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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编 法国的法西斯主义运动


第十一章 1934年2月6日事变
第十二章 法西斯集团的组织
第十三章 乡间的法西斯运动
第十四章 天主教对法西斯主义的支持
第十五章 法西斯团体的目的


第十一章 1934年2月6日事变



  在浅薄的观察者或那些不甚明白法国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伏流的外国旁观者看来,1934年2月6日爆发的法西斯的暴动,正像一个晴天的霹雳。但是事实上,这一事变不过是数年来某些横行无忌的组织进行鼓动的必然结果;它只是企图攫取政权、在法国建立法西斯统治的长链中的一环。一般不细观察现实的情势、同时过分相信法国议会制度和共和政体尚称巩固的人,突然感觉到这种制度和政体已经遭到了真正的危险,并且他们知道,只有人民大众才能够确保保障他们的存在。

  在事变发生前数月中,示威运动就不断地举行着——在巴黎和各省举行的有农民、葡萄种植者和纳税人的示威运动。因此这事变一发生,马上变得很有意义;龚考德广场(Place de la Conco)上烧得火光烛天的公共汽车,它的不详的光芒投射到所有这些满布全国的示威运动上,这启示出法国法西斯主义的兴起。

  为了这个理由,我们把这发生于1934年2月6日而现表法西斯主义跳上法国舞台时的不幸事变,作为我们观察的出发点。这是法西斯主义在过去一切努力的焦点,它也将是一切新的努力和加紧活动的出发点,同时也将为人民阵线所建立起来的防线所击退。

  在考察2月6日事变的真相以后,我们将论到促成这件事变的一些团体的组织;在这些团体中,最重要的一个是火十字团(Croix de Feu),它在事变发生的那一天,一直隐在幕后。法西斯在乡间的活动与法西斯和传统的反动的天主教团体间的关系我们也将论到。最后,在提到法西斯组织和武装力量之后,我们将设法指出他们的目的——这是一种最容易的工作,因为他们的领袖们尽管一向隐藏着他们的目的,可是在市街的屋顶上,他们却曾勇敢地宣布过他们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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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危机所产生的普遍的不满的空气中,趁着斯泰维斯基骗案暴露的机会,就公开地向议会制度攻击并企图以武力变更政体。

  参加2月6日事变和事变前运动的团体有:火十字团、法兰西战斗团(Action Francaise)爱国青年团(Feunesses Patriots)和全国退伍军人联盟(Union Nationale des Anciens Cornbattants)的某些支部。所有这些团体都和当时由电气托拉斯(火十字团的第13分队)内迈尔西(M rcier)所领导的法国改革运动团(Redressment Francais)——法国大资本的中枢神经——发生着密切的关系。我们应当附带说一说,这位财阀政治中的领袖人物迈尔西先生,已于1935年把法国改革运动团解散,从火十字团退出,到苏联去巡游了一趟,其后发表谈话,说他已经为苏联的成就所震撼,以致仓皇失措。

  由法兰西战斗团组织的第一个重要示威运动,是乘国会重开的时候,于1934年1月9日在圣日耳曼大街和龚考德广场举行的。但早在1月5日,已有一队火十字团团员在下议员和劳工部长达里米埃(Dalimier)住宅的面前举行过一次夜间示威运动。另外由法兰西战斗团、爱国青年团和法国共济会所组织的好些猛烈的示威运动,是在1月11日举行的。示威者任意破坏,他们在大街上捣毁长椅,折下树枝,并推倒贴报牌。纳税人联合会所支持的一些同类的团体曾于1月22日,23日和27日,在波旁宫附近和主要的大街上继续作示威运动。许多同样猛烈的景象和破坏的行为,在这些示威运动中重演着。他们火烧贴报牌、隔断煤气管、并闯入咖啡馆骚扰。仅在1月27日一天中,受伤的警官已有80以上。

  法西斯要实现的主要部分是什么呢?他们喊出的口号是什么呢?

  他们想把当时内阁总理旭当逐出政府;法兰西战斗团称内阁总理为:“一群盗贼和暗杀者的领袖。”法西斯的报纸常常用煽动的标题,天天提倡谋杀和叛乱来刺激他们部下的情绪,使它到白热的程度。同时更叫出激烈的口号:“打倒蟊贼!”总之,这些报纸将斯泰维斯基事件当做借端生事的基础。用暴力推翻政府的煽动,愈来愈剧烈,与之俱来的是“腐败的议会政治”和“卑鄙龌龊的统治”等谩骂;和这些谩骂刊载在一起的则是一些替他们那“如在意大利和德国一般,而将出现于法国的领袖”捧场的话语。

  旭当辞职后,示威运动便向达拉第(Daladier)政府继续攻击。我们必须注意,这些示威运动曾受到法西斯党徒警察总监夏卑(Chiappe)的鼓励,这位警察总监竟授意他属下的警察听任法西斯去自由行动。达拉第政府于1月27日成立后,调任夏卑为摩洛哥总督,而以当时任塞纳和瓦兹区(Seine-et-Oise)行政长官的蓬内福西蒲尔(Bonnefoy-Sibour)继任警察总监;当夏卑于2月3日把他拒绝履新的覆信公诸法西斯报的时候,法西斯就认为行动的时机已经到来。

  和暴动者狼狈为奸的夏卑被革黩后,火十字团——它直到这时,还不曾参加过任何示威运动——和全国退伍军人联盟立刻决定在达拉第内阁出席议会的2月6日举行示威运动。

  一切反动的和法西斯的势力都动员起来准备暴动。巴黎市政府(那是一个非常反动的机关)采取着一种假正经的态度装腔作势地出来为被公开造谣中伤所蹂躏的正义辩护。这些官僚们领导着“正人君子的革命”、领导着攻击共和政体的带着血迹的军队。

