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尼基福罗夫《布尔什维克地下活动年代》

在彼得堡



  我们的军用列车在一九零四年十一月初到达彼得堡。我们被安顿在亚歷山大——涅瓦团队的兵营里。我们必须留在这里检疫,并要在这里进行编制——按照海军兵团分组。

  我遵照指示,在近黄昏的时候到了工艺学院。学员们在长长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又拥挤又吵闹。我问一个学员,到餐厅里怎么走法。 他指示我道路。到了餐厅我问管理人在什么地方。

  “瞧,她站在那桌子旁边。”他们回答我说。

  我从她那里知道了怎样去找符拉奇米尔。

  符拉奇米尔默默地和我握手。我悄悄地把暗号告诉他。他回答我,马上就把他的住址告诉我,叫我第二天晚上去。

  符拉奇米尔所住的房子,是在“伊兹马依播夫连”的一条街上。那些坐落在伊兹马依洛夫近卫军团兵营区的街道就被叫做伊兹马依洛夫连。

  符拉奇米尔详细地询问我关于在伊尔库茨克的党的组织,但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舍诉他。我只是说,曾怎样在小组中学习,怎样散播传单和怎样参加罢工组织,怎样得到接头地点。告诉他,我是党员。

  符拉奇米尔和我谈了几句话,他就叫了什么人。从隔般房间里走出一位姑娘。符拉奇米尔给我们介绍,就叫着她的名字——娜斯嘉。

  “不管你派到哪里去,她将来就要跟你经常保持联系。在我们这里,和水兵,特别是和近卫军的联系还很薄弱。因此你一定要在派你去的地方坚持住,你要小心谨慎。”

  讲到这里我们就分手,并约好娜斯嘉即日开始每天来访问我,以便知道我将要派到哪里去。

  过了几天,我被派到近卫海军兵团里去。

  接待我的是一位近卫海军兵团的下士。他身躯很魁伟,穿黑色军大衣,戴着有圣乔治饰带的帽子。我在一本册子上签了名,接了一张字据,拿起自己那只用绳子扎着的箱子,就跟在那个下士后面。

  我们穿过几条大街,经过了一座座运河上的桥,终于到达那一长列红色的兵营。在大门上面,半弧形地写着巨大的金字:“近卫海军兵团”。我们走进了一处广大的正方形的院子,三面都围绕着三层楼的兵营,而另一面却是很高的墙壁。

  那下土把我带进一个入口处,我们就进入了那宽敞干净的兵营。在它里面驻扎着第一机械连。在门旁站着值日兵;此外在屋里就什么人也没有。值日的指给我一个空床位。我脱下短皮袄和毛皮帽,坐在床舖上,开始好奇地瞧望着我的新居。

  我的毡靴我曾穿着它跋涉了长途——从安迦尔河岸到涅瓦河岸,已破烂不堪。从它们里面流出融雪的脏水,滴在干净平整的地板上。穿着豪华的近卫军制服的值日,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他正在嘲笑我的不漂亮的衣着哩。

  青年水兵早先就已学习得很多。我不得不独自学习着,来赶上他们。他们指定一位“教练”来照管我。这是一位心肠很好,但是个很严格的学究式的乌克兰人。他瞅着我的毡靴,就搔着后脑勺说:

  “唉,不行。”

  近卫海军兵团的水兵们的学习首先是操练步伐、枪的操法、体操、答礼的规则、举枪“敬礼”,学完操练之后进到“文件”的学习。

  “文件”是研究陆海军规则,记住属沙皇姓氏的各人名字和他们的官衔。对文盲则用口授的方法教授“文件”。新兵的教练坐着,清晰地读一句,而新兵们也就跟着他一遍遍重读着。

  我对“文件”学得很顺利,但是对于操练却就不行。在到达海军兵团初期,并不发给我靴子。我就只好穿着破毡靴操练着步伐。新兵教练把我赶到厨房的水门汀地上:

  “一—二!一!……踏步,踏步!小鬼!一——二!用劲!”

  可是不管我怎样用力踏着自己的毡靴,却总用不得劲。

  “怎么啦,小鬼,他们为什么捨不得发鞭子呢?穿这种毡靴怎么操练?”

