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让历史来审判:斯大林主义的起源及其后果(1974)

第四章 三十年代初期国内外形势的尖锐化。斯大林的新罪行及个人迷信的加强


一、苏维埃政权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二、1928—1931年的政治审讯案
三、1928—1931年的政治案件是假案
四、对知识分子和专家的大规模的镇压。新经济政策的结束
五、党内的镇压和党内制度的残酷化
六、三十年代初期斯大林在国际工运方面的政策
七、国内和党内斯大林个人迷信的开始


一、苏维埃政权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集体化和工业化过程中的严重错误和失误导至劳动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显著下降,工业中心的食品和工业品供应被破坏了,城乡联盟削弱了。城市里又重新实行了严格的定量供应的配给制度。这一切不能不引起广大人民的不满。
  很难把这些错误和缺点记在富农和“富农帮手”的帐上。人们自然会想到:斯大林会再找一个“替罪羊”以承担他在工农业方面所造成的一切罪恶。果然如此,革命前就已形成了的俄国(和乌克兰)知识分子队伍里面的那些专家们就成了斯大林的这个替罪羊。
  众所周知,第一个五年计划初期还有不少所谓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被称之为旧知识分子和被十月革命推翻了的剥削阶级的代表——在苏维埃的经济机构中、工矿企业中、科研机关和学校中、农业机构中、苏联国家计委和统计局里工作。

  列宁写道:“我们只能用资本主义创造的材料来建成共产主义,只能用资产阶级环境培植的因而必然渗透着资产阶级心理(如果谈到作为文明机构一部分的人材的话)的文明机构来建成共产主义。建成共产主义社会的困难就在这里,但可能建成和胜利地建成共产主义社会的保证也在这里。马克思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不同的地方也就在于后者不愿意用血腥的、肮脏的、掠夺的、商人的资本主义培养出来的大批人材来建设新社会,而愿意用在特别的温床和暖房里培养出来的特别仁慈的人物来建设新社会。”[1]
  列宁还指出:“如果我们的一切领导机关,无论是共产党、苏维埃政权或工会不能象我们爱护眼珠那样爱护一切真诚工作的、精通和热爱本行业务的专家(尽管他们在思想上还同共产主义格格不入),那么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就不可能取得任何重大成就。”[2]

  1918年底列宁看了亚·伊·托多尔斯基著的小册子《持枪和扶犁的一年》(本书是在维谢冈斯克城出版的)后,对在重建锯木厂和皮革厂时如何吸收三个维谢冈斯克商人参加恢复工厂的工作一事很感兴趣,而且还特别注意到该书对这一措施所做的结论:

  “仅仅战胜和消灭资产阶级是不够的,这不过是事情的一半,我们还必须强迫他们为我们工作。”

  列宁后来在1922年说:“看,这是多么精采的话呵。这句精采的话说明,甚至在维谢冈斯克这样的县城,甚至在1918年,对胜利的无产阶级和被战胜的资产阶级之间的关系,就有了正确的认识。
  我们痛打了剥削者的双手,使他不能为非作歹,甚至致他于死命,这还只是事情的一半。可是在我们莫斯科,在一百个负责工作人员里,大约有九十个都认为,问题仅仅在于致剥削者于死命,使他不能为非作歹,痛打他的双手,如此而已……但这仅仅是事情一半。甚至在1918年,当那位维谢冈斯克的同志说到这一点的时候,这还是事情的一半,而现在连事情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了。”[3]

  可是斯大林恰好就是属于这种负责的干部,即认为“问题仅仅在于致剥削者于死命,使他不能为非作歹,痛打他的双手,如此而已”。斯大林作为政治活动家的这些极端严重的缺点不能不对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城乡阶级斗争的形式和方法以明显的影响。
  不出所料,党向城乡资本主义因素的进攻和人民物质生活状况的恶化引起了国外各种反苏组织和苏联境内地下组织的反革命活动的抬头。不仅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君主立宪组织和派别活跃起来了,而且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的国外总部及国内的地下委员会也活跃起来了。所有这些反苏组织、派别和委员会不但得到了富农和耐普曼分子的支持,而且得到了一部分在苏联政府、经济及其他部门工作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专家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必须取缔我们敌人的一切反革命活动。但同时又要尽力使旧知识分子和专家的基本队伍继续忠实于苏维埃政权,使他们能够以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大力。遗憾的是,斯大林当时的镇压又远远超过了客观的必要性和具体情况所提出的理智的要求。为了把工业化过程中错误和失误的责任全推到准“资产阶级专家”身上,斯大林及其一些亲信于二十年代末开始实行败坏和摧毁相当一部分非党专家的政策。
  在这次运动中,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所审理的政治案件具有独特的地位,而今天这些案件不能不引起历史学家们的极大关注。