  在2月4日后,即小心地准备着政变。各法西斯团体暗中互相约定:拉洛克(La Rocque)和他的军队在紧要关头冲上阵地,同时决定了围困波旁宫的整个计划。每个法西斯团体,在这个共同的目标之下,发表它的宣言。约翰雷诺(Jean Renaud)在法国共济会的机关报《人民之友》(Ami du Peuple)上喊道:“建立法兰西人的法国!法兰西人起来在自己的屋子里举行大扫除!”台丁裘(Taittinger)的爱国青年团模仿法西斯的风格宣称:“久已期待着的时机已经到来!国民革命的时机已经到来!和我们联合起来,”拉洛克说道:“被红旗所奴役的政府正在使你降为奴隶……火十字团将使一批善良的法国人脱离一切卑鄙的政治团体的羁绊。”

  法西斯的报纸《法国的战斗》(L Action Francaise)《巴黎回声报》(L Echo de Paris)《诞生》(Le Jour)和清道夫(Le Figaro)刊载不真实的新闻以煽动舆论道:黑衫军队即将开抵巴黎,机枪和坦克车已经运到。

  2月5日,星期一,有猛烈的示威运动发生;火十字团的分遣队开到波伏广场(Place Beauvau)前,内政部的门口不过,稍有冲突之后,即被警察所逐退。

  法西斯定于2月6日进攻下议院。警察奉命不顾任何牺牲死守龚考德桥;在那边,有70个警察、100个不带来复枪的步兵和25个共和警卫军的骑兵布防。纷骚约在下午5时,于法西斯军队的运货汽车隆隆声中开始。6时以后,群众愈聚愈多,愈猛烈,示威群众叫着“打倒蟊贼!内阁必须辞职!打倒达拉第!夏卑万岁!警察是自家人!”法西斯强盗用各种东西猛掷骑兵:地沥青块、石子和从街头树栅栏上拆下来的金属块。他们投掷爆竹和石弹在马蹄下。法西斯的后援队一直冲到龚考德广场,并在底勒里(Tuileries)方面筑起障碍物来。衣服穿得很时髦的示威者在龚考德广场扣下了一部公共汽车,把它烧掉。法西斯继续不断地向警察和兵士进攻,用小刀和剃刀乱砍马匹。到这一小时终了,负责在桥头固守的守卫者,死伤了一半。骑兵分队,在25人中只有4人幸免,因此必须由另一分队来接防。7点钟来了,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法西斯开始放火。

  预定的计划当时都被施行:法兰西战斗团的各分遣队和法国共济会合在一起进攻龚考德桥,反动的市政府委员会领导着爱国青年团沿着圣日耳曼大街向波旁宫推进,拉洛克伯爵则从背面,从波尔高纳路(Rue de Bourgogne)方面进攻。

  一队法国共济会高呼着“冲往国会去!”“把警察投入水中”开始进攻龚考德桥。进攻者向桥头迫进;守卫者就放枪,打死了几个示威者。被打倒的障碍物又被堆筑起来。马队扼据着那被法西斯一度夺得、而此时由消防队防守着的桥头。

  进攻者被逐退后,即隐在莱茵河旁的丛林中继续向政府军投掷一切可以投掷的东西;在皇家路他们焚烧海军部,同时还想把门户打开。

  当他们在皇家路干着这勾当时,由一个反动的市政府委员莱倍克(Lebecq)所领导的全国退伍军人联盟经由尚赛利赛(Champs Elysees)马路驰来做他们的后援。示威者擎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我们需要一个廉洁可敬的法兰西!”他们所喊的口号是“夏卑万岁!打倒蟊贼!”

  全国退伍军人联盟的纵队开赴皇家路和各大街,最后在10时左右返抵龚考德广场。从那里他们又向桥头进攻,外面一道障碍物被攻破后,兵士和警察就分道出去抵抗那些运来封锁桥梁的运货车,其中有几个人竟被窒息半死。地沥青块和金属片从各方面向他们猛掷。马队夺围而出,并直冲到广场的末端。他们一路上为石子所击,终于受了很大的损失而回来。示威者曾放了几枪。至11时半,法西斯又向桥头猛攻,他们高呼“把警察投入水里去!”几乎每个兵士和警察都受了伤。放了一排枪之后,障碍物又被堆筑起来,而龚考德广场的骚扰也肃清了一部分。

  但法西斯不承认自己已被击败。枪声不绝地响着,广场上所有的灯都已被击得粉碎,各处都在起火,示威者又聚集拢来,复向桥头作一次新的攻击。将近午夜时,共和警卫军,作最后一次的突击,一直冲到皇家路,这时莱茵河旁的搏斗仍未停止,法西斯党徒隐藏在莱茵河旁的丛林中,不断射放手枪。

  龚考德广场已成为主要的战区。圣日耳曼大街和波尔高纳路上军警所筑的障碍物抵御了一次攻击。

  这就是所谓的2月6日的事变,这一天,在那些组织这次暴动的人们看来,是法国议会政治终结和法西斯主义诞生的标记。这些团体的领袖们,即使他们没有达到他们的主要目的,即使他们没有完全成功地依照他们所希望的冲进波旁宫,把各左派议员投入赛纳河去,但至少也已经使2月6日这一天成为一个流血的日子。这次事变,政府方面的损失是:死者1人、重伤送入医院者92人,轻伤者688人。法西斯方面,死者14人,重伤送入医院者236人,轻伤而必须加以包扎者419人。法西斯主义含笑着、庆贺着:它已在法国受到了血的洗礼。

  诚然,主要的计划——夺取政权——没有被实现,但较小的目的,他们是达到的。2月7日,达拉第内阁向大总统提出辞呈;拉洛克伯爵则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同日,他发电报给他的各省支部领袖说:“内阁业已辞职,第一目标已经达到,中止部队的调遣,继续警备以待后命。”火十字团在报纸上发表公告道:

  「昨天早上政府下令通缉的火十字团团长拉洛克上校,在蓬内福西蒲尔先生的提议和邀请之下曾于昨天下午和警察总督会晤。

  「在此晤会中,蓬内福西蒲尔承认火十字团曾在2月5日(星期一)猛烈地围攻内政部,在2月6日(星期二)它更由波尔高纳路和奥尔赛码头(Ouai d'orasy)两方面围困国会。

