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 《十月评论》资料专题:伊朗的革命和反革命(1978—1984年)

伊朗革命何去何从?

作者:励思

资料来源:十月评论 1981年8月 第八卷 第八期(总第56期)



伊朗局势为何如此动荡


  推翻伊朗王巴列维革命后两年半的今天,伊朗局势的动荡似乎有增无减;一些西方传播媒介不但露出幸灾乐祸的沾沾喜悦之情,甚至想藉此攻击七九年二月推翻王朝的革命的意义和成果,并塑造一个形象,就是伊朗人民都是一些受伊斯兰教迷醉的狂热之徒,以此进行沙文主义的宣传。
  代表着资本主义制度中统治阶级利益的西方传播媒介,固然基本上仇视伊朗的人民革命,一旦找着可供大造文章的材料,便对伊朗革命进行攻击。可是,一般读者对资产阶级报刊电视的报导和评价,或会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对实际情况无疑是欠缺了解的。本文试图提供今日事变的背景资料,让读者更易于了解事变的意义,同时作出初步的分析,看看伊朗革命今日进展到甚么阶段。

二月革命推翻王朝


  七九年二月的革命,将巴列维王朝及其独裁统治一并摧垮了。在付出了巨大牺牲抗拒王朝野蛮残酷的镇压后,伊朗人民取得了一系列的革命斗争成果:王朝被废除,共和国成立了;人民初步获得了投票、言论、组党等权利;工厂工人组织工厂委员会,享有罢工与参与政治活动的权利;大部份产业工人工资增加了八成,每周工作小时由四十八减至四十;农民、军队和市民都组织了代表委员会,农民并开始分取一些大地主和外国公司的土地;数千名反伊朗王的政治犯获释,秘密警察组织SAVAK被取消,四万名美国顾问被逐出境;石油(以前四成由美国财团控制,另外四成由英国财团控制)被收归国营,所有银行和保险公司,及七至八成工业也收归国营;少数民族争取语言文化权利和自主权的斗争也迈前了一步。
  群众通过反伊朗王独裁的广泛动员,争取了一些实质的改革,而更重要的是,它为革命的深化制造了各种前提条件,在人民群众心里燃点了热切的期望和憧憬,而且将半殖民地国家要完成的革命历史任务——民族独立和土地革命——更迫切地提上了议事日程。
  人民群众的热切期望,寄托在以霍梅尼为精神领袖的新政府身上;可是,新政府却不但不能将革命推进,反而对群众的革命要求处处加以压抑。在工厂工人方面,革命时期和以后成立的工人委员会,有许多是由工人大会直接选出,对生产进行管理的,但它们被政府有意识地逐步取缔,代之以政府委派的伊斯兰委员会。左派报刊和领导人经常受到骚扰和逮捕。在农民方面,八○年春天通过的『土地改革法案』,主张将大地主的土地在无地农民中间分配,但这个法案不但受到地主阶层的抗拒,也受到一些教士(他们本质是地主或与地主阶层有密切联系)的责难,认为这个做法不符合伊斯兰教规,认为人们正摒弃伊斯兰教,实行『外来』的共产主义。妇女重新受到伊斯兰教规的束缚,占六成人口的少数民族的自决权也处处受到侵犯,即使在反击伊拉克入侵时,德黑兰政府仍保留部份军队继续进行对库尔德民族的『内战』,而在这些少数民族地区,土地革命是中心问题。

