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赖昭战地群众工作经过

  马斌

  《东北日报》1946年7月4日第2、3版

  陶赖昭位于哈长线上,是松花江北岸车站。

  民运工作队共有十四个人,到达陶赖昭,选择距车站五里地陶赖昭本屯工作。这里照本地干部说,是陶赖昭的封建堡垒,反动派活动最厉害。

  下午即进入陶赖昭屯子,首先要找个地方放下行李。喝水、吃饭和休息,到什么地方呢?有人说到小学校里,但是里面没有房子,学生要上课。到老百姓家吧?开始还要集中吃饭,开会讨论布置工作,分散住不方便。于是找到乡公所,说我们有几个人要吃住休息。乡长派一个乡丁,很客气地因我们路,打算把我们带到姓吴的烧锅家——是一个粮户,他说这里吃住都很方便。工作队不同意,因为住在大粮户家:(1)不便开会。(2)脱离群众。后来决定住在乡公所一个古庙里,大家休息和了解研究本地情况。

  据了解,本乡对外来干部的区长派来后,即召开各阶层人民会议,进行选举,选了一个过去未作汉奸的医生当了乡长。乡长说:“上面要组织农会,妇女会,曾帮助了民运工作同志,选举了农会长(租种卅十多垧的富农)和妇女会长。”乡长说:“我们这里很穷,没有什么大家,有二百垧以上的有两家,有一百垧以上的有三家,全屯有四百多人家。”他又说:“穷户很多,卖工夫、扛活的有三百多户,但有地的也不多,没什么大户,全屯三十多个牌。”

  傍晚干部分组到群众家访问,打算从群众个别谈话中,再动员积极者找其他人聚拢谈,以便了解情况,发现积极份子。但是由于反动地主造谣威胁,有些基本群众随着粮户的车马跑了。街上见不着车马,见不着青年人。各门口站着三四个老头、老太婆和小孩子,最奇怪的事是十字路口,有老头子拿树棍子踱来踱去。后来知道是粮户放的流动哨,看看我们部队有什么动静。

  干部们天黑回来汇报的时候,了解到本屯有五个二百垧以上的地主,有五个一百垧以上的地主,有五百多户人家,有四百多户赤贫即卖工夫扛活的人。原来乡长说房金一百元至二百元一间,官家来让涨,实际上赤贫房户说房银涨到五百元至七百元,群众反映:屯长要劳工。有一个组了解几个牌里出劳工死了六个青年壮丁;反映屯长多要劳工;反映屯长自己及协和会长(地主)不出劳工;反映过去伪村助理当过五年警察,现在又当副区长是什么意思;反映伪屯长、协和会长被县里抓去过,穷人一个不愿保,被富人保出来了;反映房银高;反映地租重;反映官吏普遍地贪污,反映义仓全为粮户拉回去。积极反映痛苦的人,并且答应第二天连络贫户,再行开会讨论解决。工作队干部情绪很高,对于发动斗争的信心也高。

  晚上确定如下步骤:第二天第一个任务是确定基本群众不要跑及解释我们部队不抓夫,出勤务出工价;第二件事是各组联合卖工夫扛活的及租种地小户分组开会,研究群众要求,提出口号及确定斗争对象;第三天组织大会,布置斗争;第四天开斗争会,战争情况要求工作加速进行。

  可是第二天工作队干部再去找基本群众时,青年更少了,原来谈话的也走了,原来敢说话的也不敢说了,工作队后边跟着地主派的老头子,监视和威胁基本群众,使他们不敢接近我们。中午汇报时,各组都是如此,干部情绪大受打击,研究出一定是反动地主所布置。于是决定通过乡政权,通知一切卖工夫扛活的、租种地的都一定来开会,而且要通知一定要到场。因为估计到工作干部个别去找,易使积极份子孤立,他们怕受打击,不敢个别地接近我们。估计到工作干部不能召集大会,而战争要求我们大刀阔斧地作,这才通过政权去作。

