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奋勇斗争的年代(2010)

25.左派大获全胜



  1977年的运输工会改选马上就要到了,召集者和副召集者都要改选。巴克尔指定的选举日期,让我们大吃一惊。就在财委发布指控书,让我们准备接受纪律听证会的审查后,过了几天,巴克尔就宣布,召集者和副召集者的选举将在12月6日和7日举行——距离纪律听证会只有两天时间。我们只能猜测,他的目的,就是先在改选中击败我们,然后乘胜追击,趁我们难以还手的时候,对我们进行审判,彻底打垮我们。这是一场豪赌,因为万一我们在改选中获胜,他们就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刚刚当选的召集者和副召集者进行纪律处分,即使不是完全不可行的,也会非常困难。因此,押在这次改选上的赌注是非常高昂的。要么赢得一切,要么满盘皆输。

为公正投票而斗争


  要想赢得改选,不光要得到厂里大多数群众的支持,还需要公正的投票——然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投票的公正性。右派为了粉碎左派,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他们不太可能让投票公正地进行。
  第一个问题就是选举的主办者发生了重大的变化。1975年的改选是由分区委员会主办的,但这次却是由戴维·巴克尔和牛津地区委员会主办的。布莱恩·马瑟斯和阿瑟·戴维斯现在只负责裁定。选举的具体事宜,是由那些给我们罗织罪名的人管理的,而且他们在这次改选中也押下了沉重的赌注,不容有失。
  另一个问题就是有几百名运输工会会员持有多张会员证——这都是因为大量会员被胡乱塞入5/837分会而造成的。愿意转到5/837分会的会员拿到了新的会员证,但有一部分人没有交出旧的会员证。有的人甚至还有三张会员证,因为他们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转会了。由于投票只需要出示会员证,然后再在会员证上盖章,所以不可能阻止这些人多次投票。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需要三道监督措施:选举登记员,他要仔细检查每个人的会员证,确保每个人只能投一次票;在选票上加上编号,以便进行监票;设置多名监票员,代表厂内各方面的利益,从不同的角度监票——这是最有效的监督措施。幸好在这方面已经有过先例了。在1975年的改选中,各方同意让来自多个分会、代表不同立场的干部监票;而且也确实采用了这种做法。
  转移选举主办权的决定作出之后,5/293分会和5/55分会的干部马上就跟戴维·巴克尔开会,讨论了新的安排。巴克尔同意继续采用1975年的做法,还说他将在适当的时候召集分会干部讨论监票事宜。然而他根本没这么做。关于1977年改选的第一个消息,是巴克尔的一封信,这封信贴在厂里公告栏上,介绍了选举流程的细节。巴克尔根本没有跟分会干部商量过,就自己决定好了一切。其实,负责管理和监督选举的50个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这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我们为这事去找巴克尔理论,他却推给管理层。巴克尔说,管理层不让我以分会干部的身份参加选举的管理,所以他只好让他自己和地区委员会一手操办包括监票在内的一切选举事宜。这当然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准备参加改选,所以肯定不能当监票员。
  5/293分会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提出了一个要求:无论我是否参选,都不能让我担任监票员,而由分会委员会的另外一名委员顶替我担任监票员。巴克尔拒绝了。他说这个决定不能改!他说,如果我们不同意选举流程,就得向分区委员会上诉。
  于是,5/293分会和5/55分会就给布莱恩·马瑟斯写了一封信:
  考利装配厂即将举行资深会员代表与副资深会员代表的选举,而近日关于这次选举的几个决定,让我们深感担忧……因此我们请求您尽早干预,保证选举的公正性。我们请求您采取下列措施:
  让每个分会的干部都能像上次选举一样发挥作用。如果索内特兄弟的职位对此造成了影响,他愿意让贤……
  如果公司拒绝改变对于分会干部的立场,我们请求您允许厂内所有分会参加监票员的挑选,让它们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从厂内外挑选合适的人选……由选举登记员为投票者登记造册,确保每个会员,无论其持有多少张会员证,都只能投一次票……
  为了保证选举的公正性,我们催促您尽快采取行动……
  两天后,托尼·布拉德利、蒂姆·奥萨利文、弗兰克·科蒂和我乘车去西布罗米奇,到分区委员会去给这封信讨要回答。我们事先没有通知马瑟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有人跟我们说,马瑟斯不在楼里,我们就坐电梯去他的办公室,直接走了进去,发现他就在里面。马瑟斯让步了。他同意设立选举登记员;还同意在继续让地区委员会主办选举的前提下,由三个分会的干部去监票。这是一个重大突破。既然分会干部可以参加监票工作了,那么其它的监督措施也就能施展了。选票上都标上了连续的号码,投票人在进行投票时,他们的身份都要登记在案,再跟工资名册仔细核对。投票站设在固定位置,选票都要接受严格的监督。每个投票箱都要单独清点,未使用的选票都要算出具体数字。现在选举的公正性是大有保障了。

