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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痛苦更比男人深一重”(工厂通讯)

作者:志超 来源:《青年与妇女》1946年第8期



  本文是一篇工厂通讯,谈女工生活,也让人感到似曾相识。厂里包吃,没啥吃的;自己带饭,啃点咸菜,毫无营养…… 当然,现在有方便面火腿肠,虽然“毫无营养”如故。
  作者写道:宿舍睡铁床,挤在一起;出去租房,挤在一起…… 今天的市场大发展时代,工业区里的出租屋已经不缺,而且水电齐备。有些工厂宿舍还有空调了,躺在铁床上可以玩手机……
  作者写道,工人白天偷偷看夜校课本,听见管理巡视就溜回工位。今天可不行了,车间里都有摄像头……
  抗战胜利后,上海工人靠罢工让老板补上了沦陷时欠发的年终奖、调整了好几年不涨的底薪,然后订单也多加班也多,一度有了点钱,有些女工还买了金戒指。本文也提到社会舆论嚷着说“工人富了”。工人阶级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阶级,一般说来,即使与老板斗争,它也更关心金戒指而不是什么政治话题。它很少掩饰的现实态度,会让一些抱着抽象概念的知识青年很容易幻灭,但正是这种扎根于对自身处境深刻认识的彻底现实精神,在特定环境催化下,能让工人的斗争翻转天地。

(李星)



“女人的痛苦更比男人深一重”(工厂通讯)



  我是个女工,现在就让我约略地谈谈女工的生活吧!胜利后我们的待遇获得点改善,因而一般工友都能添制几件新衣,以致社会上某些人认为工人已富裕起来。殊不知这都是很可怜的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女工们,大都比较爱穿,这不能简单的责备我们爱虚荣,因为社会风气是这样的“只重衣衫不重人”,我们又怎样不受影响呢?
  关于食方面,有许多由厂方供给,这虽省却了许多的麻烦,但总是吃洋籼米,荤小菜是有名无实的,汤则和白开水相差无几,吃得快点的还好,吃得慢的,便饭还没有吃完菜已经空空如也,有的自备一些干菜,否则便只好草草了事;饭菜自备的,也不见得好,打开饭盒,大都是一些咸菜之类,既省钱又省功夫,至于营养,那是根本谈不到的
  住的情形更坏了,有许多住在工房里,睡的是双层铁床,密密的一张接连一张,中间只有狭窄的一条路可走,没有椅子,也没有桌子,各人的床位便是各人的小天地,甚至日夜轮班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几十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嘈杂异常。住在家里的,在近来房荒声中也是一家数口挤在一间小房子里。工人区很多没有自备自来水,需到马路上公共的龙头去轧,有的甚至没有电灯,其情形也就可想而知了。
  最后我要谈到我们的精神生活。胜利后,随着民主浪潮的高涨,女工们的觉悟力已提高了不少,她们痛感不识字的痛苦,而普遍地入夜校求学,有些的确异常用功,放夜课回来还要温习功课或做其他的琐事,非到十一二点不睡,第二天大清早便又起来,日间还尽可能地忙里偷闲,战战兢兢“揩油”看看书,先布好了情报,一声警报即迅速回到岗位上(这要看各处的实际情形,有些部门工作强度十分紧张,根本没有这种可能),这种苦干的精神是值得佩服的,不过我们大都还抱着个人主义的倾向,对社会问题尤其是政治问题尚不大感兴趣,但这也是不能苛责我们的。
  旧传统对我们的影响颇深,有些还相信着鬼神。对旧剧——越剧尤其爱好,话剧是不大欢迎的,实际上,工人娱乐的时间太少了。
  虽说女工没有家庭负担,据我所知,有些不但家庭负担极沉重,而且还要受家庭的束缚,有一位女工友就常向我诉苦,她每月的工资必须全部交给母亲开销(她已没有父亲),晚上出外又必须得到母亲的允许,母亲是落后而又顽固的,当她每天参加了什么集会或游行回去时,总得挨一顿骂。至于已婚的,则孩子的抚养,以及繁琐的家事,更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女人的痛苦,更比男人深一重”。这话是千真万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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