  新兵教练苦恼地瞅着我的脚,绝望地摊开双手。我也完全跟他同样地苦恼,认为穿这种毡靴操练——事情是没有希望的。

  新兵教练到底是个倔强的人。他终于叫军需中士给我一双皮靴因此我的操练勉强学会了:给我赶上并超过了新兵。我就加入了大队。

  操练学习终算络束了。接着就领导我们这些新兵宣誓。

  我们穿着正式的制服,排列在旗帜前面。在旗桿上的旗子,其实已经没有了。“因为年代大久”布面已经腐烂了,只留下圣乔治饰带和沉重的变黑的缨络。

  在旗子旁边站着军士长舒卡洛夫,他用那粗大难看的手紧握着旗桿。我们按次地走近旗桿,只说了一句话:“起誓!”——就退回到队伍。

  宣誓之后,我们得到了休假条,并且就跟老水兵平等了,可以上城市里去。从这时起我和娜斯嘉已在海军兵团外而会面,并把文件藏在军大衣下面携带回来。

  近卫海军兵团像一切近卫军一样,算是皇室的支柱。它的战士成份,多半是从最富裕阶层来的农民。但是仍不能防止不受水兵的影响。

  近卫海军兵团在过去也曾有过光荣的革命事业。在一八二五年,近卫海军兵团全体都到元老院广场上去,参加十二月党人的起义。

  海军兵团是很出名的,它有自己的革命传统。它有着名的西诺普斯克之战,在那里,俄国的海军兵团在伟大的舰队司令海军上将那希莫夫指掸下,光辉地战胜了土耳其舰队。近卫海军兵团水兵为了这次战争就在帽上得到了圣乔治的饰带,而海军兵团则在军旗上得到了圣乔治的饰带。

  沙皇宗室对于近卫海军兵团表示特别的“关心”。沙皇亚歷山大第三曾做海军兵团的团长。他死了以后,团长就由寡居的皇后玛丽亚·费奥陀罗芙娜继任。近卫海军兵团中的指掸人员只有公爵、伯爵和男爵才可担任。而普通的贵族只能被任为非战斗的职务。为了经常监督海军兵团,就由大公

  爵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来举行近卫海军的阅兵仪式。第一连的指掸是大公爵基利耳,而海军兵团的司令官是“旗舰艇长麾下”海军少将尼洛夫。自愿延长兵役期限的第一连军士长的兵士都是玛丽亚·费奥陀罗芙娜皇后的教子。

  近卫海军兵团的机械部队却不受“至尊”注意。他们是不许到宫庭里去守卫的。机械连的指挥官并不是公爵,也不是伯爵,而是一位集团军的大尉。

  近卫海军兵团服务于皇家快艇“北极星”号,“北极星”号是属于亚歷山大第三的,他死之后,该艇就转到寡居的皇后手中。近卫海军兵团同时也为那只行驶于奥篮尼耶巴为莫、彼得堡与喀琅施塔得之间的皇家快艇“亚歷山大”号服务,这快艇队是预备供皇室在内港游玩用的。

  皇家快艇“施州达尔特”号是属于沙皇尼古拉的,而“采萨烈维奇”号是籣于皇太子的,在艇上服务的并不是近卫海军兵团,而是在无遮帽上有黑色饰带的精选的舰队海军。尼古拉第二记得近卫海军兵团曾参加十二月党人起义,因而不信任他们。

  因为尼古拉的快艇这时正好在修理,所以沙皇才不得不使用由近卫海军兵团服务的“北极星”号。

  近卫海军兵团在彼得堡的近卫军中是很受尊敬的。没有一个值日军官会不放近卫海军兵团的水兵进入近卫军团,可是一个普通的水兵却就不准许进入近卫军团。我利用这种优越地位,很容易跑进了那严防受到外界任何影响的谢缅诺夫近卫军团里去。我曾被委託和这军团建立联系。

  我被派在海军兵团机槭连里,我的成份是工人——钳工、镟工。晚上我们三四人在一起强记着海上法。在这里我们互相更加熟悉了,我们渐渐把谈话转到自己的生活。不久,在我们这儿就形成了一种类似的政治小组。我的乌克蔺教练也接近了这小组:他表显出很爱好谈论政治。