一次非凡的选举


  整个选举过程都是非比寻常的。在这次选举中,召集者和副召集者的选举是同时进行的。选召集者的选票和选副召集者的选票都投进同一个投票箱里,然后再分别清点。竞争召集者的有两人:鲍勃·弗莱尔和雷格·帕森斯;竞争七个副召集者职位的有28人,左右两派都推出了自己的候选人名单。右翼利用了媒体。雷格·帕森斯在家里举行新闻发布会,为他推出的副召集者候选人名单造势。他疯狂地污蔑“托派极端分子”和“无聊的社会主义空话”。《牛津邮报》全文发表了他的声明:
  我们又要举行改选了,看来,我和我的大部分副手,都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他们不敢留下姓名,却用无聊的社会主义空话攻击我们——其实,他们的真正身份是托派极端分子。算上支持者在内,他们在厂里大概有20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搞垮他们不喜欢的、经过民主选举产生的领导层。
  然而,厂里只有这么一小撮人不喜欢我当资深会员代表,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我要向他们道歉,因为在英利轿车实际上已经破产、只能依靠公共资金续命的情况下,我阻止了不必要的罢工、停工、抗拒加班[1],保护了我们的会员及其家属不受停工的伤害,让工厂能够继续存活。
  兄弟姐妹们,考虑到这些因素,我请求你们好好想一想,在星期一的选举中,一定要给下面这些会员代表投票,他们都愿意担任副召集者,愿意为了会员的福祉、产业的繁荣和工会的兴旺而工作:尼维尔·哈里斯(Neville Harris)、吉姆·巴森、西·布雷克、托尼·加拉赫(Tony Gallagher)、托米·格伦、阿尔伯特·佩因丁、米克·泰勒和科林·腾布尔。
  这个候选人名单跟他在1975年推出的名单几乎一样,但有两个重大变化。首先,汤姆·怀特从名单上消失了!随着厂里的情绪不断左倾,他也在不断左倾,与帕森斯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其次,名单上的新人——托尼·加拉赫居然是共产党员!在一篇大骂“社会主义空话”的声明中得到推荐,想来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保卫投票箱


  分会监票员像参加军事行动一样组织了起来。在选举期间,每个投票箱都要接受持续的观察,不管是否使用。在白天结束时,围绕着在夜里如何妥善保管白班投票箱的问题,而发生了争吵,因为白班投票箱要留到第二天,再跟夜班投票箱一起点票。巴克尔建议,把这些投票箱放在雷格·帕森斯的办公室里!他遭到了一阵痛骂。最后各方同意存放在工厂的金库里。这还算不上十分妥当,因为金库是由管理层控制的;但这总好过放在雷格·帕森斯的办公室里——再说还可以派人守着金库。
  当工厂保安人员把投票箱运往金库的时候,监票员开着自己的面包车跟在后面。5/293分会和5/55分会的积极分子整夜守在金库门外,中间换了几次班。第二天早上取回投票箱时,监票员的面包车一直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清点选票的地方。现在左派终于能够确信这次选举是公正的了。