  「他固执地要求拉洛克中止2月7日的战事,因为他的纵队已于2月5日和6日攻破警察筑成的一切障碍物。

  「拉洛克上校回答他说,鉴于国丧,那天早上,他已自动下令中止7日的军事调遣,但据他自己看来,他必须要他的团体戒严,直至在三色旗下,以公共治安为唯一目的的新政府组织成立为止。

  「同时,拉洛克伯爵向警察总监保证,他一定要为他们所流的血报仇:“那些负责惨杀这次的各阁员应加以惩罚——你可以相信:我们是会把永久耻辱的烙印刻到他们身上的。”」

  火十字团唱起了凯旋之歌。杜迈格先生(Mr. Doumergue)从他都纳灰(Tounefeuille)的别墅来到巴黎,组织一个能为反动者所欢迎的政府。法西斯主义把这位能助它从早获得政权的人抬上高位。这件工作,并不用它曾经干过的逞于一击的方法,而想使它逐步地实现。这件事虽然停顿了,但这不过使问题弄得更为确定。不过,这场盛宴,命定是要受到阻挠的。广大的力量起来了,并阻止了法西斯主义的道路。2月6日枪声所惊起的法国劳工群众,他们的心情已被刺激得极度兴奋,因为一方面希特勒的法国同志们在替他们预测前途的命运,而另一方面共产党的进取心又是那样的坚决,他们正在全国各处着手组织他们的阵线,并在他们的斗争之中,把他们的意志和决定的力量来抑制着法西斯主义的进攻。


第十二章 法西斯集团的组织


  在法国所有法西斯集团之中,足为今日法国法西斯主义的一切希望和命运所系的一个集团是两年前还不甚著名的火十字团。

  1931年11月27日,火十字团从湮没无闻的幽居中跳出来,并以捣乱特罗卡但罗(Trocadero)和平主义者会议(在这会议中,赫理欧主席,外国的大使也都出席)而为世人所注意。

  现在,这火十字团共有多少团员呢?他们的领袖上校拉洛克伯爵说,有70万人,同时申明,还有几万新募团员在按月到来。但我们可不必为伯爵的恫吓所困惑。无疑的,他是把火十字团创建以来所参加的团员,业已与它脱离关系的大部分团员都包括在这个数字中的。

  无论如何,70万这个数字决计是虚妄的。现在火十字团大概有20万团员的光景;但是,即使这个数目,也是一个真正极大的威胁,因为他们是军事的组织,他们申言挑拨内战和建立血腥的反动的独裁。

  他们的领袖拉洛克在军队中的经历是极平凡的,即使在那凡是有提拔者的人们极便于飞黄腾达的一次大战中,他也没有获得什么。他生于1886年,于1907年毕业于圣西尔军官学校(St Cyr Military Colledge)。此后,他在撒哈拉沙漠中过了9年生活,最后又被调到摩洛哥去。大战时期,他有2年被派到法德战线去服务,战后被任为福煦元帅的参谋,后来又回到摩洛哥,在侦探部任科长。到44岁时,他只爬到少校的地位,他知道他已没有成为显赫的军事领袖的希望,感到乏味之后,他便退出行伍而“经营实业”。他在后备军中,获得陆军中校的头衔,又在电气总公司中得到一个职位;于是靠着他那有力的赏识者的提拔,他突然从月薪1500法郎的小书记一跃而为月薪5000法郎的经理。

  这时他加入火十字团的凡尔赛支部,由于他有高明的阴谋的本领,于1929年12月间,被推为该组织的执行委员之一。从此,他便孜孜不倦地工作,终于抓到了这个既不是由他想起也不是由他创办,更不是由他组织起来的该团的大权。靠着香料业巨头考蒂(Coty)的帮助,他推倒了该团的团长和创立者哈诺(Hanot)——或称达尔托伊(d'Artoy)——而自任为领袖。

  这位先生的知识是平凡的。他的智力和口才仅及得上一个下士。许多地方,他很和蒲朗格将军(General Boulanger)相像,有几点,甚至完全相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主见而优柔寡断。他甚至没有前辈那样的思想计划,和行事的步骤。他的上士的命令——绝对的服从和盲目的信仰——就是他的原则。这位哑剧的导演者靠着这个“神秘的火十字”获得权力。为笼络民众起见,他除去了“伯爵”的头衔,和"de"一字,他矫饰着战壕中兵士的态度而隐去了上校的神情;他骗人家说,他是崇拜平民的,但是他的行动表示出他是一个不善扮演的戏子。他手下有着军队,但他统辖着他们时,老是惴惴不安。他允许他们赌博、饮酒,并向他们保证战争就要发生;但他的狐疑是著名的,他的缺乏果断是众所周知的,他的拖延是无穷的,而且是无疑的。

  拉洛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顾他的早年的失败和显著的无能,却热望着扮演“天神派下来的人”。资本主义寡头政治,在用法西斯来拯救自己的努力上,也只能取得他们可以找到的人才;法国法西斯主义的危险是大的,但这并非因为拉洛克的魄力可怕,而是由于法西斯是大资本家所热望的解决的方法。拉洛克在大资本家手中不过是一种易于赎出的抵押品而已。当工人阶级粉碎资本主义寡头政治的时候,拉洛克一定会被他们所击败并消除的。

  火十字团运动由4个团体组成:火十字团、退伍军人联盟、——这2个团体是由他们的联席会议支配着的——国民志愿团(Valontaires Nationaux)和国家改造社(Regroupment National),现在这个运动已改名为“法国社会运动”(Mouemeut Social Francais).