  一月九日,沙皇下令向那走向冬宫为自己的穷困请愿的和平工人的游行队伍开枪底流血事件,在我们中传佈开来。还在事变发生的前夜,我们的海军兵团机械部队就得到交出武器的命令。这个命令在我们这儿引起了怀疑;我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虽然我曾得到工厂里要开大会的通知,但是没有听说过起义,或者一般关于什么严重的事变。我想晚上到城里去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但这时已不准许水兵请假离开海军兵团,并且在海军兵团周围都加强了警卫。

  一月九日早晨,戒备的办法更加严密。全体长官都在海军兵团里出现。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大堆木棍。用它们把二三十人一队武装起来,成双行地排列在开向大街的窗口旁边;曾有命令,如果工人们开始闯进了窗口,那就用棍子打他们。

  和城市隔绝了,我们相信可能发生了大事变。骑兵和步兵的巡逻队在街上巡逻。大约两点钟的时候,开始听到枪声,枪声在城市各处一直继续响到五点钟才停止。骑、步兵们在海军兵团旁边疾驰过去,成群的工人在人行道飞跑。这就是我在一月九日所看到的一切。第二天我们才知道了,在冬宫旁边会发生了惨剧。

  沙皇的流血暴行。在水兵中发生了一种很痛苦的印象。大家都茫然若失地在角落里耳语着,竭力不让官长看见。

  过了两天海军兵团里就已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我和党的联系,经由娜斯嘉保持得并不长久。她很快就把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介绍给我认识,说:“这是尼古拉同志。现在你将要和他联系,一定要在他的领导下工作。”

  尼古拉告诉我说,他是彼得堡党委员会军事组织代表,他担负着彼得堡卫戍部队兵士中间的领导工作。他说,要在近卫海军兵团的水兵中间建立一个可靠的小组集团,并按照政治小组的组织在那边安置工作。今后,我将要在近卫海军兵团外面工作。至于在什么地方,尼古拉却并没有说。他仔细地对我说明,怎样结集人们,怎样组织小组,要竭力使一个小组的参加者,不知道有别的小组的存在。

  “首先应该弄明白,”尼古拉说,“你们想要吸收到小组中来的人,究竟是什么出身:他是工人还是农民。一定要使人不注意地问他关于过去的生活:他过去所过的生活是富裕呢,还是贫穷。顶要注意那些家里过得很贫苦的人。假使是这种工人,那你跟他谈话就不妨胆大一些:因为这种人总是对党很靠近的。假使他是农民,那就要注意研究和观察他对于政治事件的反应怎么样。假使他是一个富裕的农民,那最好不要跟他谈话,不要邀他加入小组。你和一切人进行谈话都要非常小心。当你确信他是一个合适的人,并想要进行政治的谈话时,你要竭力设法明白他并不是一个饶舌者,那才可以把他吸收到小组里来……”

  对于每个我想吸收到小组里来的人,尼古拉同志总是非常详细地问我: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和他谈了些什么,得到怎样的回答,这人是不是使人发生一种坚强的印象。并且只有当我的回答使他满意的时候,他才同意让他加入小组。这样我在尼古拉的领导下,开始建立了一个小小的集团,他答应把它叫做“近卫海军兵团社会民主党小组”。我们的小组由五个人组成:三个来自第一机械连,两个来自第二连。我们全体都归附于布尔什维克。尼古拉叫我本人竭力避免出头露面,要让别的同志去和水兵们进行谈话。

  “你的事情是指导和关心工作。”他说。

  在一个冬季中,我在侮军兵团所有四个连队中都建立了小组。一开始各小组只由三五人组成。各小组一共有十八人。我们是在海军兵团外面的私人住宅里进行学习。

  在一般的政治座谈之后,在关于俄日战争及其原因的座谈之后,组员们又学习了列宁的著作做什么,告乡村贫民书。研究这两种著作佔据了我们整个残冬和春天。工作的经验证明了小组的稳固性。

