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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澳大利亚诗歌选

译者:欧阳昱


· 杰夫·古德费娄:轮回
· 夏绵·佩珀托克-格林:家庭暴力
· 贾旺·比阿鲁加:提贝德
· 阿里·阿里扎德:移民
· 莉莎·贝利尔:妇女解放运动
· 马马德·艾达尼:哈米德
· 阿妮塔·海斯:黑即美
· 约翰·詹金斯:山边风景地产
· 詹妮弗·梅登:人造珠宝首饰
· 木褚鲁:囊括
· 罗伯特·沃克:单独监禁




轮 回


作者:[澳大利亚] 杰夫·古德费娄


五十年代
  门悄悄打
开时
  移民和难民
常被称为
“新澳大利亚人”

六十年代末
  老澳大利亚人——
才最后被纳入
人口普查数据

七十年代早期
  白澳政策
正式解体

这是战后澳大利亚
  远在后现代主义
和进口意大利羊毛西装之前
  (这儿没有增值)
这时,雪山
水利工程雇的都是“勃格”,“倭格”
和“歹狗”①
  日用漂白织物
工业
  汽车
工业
  制造

  建筑

  及大多数其他
跟手脚有关的工业也都一样
(直到关税大行其道)
  这些新澳大利亚人——
他们可来劲呐
  有些老
澳大利亚人也是的
  尽管仍然
歧视黑人
  袋鼠肉仍然
只喂宠物
  丛林食物只留给
传教士吃
  是的 这一切甚至都在谦卑的
黎巴嫩黄瓜
在澳大利亚落户之前

如今,在新千年
我的房东是希腊人
  我的牙医是韩国人
我的咖啡店是意大利人的
  我的蔬菜水果店是柬埔寨人的
我的超市是越南人的
  我的小商品市场是德国人的
我的电脑专家是斯里兰卡人
  我的法律顾问是希腊人
我的邻居是瑞典人
克罗地亚人、普鲁士人和英国人
  我的侄儿侄女是
盎格鲁—意大利人
  我的孙女是盎格鲁—印度人
我的电话簿一半都是
我几乎不会发音的名字

这是2001年,坦帕号船扬帆
进入历史
  一个充满各种“倭格”
“勃格”和“歹狗”的
国家
  却害怕一船
“倭格”
  所谓的“左”派和“右”派
政党——
绕着
  同心圆转圈子——
他们的贪婪和他们的权力
吮吸着  这场漩涡的中心



注:杰夫·古德费娄(Geoff Goodfellow),诗人、教师,1949年生于阿德莱德,
15岁辍学,当建筑工人二十年直至身体严重受伤,有“工人阶级诗人”之美誉。
1983年以来出版九部诗集,如《等等》(1983),《半疯:发自旗语的声音》(1996),
《性爱诗一发不可收拾》(1998)和《拳来拳去》(2004)等。

① 三者依次为bogs,wogs和dago,都是贬称,“勃格”指来自巴尔干半岛的移民,
“倭格”指来自地中海及中东地区的移民,“歹狗”指意大利移民——译注。




家庭暴力


作者:夏绵·佩珀托克—格林


他们都说得很轻巧
“离开那个混蛋”
可孩子怎么办?
他们到哪去住?
谁给他们吃的?

有时,待下来还是容易一些
挨揍、挨打、挨骂
多了也就不觉得了
孩子有床睡觉
也都有饭吃
就不会感到羞耻了。
有时候是想跑。
跑。跑哪去呢?
没受教育。没钱。没希望。
明天好像总比今天好。
以为再不会挨打了。
大多数时候,还是照样挨打。

是啊。他们都说得很轻巧
离开那个混蛋。
可是,很多女人
就是没那么心狠。



① 夏绵·佩珀托克—格林(Charmaine Papertalk - Green),土著女诗人,1963年生于西奥厄纳都。



提 贝 德


(给弗朗西斯卡·博色)