民族资产阶级的困境


  政府无能力解决落后国家面临的最迫切的土地改革问题,因为政府的组成份子主要是与地主或富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城市小资产阶级;而虽然霍梅尼在领导反伊朗王斗争时是以浓厚的民族主义情绪作号召,建立新政权后也以反帝国主义为团结人民的中心主题,但是,新政权的性质,令它一开始就陷入难以解决的矛盾中间:作为民族资产阶级,它要抗拒外国资产阶级的竞争和压力,在这方面它需要人民群众的支持;可是,作为资本主义制度的维护者,它的阶级敌人正是无产阶级及其农民同盟,因而在维护阶级利益方面,它的盟友却是西方的资产阶级。
  这个矛盾不断在伊朗的事变中表现出来。在七九年二月王朝被推翻后,大资本家及其财团纷纷逃离伊朗,外国投资者暂时取销在伊朗国内的活动,而美国仍然寄望于扶植王朝的势力(包括支持巴赫蒂亚尔);当美国在十月接废王到美定居、其敌意更加明显时,伊朗学生在十一月四日开始占领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此举得到政府内霍梅尼派支持。(伊朗统治层内派系斗争促使霍梅尼借助使馆中搜出的资料证明巴扎尔甘与帝国主义勾结,将巴扎尔甘赶下台。)伊朗与美国关系趋于恶化。美国除了对伊朗实行经济封锁外,更在八○年四月二十四日进行了流产的所谓『拯救人质』的突袭行动;在七月十日,伊朗政府揭破了前王朝军官扶植王朝末任首相巴赫蒂亚尔的政变企图,而资料显示美国中央情报局参与了这次流产政变的策划。到了九月二十二日,伊拉克对伊朗发动了进攻,美国和西方国家虽表示中立,但资料显示他们实际上站在伊拉克方面,甚至有可能在幕后加以支持或鼓动。(关于两伊战争请参阅本刊八一年一月号)
  每当帝国主义加强其压力时,伊朗政府就不得不从本国群众中争取支持;因此,群众的动员和组织,在革命胜利后一度被政府压抑下去,但在占领美国领事馆事件中和在两伊战事爆发后,群众动员的规模和深度都有很大的进展。群众反抗帝国主义的情绪和行动,与其说是受到政府或霍梅尼的唆使摆布,无宁说是出于他们保卫革命利益和成果的阶级本能。不过,政府对群众的惧怕并无消减。一个最好的例子是:在两伊战争中,要抗击入侵者,唯一最有效的方法是动员群众,群众也激昂地要求全民武装,成立二千万人的军队;可是,政府宁可让伊拉克军队占领一些领土和对伊朗的生产(尤其是石油生产)进行破坏,也不愿意将武器发给全部民众,因为此举在其阶级利益的角度来看,无异于自掘更深的坟墓,并早些躺下去。人质问题通过谈判来解决,也显示了政府向美帝的一些让步。
  了解伊朗新政权一直面对的两难局面的根本矛盾,有助于了解和分析今日的伊朗事变。伊朗政府面对最辣手的问题,反而不是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咄咄逼人攻势,而是本国内无法解决的经济难题。除了土地改革问题是它无法解决的之外,各种经济困难也沉重地压在这些软弱的落后国家民族资产阶级身上:经济增长率一直下降;工业开工率只有一半;通货膨胀是第二次大战以来最严重的;在一千二百万劳动人口中,失业者达三百五十万;除了二百万产业工人取得双倍工资和就业保障(与公务员的一样)之外,其余人口的生活水平不断下降;民族经济仍免不了受到外国资本的控制、剥削以及侵扰(例如帝国主义进行经济封锁),也无法不依赖世界资本主义市场。两伊战事更将伊朗的石油储备金大量耗用掉。要有效地解决伊朗今日的经济危机,不是如今日政府所推行的紧缩政策,而是要打击资产阶级和地主的破坏,实行财产国有化、外贸垄断、计划经济等等,而这些正是今日的伊朗统治者所无法做到的。