左派赢得了惊人的胜利


  计票是在南部厂区食堂进行的,负责计票的是阿宾顿MG工厂的一队会员代表。他们先清点召集者选举的票数。巴克尔看上去很有信心,但是现场的气氛十分凝重。幸运的天平摇来摆去。最后一捆选票清点完后,右派大惊失色:左派就要赢了!在计算最终投票结果时,巴克尔脸色苍白,呆若木鸡。我们简直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最后的数字算出来时,全场一片寂静。阿瑟·戴维斯面无表情地宣布结果时,会场爆发了。鲍勃·弗莱尔以200多票的优势击败了帕森斯。戴维斯强装笑脸,握了一下鲍勃的手,向他“道贺”,鲍勃则竭力保持冷静。蒂姆·奥萨利文和我一路跑跑跳跳,穿过了食堂。左派做到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右翼一开始就有满手好牌,他们拥有媒体和管理层的全面支持,而且还处心积虑地要打败我们,但是,他们却被我们打败了。鲍勃·弗莱尔重新当上了召集者——不过,他的任期要从1月1日才开始。

我当选为副召集者


  接下来就要清点副召集者选举的票数了,左派同样取得了可观的进展。弗兰克·科蒂和我都选上了,在28个候选人当中,我的得票数排在第四位,弗兰克·科蒂排在第五。虽然七个副召集者中只有我们两个是左派,但这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右派占据了剩下的五个副召集者职位。在当选的七个人当中,西·布雷克的得票数最多,得了1044票,吉姆·巴森排第二,得了991票,然后是汤姆·怀特,858票,接下来是我,796票,然后是弗兰克·科蒂,679票,再接下来是阿尔伯特·佩因丁,671票,米克·泰勒,657票。
  《牛津邮报》先是低调地报道了弗莱尔的胜利,并为雷格·帕森斯的失败哀叹。但是,它接着又用大字标题报道了我的胜选:《被剥夺权利的索内特在选举中当选》(Banned Thornett elected to office)和《利兰投票赞成危机》(Leyland vote crisis)。第二天的《每日邮报》分析了帕森斯失去民心的原因,还分析了我们即将面临的纪律听证会将会产生的影响:
  艾伦·索内特先生胜选之后,考利的汽车工人和利兰的管理层又要发生新的对抗了。他是左翼极端分子,在他脱离革命工人党(瓦内莎·雷德格雷夫[2]也是这个党的党员)后,他成立了工人社会主义同盟,并担任该组织领导。
  三年前,利兰公司曾宣布不承认他的资深会员代表资格,此举在汽车装配厂引发了一场长时间的罢工。现在索内特先生在28名候选人中排名第四,在七个副资深会员代表职位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利兰公司已经通知运输工会说:“我们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帕森斯先生最近决定:尽管索内特先生是货运部的代表,但他不能参加会员代表会议,此举导致帕森斯受到了违规的指责,使他在会员代表中间的声望进一步跌落。
  讽刺的是,尽管弗莱尔先生今天刚刚当选为资深会员代表,但他明天就要接受审查。
  一些报纸做得更加过分。《每日快报》和《每日电讯报》[3]都催促运输工会的专职干部尽快完成听证会,在1月1日我们就职之前对我们做出处分。

“马克思主义蛆虫”


  当天晚些时候,雷格·帕森斯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败选的消息。他责怪工人群众,还痛骂左派是蚕食他努力建设的一切的“蛆虫”。第二天的《每日电讯报》的大字标题就是《马克思主义蛆虫》(MARXIST MAGGORTS):
  雷格·帕森斯先生在选举中失去了考利装配厂运输工会资深会员代表的职务后,于今天怒斥马克思主义者和托洛茨基主义者“像蛆虫一样”,正在蚕食工会运动的自由。
  帕森斯先生说,无论是在考利还是在其它地方,极端分子都在拼命活动。考利是他们的活动的焦点。“他们的组织企图改变人民的生活。他们是受英国工会运动之外的人指使的。为了达成目的,他们拼命地攫取权力。在利兰公司的各家工厂当中,考利是独一无二的。它正在遭受体内癌肿的侵蚀。托匪和马克思主义分子正在像蛆虫一样,蚕食我们的成果。”
  帕森斯先生责怪工人群众麻木不仁,他说他非常失望。“为了抵挡这些人,我在利兰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孤身奋战,现在他们可算整垮我了。”
  他当然不是孤身奋战。这些话全是一派胡言。他得到了工会官僚、管理层和媒体的大量支持。但他说得对,他还是被搞垮了,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刚在星期三当选,就在星期五挨了处分