作者:贾旺·比阿鲁加①


城市地平线是一座锯齿形冒名顶替之物
  钢制塔尖
    钢筋混凝土塔尖  充血塔尖
  一百万个男人摧垮复又建起的西装
在棉法兰绒的监狱、在资本主义的密谋策划中
  生活在日子被像一具尸体样牵拉出去之前
    (反之并不亦然)
  这就是我对一片巨大荒漠的拒斥
我的桀骛不驯
      以成千上万流放者作赌注
  他们的预制欲望在我皮肤上干燥
  高原上的第一夜陷入沉思、脆弱不堪
没有达到的目的堆积如山,卷开了疾病
     苍白无血的赘疣
  我那阴郁的灵魂
     在与其平行的沙漠腐烂
城市街区和无法忍受的空间
面对图纸绘制出来的寂寞,任何力量只能听之任之
离去的地图在召唤我
     到布满斑纹的丛林那边,风
剥光了人们对时间和社会的每一种专注
     这座藏污纳垢的
      城市不可能
        在瘢痕之后幸存



注:贾旺·比阿鲁加(Javanl Biarujia),诗人、翻译,1955年生于澳大利亚,
兼具地中海和爱尔兰人血统。除英语外,还会法语和印度尼西亚语。发表诗歌集
七部,近如《低/生活》(2002)。




移 民


作者:阿里·阿里扎德


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为了经历宗教的冲击

而幸存。
为了比

烈士的幽灵活得更久。
为了从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最漫长的战争中
恢复。为了生活

超越爱国主义的
仇恨。为了看见

更亲切的人类面庞。
为了摆脱

信仰的桎梏而思维。
为了不必

承担非要形成信念的义务
而相信。

为了发现
最基本的生存乐趣。

那么代价是?我来告诉你。
水汽般的蒸发。

边缘化到
几近消失的地步。

什么都不为就被拒绝在外
比皮肤的

阴影、说话的
腔调、生活方式的

品味还要深刻。异化到
超越文字的地步。

被强权所忽视。
被平头百姓所鄙夷。

值吗?毫无疑问值。
为了最后抓住

人类颇具欺骗性的真理。
为了梦见

平等的甜蜜。
为了看穿

兄弟情谊的虚饰。
为了能够像你

可能会说的那样,去接受
灿烂的发现之光的感染。

为了抛弃
所有的信仰,学会珍视

那种不信仰一切的
巨大孤独。

为了欲望。为了了解
欲望的力量。为了在味道不好受的

悲哀中快乐地等待。
建议这样做吗?

建议,但只针对最可恶的敌人,
只针对我最亲爱的朋友。



注: 阿里·阿里扎德(Ali Alizadeh),诗人,生于伊朗,15岁移民澳洲,
获迪金大学文学博士学位。现任教于武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出版诗集有
《炼jin药:诗歌故事》(2002)和《战争时期的眼睛》(2006)。