  到会人数是多少呢?不足四十人。是些什么人呢?老太太、老头子、残废人、讨饭的。这样一来,工作队干部情绪更受打击,从来没有碰到这样局面,开这样的会很不起劲,但是这个会还是基本群众的会,在开始还是有意义的,于是开起来。既然他们是基本群众,既然他们有痛苦和要求,就要为他们服务,而且也可以通过他们回去传播我们的意见,开会的内容是:

  “今天开会的人是什么人?有有钱的没有?”个别人说:“没有。”“那么今天的会是穷棒子会。”“穷棒子在满洲国的时候能不能开会?”个别人说:“不能!”也有个别人说:“以前都是有钱的开会,他们说了算,我们穷棒子算啥!”这个人在这种条件下,就是积极份子,他鼓励了说话干部的心和情绪。接着谈到过去有钱的人开会是讨论出荷、劳工、俸仕、献纳,今天穷人开会是说说穷人的痛苦和要求时,群众情绪就高涨了。你一句,我一句,大家自己说开了。有的人高叫:“不要吵,听讲。”实际上讲话的干部,最乐意这样吵,因为群众的心打动了。讨论了伪满时期的一切痛苦,而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面的没饭吃、饿肚子的问题。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吸收更多的人参加会议和团结在我们周围。很明显的,要很快地解决这个问题。在这样的工作基础上,只有这些老太太、老头子,怎能提出大的清算、减租斗争呢?不能的。只有找有理和最易斗争的问题来解决。这种材料是有的。这就是跟积谷的斗争,事情是这样的:

  伪满时代地主设有义仓积谷,由种地人出,年年累积,以防灾荒。陶赖昭屯共有廿七万多斤,伪满及事变期间,地方势力者规定家家打更,穷户人家没有男的去女人,没有大人去小孩,不分昼夜,不怕风雪,替义仓打更,为了想吃义仓粮。可是事变后,由警察暑长变为维持会长的势力者和粮户们讨论,除留成作会上办公外,百分之八十物归原主。为地主及中富农拉回去,穷人打更只防住了小偷,但未得防住这批大盗(说这话,群众的信心更提高了),穷人落得一场空。无疑问的,穷人口里食粮被大户抢去了,穷人想吃这个粮。

  “这个粮食是谁的呢?”“是国家的。我们不吃,给国家也甘愿。不能给粮户。”“这个粮食是义仓粮,义仓粮是给什么人吃的呢?是给灾民、穷得没办法的人吃的。”

  “现在给谁拉去了?”“大户拉去了!”

  “该要不该要?”“看官家意思!”

  “官家要看老百姓的意思,你们说啥算啥。”“那也不能不讲理呀!”

  “大家合计合计看,看看这些粮食该是给穷人吃,给富人吃呢?粮食是国家的,为什么他们私人得?粮是义仓粮,为什么给饱人不给饥民?穷人为什么不分老少一定要打更?大家打更了没有?”“打了!”“打更是我们村,吃粮食是他们吃。”“他们才不吃这个粮食哩!都卖了换肉吃。”“那么该要不该要呢?”“该要!”“敢要不敢要呢?”“究竟敢不敢要?”“敢!”“什么时候要?”“就要!”“大家合计明天要,明天叫这些穷人来,带着口袋。”

  大家带着一个希望回来了。

  工作队傍晚开个检讨会,决定了几个事情:第一项,分散住在基本群众家里,用我们的艰苦生活、待人态度来感动群众,在睡前饭后与群众漫谈,了解群众要求,教育和组织他们多参加退积粮斗争。住在基本群众家里应注意两件事:一件是要在他们家吃饭,吃了给菜金粮食;一件是什么地方也能谁,不怕虱子,不怕孩子哭,不怕马桶气味。必须抱着这种精神和具备这种感情,即穷人的尿也是香的。第二是逮捕和镇压坏人。首先是在区政府里当副区长的,他是老警察、老村助理,事变后不敢到屯子上,怕老百姓打死他,当了副区长(是封建势力推选,别人附和的),老百姓对民主政府怀疑。逮捕了他,老百姓会知道我们真地办坏人。由于外来区长干部不同意,怕引起其他旧职员的恐慌,未能执行。但逮捕其他个把小汉奸恶霸未逮捕到。并决定各个工作人员在晚间与群众谈话时,注意积极份子,明天退积谷粮时,选他做头行,注意培养干部。