  在星期三当选后,紧接着我们就得在星期五到巴克尔的纪律听证会上受审。《每日电讯报》将其描写为“维护工会权威之举”。也就是说,把我们从刚刚赢得的职位上赶下去。纪律听证会现在成了巴克尔的“B计划”。
  鲍勃·弗莱尔和我以地区委员会无权进行纪律处分为由,拒绝出席听证会。一个本身存在就违反会规的机构,却要以违反会规的罪名审判我们,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另外七人觉得应当出席听证会,反驳他们受到的指控。财委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审理七个人的案件——每人只有15分钟。鲍勃和我受到了缺席审判。听证会结束时,巴克尔宣布,听证会将于一周内做出决定。

听证会垮了,帕森斯辞职了,弗莱尔就职了


  5/55分会和5/293分会立即发动了质疑听证会合法性的宣传攻势。然而,宣传攻势才刚刚开始,就传来了一个大消息!布莱恩·马瑟斯宣布,分区委员会已经决定,听证会是违规的,因此它的行为全部无效!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改变,我们永远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决定还是把厂里的右翼都炸懵了。雷格·帕森斯认为这是向左派全面投降,他都气疯了。
  第二天,雷格·帕森斯就辞去了召集者的职务,回到涂装车间干老本行去了。这个消息震动了全厂。他辞职后的第二天,鲍勃·弗莱尔马上接替了他的职务,并得到了管理层的承认。右翼就在我们眼前被打垮了。
  鲍勃向全厂工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发誓要回归工会价值观,与其它工会修复关系:
  我想让全体会员知道,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已经就任资深会员代表,任期两年,并且已经得到了公司和运输工会的同意。由于前任资深会员代表已经决定,在他的任期届满之前就离职,所以我就提前上任了。
  我想趁这个机会,向所有给我投票的会员致以衷心的感谢。在失去这个职务三年半之后又重新当选,对我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对于那些没有给我投票的会员,我也要向他们保证:我会像代表支持我的人一样,积极地代表他们的利益。所有的会员或会员代表,无论其种族、宗教信仰、肤色或政见如何,都不会受到任何歧视或迫害……我将与其它体力工人工会,即工程工联和电工工会修复关系,共同制定政策,让厂里的所有工会会员都能从中受益。
  过了一周,弗莱尔召开了运输工会会员代表会议,讨论了局势。大多数人都认为,事情还没有结束,右派肯定会向左派发动反攻。会议发表了一个声明,警告所有人注意:一切干预选举结果的企图,都会遭到他们的反抗:
  本厂会员通过车间直选,已经选出了一名资深会员代表和七名副资深会员代表,任期两年。这次投票是由地区委员会主席阿·戴维斯兄弟主持的,他已经签字认可了投票结果。运输工会会员代表委员会完全支持这次选举的结果,如果有任何人企图以任何手段干预全体会员的决定,都将遭到委员会的全力反抗。
  只有两人投了反对票:托尼·加拉赫和菲尔·保罗(Phil Paul)——他们俩都是共产党员!这种局面沉重打击了右翼分子的士气,他们投了弃权票。