妇女解放运动


作者:莉莎·贝利尔


跟我讲女权主义运动吧,
谷巴①中产阶级
异性恋革命
早在七十年代
男穿粗花呢夹克衫
皮肘子,女的呢,唔
不记得了,也许我根本就无所谓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年那些白种女人搞什么东西呀?
当年时兴什么形式的神经病?
也许我当时只是个学童,儿童就跟女人一样
也有某种特征安得上那种模式,
比如说没人听我们讲话
再说,谁要解放妇女和儿童
要是妇女和孩子都自鸣得意起来
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权利
取得经济独立
那平等社会怎么办
这些中产阶级子弟和白种女人
拿解放、拿自由、拿选择怎么办:
如,我该跟我男人继续待下去吗,我该跟其他
白人中产阶级妇女谈恋爱吗?即使我的新女人
有孩子、甚至孩子和狗,也没关系
是的,我支持妇女运动
我想自由,我想穿邓洛普网球鞋。
土著妇女,当然喽,解放
白种妇女包括所有妇女,不管什么妇女……
但并没如此,唔,这不是我要解决的事
我是说,我一个白种中产阶级女性,怎么解决
我男人不肯付学费,大莱信用卡俱乐部也不愿
延长信用,那谁来决定
我怎样预算。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能够
理解
维多利亚省的土著人?
这儿的土著妇女,我从来都没见过
就算见过,又能说什么
妈的,我才不会感到内疚,为了自己得到
更好的东西,为了普罗妇女,而不仅仅是为
中产阶级开沃尔沃车,搞半日制妇女研究的
学生
也许我没想,也许我认为,普罗妇女
是指土著妇女,维多利亚省的库利②妇女
我应该道歉吗
我应该内疚吗
也许解决的办法是通过世界
宣明会赞助一个儿童。
是呀,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我觉得可以这么对付,
听着,我很想为我们的土著人做点什么
但我连一个都没见着
就算见过,我也只能说
土地权利这类事可能让我有点儿
发憷,什么意思啊,总有一天我早上醒来
天上就飘起了这个旗帜,就是那个东西,你知道
红的、黑的,那个黃圈圈,插在前面
然后呢,什么呀,那我对不起好吗,我内疚
我应该在丽爱图塔楼顶部
就这么喊叫吗?
妇女运动救了我
也许九十年代会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尽管
能让我们自由的不仅仅是妇女运动
那只是开始



注:莉莎·贝利尔(Lisa Bellear),澳洲土著女诗人,1961年生于墨尔本,
2006年年中在墨尔本家中邃然去世。诗集有《在城区做梦》(1996)。

① 澳洲土著语,gubba,即白种男人——译注。
② 澳洲土著语,Koori,指土著——译注。





哈 米 德


作者:马马德·艾达尼


在废墟和仅剩的几座立着的大楼之间,
年轻的哈米德兀立着——独自的,在黄昏的光明里,深深沉默无语。
他听见巴比伦的鸟从他毁圮大地的悲哀上空飞过的啼叫声。

他注视着祈祷的庙堂,
苏美尔人和波斯人的神圣塔楼全都灰尘般落满悲哀的歌声,歌唱着战争。

这是他的家乡,从来都没有和平。

他对光明说:

“天堂在哪?
为什么我天生就要在地狱生活?
这片古老大地曾经浮现、许诺我们希望与和平的神衹在哪?

为什么我的家在燃烧?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他们却还在侈谈和平。”

注视着光明,想着他古老的大地
凝视着幼发拉底河的绿水,这条河也流入他家乡小镇的河里
他又感到悲哀了。

他自顾自地想着,说,“你失去了一切,但这不是你的错,想想玫瑰
花香,重温一下生你养你的那片大地的宝贵记忆吧。

仇恨的子弹击中了我的欢乐
我的日日夜夜都因我的深度悲痛而哀伤
如有可能,我要努力生活在光明之中。”

哈米德站立的附近有一泓清泉,流着鲜水
依然流着,充满生命,但无人来饮它的奉献。

居民都到哪儿去了呢?
都死光了吗?还是都已离去?
为什么光明和水还留在这儿?

这时,哈米德看见远方的烛光
他心中的希望大门又打开——不——他并非这座城镇中唯一的人

这是他生日之夜——独自一人,他站在那儿——他注视着光明,开始渴饮空气,
想过一种新的生活,但生活跟平时一样,还是很不稳定。
他凝视着光明,自言自语:
“祝你新的一年快乐。”
然后他走到泉边,洗了洗他疲倦的脸,闭上眼睛,想起了这座生养他的城市
被战争毁灭之前的样子。



注:马马德·艾达尼(Mammad Aidani),诗人,戏剧家,小说家。1955年生于伊朗,
1982年移居澳大利亚,获硕士学位。诗集有《最好不要解释》(1994),长篇小说有
《画框外的相片》(1997)等。