  这些团体它们在军事领袖的领导并严格统治之下,组织得如像准备内战的军事团体。事实证明,火十字团是一种半军事性质的组织,它由一个独夫领导着,从这个独夫,他们得到报告和攻击的命令。为准备巷战和大规模的内战起见,火十字团老在扩张着它的小规模的军事演习和动员的操练。

  火十字团的部队一直保持着准备的姿势。他们每星期要召开二三次或四次会议,在会议中,他们都被激奋到白热的程度燃烧着空想的热情。他们常挤在许多运货车中,开了20或30万尺远的光景“这样在那天”他们将会知道预定的集中点。拉洛克伯爵的莅临理姆(Rheims)竟有轰轰烈烈的盛大的欢迎,正像希特勒的莅临德国某个城市,被欢迎的一样。拉洛克检阅他的军队时,总有许多由各支部派来的标准使者围绕着他;他庆贺他的穿白制服的飞行技师,并向30个穿着制服预备将来和法国民众作战时组成红十字会的救援队队员致敬。

  火十字团的团员都受着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分给他们的通知书都用军事的专门名词写成,俨然是一些内战的真正的教科书。

  火十字团、退伍军人联盟和大部分的国民志愿团——16岁的童子便可当“国民志愿兵”——要晓得这是由成年人组成的。国家改造社的社员包括16岁以下的儿童、妇女、衰老不堪作战的老人和那些能拿出30法郎、读火十字团的刊物《火炬》(Flambeau)的人们。

  这4个独立的自以为合法的团体,有一个共同的主席——拉洛克。他们有3个联合委员会:组织、情报和宣传联合委员会。

  每个团体各依着地理上的区域分成许多支部;大城市的支部下又有区分部(Quartier或Arrondissement)当一处地方的团员超过40人时即成立一个支部。各支部可以发展到城外和近郊的四乡,假如某地方最低数额的团员都募不到时,则可以向整个省区发展出去。

  各支部都由一个伯爵指派的主席统辖着。再由主席自己指派他的委员会委员。组织的本质是军事的。他的领袖下面,有一个指挥全体官佐和士兵的精选的参谋部;军队则必须绝对服从他们的官长。

  每个支部分成若干百人团、卅人团、十人团等单位。整个运动中都有它的冲锋队:退伍军人联盟。此外还有负担重要使命的志愿军。退伍军人的旅团已经组成。巴黎和近郊共有10个旅团;每个旅团队由示威时一起出发的五六个支部组成。各旅团中都有火十字团和国民志愿团的团员。每个旅团司令有一个汽车递信队,由这种组织,它可以和下属的支部,其他旅团或司令部保持联系。

  有一种特别的旅团,称为“游击旅团”,它的专职是保护拉洛克上校。

  各旅团的团员都是一些最狂热最好斗的分子。他们是内战的真正的冲锋队,他们的领袖责成他们把希特勒挺进队的伟业再现于法国。

  火十字团有野战炮和机关炮等武备。武器都是贮藏在军需库中,这些军需库大半都设在波司(Beauce)区的大农场里。因为它的大多数团员都自己有汽车,同时各大运输公司的董事又都是它的团员,所以各城市或省区支部都可不用铁路而迅速地调遣自如。拉洛克上校准备内战的军队,也有大批的飞机——至少150架——这些飞机有时也像在阿尔及利亚的乌德斯马(Oued Smar)一样,在检阅和演习时出现于公众面前。

  当火十字团在公路上出现的时候,他们照理依着军队的款式,把他们的徽章(圆平面上画着一具骷髅,下方面有2支交叉着的枪)和旗帜飘扬在队伍的前端。他们4人,6人或30人一排的向前行进,步伐整齐,斥候兵在前,长官则行在队伍的两侧。

  要军队集合时,火十字团总参谋部便发出预定好的口令和暗号。

  这些便是火十字团的概况。这法西斯运动的基本团体的活动,还有其他4个团体辅助着。这4个团体是:法兰西战斗团、爱国青年团、法国共济会和法兰西党。这些团体时常在他们的刊物上互相交锋,各说对方辜负了国事。但他们因追求的目的相同,因此团结得很紧,同时虽然相互间有些局部的争吵和使他们发生隔阂的小的敌对行为,他们却联络一致地准备着他们的战斗计划。

  法兰西战斗团结合着许多素有巷战和内战经验的同性质的团体。在巴黎区,保皇党能够动员五千到一万个在从前战争中久经训练的武装全备的兵士。

  爱国青年团在1924年5月的总选举后即告成立,为的要抵御“革命的危险”。他们由皮埃尔·泰丹格(Pierre Taittinger)领导着,他的实力足以使他驰骋于千军万马之中。国民志愿团的招募的对象也是这同一批人,所以它的招募力看来很薄弱,现在它已改组为“国家人民党”(Paris National populaire)。

  爱国青年团组织在一个极端军事性质的基础上,同时也是法国第一个组织巷战别动队的团体。这些以短棍和手枪武装起来的别动队,也就是法西斯运动中的冲锋队。以大学为组织基础的一些大学支部,也是一种军事性质的组织。

  爱国青年团中的一切事务都是以军法处理的。下面就是这法西斯团体颁布的服务规则的第一二两项:

  「(一)别动队总则:别动队的组成——省别动队细则——别动队的召集——点名——检阅——命令——符号——徽章——服色——运输。

  「(二)街道的巡逻——别动队负责街道的巡逻——街道巡行的队形——封塞街道的队形——由巡行的队形转变为封塞的队形——20码以内宽阔的街道上的队形——20码以外宽阔的街道上的队形——由封塞的队形转变为巡行的队形——向敌对的队形,攻击时的队形(“最好的队形是实心漏斗形的队形,这就是说拿它的尖端正对敌方”)——退却时的行动——委托给单群部队,百人团……的巡逻。」

  当乘汽车赶路时,分队长必须坐在开车者的旁边,细则上规定:“他必须武装着。”

  以猛烈的辞句宣布它的法西斯的特质和反犹太主义的法国共济会,夸张地炫耀他的军备;它由一个前任殖民地军官陆军少校约翰·雷诺(Jean Renaud)领导着。他们习用罗马式的敬礼,并在十字形式武装带里面穿着蓝色衬衣。这个组织深得香料大王法郎梭亚·考蒂(Fransois Coty)办的法西斯报纸《人民之友》的赏识。由于火十字团的发展,法国共济会能招募到的团员愈来愈少了。他们在巴黎约有二千到三千的团员,而主要的招募对象则是没有知识的北非洲工人,因为这样便可以利用他们的贫困和无知以杀害法国人民。

