福新的经验就是证明。至于拒绝参加他们所召集的会议,那就是放松对他们欺骗行为的揭发,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实现他们的阴谋。由此我们还可以得一个重要的教训,就是在目前工人要求维持最低生活的斗争中,反汉奸反托派的工作是丝毫不能放松,否则工人不但不能由斗争去取得资方的合作,反会被汉奸托派利用,变为他们的尾巴,使劳资的裂痕加深,自己的利益丧失,因此,严密工人组织,加紧工人的团结,使托派汉奸无从混入,是一个基本的问题。




感谢 萨马斯特 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