黑 即 美


作者:阿妮塔·海斯


   黑即美
  某种内在之物。
在我们的精神之中、在我们的骄傲之中。

  黑也是死亡之色,
   美丽夜空之色。

黑是黑女人挨打后眼睛发青的颜色。
  但谁也不能说那美。



注:阿妮塔·海斯(Anita Heiss),土著女诗人、编辑,1968年生于悉尼。
获西悉尼大学博士学位。作品数度获奖。单本诗集为《装门面的土著》(1998)。




山边风景地产


作者:约翰·詹金斯


“风景”既无意义,亦无钱,无好无坏。
一望而知,风景尚不存在,但情人眼里
出神秘,看走了“景”:温暖的感觉
给代理商的荷包垫了底,高明的想法开车在周日兜风。
“风景”只是一条小溪,越过一片泥原
在泄密,仅有一股数字溪流泄到堤边,那儿

牛新鲜如牛奶冰淇淋混成品,在啮食风景如画的
草制概念。一条按揭带束紧了山峦,
但“风景”依然远离算术,统领

全局,让蓝发挥出绿,
把树叶泼溅,铺满大尤加利树的画板。你
知道,只消看一眼,你就能若即若离地摆脱大自然的

束缚,袋鼠就会键入计划外合同。“风景”
现在可以表白自己的观点,绕着打包方案,
巡警般走一遭木板木桩,讲一番砖头样结实

划上开球线的话。这种情况下,
大家都双赢,后院还有SPA浴缸,地面泳池和烧烤。
想更好看看自身,在山边

更上一层坡,还会有什么风景错过?更多街区接踵而至,
砖头夯实,铅垂线般完美。墙接窗,
窗接墙,一夜之间出手更多高楼,再加把劲,

把“性”起天空的羞涩一瞥,挤到
视线之外,挤进关起百叶窗房间的日间电视。
接下去是白货①和咬脚踝的家伙②。底卸式卡车蹦跶,

卸下填土,跟工厂出品一样新鲜。预浇注前的空气全是困惑,
镜子眼花缭乱,照着绝美的镜子。风景成熟了,
看不见了:到处都是含蓄的复制品,肉眼不可见的。

孩子们长大后,一个下雨的星期六,风景
跷起大拇指,让往西边走,在铁丝网的天空那边,
是高速公路的噪音。风景继续往前去了,再也不回头。



注:约翰·詹金斯(John Jenkins),诗人、诗歌编辑、记者,1949年生于维多利亚州的
埃尔伍德。共出版九部诗集,如《白狼区域及其他风景》(1974),《空中的狗及其他合作》
(1988)和《相对不大可能的诗歌》(2005)等。

① 即英文的white goods,指大型家庭用具,如冰箱、火炉等——译注。
② 澳俚,anklebiters,指小孩子——译注。




人造珠宝首饰


作者:詹妮弗·梅登


(“有件事咱们得说清楚。你站在柜台后面,因为你得为
一小时六元钱干活。我站在这边,想要你给我看好的首
饰,因为我赚的钱要比你多得多”——据报道,这是美国
国家安全顾问孔多莉莎·赖斯在售货员看见她,把一些
人造珠宝首饰拿出来时她所说的一番话。)


你在电视上戴着金耳环,项链
比奥布赖特女士的还重,好使你
扬起脖子。你把小眉毛
锁紧,以平衡重量。你半笑半不笑的,
有意让电视观众觉得你很精明,而不
活跃,因为保持干净整洁耗尽了你所有的
精力,而干净整洁是反邪恶的
最佳之物。你认识的一些女孩是在
伯明翰长大的,她们一个星期日
在教堂被炸成碎片。不干净整洁的痛苦
很脏,恐怖大声叫饿,但你学会了
音乐。你母亲用con dolcezza①
为你命名,你一向就是这样。
当上斯坦福大学教务长,该校校长说,部分原因是因为
你是个黑人年轻妇女,你
不喜欢“积极歧视”。你解雇了
一个墨西哥裔的女学监,她的学生都绝
食,你却耸耸肩膀说,“我又不饿。
不吃饭的又不是我。”你这个来自
白宫奴隶的后裔,很骄傲
“祖父赖斯”如何为了生存
而改宗换教。“应该赞许,”你微笑道。
邪恶决不是伯明翰。邪恶肯定是
伊拉克,要战斗,你就得有权,
有像样的珠宝首饰,保护孩子就像保护教堂,
人要有个样子,可信而且整洁。白宫
总是敞亮,蛋糕一样,
点着蜡烛,没有意义的火焰。白宫的
灯光燃烧着,
氧化锆晶体,con dolcezza,但
你并不因恐怖而饿,你不会饿死。