  第三天是五月廿八号,庙会,早半天来了一百四五十人,依然是老太婆、老头子、小孩,青年壮丁约有廿来个。这回大家来看看是否真正地能拿到粮。我们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群众的痛苦。在会上有二三个寡妇,诉说村屯长如何硬叫她丈夫出劳工,把人命送了,关于其他摊派不公的事也说了许多。群众情绪比头一天高。最后才提到退积谷粮,群众已经很着急了。群众说:“我们饿着肚子来开会,要取粮早些取吧!”这只是一个人说的。我们干部说慢慢来。那老头说:“慢慢的,这是日本人常说的,我们要快。”后来他变成了代表。他告诉我们说:区上开了三天会,都说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说怎样对穷人有好处,能吃饱肚子。可是开了会走了,我们还是饿着。他告诉我们说:“人家不愿来开会就是这个道理,开会虽不像满洲国那样,一开就是要这要那,开会必恭必敬的,可是老说也不当饭吃,所以我们约来一个小孩子或娘们应付应付。”他提醒我们要很快解决困难和问题。

  干部说:“就去取吧!”于是大家一窝蜂站起来了,好像就准备拿。但是怎样取法呢?到何处取呢?这个问题一来,大家又坐下了,有一个组织问题和政策问题要在这里解决。这在头天晚上工作队已商量好了。

  干部说:“我们要取粮,要组织起来。”群众不太明白。干部说:“要有人领着去。”群众说:“这离开你们民主联军干部不行。”“就是你们领着我们去。”把这干部难住了,又不能说不领着去,又不能领着去,只好说:“我们都去,但还由本屯子人推几个头领的,理要你们说,人家才心服。粮食你们才知道多少,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大家赞成了。

  推举什么人呢?恰巧张福成老头子他说要快,最受人欢迎,大家推他,于是大家赞成了。再推一个也是老头子,这个老头的儿子出劳工死了,大家知道他敢出头说话,反正家里只剩得大大小小的了,什么不怕。再往下推,还是要推老头子。我们看到这种情形不妙,推些老头子:一、斗争性不强;二不敢肩起武装,经不起风浪。干部说:“不要老头子不好,老头子懂事多,对不对?”大家说对!“完全要老头子,没力气跑,还得要青年人,对不对?”大家也说对!“那么选两个青年!”选哪个呢?这时掌握会场的干部宣布:“选举要选心在当中、不偏不倚,要选出端一碗水出来是平的,敢说敢办事的人。”有几个青年很热心地讨论,干部向他注意看了看,问:“选他好不好?”大家说:“他能成。”于是用这种方法选了几个青年,选了之后再问大家:“他们成不成,他们人品如何?”大家都说:“好!”

  接着讨论到怎样要积谷粮。拉积谷粮的有一百六十户(包括龙家窝屯),这里有不少是中农。头天晚上干部会上决定是中农拉去的一粒不退,确定要退的廿户左右,占全户口百分之三(全户口有七百户),保证不伤害中农以及富裕中农利益,确定只斗争少数几家,而其他要他们自动送农会。干部群众提出有一百多户提粮,小户要不要退,大家说不要退。有的群众说:“我们穷人饿着肚子,瘦得能飞上天,富人越肥越上膘。”问大家:“怎样要法呢?”有人说:“由你们民主联军通知一下送来就成。”我们说:“通知不会送来,他会没车拉。”有人说:“叫拉粮食的人来就成啦,拿着麻口袋到人家去不像样。”我们说:“去了顺便就背回去,这才切实。”群众要粮但还不大敢斗争。结果是大家赞成由头行带着到一家去拉,一家拉了,其他人家才会给,这个道理是群众明白的。

  群众排好队,到屯长又是粮户吴国顺家的时候,吴国顺不让进院门,群众一面交涉一面挤了进去,群众的阶级意识和斗争情绪被地主的骄傲刺激起来了。“不要进院子,还要进房子里去。”可是还有一部分人不敢进去。群众说:“大粮户的房子就不能进吗?看看粮户的房子。”这说明即使集合群众到地主家去走一走,也是个阶级教育和阶级斗争的锻炼。汉奸地主的高房子,屋子里的布置,小孩、妇女的装饰都是阶级教育的材料。