统治层内派系斗争


  因此,伊朗统治层内部的派系斗争,随着统治危机的尖锐化而白热化,近月来的上层倾轧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的。
  在八○年一月以75%选票当选为伊斯兰共和国第一任总统的巴尼萨德尔,在今年六月二十二日被解除军政权力,藏匿五周后,在七月二十八日逃亡巴黎;与他有密切关系的政府部长或要员纷纷被清算。在六月二十八日,霍梅尼领导的伊斯兰革命党在德黑兰总部开特别大会,商讨政府要位继任人选时,发生炸弹爆炸,导致该党七十二名高层领袖死亡,其中包括该党领导人贝赫什提。(此事件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人或组织表示负责。)为了填补总统职位和四十六个国会空缺议席,七月二十日进行了大选,二十二万有资格的选民有十四万参与投票,原教旨派拉扎当选,巴尼萨德尔则呼吁人们杯葛投票,谓他仍是合法的总统。
  巴尼萨德尔当初是在霍梅尼支持下上台的。之后两人(即所代表的两个派系)之间产生了甚么歧见,两套政纲有甚么分歧,外界所得资料并不多。据目前资料显示,巴尼萨德尔有军队将领的支持,他代表商业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在政治上主张容许较多的民主自由,在经济上自觉地认识到伊朗资产阶级的利益与西方资产阶级的利益有许多共通点,前者没有后者的合作和支持是难以维持伊朗的资本主义制度的。
  霍梅尼代表的原教旨派,较多地代表地主阶级和更保守的社会层份,他们以狭隘的民族主义为号召,所以表面上反帝立场此巴尼萨德尔派更为坚定;然而,它也不是完全与世界资本主义制度脱离的,反之,伊斯兰教义主张私有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也极力排拒『外来』的马克思主义;它代表的是比巴尼萨德尔代表的城市商业资产阶级更为保守落后的、封闭的封建地主阶级的经济利益和意识形态。但它也并非完全与帝国主义脱离关系。当两伊战事仍持续时,伊斯兰共和党领袖贝赫什提的助手拉扎一方面呼吁将外贸和银行收归国有,另一方面则与英国帝国主义缔结二十亿美元的协议,由英国泰保厂在伊朗开设汽车工厂。
  霍梅尼和巴尼萨德尔两个派系的斗争,不过是统治阶级内不同利益集团的倾轧;但标志着七九年二月革命以来的伊朗局势的,却主要是新统治者与人民群众之间的力量抗衡。也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掌握近期事变的中心意义。

新统治层与人民的对立


  从一开始,无论是霍梅尼派或是巴扎尔甘派,都极力压制群众的动员,表达了他们维护资产阶级和地主利益的本质。霍梅尼回国后,尽量通过与军队和巴赫蒂亚尔协商,以图达致权力的和平转移,避免群众进行武装起义。在协商过程中,美国帝国主义和王朝代表都参加。但尽管霍梅尼不断呼吁非暴力、和平、沉着,起义终于不可避免,由军队叛变触发起的群众性武装革命,将王朝推翻了。但巴扎尔甘政府一旦掌权,就赶忙拉拢资产阶级政治家进入内阁(如任命民族阵线的桑买比为外交部长),又恢复许多王朝的军队将领的职位。
  新政府上台第一件事,就是重组已分解的军队,士兵自行选出的代表委员会被禁制,一支新的秘密警察基于以往SAVAK的经验和部份人员,开始建立起来。群众的义愤,在革命后最初几周将数千秘密警察打手和密告者捉拿送交伊斯兰委员会,在群众压力下,一些万恶的刽子手被处死。可是,SAVAK无法再存在,军队的保安和情报架构则仍保持完整,巴扎尔甘就是基于这些而建立了新的秘密警察——改名为SAVAMA——『伊朗国家安全和情报组织』。被囚的前秘密警察份子获特赦,重新起用。他们有些甚至示威要求补薪!巴列维时期军队人数是四十万,到巴尼萨德尔时也有三十万。军队和保安架构的重新建立和稳定化,就是要巩固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和统治,对付人民的反抗。
  当工厂工人发觉旧秘密警察份子仍留驻厂内和各要位,而因资本外流而加深了的经济危机的后果又都沉重地压在工人身上的时候,他们就进行罢工,提出经济和政治要求。政府强硬对付罢工,将领袖逮捕,数千工人被解雇。
  到了二月底,霍梅尼命令人们交出武器,又将社会动乱归咎左派,声言会像对付王朝支持者那样地对付左派。接着就成立了一个半军事组织,名为『革命卫队』,从属于伊斯兰共和党。以后袭击左派机构和成员的许多暴行,都是由这个组织进行的。
  在三月初,左派组织(除亲苏的共产党外)进行了庞大的示威,抗议政府的新闻检查制度。一些示威者被『革命卫队』袭击而被杀。三月八日的妇女要求民主自由的示威,也受到袭击。在三月中,政府开展宣传攻势,攻击库尔德族人民的占领耕地的行动,一个月后就发展成为派遣军队进入库尔德斯坦向少数民族进行灭绝性战争。在这次内战中,美国供应了军用零件。虽然军队中出现了反对内战的拒绝参战行动,即使将一些违命的军官和士兵处决也不能逆转军队士气的低沉,但政府军终于在大屠杀后控制了库尔德斯坦。