  水兵很愿意去学习,很有兴趣阅读文件。

  一九零四到一九零五年中,布尔什维克在彼得堡的卫戍部队中有计划地大大地进行着革命工作。同时孟什维克也企图在兵士中间扩大他们的影响。

  在第一期前进报上曾刊载着列宁的论文论无产者的好的游行示威和某些知识分子的坏的议论。

  列宁在这篇论文中着重指出了当时在峆尔科夫,敖德萨和别的工业中心所举行的游行示威的真正革命性。列宁揭穿了孟什维克勾引工人去和自由资产阶级“亲善”的企图,说明这种企图,就是“审查(再审查)革命社会民主党旧组织的和策略的根本原则”。列宁坚决声明,孟什维克“在事实上是把党拉向后退”。“这种导向旧废物的新的审查对我们已经够了!现在已经到了要向前进,要停止用那臭名远扬的理论来掩饰组织过程的紊乱;对工人游行示威要特别着重指出并把那些特徵提到首要地位上,那就是他们为争取自由而走上真正公开战斗的时机已经愈益迫近了。”

  我们布尔什维克的宣传。员和鼓动家们,遵循着列宁的指示,强调指出了革命斗争的必要性,和布尔什维克的革命策略与孟什维克机会主义的策略的原则性的区别。

  布尔什维克的清楚、明确而又富于目的性的宣传、把工人和士兵们的心和意识都吸引过来。孟什维克在彼得堡的卫戍部队中不能得到一些重大的影响。

  一九零五年春天,尼古拉同志给我一个指示,要我在近卫海军兵团中物色一个可以代替我领导各小组和一般党的工作的人。

  我把第二机械连中的马耳采夫提了出来。他是执行所有海军兵团各小级之间的联系和带领同志们去学习的。马耳采夫原是印刷工人,他是一个很成热并有组织才能的人。他,也正像我一样,进到海军兵团中来时就已经是党员。我把他介绍给尼古拉。

  “我们想分派你别的工作——在海军兵团外面,”尼古拉对我说。“现在一定要和近卫军团建立巩固的联系。我们虽有一些联系,但大多数都还没有联系。因为你是军人,所以我们决定利用你去执行这种任务。但是首先我们让你和彼得堡的舰队全体人员联系:第八、第十四和第十八海军兵团。在这些海军兵团里社会革命党人的力量加强了,而我们的影响却很薄弱。我们託付你去扩展关系,去发掘可靠的人,帮助建立几个小级。”

  其实,在彼得堡海军兵团中的社会革命党人的影响,并不见得巩固。问题完全在于那边的水兵里面有几个根深蒂固的、有经验的社会革命党人的鼓动者。在海军兵团中因为他们的言论而造成了一种社会革命党人的情绪佔优势的印象。

  因为水兵中间有很多西伯利亚人,所以就帮助我建立了关系。我开始在机械连很快找到了我所需要的人。在海军兵团中的组织工作,要比在那纪律很严、时刻监视着水兵们的近卫海军兵团中顺利得多。舰队的全体人员都非常自由。军官只在早晚点名时出来一下。海军兵团是由军士长指挥的。但是水兵们都不特别怕他们。

  在舰队人员中我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小组建立了很多,但是水兵们都不大守纪律,有一些倾向于无政府主义的言论,急躁、轻率地拼命想去“战斗”。

  有一天,符拉奇米尔——就是我第一次为得到秘密接头地点曾去找过的那个大学生——叫我到他那儿去。在他那儿我碰见了尼古拉和几个士兵。那是近卫兵团的代表:芬梁德、伊兹马依洛夫,亚歷山大——涅瓦,乌兰和康诺等近卫兵团。

  尼古拉把在近卫兵团中政治工作的情况作了简短的报告。因为在这些兵团中纪律极严,所以工作做得不大好。士兵们识字不多,他们的文化水准很低,也妨害了工作的进行。被补充在近卫兵团中的大半都是富裕的农民,所以很不容易挑选到可靠的人。

  他指示我们利用我们的同乡关系去和所有近卫军团建立联系。他们把其中三个兵团的工作委託给我:普烈奥勃腊任,莫斯科和格烈那杰尔等近卫军团。

  同乡的关系确实帮我和近卫军建立了联系。在兵团中不但给我找到了西伯亚利人,却还找到了伊尔库茨克人,甚至有两个是从奥尧克来的同村人。在普烈奥勃腊任近卫军团中给我碰到了伊尔库次克人兹那缅斯基。当我请求他把他连里的好朋友介绍给我时,他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唔,我知道了,——你想组织政治集团啦?”

  由于这意外的发问,不禁使我惊惶失措了,但是一看他那张正直的大脸孔,我就照直地回答说:

  “我是想嘛。可是你怎么——反对吗?”