  在交涉中吴国顺说:“这粮食准给你们,过几天送去。”代表说:“我们肚子饿了,不能等。” 吴国顺说:“请你们原谅!”代表说:“以前你们要劳工时也不说原谅。”这些话由群众说出,给群众以很大的鼓励,群众很佩服他,吴国顺只好答应。当时代表宣布到会每人先背一斗回去不算账,以后全部起出,按人口分。在发粮中,地主、贫农都认识了代表,代表看到了个个人找他,他分发粮给人家,一呼百应,不由得积极起来了。

  很多人未带麻袋,来希望取到粮。在路上群众说:“以前到他家买粮少五元也不成。”一个接上说:“少两块也不成。”又有人接上说:“不卖给你呀。”还有人学粮户的声音拉长说:“一百五十元一斗啦,能买起吗?”

  晚上各排按小组,统计哪些人家要领粮,多少人口,确定每人二斗。这在第二天早上通过代表会讨论决定,并且确定哪一组向哪一家粮户自动地拉粮。上午开了半天干部会。群众到会要领粮,挤了很多人。有些地主把粮食送到会上,有些由群众直接去取。有些老百姓愿到会上领,他说:“家门口邻居,到他家拿粮不好意思。”但是会上决定他哪组到哪家粮户取,他还是不怕得罪人地去取。

  由到吴国顺家要粮,到第二天分粮,这一夜里到处受影响,贫户要求登记领粮,开始接近我们,中农怀疑我们,后来稳定了。

  地主积极破坏,干部受各方面威胁。

  地主说:“想不到这些穷小子无赖,跟着这些下贱东西(指共产党)到人家背粮食,真是不要脸,就拿着口袋到人家背去,中央军来了再说。”地主吴德威对房户王明德妻子说:“中央军就要来了,不怕杀头你们就要。”(吴德威后来被农会叫去教训一顿)

  积极农民份子在旁听到了,到外来干部面前说:“这些粮户骂我们,我才不怕呢!”说了一次又一次。积极份子说不怕,但不断地说:大概还是怕,脑子在斗争。尹再君说:“不要再说了,听到谁说简直把他抓来。”

  分粮的时候,又有一个抽大烟的流氓去捣乱,一到会场就叫:“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干部说慢慢地再说。那流氓说:“我不要,我还怕中央军来了杀头呢!”积极份子听了十分生气说:“你说什么话?”于是冲突起来,流氓把积极份子踢了一脚,积极份子跑回会里,借一根枪去抓坏蛋,这是启发农民背枪的好机会。

  晚上张福顺老头跑来说:“我的儿子在松花江边种地回来,听说我做代表要粮,哭了,说中央军三天就到了,怎么办?”我说:“那怕什么!咱们拿的是积谷粮,先把肚子吃饱再说。不过这些坏蛋(指屯长粮户)不能不防。”向工作队要一根短枪,他说:“我这已得罪粮户,他们都有枪,背不住在哪里给我一枪。我有一根小枪,打死后,我五十,他三十,还廉他廿岁。”我们说短枪没有,给长的。他说能不能叫地主办。我们说可以向地主起。老头表示决心去干,他说:“八路得人心。”他说他从关里来,知道八路由一小块得到了大块地方,不会败。

  国民党飞机不断侦察轰炸,部队不断来往作战,江边上的老百姓都搬空了,可是陶赖昭农会上变得更拥挤了,各牌组织农会,发现十九个积极青年,他们热心地算着户口,解答各户的问题,反映群众的、也是本身的痛苦要求。十九个积极青年加上原有的几个代表,在昨日分到各户拉粮。

  有一家粮户不肯给。于是发动更多人到他家去,经过小小的斗争,给背了。群众情绪太高。有两个青年在头三天见我们干部就溜了,或者勉强地说有病。在这斗争胜利后回来说:“这是我带着去的,他粮户不给不成。”可见落后份子在运动中也会积极的,碰到困难,经过斗争,情绪是会更高的。

