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墨索里尼战时日记》(1915年9月—1917年2月)

我军向里伐与蒙法尔科内前进



  十月二十一日。
  昨天,奥国人射击过从深谷中的羊肠小径经过的野战卫生队。一个队员受了致命伤。今早起,大炮是在都尔米洛尼禄山一带怒吼。一点钟内,我们的联队就要开始活动。我所属的第三十三大队现在作了第二十七大队与第二十九大队的援助队。大尉已申请升我为伍长,他对于我实在有点过于褒奖。正午,一个声音从高处向我们叫道:
  ——大家进避身所去!
  我滞留了一会,可是两个掠我们的避身所而过的榴弹迫我不得不回到我的洞里去。炮队的合奏乐开始了。我们一动不动地等待,等待。长时间的等待。我们的大炮不住地轰击,以掩护第二十七大队的几个分队前进。五点钟。我们走出我们的避身所,不顾那用榴弹打击着我们的老相识的奥国小大炮。暮色苍茫中,战伤的人们相继而过。头一个是一个中士。接着来了两个大尉:摩洛左与米尔都。米尔都头上裹着绷带。他镇静地抽着香烟走了过去。第三十九大队伤了五十四人,可是一个也没死。这时,为阻止我们的前进,奥国人在『小林』中放了火。很高的火焰把天郡照红了。

  十月二十二日。
  奥国人曾在扎武塞克山顶上燃放了三个巨大的地雷。它们炸起了漫天的石头与岩石。没有被害的人。
  今天,活动的第二日。大炮不住地轰鸣。在我们左面,小扎武塞克山上,有极强烈的排枪射击。

  十月二十三日。
  昨晚,——天夜时,——四响280。接着,两次强烈的排枪射击与小口径的大炮射击。以后,整个朝晨,风平浪静。师团给了第十一联队一封道贺的信。
  至于我们的活动的结果,我们可说是全不知道。阿尔巴莱里中佐受了伤。哥拉丁尼排长,头裹绷带,走了过去。他的伤并不重。两个死者被抬过去。他们是被280炸死的。他们之一被炸成了一个畸形的堆,包在一块作蓬帐的布里。这时,——十点钟,——我们的大炮的日常交响乐开始。成群的乌鸦低飞着。午后奥国人向我们的中队所据有的阵地——援兵来去无常的地方——炮击了三个钟头。我们避得及时。伤了几人。
  ……………………
  我不解人家为什么每天要分烧酒给兵士们。分量很少,这是真的,可是这是将最坏的习惯给与他们。今天一滴,他们明天会喝一杯。此外,有时有人竟会喝得太多,作出一些丑事。我的相识中只有一个人受过罚,受罚的又恰是一个伍长:他为了多喝了烧酒被褫了职。
  ……………………
  我们的战,同其他所有的战一样,是一种阵地战,一种摩耗战。灰色之战。安命,忍耐,固执之战。白天,人们伏在地下;夜里,人们可以较自由地较安静地生活。昔时之战争的背景已全部消灭。就是歩枪也已快成为废物。人们现在用炸弹,用很厉害的手榴弹冲击战壕。这种战争是最不宜于意大利人的体质的。然而,因为我们有着可惊的适应能力,我们习惯于堑壕战,习惯于在泥泞中战,并习惯于作不断的埋伏了。存在来自从不下雪的地方的人身中的这种抵抗高山的险恶气候与寒冷的能力,是不可思议的。我曾在我的战侣们的谈话中听到过好几次如下的断言:
  ——如果我们是在平地,是在一坦平的原野,奥国人一定老早就扯起屁股飞逃了。

  十月二十四日。
  无限平静之夜。美好的朝晨。第一个大炮是意大利人放的。活动是否己经告终?我一点都不知道。郎波尔第走过我的避身所,告诉我我们的几条战壕直通到了奥国将校的墓地;他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保有那里。这我不久就会知道,因为我们的大队立刻就要去更代第三十九大队。下午也很平静。人家将我叫到朱塞浦·比亚吕中尉的蓬帐中。他是阿尔卑斯山防守队第八十二中队的代理队长。这个中队在准备退到距海面千二百七十米突高的高处去。
  比亚吕是萨尔特人,萨尔特人心身两方面的美点他都兼而有之。在他的蓬帐中,另外还有一些将校。少尉军医斯加尔佩里,是其中的一个。大家闲谈着。我们一同立定了叫人照相。我右手执着一个手榴弹,比亚吕是一个很勇敢的军官。他讲意大利人最初在尼禄山一带进攻时所发生的插话给我听,这些插话是别人所不知道或不大知道的。我应他之请,留下同他以及另外那些人一块吃午饭。大饭店的菜单:西米汤,烤肉,炒蛋,水果,点心,此外,还有酒。这是一席离筵。默默无言地准备好了出发的一切的阿尔卑斯山防守队员们,已然由那条羊肠小径作单列而进,比亚吕叫人撤去他的蓬帐。我们,我们同兄弟一般亲切地告了别。

  十月二十五日。
  暴风雨的天色。日光总钻不穿那遮掩着尼禄山的云幕。奥国人又开始了炮击我们。
  他们用各种口径的炮:65,75,155,280。牛后,他们一炮打死了我们四人。撤起蓬帐去防守被派到前哨去了的第九中队的阵地的命令。

  十月二十六日。
  我们向右方高处移进了几十米突。我们现在是在距海面千三百米突左右高之处。我的避身所不及我抛弃了的那个坚固多多,用不着使它坚固起来:我们在这里只登两三天。

  十月二十七日。
  下雪。雪渗入了我们的避身所。避身所中,连我一共五人。我们生一个火,现在这是许可的。可是烟雾使我们眼睛都睁不开。
  『小大炮』开始了它每天的『傍敌侧击』。一共:五十个榴弹,无力无效的射击。我们的第四分队到前线上冲去了。

  十月二十八日。
  我们的跑队轰击着奥国人的阵地。我们得到了一个不幸的背息。我们的第四分队遭了奥国炮队的毒手。

  十月二十九日。
  大雪。见习士官拉基来到我的避身所,告诉了我昨天的插话。他,不可思议地,仍是安然无恙。奥国人浪费着弹药,即使靶子系由一个兵士构成,值不得这种弹药的浪费之际。原来奥国人为了一个只有六个人——见习士官拉基和五个轻步兵——蹲伏在里面的避身所发射了四十五个75。末尾第二个伤了人。轻步兵之一断了两腿一臂。另一个受伤较轻。最后,八四年级的加莫里克排长被一块弹片截去了一臂。直到昨天黄昏时注射了一次咖啡碱之后,他才恢复知觉,吻了吻队长。奥国人发射着榴弹。照尺:初点。距离:三百米突。
  ……………………
  我的同伴们全然不知道我军在前线其它各点的攻击之变化与成功。威斯马拉伍长接到了『意大利』,我和他同读着这个报。我自问着:『人为什么不印行一种「意军公报」在在战斗中的军队——现在是由一些大多数都认识字的兵士编成的——间散布呢?这种公报,可以每半个月或每三个星期出版一次,它除登载意军与联合军的通牒外,还可以有几篇能够保持与提高军队的士气的记述勇敢行为的文字与论文。』

  十月三十日。
  骚乱之夜。昨天黄昏时候,奥国人燃放了一个巨大的地雷。我们简直以为整个山都要爆裂了。供职于米兰区的意大利信托公司的少女们给我寄来了两大包羊毛衣服。这个风雨满天的朝晨的第一件可喜的新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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