二、1928—1931年的政治审讯案


  大家知道,早在1928年在莫斯科在安·亚·维辛斯基[4]主持下进行了所谓“沙赫特事件”的公开审讯。出庭受审的基本上是煤炭工业部门的工程师,其中大部分是旧专家。他们的罪名是,制造矿井事故,搞破坏活动,同原矿主保持罪恶的联系,购买无用的外国设备等等。指控材料说:这些破坏分子的活动资金是由国外白党中央提供的。审问时部分被告人承认了所有对他们的控告,但報多人不承认自己有罪或者只承认部分被指控的罪行。五十三名被告人中有四人宣判无罪,四人缓刑,九人被判一至三年徒刑,多数人被判四至十年徒刑,十一人被判死刑,其中五人于1928年7月被枪毙,对其余六人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认为可以从轻判决。
  那么,这个判决究竟是否有根据?关于“沙赫特案件”的整个控告结论是否正确呢?
  老布尔什维克А·М·杜尔马什金有一次在集中营里遇见一位原内务人民委员部的负责干部,这个人于1937年被判了十五年徒刑。他对杜尔马什金说,“沙赫特案件”的大部分罪名是捏造的。作家B·T·沙拉莫夫[5]被监禁时遇到过两名与“沙赫特案件”有关的专家:波雅雷什尼科夫和米列尔。他们对他说,早在1928年的审讯中就开始采用“车轮战”(即“长时间站立”),关酷刑牢房[6],关热地板或冷地板牢房等卑鄙手法,逼着很多被告人招了假口供。
  原孟什维克党员В·勃罗茨基,从二十年代末一直被关到1956年。他在写给本书作者的信中说:“我遇见无数被指控为搞破坏的人,也遇见很多曾指控别人为搞破坏的人,他们全都否认哪怕是个别事件是专家们有意搞的破坏。他们说生产中的确有过工人(特别是来自农村的工人)直接破坏机器的情况(往轴承里撒沙子等),就是这些事件也可能是由于无知或不会使用机器而造成的。我碰上的专家都说,事故(包括顿巴斯地区)是由以下几个原因造成的:急于完成和超额完成计划指标;非专家领导者的外行作风;工人(主要是来自农村的工人)的技术水平低下。”
  老契卡人员苏·奥·加扎梁曾长期在外高加索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经济局工作。三十年代初期他在经济局担任领导工作。他说,敌人的反苏斗争的形式和方法中有搞破坏活动这一手段,但并不普遍。至于所谓资产阶级专家整个阶层实行有意破坏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7]加扎梁对本书作者说,1928年在顿巴斯确实出现了罪恶的经营不负责任,它造成了许多重大事故(矿井被淹没,矿井爆炸等)。从中央到地方的苏维埃政权机构和经济机构还不健全,这些机构中有不少人得势一时,对工作极不负责任,在一些经济和苏维埃机关中贪污、盗窃、轻视劳动人民利益的情况盛行。对这些罪恶行径,当然要按苏联法律严厉制裁肇事者。也不否认1928年在顿巴斯可能有个别的破坏分子。但大多数关于破坏活动及勾结国外反革命组织的控告是在审判过程中强加在各种刑事犯罪上面的(盗窃、行贿、经营不负责任等等)。这种做法是为了“发动群众”,“激起他们对帝国主义的仇恨”,“提高他们的警惕性”。当时侦察人员也是出于这种“思想动机”搞了这些假案。
  然而斯大林显然不想周密考虑“沙赫特案件”的一切细节。相反,他急于“总结”此案件的教训并向党员号召在各级苏维埃和党的机构中寻找“沙赫特分子”。斯大林在1929年4月的中央全会上说:“决不能认为所谓沙赫特事件是偶然的。现在我们的一切工业部门中都有'沙赫特分子其中很多人已经落网,但是远没有捕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暗害活动是抵抗社会主义发展的最危险的形式之一。这种暗害活动所以危险,尤其是因为它和国际资本有联系。资产阶级的暗害活动毫无疑问地证明:资本主义分子还远没有放下武器,他们正在积蓄力量来进行新的反对苏维埃政权的发动。”[8]
  毫不奇怪,在这类指示后,对所谓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迫害更加强了。例如,1929年乌克兰进行了对“乌克兰解放联盟”的公开政治审讯,著名的历史学家米·谢·格鲁舍夫斯基[9](没有被捕)和乌克兰科学院副院长С·А·叶弗列莫夫[10]被宣布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他们被指控为推行和保护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文化。然而这一条并不够构成进行法律追查的理由。不仅如此,对他们提出的另一条相当模糊的指控是他们在发展民族的乌克兰语言,术语学,正字法和字母表方面从事“破坏活动”。而对这个神话般的组织的主要指控是:他们根据“一些国家暗探组织的任务进行间谍工作”,并同波兰签署秘密联盟使乌克兰脱离俄国。根据老布尔什维克阿·弗·斯涅戈夫(当时在乌克兰工作)的证实,这件事是乌克兰国家政治保卫局领导人弗·巴利茨基[11]由于斯大林的要求而组织的,其中有许多环节是很值得怀疑的。乌克兰某些知识分子中的民族主义情绪虽然确实很严重,但是说他们和波兰有秘密联盟当然是荒谬的。