镇压群众行动不断升级


  到七九年八月,霍梅尼加强对政治组织的攻击,逮捕或谋杀以百计游击组织的同情者,禁制示威,示威仍然进行,就向示威群众开火。这些恐怖手段,暂时地维持了政府对群众运动的政治控制,令在政府控制以外的群众动员和政治活动暂时退潮。
  七九年十一月占领美国大使馆的事件,开启了群众运动的重新上升期;群众动员很快就超越教士的控制,提出了反资本主义、反帝国主义的口号,并提出土地分配的要求。城市群众和农民群众在政治斗争中联盟的可能性成为真实的了。
  占领使馆事件,令伊斯兰共和党以口头上的反帝国主义和文化上的反西方主义取得了群众的支持。伊斯兰教的反动意识,被数百万被压迫群众误等同于民族独立和摆脱西方帝国主义影响的主张。但是,事变不断证明了群众的反帝国主义,远超出伊斯兰教所鼓吹的。
  在八○年四月,土其曼农民统一代表委员会发动了一次土地分配运动,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农民才能自由和全力地参与抗击美国帝国主义的运动。霍梅尼派遣配备重型武器的军队开入该省,进行了大屠杀;库尔德民族给予土其曼农民声援,送武器给叛军,可惜运动被镇压下去,土地被归还地主;不过,库尔德斯坦的战斗也因而恢复了。
  少数民族的要求被镇压的同时,群众运动也再次成为政府袭击的目标,大学首当其冲。在八○年四月,霍梅尼发动一个运动,要清除大学所受的东西方影响,将大学封闭,直到它们『革命化』为止。在五月二日,大学校园被教士组织的暴徒袭击,一些学生被杀。大学被封闭,不但对人民的政治权利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国家的技术人员的供应(需要约五万名科技人员取代外国专家的职务)也受到阻碍,对发展经济影响很大。
  即使在资产阶级内部,巴尼萨德尔派也受到伊斯兰共和党的攻击,由此可知左派、工人组织、农民运动和少数民族所受到的打击是如何沉重了。为了对付政府内反对派,尤其是要对付群众中的反对力量,政府甚至与以色列等国进行了军火买卖,加强其镇压性国家机器。
  反抗伊拉克的入侵,本可在动员群众和赋予少数民族自决权利的基础上迅速完成。但统治阶层却将战争转化为对群众力量的进一步磨蚀,以抗战名义,要求工人作出更大牺牲,以此加强对人民的经济压榨;随着战争的升级,政府对政治活跃战士的镇压(包括伊斯兰共和党通过『革命卫队』对左派人士进行的谋杀)也升级。巴尼萨德尔在政府中逐渐失势时,为了争取人民的支持,便进行保卫民主权利的宣传运动,将所有政治活跃分子失踪、被谋杀和被囚禁事件的责任全推在霍梅尼派身上(虽然在较早时期的镇压行动中他从未表示反对),因此骗取了一些争取民主自由权利的群众组织(如左派游击队群众组织『人民十字军』MUJAHADEEN)的支持。在八一年二月庆祝起义的集会上,巴尼萨德尔指责伊斯兰共和党囚禁了超过五千名政治活跃分子。在六月,他警告说霍梅尼派正逐步部署建立一个宗教独裁政权。于是,在六月十八日,『人民十字军』号召要推翻以霍梅尼为首的独裁政权。六月二十日,五十万名群众参加了一次武装示威,要求对巴尼萨德尔进行全民投票,反对贝赫什提;『革命卫队』向示威者开火,超过七十人被杀,三百人受伤,六百人被捕。『革命卫队』甚至闯入医院将伤者杀死。