  法拉梭亚·考蒂的另一个同事,麦赛尔·蒲卡(Marcel Bucat)——希特勒和国社党领袖们的热烈崇拜者——他于1933年9月间在《人民之友》上发起组织法兰西党,在无名英雄墓前发出炫耀而怪诞的誓言。然则他的纲领怎样呢?“在国家的头上,必须要有一个领袖;一种职团的代议制度;一种中央集权而又地方分权的行政制度;严格的纪律。”这个组织的军事的特质是非常显著的;他们有冲锋队,蓝色的衬衣,十字形的武装带和长靴。

  他们竭力从地痞恶棍和饥饿的流氓无产阶级以及阿尔萨斯(Alsace)和洛林(Lorraine)二省某些工业部门的工人中招募党徒。为了帮助法兰西党,阿洛二省钢铁工业的业主们,以罚款和开除来威胁工人强迫工人参加该党。但他们虽然如此努力,他们在巴黎的党徒仅有二千人,在全国也只有一万人。

  他们有军备,这是一件周知的事实。有一张我们常常看到的照片,上面是他们党徒排着三横队演习的情形:第一横队平伏在地上,第二横队跪着,第三横队站着。凑巧,他们中间有一个来自意大利的法西斯军官在教导他们。

  下面是该团体的“操演计划”之一:

  「战事所必需的东西须在"J"日前24小时内在指定的地点布置妥当。操演者必须随带2日的粮食。"J"日须在操演开始前一星期通知负责的司令官。在指定的那天,必须为先锋队准备好所有攻守的设备。"K"字飞机必须参加操演,并在第二旅团司令指挥之下从事于实力侦查工作。」

  法西斯团体也曾制出一个围攻巴黎的计划。假如巴黎握在工人阶级手中,或是握在火十字团曾申言决不宽贷的社会主义派或民主主义派政府的手中,这个计划就须实施。这个计划给予巴黎火十字团以周密的指导,同时它更教导一支可以由各省动员地点用运货汽车载来的突击队,从预定的几处地方攻击巴黎,并使火十字团的飞机轰炸并扫灭巴黎的“赤区”。

  号称有70万会员并刊行月刊《纳税人的号角》的全国纳税人联合会,是在1928年成立的。这个联合会的领袖是唐都阿男爵(Baron d'Anthou ard)得·槐赛尔华(de Wasservas)和拉尔其(Large),他们并不把它的活动,依着它的名称,集中于计算技术的问题上,而竟完全集中在法西斯鼓动上。几年以来,它利用着它的刊物、集会和传单竭力在诋毁左派和极左派的议员。例如他们力言:自1929年以来,日益增加的国库的开支并不是用于公共事业,而整个增加出来的支出都经银行的媒介而流入左翼各党之手;计算这样流出的钱,已有150万法郎。这个法西斯团体,在2月6日事变的准备上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他们的准备工作,就是在事变前数月中从事活动和诽谤,尤其是发动示威运动和向某些国会议员(其中有急进派议员兼财政委员会报告者杰勾(Jacquier))的攻击。在2月6日的事变中,全国纳税人联合会也是一个最活跃的角色。

  这个法西斯团体,要求它的拥护者实现一个推翻现政府的抗税运动。2月6日事变后,它立即发表宣言道:“全国各部门的纳税人,已为这案件引起反感,他们绝不容许此种危害全国公民和国家的罪恶再现于法国,决定不用通知立即停止完纳一切赋税,拒绝借款给政府,并提取他们一切政府机关中的存款。”

  在2月6日事变的几个月之前,这团体早已预言以抨击并推翻现政府来夺取国会。《纳税人的号角》上载着:“我们将起事,直捣著名的波旁宫的贼窟,必要时,我们更将用鞭笞和棍棒来肃清这个无能者的国会。”


第十三章 乡间的法西斯运动


  从1930年起发展着的农业恐慌,已经向集体组织——生产合作社和消费合作社等方面扩张。法西斯煽动者利用乡间的普遍的不满情绪,努力组织农民大众。

  现在已经成立的团体有3个:土地党(Parti Agraire)、农民战斗同盟(Comites d'Action Payanne)、和西部同盟(Comites de l'Ouest)。这些团体已着手利用农民的苦恼和愤懑;他们知道农民们正受到市场的缩小和他们生产品价格的降落而破产的威胁;他们被大磨坊主和中间人所掠夺,被重税所剥削,而资本家的托拉斯趁农民不能为他们的生产品找到出路时,以高价赊给他们肥料和农具;他们也愤恨国会,因为它订立不利于他们的法典。法西斯主义觉得普遍于农民之间的这种不满和愤怒的情绪是它发展的良机,所以它特别努力激发农民,使他们也反对社会保险法和议会政治。

  什么组织能在乡间提倡法西斯运动呢?由大小地主组成的农业协会的确只是做做统计的组织,他们不容许建立任何全国的组织。他们的影响不能与商会的相比。

  法国农业联合会(Societe des Agriculleurs de France)在第二帝国时代即已成立,至1886年,因和一些反集体主义的农业团体合并而愈形强固;它由大地主和富农组成,且是第一个全国范围的组织,但它的成员仅限于上层社会。

  大战后不久,曾经有人想模仿工业方面的情形,集合各农业团体,组成一个全国农业团体联合会(Confeder ntion Nationale des Associations Agricoles)。但它的活动范围不能和工业的中央组织相比,它的影响也很小。因此需要建立一些更好的组织。

  1928年末,若干煽动家在法国创立了一个土地党,它的目的是动员农民以与工人相颉顽。当危机到来时,这个为法国农业联合会和道尔格雷西部同盟(Comites de l'ouest de Dorgeres)所拥护的土地党,就在农村中建立起法西斯运动,后来这运动也在农民战斗同盟中出现。他们利用种种借口,尤其是征税当局对那些不履行社会保险法中条款的农民所施行的财产扣押。

  由富农领导并受整批公爵、伯爵、侯爵等保护的土地党,力争自己是唯一有资格保护农民的组织。该党领袖申言他们不是任何左翼或右翼的政治家,而只是一些反对一切老政党的人。他们主张:那些被骗去一切权利的农民阶级必须获得农民的数量上和经济上的重要性所赋予他们的那种权力。他们申言反对托拉斯和国际金融,反对马克思主义者,要求惩罚投机者,要求重订农产品价格,拥护保护关税政策反对官吏的特权,反对无能而腐败的政客和议会政治。

