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日]志贺义雄:日本革命运动史上的人物


 

一零·一零·一零——那天的回忆


   

四五年五月间

听说在一九四五年五月间,在监狱高墙外面,东京市内中心地带流传着一部分谣言:“将要派遣近卫公到莫斯科去担任外交工作。德田和志贺也没有在拘禁所里关着,大概志贺正在伦敦进行工作呢!”十月十日出狱后,会到马岛博士,谈到这话以后,令人大笑起来。因为那时候我正在高墙以内,司法省的官吏常到我这里来探询关于战争的前途的观测。

天皇的重要广播

到了八月初,重臣和政府的高官们对于投降一事一直隐瞒着,但俗语有云:“欲盖弥彰”,从狱吏问我的言语中,也可以令人感到投降的为期不远了。八月十日,一个狱吏问我说:“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么?”我答道:“已经绝对不行了,大概有一星期便可以见分晓吧!”我这样说了以后,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我的脸。那时候正让我们挖防空壕,不分昼夜地遭受空袭。八月十四日傍晚的广播中说:“十五日正午有天皇的重要广播,希望全体国民都要收听!”那天晚上,同志们在挖妥了的防空壕中问我说:“这不是所谓停止战争的广播吗?”高墙外面军队正在移动着,不断地听到沉重的皮靴声音。在屋顶晒台观看情况的同志跑下来告诉我说:“好像是指挥官的声音,说今晚是最后的军队移动,要好好地做!”我回答道:“明天听听广播看吧!究竟是{采}(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采”字)取什么形式来发表真是问题呢。”

无限的表情

到了将近十五日正午的时候,在廊下正中央放着的收音机旁边挂上了太阳旗子。所长站在前面,大家站在后面。十二时的报告响了以后,广播员便用特殊的调子说了介绍词。于是我便第一次听到了所谓“玉音”,但声音是老音老气的,听不清楚。在我稍微前面的所长,低着头而且摇着脖子。抬头看看太阳旗上面的收音机,也并不能格外听得清楚。挨近我的德田君,抬头看了一下收音机,便又若无其事地看起前面来。我想大概是和我一样的。零零碎碎地听到的是:日本决不是希望战争,总是希望和平。现在非常对不起祖先。好像五内俱裂等语。

广播完毕,所长默然地走了。其后同志们面面相觑着。特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然而在眼睛深处却好像流露出无限的表情来。

自治委员会产生

由那天傍晚起,在我们的内部产生了自治委员会——虽然并不采取这个新颖的名字。

从屋顶上一看,在对过东芝车辆工厂的前面,并没有首长指挥着,正大规模地搬运着物资。在拘禁所中,一切都由我们管理着,丝毫不允许不正当的行为。在去年上半期以前,我们主张管理和检举隐匿物资,也是由于战败翌日起所得到的经验。我们每天凑在一起,决定解放运动的方针,商量如何从事党的再建。天理教徒和民族主义者也有两三个人,我们大家协力,每天过着有规律的生活,好好地进行工作。我是管理药品的。从海军退伍回来的狱吏,把疥癣抓破了变成了湿疹。在隔着一层板子的少年刑务所内,疥癣非常流行,也有难受得哭了的孩子。

可怜的疥癣患者

十月初,来访问的联合国记者说:“希望看一看疥癣病人,因为密斯特三木和密斯特户坂都是死于这种病的。”于是让他们看了那孩子们的监房,只见里面疮痂儿在地板上堆积了有好几分厚,被褥和衣服也都被脓弄得硬的作响。他们非常吃惊地说:“有这样可怕的病吗?真想像不到疥癣病是这样厉害的东西!”

空手涂药

因为拘禁所的管理害怕传染,所以便使{XX}(录入者注:原文不清,无法辨别)患病官吏躲在官舍中治疗,但是刑务所方面,医生和助手都不愿意到官舍去,于是弄来弄去,只有使我出去担任治疗了。疥癣湿疹合而为一,疮痂脓血混在一起,令人实在不能看第二眼。如果仅用脱脂棉擦脓或带着橡皮手套治疗,便无济于事,于是赤手空拳地下手了。刑务所的医学博士很为我担心,他说:“那么大胆,不会出漏子{吗}(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吗”字)?”我从药品室里,把洗澡用的药品和药膏等都挑选出来。官舍附近的孩子们,被蚊蚋咬了以后,便用手抓,由于侵入了葡萄状菌,肿成一片。女孩子们受着头虱的侵袭,可是父母说是无药可治。我没有法子,便把孩子们{聚}(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聚”字)在一块加以治疗。因为人手不够,便请田边健太郎君做助手。我穿着白色的外套,田边君提着带红十字标志的药箱子,每天出去。有一次遇到一个患丹毒的孩子。我立刻唤起其父母的注意,嘱其{照}(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照”字)医生那样去治疗,并且由这边给了药品。

Ten Ten Ten

在战后首次报道拘禁所内情形的一个报纸上,说我因为买药而被准许外出。但这是不合乎事实的。因为我们刑期已满,又毫无理由地多{囚}(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囚”字)禁了将近四年的岁月。在卫生上是不能置之不理的,然而医生和看护妇{却}(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却”字)不够用。那时府中刑务所,一天可以发现七八个尸体,同时由于营养不良,病房里面已挤满了人。于是我接受了委托,每天出去治疗。

当联合军的记者告诉我们:“Ten Ten Ten”(十月十日十时)的时候,我们从那个仰之弥高的大{链}(录入者注:原文不清,疑为“链”字)门中出来了,在降雨纷纷中有数百人欢迎着。

(录入者注:原文下面似乎还有一句,字迹已模糊,无法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