右翼的“B计划”戏剧性地泄露了


  几天后,左派获得了被右翼把持的5/837分会的一份会议纪要,这次会议是在雷格·帕森斯辞职后召开的,会议内容令人震惊。帕森斯就他的败选做了报告。值得注意的是,会议纪要中记载了这样的事:他在报告中说,在投票之前,工会内部的一些人向他保证,就算他输掉了选举也不用担心,马上就会有人对当选的人采取措施,让他重新当上召集者!他们确实准备好了详尽的计划,万一我们在改选中获胜,就要逼我们下台!纪要里没有提到给了帕森斯保证的是什么人,但是,能向他做出这种保证的人,只有杰克·琼斯、布莱恩·马瑟斯或戴维·巴克尔。
  但是,帕森斯却在会议上说,这样的保证还是不够。就算对方守约,如果他得不到厂里的大多数会员支持,他也不会重新担任召集者。纪要里是这么写的:
  帕森斯兄弟报告说,他已经输掉了选举……他成了污蔑陷害的受害者。如果让会员继续工作是犯罪的话,那他就犯了滔天大罪。工会也许马上就会邀请他重新出任资深会员代表,但是,如果他得不到大多数会员的完全支持,他就不会再次出马。他会继续在厂里同坏分子斗争。〔黑体字是原文就有的〕
  帕森斯还曝出了一件事:在我的老朋友阿尔伯特·布莱顿领导下,工会的法务部正在利用工会的资源,秘密地监控我们厂里的左派,他们已经干了好一阵子了。法务部搞到了什么样的情报,会上没有说。但是,工会法务部居然还有这种用途,真是太有创造性了!会议纪要里是这么写的:“帕森斯兄弟报告说,有一帮在下班时间组织起来的坏分子,正在厂内活动。过去两年里,我们的组织一直在通过法务部监控某些会员的行动。”
  帕森斯还抱怨说,在改选之前,他跟他的副手们有个约定:万一他败选了,他推出的候选人名单上的人就算当选了,也要辞职,跟他保持一致。然而,当他败选后,遵守约定的却只有米克·泰勒一人。当然,帕森斯并不指望吉姆·巴森能坚持原则,回到涂装车间去干老本行!团结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这么敏感的内部信息,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记录下来?实在难以理解。尽管出席5/837分会会议的人都是右翼分子,会议的保密性却还是得不到保障——这件事本身就是证明。我们猜测,这是由于不称职和/或士气消沉而导致的。

当选了却得不到承认


  新当选的副召集者都是在1月3日上任的,我本来也应该在这一天上任。鲍勃·弗莱尔相信,尽管管理层一再声称,就算我能当选,也不会承认,但他们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我。
  因此,到了1月3日那天,我按照鲍勃的指示,在7点15分离开工作岗位,到工会办公室报到。劳资关系经理堵在门口,对我说,管理层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我无权擅自离岗。弗莱尔跟他争论,但他不听。弗莱尔就对管理层说,他要把这个问题提请仲裁,让中央干部干预。与此同时,他建议由蒂姆·奥萨利文暂时代行我的职务。管理层接受了这个建议,讽刺的是,蒂姆是个非常能干的会员代表,他跟我一样激进。这只是个开头,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我反复被会员选上,又反复被管理层拒绝承认。
  鲍勃·弗莱尔从中央干部那里得到了承诺:在公司级别的谈判中,会同帕特·洛里讨论承认我的副召集者资格的问题——只有在这一层才能改变政策。2月14日,洛里跟布莱恩·马瑟斯,还有分管汽车产业的运输工会中央干部格伦维尔·霍利开会,讨论了这个问题。会议没有邀请我或弗莱尔参加。洛里对马瑟斯和霍利说,他“将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书面答复。