  由于它的放肆无羁的社会煽惑,土地党在总选举上也曾获得若干的成功;它办有一份周刊,这周刊在乡间活动的重要性也是不可轻视的。

  土地党竭力使农民不抱怨掠夺他们使他们破产的资本家,而抱怨他们的难兄难弟产业工人。靠着产业和金融巨头以及农业和农业协会中诸权贵的资助和同谋而为法西斯主义作清道夫的土地党,它的领袖们的真正目的,是在动员农民以保卫资本主义社会。这就是农村中的煽动家们,为什么鼓动农民,去反对那些他们视为造成农民贫困的工人的原因。

  集合各种政治倾向的农民以保卫他们利益的农民战斗同盟,有50万同盟员;这个组织,在煽动家的甘言蜜语之下,做了法西斯主义的群众基础。这些同盟员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地以最高价格售出他们的农业物,所以他们时常直接和那个利用农民以推进保护大地主和中间人利益的政策的农业协会相接触。

  土地党的领袖是一些靠剥削农民过活使农民贫困和破产的大小地主。和这相仿,第三个农村法西斯团体的领袖,正是保皇党地主兼煽动家的道尔格雷(他的真名是达卢安d' Halluin)。他组织了西部农民保卫同盟(Comites de Deiense des Paysans de l'Ouest),他用一个从卡尔华佗区(Calvados)选出的极端反动的众议院达尔古尔公爵(the Due d'Harcourt)供给的钱,发行一份名叫《西部农业的发展》(Le Proges Agricole de l'Ouest)的报纸。在这份报纸上,他反复申说这同一的课题:农民们正陷于困厄之中,这是共和政体、国会和官吏的过失。他把“鸱鹘团”(Chouans,由法国大革命中的贵族和僧侣组成的保皇党团体)和反革命农民的传统的发源地——法国西部数省作为他的反动活动的领域。道尔格雷同时也组织成一些军事团体,供给他们绿色的衬衣、武器、军官和司令官。《Griugoire》周刊于1935年10月25日说,“道尔格雷能于24小时内调遣五万农民作为进攻巴黎的先锋队。”

  道尔格雷和波尔道内伯爵(Comte de la Eourdonnaye)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这位伯爵是勃里泰尼农业协会(Brittany Chamber of Agriculture)的会长,火十字团的团员,STEAUA油公司(它的主持者是欧内斯特·迈尔西埃 Ernest Mercier)和著名的电气托拉斯(火十字团第十三支部)的董事。而道尔格雷则是豪富贵族和产业巨头的傀儡。

  当1932年10月1日小麦的价格降至100法郎以下时,有97个得罗(Dreux)区和夏朵屯(Chateaudun)区的市长自动辞职,以表示他们的同情于农民的抗议。1932年10月5日曾举行巴黎华格郎(the Salle Wagram)厅一个集会,在此集会中,有几千农民倾听着专门反对议会政治的演说词。一离开会场,他们就闯入谷物交易所,把揭示板上的小麦价格完全拭去,表示他们的特色。1933年1月,又有一个集会于巴黎举行,在这个集会中,他们喊出了:“冲到众议院去!”的口号。

  在1934年2月6日事变的2个月之前,农民法西斯党徒在近百个城市中张贴告示,申言“法国农民阶级郑重声明它已决定争取国家应该赋予它的政治和经济生活中的地位,”同时它将毫不踌躇地采取直接行动。

  法西斯派在乡间的煽动,当然和2月6日的事变有关系,这3个农民团体是猛烈的反议会政治的,假如法西斯在巴黎暴动成功的话,拉洛克一定会在乡间兴起一个响应的运动来,作为它的声援。所以,我们可以说,即使那些乡间的法西斯团体没有正式参加2月6日的事变,但至少也已经间接地尽了这整个运动中它自己的一部分的使命。

  在2月6日事变之后,当法国的法西斯运动渐渐强固,有条理而有组织时,3个法西斯的农民团体为了获得更大的团结力和效果起见,便合并成为一个农民阵线(Front Paysan)。在这个团体中,道尔格雷是一个活跃的灵魂。他增加开会的次数,加强说话的猛烈程度。他于1935年2月间在罗昂(Rouen)主张抗税并从各储蓄银行提取所有存款,同时他又说:“我们必须拿起我们的叉耙冲进国会去,我们必须拿起我们的来复枪向这批人发射。”

  虽然如此,但由于教化工作的结果和受了人民阵线的打击,这农民阵线终于急速地崩溃并失却它在农村间的权威了。它的成员现正日渐减少,并且中途脱离和停止工作的事情也愈来愈普遍了。道尔格雷的社会煽惑已日益显露。但在保皇党煽动家所领导的法西斯团体中的农民,究竟将脱离大众呢,还是将觉悟到他们的真敌人不是工人,而是那些先剥削他们,然后又把他们集合到反动的剥削的阵营中的地主和资本家呢,这一问题的解决,现在主要地靠人民阵线的努力、团结和能力。


第十四章 天主教对法西斯主义的支持


  法国的天主教势力,跟着法西斯组织,给予社会反动的阵线以有力的支持。在卡尔特尔获得胜利的1924年5月的总选举之后,宝剑和圣水的散布者一致挺身向前以冀争取宗教重行参与政治。卡斯推诺将军(General de Castelnau)利用全国天主教联合会(Federation National Catholique)发动了二千万赞助的签名。在1928年4月选出朴恩加来的总选举之后,全国天主教联合会宣称:“277个天主教徒与非天主教的参议院,已赞助天主教的要求,并宣称若无天主教之助,他们或亦不致被选。”40%以上的参议院已和天主教成立某种协定。不久,基督教职工青年团(Jeunesse Ouvriere Chretienne)的第一个支部于1926年成立于克里希(Clichy);三年之后,3万个“乔克团团员”(Jocistes)组成为天主教军队的劳工阶级支队。教会不断地扩张它的煽惑活动的范围,并企图深入无产阶级的队伍,以冀散布他们的影响。在华谛根教廷致李埃那尔主教(Monseigneur Lienart)的信中罗马(指教皇——译者)几乎完全赞助各基督教职工协会向法国北部纺织业雇主联合会所提出来的要求。

  教廷在1931年5月15日发出的四旬斋节谕告(Quadragesimo Anno)中,提到它的恢复社会秩序的政治主张时说道:“在我们的时代中,最先引起我们注意的,不仅是财富的集中,还有一种极大势力的积聚,这是一种操在少数人手中的专横的经济权。通常,这些人并不是产业的所有主,而仅是他们可以自由支配的资本的保管人和经理。”

  教皇庇护十一(Pius XI)主张:“既不要自由竞争,也不要阶级斗争。”他认为,要恢复基督教精神,则必须联合无产阶级和金融产业的巨头,组成“依据各自参加的不同的产业部门而各自结合起来的”若干职团。这不就是主张由组织职团国家抹杀无产阶级的法西斯主义吗?