注:詹妮弗·梅登(Jennifer Maiden),女诗人,1949年生于新南威尔士州的彭立斯。
专业作家,教过创作,当过大学住校作家。作品数度获奖。已出版十四部诗集,如
《战术》(1974)、《误伤》(2005)等。

① con dolcezza,意大利语,意即“甜美地”——译注。




囊 括


作者:木褚鲁①


I

从前我们要面包,你给我们消化不了的石头;
从前我们要面包,用我们自己的手搜集的面包;
我们的天堂就在我们的生命之中,
我们的生命就是我们的天堂。

II

我们无邪,
他们来了,给我们邪念;
我们天真,
他们来了,给我们罪感;

III

从前我们大脑流动着思想;
从前我们大脑与世界同动;
从前我们心灵跟大地一样没有止境,
天空是我们的休息之地,
我们心灵是我们大脑的天空。
现在,我们打上了道路的标记
通向的是思想打结的城镇;
现在,我们的大脑得到干净整洁的布置;
现在,我们的思想无法漫游,
而必须守着高速公路,通向的是
强加于人的都市,他们那种思想境界的都市;
就连我们一往无前的天马行空方式
也遭到他们飞机不改目标的思想监视。

IV

我们必须走的路在哪儿?
在这儿,直接摆在面前,
铺了沥青和水泥,黏糊糊的全是遥远的目标。
我们必须达到的目标在哪儿?
在这儿,厚厚地订成了一本书。
我们必须领导的灵魂在哪儿?
在这儿,在这座教堂,墙壁坚固得就像监狱。



① 木褚鲁(Mudrooroo),原名柯林·约翰逊,土著诗人、长篇小说家,1938年生于
西澳的那柔金,2001年离开澳大利亚,长期居住在尼泊尔,专门研究佛学。作品
多次获奖。已出版四部诗集,如《杰基的组歌及诗选》(1986)和《太平洋高速公路
和错误布鲁斯:乡村诗歌》(1996)等。




单独监禁


作者:罗伯特·沃克①


有没有人命令你面对
六七双吠叫的眼睛脱光,
逼你靠墙——
命令你叉开双腿,弯下腰来?

有没有人冲你把门摔上
把你锁起来,与世界隔离,
把你推进没有时间的空间——
推进虚无的沉寂?

你有没有躺在一张木床上——
身穿囚服,
试图跟一只水桶交谈——
认真地交谈?

你有没有向从门洞里盯看的一只眼睛
乞求过毯子,
寒冷刺骨,搓着身体——
紧咬下唇,嘴里说:“先生,求求你了”?

你有没有在深夜听见尖叫,
或精神失常的囚徒啜泣。
在黑暗中一遍遍发出回声——
要把你吸进那疯狂的境地?

你有没有缩成一团
祈祷睡意?
你有没有成小时睡不着觉,
等待清晨来临,标志着又一个孤独的日子?

如果你从没有过上述任何一种体验,
那就请你低头感谢上帝。
这东西奇怪极了——
这种犯人再教育制度!



① 罗伯特·沃克(Robert walker),土著诗人,1958年生于南澳的奥古斯塔港,
1984年卒于狱中。一生不为制度见容。在狱中与狱卒暴力冲突之后去世。发表
诗集有《上,不是下,伙计!》(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