斯坎隆强行通过公司谈判


  与此同时,制造工联召开了召集者大会,讨论了一些提案;这些提案是由工具制造工人罢工结束时成立的联合委员会提出的,主要讲的是在英利轿车实行公司谈判制度——管理层对此求之不得——而换来的好处,仅仅是加薪10%。
  这次召集者大会成了一场灾难。它也是一次无耻的分赃会议。运输工会的大多数召集者都反对这个提案,然而,他们中了各行业工会的联手暗算,而且他们的票数也没有各行业工会的多;行业工会想实行公司谈判,换取更大的工资级差。
  由于工程工联在制造工联内居于领导地位,所以斯坎隆当上了这次大会的主席;运输工会提出了一个提议:关于公司谈判这个问题,应当留到“一年规则”政策期满之后再行决定,不然的话,就算接受了公司谈判,获得的加薪也很可能会由于“一年规则”而被取消;然而斯坎隆拒绝接受运输工会的这个提议。这次大会不仅表决通过了一揽子方案,还建议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是否接受该方案举行秘密投票——简直难以置信!运输工会提议,先举行一系列的群众大会,让群众大会决定这个问题,但仍然遭到了斯坎隆的拒绝。
  这次大会暴露出了召集者大会组织结构上的一系列严重问题。尽管英利轿车的工人当中,有70%是运输工会会员,大部分会员代表也是运输工会会员,然而大部分的召集者却属于行业工会,因为每个工厂里的每个工会,无论人数多少,都能有一名召集者。这种制度使召集者大会不能正确地代表工人的意见。比方说,考利车身厂的比尔·罗奇是6600名运输工会会员的代表,但他只能有一票,而服务部的电气工会召集者仅仅代表了3名会员,却同样有一票。
  这次大会结束后,运输工会的召集者们试图阻止投票。然而,管理层却叫来了莫斯·埃文斯,对他说,按照莱德报告,下一批拨款将在十一月发放,但是,如果工会不接受这个方案,这笔拨款就会暂停发放,公司就要破产。不幸的是,埃文斯被吓倒了,尽管运输工会继续反对这个方案,他却强行要求运输工会接受投票。
  仅仅过了三天,投票就举行了。这次投票是由制造工联和公司管理层联合举行的。直到投票结束后,制造工联才公布一揽子方案的全部细节。在投票之前,英利轿车工人对一揽子方案的了解,全部来自管理层的一个避重就轻的摘要,以及制造工联的一封信;制造工联在这封信中极度吹捧一揽子方案,催促工人给它投赞成票。没有人告诉工人:10%的加薪——对接受公司谈判的“嘉奖”——很可能会由于政府的“一年规则”而被取消。绝大多数的投票者都把制造工联的传单当成了所有工会的正式立场,他们并不知道运输工会是反对这个方案的。
  就在投票前48小时,5/293分会获得了完整的文件,并出了一份会刊特辑,对这个文件进行了分析;就在不久前,5/293分会新办了一份月刊,在厂内发行,刊名叫《分会报告》[4]。这期特辑呼吁工人不要接受一揽子方案,而要更多的工资要求。管理层对这期特辑大发雷霆,他们对弗兰克·科蒂和我发出警告:如果我们在厂内散发这期特辑,就要处分我俩。
  因此,我们就在工厂大门外面散发《分会报告》。工人对此反响热烈,每个散发点外都排起了长队。还有工人从其它考利工厂赶来,拿走了一捆又一捆的刊物。
  在投票中,英利轿车的工人有三分之二对一揽子方案投了赞成票,这是管理层的一大突破。而在考利——虽然单独一个工厂的票数起不了太大作用——投票结果显然是反对一揽子方案的。但是,由于各个工会已经坚决地接受了公司谈判制度,结果已经无法更改了——尽管还要做很多工作,特别是推行新的工资分级制度,一揽子方案才能真正落实。
  然后,政府就根据“一年原则”,取消了10%的加薪——工人上了当,最后一无所获。取消加薪的决定得到了工会大会总委员会的赞成,斯坎隆对此投了赞成票,而琼斯投了反对票。




[1] 抗拒加班(overtime ban),指工人共同拒绝加班、一到下班时间就集体离厂的行动。——中译者注

[2] 瓦内莎·雷德格雷夫(Vanessa Redgrave,1937年1月30日——),英国著名女演员,曾在多部舞台剧和电影中扮演重要角色。曾获1977年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和1977年金球奖最佳女配角奖。六十年代开始参加政治活动,曾于七十年代参加革命工人党,多次代表革命工人党参加选举。——中译者注

[3] 《每日电讯报》(Daily Telegraph)是英国一家大报,倾向保守党,1855年6月29日创刊,原名《每日电讯与信使报》(Daily Telegraph & Courier)。——中译者注

[4] 《分会报告》(Branch Report)是仿照《分会新闻》而创办的;《分会新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它由5/55分会在1969年创办,在5/55分会被运输工会官僚拆分之前,它一共出了44期。——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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