六、七月的猛烈攻势


  自从巴尼萨德尔在六月二十二日被解除职务后,霍梅尼派就开始处决反对派人士。在六月二十八日伊斯兰共和党总部爆炸案发生后,政府更借此大肆屠杀反对派,被处决者大部份是群众中的左派反对分子。在七月一日,五十名『人民十字军』成员被捕。接着不断有逮捕和处决事件。据官方数字,两个星期内,已有二百多人被处决,包括著名的诗人和剧作家苏丹波SOLTANPOR。实际受害者人数可能远超官方数字。
  在屠杀左派人士的同时,政府进一步攻击工人阶级和少数民族。所有反对者报刊被封禁,政府企图通过法律取销以往一项规定厂方与工人分享盈利的法律,以打击工人的工资保障;政府压制工人代表委员会的努力加强了,而拉扎声称罢工是外界煽动者所为,应该被禁制(『中东杂志』八一年七月号)。因两伊战事而暂缓的对库尔德民族的袭击,在六月底也激烈地恢复;三师正规军和数千伊斯兰革命卫队开入马哈伯特附近,与库尔德民族展开战斗。这个全面地打击群众仍保持的革命成果的攻势,预示着霍梅尼派企图建立一个伊斯兰独裁统治。
  面对政府的疯狂镇压和进攻,『人民十字军』命令其成员进行武装对抗;许多城市(包括马什哈德、拉什特、设拉子、加茨温)发生了暴动,『革命卫队』被解除武装。在一些情况("情况"疑为"地方"、"地区"),毛拉被人民处决。几个左派组织已成立一个联合阵线,要动员人民推翻霍梅尼政权,成立一个『社会主义政权』。

要摒弃对统治层各派系的幻想


  伊朗人民自从推翻巴列维王朝后,群众动员一直不断受到统治者的镇压,蒙受了许多沉重的打击。(六、七月政府对群众力量的攻势,不过是一贯政策更激烈的表现吧了。)一些挫败本可避免,革命进程也本可少走些曲折艰难的路。伊朗革命已有很成熟的客观条件来完成落后国家的民族民主任务,但缺乏的,是群众的明确的政治取向,也缺乏阶级独立的群众党,以独立于资产阶级和地主的、符合工农真正阶级利益的政纲,领导工农进行革命斗争。在今天,伊朗群众必须首先清楚认识到统治阶层内两个或多个互相倾轧的派系,都不是人民利益的真正代表;霍梅尼派的反帝宣传,是将视线从伊朗尖锐的经济和社会危机转移开去,同时以此借口压抑任何反对者;巴尼萨德尔派也只是在需要争取人民支持以增加其派系斗争的政治资本时才主张民主自由(巴尼萨德尔在失势时才极力鼓吹民主自由权利);统治阶层内各派都并不真正动员群众争取其切身利益,他们的所谓『动员』群众,不过是操纵、摆布群众吧了。因此,工人和农民要组织起来,扩大其管理生产的权力(例如巩固和扩大普选的工人和农民代表委员会的职权),朝着建立工农政府的方向发展,而首先就是摒弃对统治阶层任何派系的盲目信任或支持(例如『人民十字军』要摒弃对巴尼萨德尔的幻想,真正贯彻其马克思主义的主张),拒绝成为统治层派系斗争的工具或牺牲品。而在目前阶段,首先要反击霍梅尼的原教旨派建立伊斯兰独裁政权的企图,或是军队势力进行政变的企图。

一九八一年八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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