  这个反动的计划后面,跟随着煽惑民众的实践;教会用慈善机构、游艺、竞技等等团体来千方百计地吸引青年工人,尤其是北部的青年工人。

  虽然如此,但他们最重要的团体法国基督教职工联合会(Confederation Francaise des Travailleurs Chretiens)也只有下列的一些会员:胥吏工作者4万人;职工1万2千人;铁道职工1万1千人;矿工6千人。这个会员数较之非教徒的各种职工联合会中百万的会员数,真是太小了。

  所以教会已深感到侵入无产阶级中去的大困难,即使在某些环境顺利的区域中,亦是如此。尤有进者,参加基督教职工联合会的工人,也有在战斗时加入到他们同阶级的兄弟中去的事,——在过去的许多时机中,他们早已这样做过了。

  天主教势力的主要群众是在工人阶级之外的——是在反动的资本集团和中等阶级中的一些头脑简单、执迷不悟而保守的一部分人中间;在革命势力和法西斯或半法西斯的反动势力的斗争中,教会一如过去所表演的那样,总是支持反动势力。


第十五章 法西斯团体的目的


  法西斯团体的组织,我们已经加以叙述。现在让我们来考查一下他们的目的。

  因德雷夫事件(Dreyfus Affair)而于1905年产生的由公开的保皇党组成的法西斯战斗团要求恢复君主专制政体。它的理论家们,承继着19世纪的反动者约瑟·得·梅斯德(Joseph de Maistre)和波那尔德(Bonald)的传统思想。在政治经济学上,他们主张建立职团国家,这种思想最初出现于19世纪发动作家得拉都尔杜滨侯爵(Marquis de la Tour du Pin)的著作中。回想起来,却是有趣,鼓吹法西斯主义,及其狭隘的国家主义,对异邦人的仇恨和残酷的侵略主义的人们,都是一些法国的反动哲学家——高皮诺(Gobineau)鼓吹希特勒式的“雅利安民族的光荣”,得拉都尔杜滨鼓吹墨索里尼式的“职团国家”。

  在摩拉(Marurras)领导下的法兰西战斗团,支配法国的天主教政治时间很久,直至1925年,它尚能左右主教的任免。但明白法国君主政体已经消失的教皇却突然发觉了摩拉的异教思想,和他那句“政治在一切之上”的格言中所包含的对天主教的无上威权的威胁。于是华谛根教廷把它的主要工作集中在这一个目标上,并于1927年,公开责难法兰西战斗团;但是这并未妨碍法兰西战斗团为着最反动的社会和宗教的政策而斗争。

  那么其他几个团体——火十字团、法国共济会、法兰西党的目的又是怎样的呢?毫无疑义的是:建立法国的法西斯主义、压制民主、勒死无产阶级、开始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式的血腥的恐怖者的独裁政治。

  拉洛克伯爵的战略无疑地是很聪明的。他使一部分的部队隐藏起来。在1934年出版的《公共事业》(Service Public)(他企图在这本书中阐发他的学说)一书中,他竭力叙述得暧昧不明。但在字里行间我们仍能找到他的纲领的基础。“使法国恢复并继承那从前作为一个政治的、地理的、精神的,和传统的单位的法国……我们曾和所有法国的殉道者密切地联合在一起;因此我们已把新的元气给予法国的神秘主义,这种新元气是如此有进取性,如此富于英雄主义,如此富于否定一切的力量,如此富于精力,简直像在贞德(Jeanne d' Arc)时代、封堆诺(Fontenoy)时代、华尔米时代(Valmy)、蒙特米雷尔(Montmirai)时代和维尔屯(Verdun)时代一样。”这些美丽的辞藻是说明什么的呢?他们所指出的解答是什么呢?是法西斯的独裁和“圣灵的至高无上”,“门阀的再生”,“传统的崇拜”,“阶级的混淆”,“阶级间精神的融洽”,职团制度,极端的爱国主义以及对异邦人的仇恨。

  像希特勒一样,拉洛克要求建立一种“招募领袖和引用信赖人才”的制度,这些领袖和信赖人才“必须是能够担负起反阶级斗争、并使各社会阶层有如兄弟似的混合起来的重任的指定的人才。”伯爵说道:“阶级斗争的理论是臆造的、骗人的、有毒的……‘贵族’和‘资本家’这些老字眼只是语言上的残留物。”“现在已不再有什么阶级。”像希特勒一样,他表示那种需要“市民助力”的煽动的热忱,自然他也答应去铲除资本主义共和国中工人的些微的胜利——这种工人的些微的胜利是以大部分条款都不利于工人阶级的社会保险法为其开端,而渐渐发展成为一个为资本主义寡头政治服役的法西斯主义所不能同意的原则。

  当然他还要废除国会,解散共产党、社会党、职工联合会和互助团性质的秘密结社,借以建立他的“职团国家”:在许多包容同一产业部门中的雇主和工人的职团之上,设置一个经济议会,他的决议当为各产业部门的职团所遵守——当然这和大雇主的利益总是一致的。