  1930年又宣布在苏联发现了新的反革命组织——劳动农民党。原临时政府粮食部长的同事经济学教授Н·Д·康德拉季耶夫[12],经济学家Л·Н·尤罗夫斯基[13]和А·В·查雅诺夫[14],有名的农学家А·Г·多雅连科[15]等人被宣布为这个党的领导人。据报导,勞动农民党在莫斯科有九个主要地下组织——农业合作社系统、农业信贷系统、俄罗斯联邦农业部、财政部、《贫农报》、农业科学研究所、杰米利亚泽夫农业科学研究院等。此外,据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资料,劳动农民党联合了地方许多地下组织,特别是各种农业机构和原富农及社会革命党人。这个地下党的人数被说成为十至二十万人。
  在新的地下党被“发现”后,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各机构开始准备大的政治案件的审理工作。其中,准备了大量的口供,审讯时拟定吸收许多人,主要是农技师和合作社工作人员。整个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但是斯大林不知因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公开审讯没有进行。对被捕的“劳动农民党的领导者和成员”的审讯是秘密进行的。在报刊中点名批判的不是劳动农民党成员的具体事情,而是这批莫斯科教授的理论观点和著作。
  1930年秋天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宣布发现了在主要食品,特别是肉鱼菜供应系统中的破坏性的间谍组织。政治保卫总局宣布,这一组织是以原地主А·В·梁赞采夫[16]教授和原地主Е·С·卡拉蒂金[17]将军及其他一些原贵族、工厂主、立宪民主党人和孟什维克为首的,这些人“钻进”了苏联最高国民经济会议、商业人民委员部、肉类联合公司、鱼类联合公司、果品疏菜联合公司等类似组织。据报纸说,这些破坏分子破坏了许多城市和工人村的食品供应,在国内一系列地区组织了饥荒,同时肉类旅价,罐头质量差等责任也应由他们负责。所有提交审判的四十六人被秘密法庭判处了死刑。
  1930年11月25日至12月7日莫斯科举行了新的公开政治审讯,这次被控告的是一批有名的技术专家,他们的罪名是搞破坏活动和反革命活动,这就是所谓的“工业党”案件。
  主持审讯的是维辛斯基,成员是В·П·安东诺夫—萨拉托夫斯基,В·Л·李沃夫,П·А·伊万诺夫,国家起诉人是尼·瓦·克雷连柯和В·И·弗里德贝尔格。辩护人是И·Д·布劳德[18]和М·А·奥采普。
  被控告为进行破坏活动和间谍活动的共八个人:列·康·拉姆辛[19]——热工学院院长,热工学和锅炉制造问题专家;В·А·拉利切夫——国家计委燃料部主席;И·А·加林尼科夫[20]——国家计委生产部副主席,空军学院教授;Н·Ф·查尔诺夫斯基[21]——国民经济委员会科技会议主席,教授;А·А·费多托夫[22]——纺织学院科研委员会主席,教授;С·В·库普列雅诺夫——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纺织部技术主任;В·И·奥奇金——国民经济委员会科研部副主任;К·В·西特宁——工程师。
  据称,这些人是所谓在二十年代末建立的地下“工业党”的领导委员会的成员,这个党的任务是组织暗害活动和间谍活动及怠工,还要援助帝国主义入侵和武力推翻苏维埃政权的准备工作。“工业党”党员的总人数被宣布为连地方组织在内约两千人,主要是高级技术知识分子代表。
  审讯过程中所有被告都承认自己有罪并主动交代了最不能想象地破坏和间谍活动的细节,有关自己同俄国国外“工商联合”组织的联系,同在莫斯科的外国使团及与昂·普恩加莱[23]的来往,在进行审讯时,我国所有机关和组织都纷纷召开集会和会议,参加者都要求枪毙“工业党”领导者们。法院考虑到这些要求判处多数“工业党”领袖以死刑,但是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减刑,被判处不同期限的监禁。
