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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赛宁


· 附录:我的小传



 大地的船长



还没有任何人
管理过整个地球,
也没有任何人
得到过我的颂歌。
只有他一个人
举起有力的手
宣布,这个世界──
是一个大家庭。

英雄的赞歌
并不能迷惑我,
我浑身的血管
也没有战栗过。
但我感到幸福,
因为在那阴沉的时刻,
我和他,
怀着同样的感情
呼吸和生活。

不仅仅是我们──
靠近他的人
没想到,
就是大象
也会感到惊奇:
一个普通的
辛比尔斯克的孩子,
竟成了自己的
国家的舵手。

他在惊涛骇浪中
扫清道路,
他有点严厉,
但更多的是温和,
他按马克思的方式
去思考,
却完全按列宁的方式
去创造。

他充满智慧,
勇敢无畏,
他紧紧掌住舵,
坚定地指挥。
让恶浪摔碎
在海岬上,
给这条大船
平坦的海疆。

他是舵手,
也是船长。
跟他在一起,
飓风也不可怕。
因为来自全国各地
所有的党员
整个的党,都是
他的水手。

谁不习惯大海,
也无须恐惧,
只要一登岸,
他们会为了
美好的誓言,
去点燃
指路的灯盏。

那时,将不是我,
而是另一种命运的
诗人,
在你们中间,
用另外一种
新的语言,
向你们朗诵
赞美斗争的诗篇。

他会说:
“只有那一个航海家,
他在斗争中
锤炼了心灵,
终于为世界
发现了谁也没有发现的
新大陆。”


1925年




附注:这首诗是为纪念列宁逝世周年写的。诗人对十月革命和列宁一直抱有真挚的感情,列宁的名字不止一次在他的诗中出现。



我的小传



  我于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一日诞生在梁赞省梁赞县柯兹明斯克乡康斯坦丁诺伏村。
  从两岁起我就寄养在殷实的外祖父家。外祖父有三个尚未成年的儿子,我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几乎我的全部童年时代。几个舅舅都是顽皮胡闹和胆大妄为的孩子。我三岁半的时候,他们把我放在没有鞍子的马背上,并且立刻让马跑起来。我记得我当时吓傻了,紧紧地抓住马肩胛。以后他们教我游泳。一个舅舅(萨沙舅舅)带我划船,船离岸后,他就把我的衬衣扒掉,像扔一只小狗一样把我扔到水里。我笨拙地、惊慌地两只手在水里乱扑腾。他却在一边尽嚷:“嘿,缺德鬼!你有个屁用?”直到我呛饱了水为止。“缺德鬼”是他表示亲昵的口头禅。以后在我八岁的时候,另一个舅舅常常让我代替猎狗,在湖中游来游去捕捉射伤的野鸭。我很会爬树。我是孩子王,好打架,脸上经常带着抓痕。只有外祖母一个人责怪我淘气,而外祖父有时还亲自怂恿我动拳头,并且常常对外祖母说:“傻瓜,你别在我这儿惹他,那样他会长得更结实!”外祖母尽一切可能来爱我,她的温情是无限的。每逢星期六她给我洗澡、剪指甲,并且用灯油使我的头发起波纹,因为光是梳子不能制服我的鬈曲的头发。但就是灯油也帮不了多少忙。我总是拼命地大喊,至今,每当星期六到来时,我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当我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们很想让我当一名乡村教师,因此就送我到教会办的师范学校去读书。从那儿毕业以后,我本该进入莫斯科师范学院的。幸好,未成事实。
  我九岁就开始写诗了,不过能自觉地创作,那已是十六、七岁了。这个时期我写的诗部分收入诗集《纪念死者的节日》。
  十八岁的时候,我把诗分别寄给一些杂志,使我吃惊的是都没有刊登。于是,我到彼得堡去。我在那儿受到热情的接待。我所看到的第一个诗人是勃洛克,第二个诗人是郭罗杰兹基。当我瞧着勃洛克的时候,我浑身直冒汗,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诗人。郭罗杰兹基介绍我结识了克留耶夫,对于他我过去是一无所知的。尽管我们内部时起纠纷,但我和克留耶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这些年中我曾进过沙尼亚夫斯基大学,前后呆了一年半,后来我又回到了农村。
  当代诗人中我最喜欢的是勃洛克、别内依和克留耶夫。别内依在形式方面给了我许多帮助,而勃洛克和克留耶夫教会了我怎样抒情。
  一九一九年我和一些同行发表了关于意象主义的宣言。意象主义是我们当时想要坚持的一种形式流派。但是这个流派自身缺乏基础,因为它只追求有机的形象,而置真实于不顾,终于自行消灭了。
  我本来可以满意地抛弃我的许多宗教诗篇,但是它们对于看清诗人在革命前所走的道路还是相当有意义的。
  从八岁起,外祖母就牵着我到各个修道院去。因此,我们家总是寄居着一些善男信女。他们经常吟唱着各种宗教诗。外祖父则相反,他好喝酒,对他来说永远在举行不结婚的婚礼。
  后来,当我离开乡村以后,我不得不很久才搞清楚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革命的年代我完全站在十月革命这一边。但我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从农民的角度来接受这一切的。
  从形式的发展来说,现在我更趋向于普希金。
  至于自传的其它内容,全在我的诗中了。

谢尔盖·叶赛宁
一九二五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