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日本“松川事件”被告佐藤一的狱中手记(1951)

后记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一日,我受川崎东芝工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派遣,第一次来到松川地方。当时松川东芝工厂工会,对于“非法的人员整理”斗争,进行得很激烈。因此遭到穿制服警察和穿便服特务在工厂的周围布满了警戒网,这中间,我每天,日以继夜的忙着,接着苦斗的日子到了八月十六日。
  这天从午后二时,工会召开大会,经过激烈的讨论,通过“一天罢工”的决议。后来又继续在厂内独身宿舍“八坂寮”举行恳谈会,检讨大会经过和商讨实行“一天罢工”步骤。临我上床睡觉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钟以后的事了。
  当时天空黑暗得连一颗星也看不见,就是马上降下小雨,也不会有人惊奇的。这是八月中旬轻寒袭人的静夜。我连日工作,身体非常疲倦,因此躺下去就酣然入睡了。……
  ——警报笛的叫声,夹杂着警报声……
  仿佛是在做梦。可是凄鸣的警报声震得我睁开了眼睛。的确在响,,警报笛的声音,在静静地空气里颤动,阴森森地难听。
  不知是谁,我听见又两三个人,站在我睡觉的房前走廊上,往外边望着说:“不像是起火吧”!我觉得外边好像很亮,后来,好容易恢复到寂静的时候,我又沉沉地睡去了。
  从那以后,不知又经过了多久时间,直到我早晨起来整完了床铺,吃早饭的时候,才听说了火车出轨事件,不禁的大吃了一惊。后来又听说警报笛和钟声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发生的事件便是在非常寂静的夜间。
  以后,又过了有一个多月的光景,我被当作“火车颠覆事件”的嫌疑犯,在横滨被捕了。那以后我的斗争除了有当时的小笔记本可查,便是搜索记忆,而始终忠诚记载事实的就是我那篇手记。
  那么,到底他们诬陷我做了些什么呢?
  八月十六日晚上,我明明在家里睡觉,他们硬说我拿着刻有外国文字“X•Y”的螺丝钳等工具到了肇事现场,并说是和赤间等人共谋,做了“颠覆”火车的事。
  这些,都是赤间和我被捕后,带到法庭上才知道的。
  不但赤间,还有国铁方面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被捕的。检事一口咬定,说我和这些在未出法庭以前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们,曾经秘密讨论过,还说我对于所有这一类的会议都出席过,而且做过国铁与东芝两方面的联络员和挑选过东芝青年,拉入这一计划里,使他们参加了实际行动,这完全是惊人的诬陷,也就是他们要求判处我死刑的根据。
  这完全是无根据的事实。从情理上看,也绝不是工人所干的事,一点理由都没有的。因为我们要斗争,不是“颠覆”火车,而正是要保护火车,保护轨道,保护日本的产业和日本人民的生活。
  经过将近百次的法庭公审,这些事实,已经很明白了。但是法西斯匪徒横行的日本法庭裁判,是非常蛮横而不讲道理的。
  一九五○年十二月六日,我们曾经苦盼“无罪释放”的美梦,破碎了!竟被宣布了“全体一律有罪”的判决。对我,是依照检事的要求,在秘密法庭上宣判了死刑的。
  我们都惊异不止。真事吗?总以为他们不会抹杀事实,现在才知道,那种想法是多么香甜啊!对于日本的这一种现实,深感到说不出的悲痛。
  对于敌人愤怒和憎恨的火焰,已达到极点。我誓死将这种愤怒和憎恨,坚决的开展打击敌人的斗争。
  这一斗争的胜利到来,我的“不白之冤”,(这里被黑涂十六字)那个日子,盼望它能够很快的来临。
  但是,万一我们的力量不够,斗争失败了。那只有我不愿意想它会成为真事的一条路,就是献出生命,像旗帜一样的高举在绞首台上。
  这真是奇异的命运,使人“毛骨悚然”,对于它,有谁能够不反抗呢!
  可是,还能说仅是我们几个人的命运吗?我不这样想。这难道不是站在战争与和平分歧点的日本人民的命运吗!离开斗争是不能保护和平的。这斗争万一失败了的时候,等候在日本人民面前的不是绞首台,而将是当炮灰的一条死路。这和我们的命运,有什么不同呢!
  这就是说,我们的命运和整个日本人民的命运,是不可分离 的紧密相连的。
  为什么呢?因为人民的敌人,想要先把我们的生命当作祭礼,去打开战争的道路。
  我们对于夺取无辜人民生命的法西斯匪徒作斗争,就是为了保卫和平,也就是为了保卫民族独立。这可以想到它是有重大意义的。(墨涂四十一行)我在这里,(墨涂十行)要告诉爱好和平、自由与独立的青年诸君:我从心里请求你们,把对待我们斗争的热情协助和绝大的支援,更去广为整个的日本人民而斗争!

一九五一年六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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