  战争空气更浓厚,战争威胁更严重,但是街上人多起来了,特别是会上的多起来了,更特别是青年人多起来了,支持前线要的是群众,是人,特别是青年人。

  但是群众还未经过严重的斗争,而且还有很多扛活的青年未参加行动,也未经过教育,于是决定分头召开一个租种地的会议。各到三四十人,扛活的会议上,工人提出五条痛苦。

  1.一年忙到头,养活不了一个老婆。

  2.忙病了,歇一天工,扣一天钱,吃药自己花钱。

  3.东家和扛活两样伙食,工人是霉卤菜一根大葱。

  4.过年过节才吃到肉,其他月月日日做回回。

  5.米价涨,工价不涨。

  关于工资及租地租问题,大致提到了一下,由于不明白扶余县委对这方面的规定如何,未作确定,而把斗的内容转到清算上去,因为这样斗争更广泛,参加人多,得东西快。

  只要放手给群众好处,经事实和行动中证明:我们是为了群众,为了群众翻身,群众会用脑想,这样的军队人家为什么要打他呢?要打他的人必然不是好人,群众有良心。对于这样的军队,不论作什么事,应帮助解答。这是农民的、简单的、朴素的、但是正确的想法。

  六月初一号,政府把当过警察署长的汉奸逮捕了,由陶赖昭屯农会通知各屯去分汉奸的粮。这样做法是由于战争情况紧张了,要更普遍地吸引群众参加和分得好处,各屯去了三四百,男女老少到车站去搬粮食。隔江反动派的炮打过来,群众乱了一下,但是还是要粮食。同时农会干部武装起来,他们能有廿多人背枪,但是缺枪。他们拿了几支枪各处去抓副区长这个老警察。

  群众提出很多材料,提出清算。

  整个经过告诉我们:战地群众因受战地威胁,是较困难发动的,但是只要深入群众,体贴群众,一心一意为群众服务,群众就会接近我们。只要懂得:由最有理、最易斗的斗争开始,引导到群众行动起来,得到好处,多多少少得罪了地主,然后引导到深入斗争,武装斗争。起初认为要积谷粮,对伪满说得过去,是有理的。中央军来也说得过去,但在退粮中也发生了口角。由于言语冲突,积极行动,进一步得罪了地主。由于害怕又武装起来,再加上群众拥护,阶级的仇恨心增强,畏惧心减少,斗争扩大起来。开始时切忌口号提得过高,时间拉得太长,规模布置太大。小小行动,逐渐提高,这样免得碰钉子。

  另外,战争地区向老百姓要人力物力,而发动群众主要给老百姓东西,这是一个矛盾。这个矛盾的解决,必须向在老百姓要东西方面尽量节省,要尽量合理,主要靠另方面要放手给老百姓东西,要粮给粮,要地给地,方法是由群众斗争取得。所谓放手,就是群众向地主汉奸算账,要多给些就多给些。所谓放手,就是政府部队不要贪图资财马车马料等,而要慷慨给予群众。陶赖昭区对于王某汉奸粮食,还想等一等清算配给,政府不放手给群众,开拓地水地也是不放手给群众,怕分给群众改成旱地。其实应该群众要分就分,给群众就是一年不种水田,来年劝其再种也可以。现在不分,反动派来,真的能保证种水田了。不是农民吃大米而是地主吃大米了。东北可以给群众的东西很多,领导干部应注意领导发现。

  再次必须打破一种观念,认为打仗不能发动群众。只有老头老婆是自然现象,不必悲观,群众干部情绪波动是必然现象。要好好地掌握也不必悲观。因为群众要翻身、要吃饭、要诉苦、要报仇,不是个个如此,总有些如此,子弹打来还是要干。有人能背着枪炮抢东西,发洋财,难道正当的粮食能饿着肚子不背?

  最后在反清算各项斗争中,必须指出中央军就是汉奸、土匪、粮户,斗了汉奸就是打了中央军,粮户想拿中央军杀我们的头,来吓我们,反对汉奸,中央军来了杀头,那么中央军不是汉奸是什么?据理清算,中央军来了也要杀头,专杀穷人的头,那么可知中央军是反对穷人的军队,不如先弄点粮食吃饱肚子,帮助民主联军打中央胡子。地主要恐吓我们,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