  “不,你怎么啦!我完全不反对……却正相反,这将是那么一件事!……这样的——在他皇帝陛下的连里……你这想得真好极了!我自己都不想干这件事。在教会中学里我们也尝试过,可是什么结果也没有。烧酒妨碍着我。但是我来给你挑选合适的人物。在我们那儿会找得到这种人物。到星期天我给你领到你们海军兵团里来。好吗?”

  “好。领来吧。”

  到了星期天,兹那缅斯基真的到我那儿来了,并带来两个普烈奥勃腊任兵团的人。其中一个是下士。大家道好,就坐,稍稍谈了一下。随后就从海军兵团跑到莫依克河河岸上去。兹那缅斯基就和我们告别。

  “好吧,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我走啦。”

  下士说:

  “我看得出,你一看见我肩章上的横条,就不放心。你别害怕。我在勃良斯克工厂里做过工,并且还要回到那边去。”

  “你从工厂怎么会到近卫军里来呢?”

  “就因为我的个子很高。曾经耽搁了很久,但终于加入了,并且还是插在第一连。”

  第二个近卫兵是叶卡杰利斯拉夫省来的农民。下士把他像是自己的朋友和一个极可靠的人一样介绍给我。

  我们在岸上踱来踱去,我对新朋友说,也许有什么任务要委託他们。两个普烈奥勃腊任兵团的人很愿意去挑选适合的人来建立小组。

  在普烈奥勃腊任兵团里的工作很顺利地展开了。在小组里的士兵是从所有十六个连队里来的,一共有十六个人。事情进行得那样好,竟使兵团在一九○五年发生革命事变时拒绝去镇压工人而被关闭在兵营里。而在一九○六年,当革命走向低潮时,普烈奥勃腊任兵团的第一营就被降级为集团军的营,士兵被逮补,并同军官一起被安置在苗德魏其村的集中营里,那儿在这以前曾经拘留过俘获的日本人。

  在格烈那杰尔和莫斯科团里的工作也做得很好。这两个兵团在革命时期也曾被禁闭在兵营里。

  不久,我又被委派到巴夫洛夫兵团里去工作。在这兵团里,我险些遭到了严重的失败。

  记得,尼古拉交给我一大迭小册子新法。这小册子是批评关于国家杜马的新选举法。要把文件散佈在各兵团里。我把几小包塞在军大衣里面,就到巴夫洛夫团里去,我在那儿曾和一个同乡联系过。

  我碰不到那个同乡,就坐在他的架床旁边等待他。坐了一点钟,同乡还是没有回来。值日严密地监视我。等到他转过身去时,我把一包小册子望隔壁架床的枕头下一塞,就跑向门口。值日还是看出了我的动作,很快跑向架床。于是我更快地跑向门口。值日一查出枕头下的小册子,就飞跑来追我。我沿着梯级往下跑。这时我的腰带松开了,其余的小册子扇似地撒在梯级土。值日飞跑去拾它们,而我这时却已跑出大门,就望普烈奥勃腊任兵团跑。一跑进大门就躲在兵营里。

  普烈奥勃腊任团里的人派了一个近卫兵到巴夫洛夫兵团的人那儿去查问一下,那里事情怎么样。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在巴夫洛夫团里发生了骚扰:他们说,有一个水丘到兵营里来把小册子塞在枕头下面。当值日要去抓他时,他就把小册子抛在梯级上,而自己却就躲掉了。稍为等了一下,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兵团。第二天,海军兵团的所有各连都排好队伍。连长问:“你们里面谁曾到巴夫洛夫团里去过?”大家都不作声。海军兵团团长海军少将尼洛夫对巴夫洛夫兵团派来的军官不满地说:

  “近卫海军兵团是矢忠于皇帝陛下的,所以在它里面不可能有革命分子。”

  军官给海军兵团团长行了一个举手礼,什么结果也没有返转身就走了。当军官走了之后,海军兵团团长命令机械连在院子里排队。

  “喂,机械手,你们里面昨天谁到巴夫洛夫团里去过?”

  全都不作声。

  因此就不知道谁曾到过巴夫洛夫团。那个巴夫洛夫团里的同乡被审问很久,他在近卫海军兵团里认识谁。他声称,在海军兵团里他什么人也不认识。至于谁曾来看他——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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