  在外交政策上,拉洛克伯爵以开始反对国际联盟的组织自夸。他认为法国应是“权力”的一个分子,她不须在国联的范围内进行和平政策,而只要依据坚强的联盟,进行增强国威的政策。不和俄国往来。“无论如何,我们有着一个‘否定一切的国家’:这决定我们一切与俄国有关的行动。”但他对法西斯的意大利怀着热烈的妒羡之情。“墨索里尼所获得的美誉是不可抗辩的。”至于希特勒呢?“我们需要和德国来往吗?是的,一千一万个是的!”为实现他的权力政策起见,拉洛克要求一支庞大的陆军,一支强有力的海军和一支最合时的空军。

  这是拉洛克梦寐以求的事情:采用一份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和希特勒主义的没有光泽的翻版;以迎合被危机所破灭、摧残,而陷于不幸的中等阶级的胃口。

  他在他的军队里制造出一种战斗的神秘主义,借以帮助他在他曾答应给以权力的法国建立他的独裁。在他的周刊《火炬》上,他申言:“当我们的时机一到,我们将在一个单纯的刺激之下站起来。我们的纪律和自制力将保证我们行动的精确和效力。”

  在1935年4月7日向他党徒作煽动的演说时,他宣布:“我们取得权力的时机已近,非常近了。我们的飞机将不再出现,直到我们作破釜沉舟的那个瞬间。这个瞬间已非常逼近。人家说,警察是多疑的,他们已在布防;我们将使他们毫无休憩地戒备一次、二次、三次、六次;第七次将是我们的好时机。他们将在疏忽中猝然被执。权力便立即握在我们手中。”

  拉洛克的摩托车队的操练检阅和作战演习愈来愈勤了。1935年6月29日,他宣布:“注意!时机已经逼近!我们的敌人正在恐怖得发抖。他们是对的。因为‘H’点钟就要敲了。敲了‘H’点钟,我们就要起来斗争。”

  1935年10月14日,又来了一个新的威胁,一个立即夺取政权的宣言。“政府或许正在酣睡”——拉洛克这样笨拙地揭露出他的同盟者赖伐尔的真面目——“但其他的人是能够站起来行动的。我们在各省的同志正等待着号令!”

  “万头即将坠地!”这是希特勒在掌权的数年前所发出的狂吠。现在,拉洛克也在要求着碧血。他在1935年11月5日,提到急进党时,申言道:“急进党的会议,癞蛤蟆赫理欧,我讨厌极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一个坚强的组织是必需的;我们有的正是它。命令已经发出。将领们已得到通知。决不会有无代价的牺牲!最低限度的血是必须流的。力量!法兰西正在等待着!”

  火十字团曾在那里举行过检阅,火十字团飞机曾在上空翱翔的阿尔及尔(Algiers)地方,拉洛克在这儿说他即将下动员令:“我用坚决的语气告诉你们,不会损伤我们丝毫的总攻击,今日即将临到。”

  在夏尔忒雷(Chartres),他用威胁的语气,信口雌黄地说道:“估计一下我所说的话的重量,火十字团,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要演习彻夜的武装戒备,顶多不过几星期,我们的理想即将变成力量……我们将把议会政治一扫而光,这,我可以向你们发誓保证!”

  在摩梭(Mouseaux),他更确定地说道:“决定一切和实现理想的时辰已经到了……我们将为指挥者……我们将永远废弃腐败的议会政治……明天或是后天,总之不出2个星期,我就可把讨伐伯伦(Blum)、达拉第、加香(Cachin)及其伙伴的动员令发给你们。加紧,你们的组织和你们的招募工作,最要紧的是坚持你们的自信心!”

  拉洛克羽翼之一的巴黎支部的领袖,在下面的几句话中启示出他的主帅的计划:“墨索里尼在进军罗马之前准备了3年。希特勒在任德国总揆之前准备了7年。火十字团已有两年的历史。这就是说准备夺取政权以恢复法兰西的整个光荣。”

  响应拉洛克伯爵所用的中士军需官式的语汇,法国共济会反复地怂恿实行暗杀政策。

  《法兰西战斗报》专门煽动人家去暗杀。在1914年-1918年的大战前夕,郁电(Jaures)暗杀案,就是它促成的。现在它写道:“我们必须逮捕伯伦。我们必须逮捕加香,他们都要枪毙。”这《法兰西战斗报》又催促它的领袖们去暗杀140个在意大利进攻埃塞俄比亚前夕,督促国际联盟尽其职守的 众议员和参议员。这份保皇党的刊物,它赞助墨索里尼时竟呼国联和《法苏公约》的拥护者为“虐杀和平者”。它写道:“你一定在某处藏着一把自动手枪,一把连发手枪,至少一把切菜刀吧?无论是哪种武器,总能防御那些虐杀和平者的。至于他们的名单,你是有的。”赖伐尔内阁的司法总长、反动者雷翁·倍拉尔(Leon Berard)看到了这些辞句,一声也不响。他对于所有狙击和暗杀的激励,一直是故意地缄默着,正像法西斯对许多团体和个人加以威胁时,或在公路上、或在公开集会中,横行不法,捣毁建筑物时一样的缄默着——虽然这些都是明载于律法且应该严加惩罚的犯罪行为。

  激励人家在圣巴托洛莫之夜(祝祭使徒圣巴托洛莫的节期在8月24日夜间——译者)暗杀共产党员、社会党员、人民阵线诸领袖、2月6日事变时执政的诸阁员、以及暗杀互助团团员和拥护国联者,这就是法西斯报纸的纲领和整个观念形态。

  从法西斯作家亨利·倍劳(Henri Beraud)——2月6日事变发生后就在《Gringoire》周刊购买达拉第头颅的人——到法西斯作家皮埃尔·耶克梭特(Pierre Gaxotte)——他称国联拥护者为“黑奴”;从约翰·雷诺(Jean Renaud)——他要求法国共济会中的他的群众把国会议员们的住址记录下来,使得一旦H点钟不可避免地到来的时候,能够知道去敲哪一个门。(这意思或许是说准备必要的时候,实行暗杀——译者)——到冒险家道尔格雷(Dorgere)——他对农民们说:“我们必须拿起我们的叉耙冲往国会,我们必须拿起我们的来复枪来向他们射击。”——从他们这些全部愤激的文字中,显出如斯大林曾经说的:法西斯主义也是资产阶级软弱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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