  在“工业党”审讯过程中及此后整个西方的资产阶级报刊掀起了大规模的反苏运动。法国的首脑昂·普恩加莱也在《至上报》(Эксцелъсиор)发表了专门声明。普恩加莱在这篇文章中写道:“在公众面前大叫大嚷地开始对一批俄国人的审讯,给这批俄国人起名叫‘工业党’并指责他们在法国和英国的协助下从事什么反苏俄的阴谋。我不知道,拉姆辛教授和‘工业党’其他成员是否组织了反自己政府的阴谋,我不是接受他们忏悔的牧师……但是我应该重复声明,无论是白里安[24]还是我,还是法国总司令部无论在1928年还是早一些或晚一些时候对‘工业党’的什么真的或假的计划是一无所知的,因此,我们任何时候没有支持过和鼓励过他们。……至于我自己,在弗兰格尔[25]进行远征的时候就公开谴责了这类做法,认为这是空想的和危险的做法。只要看一下1920年12月1日的《世界新闻》杂志,就会看到我的谴责是相当强硬的。……如果我事先知道所谓‘工业党’的打算,那么我无疑会认为这一冒险行为比弗兰格尔的事还危险。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参加这样的冒险行为。我很想别人告诉我,俄国的阴谋者在什么样的秘密场合同相貌和我一样的人商谈过,那个人受了谁的委托接见了他们。我首先想知道,我们法国总司令部的这一假想出来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并给我指出,那个所谓的进攻计划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打算进行的。”
  还应该说明,普恩加莱这个声明的全文(和其它类似的声明)在《真理报》上发表了[26],在审讯过程中当众公布过,并归入档案。这显然是为了表明我们法院的客观性。1930年对苏联法庭的信任在我国内还没有什么动摇。所以象普恩加莱这样的法国帝国主义者的著名代表反对“工业党”的声明在当时被苏联人看成是这个阴谋实际存在的证据,而不是否认这个阴谋的证据。
  在“工业党”审讯几个月之后,1931年3月莫斯科又进行了一次公开政治审讯——所谓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孟什维克)中央的“联盟局”案件。被告人是弗·古·格罗曼[27]——国家计委主席团成员;瓦·弗·舍尔[28]——国家银行管理局成员;尼·尼·苏汉诺夫[29]——文学家;А·М·金兹堡[30]——经济学家;米·彼·雅库波维奇——苏联商业部供应部副主任;弗·康·伊科夫[31]——文学家;伊·伊·鲁宾[32]——政治经济学教授;等等,共十四人。
  主持这次审讯的是尼·米·什维尔尼克[33],成员是В·П·安东诺夫—萨拉托夫斯基和马·康·穆拉诺夫。国家起诉人是尼·瓦·克雷连柯和Г·К·罗金斯基,辩护人是И·Д·布劳德和Н·К·柯莫多夫。
  被告人多数早在1921—1922年就退出了孟什维克党并担任经济和计划机关的重要职务。但是据控告结论说,所有被告人在二十年代末秘密加入了孟什维克党并组成为这个党在我国的领导总部。
  “联盟局”被指控为进行暗害活动,特别在制订国家经济计划方面。如果相信控告结论的话,那么被告人为了拖住工业和农业的发展不断地压低所有计划指标。控告结论还说,孟什维克和“工业党”及“劳动农民党”签订秘密联盟,为入侵苏联和在我国领土上举行武装暴乱做准备。与此同时,这个反革命联盟的个别参加者根据协定承担这样的任务:“工业党”负责和那些准备逬行武装侵犯的国家的政府和总司令部进行预先谈判;为了进行破坏性的恐怖活动把工程师组织成为突击队;在工农红军最高指挥部个别人的参与下组织军事阴谋活动。“劳动农民党”承担组织农民起义和闹事,供应起义者的武器和装备,腐蚀那些派去镇压闹事的红军队伍;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联盟局”承担在城市组织公民近卫队,用来夺取政府机关并成为新的反革命政府的最早支柱。
  关于“联盟局”控告结论和其它审讯材料广泛阐述了这一事件,并完全肯定地暗示了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中的反对派之间的联系,首先是和托洛茨基派及右倾之间的关系。有些口供直接指向达·波·梁赞诺夫,他在三十年代初担任联共(布)中央马恩列研究院院长的职务。
  “联盟局”审讯中的所有被告人都承认自己有罪,并详细交代了自己“暗害”活动的所有细节。在一次开庭会议上尼·瓦·克雷连柯宣布了——当然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客观性”——国外孟什维克党的领导对莫斯科进行的政治审讯发表的专门声明。其中说,

  “……1)针对我党所提岀的指责,说它进行了甚至组织了'暗害活动',说它和俄国资产阶级反革命组织建立了联系,从这些组织那里得到货币援助,并以帝国主义强国对俄国进行武装侵犯为自己工作的指针,——所有这些指责和俄国社会民主党的众所周知的立场和政策形成了明显的矛盾,每一个真诚的人会明显看到这些指责的造谣性质,这一点第二国际执委会已公开宣布过。
  2)布尔什维克不能容忍苏联存在任何其它政党,所以我们的党失掉了合法存在的任何可能性,因此它不得不和沙皇时代一样通过地下组织进行宣传,在苏联是由中央局领导的。但是这个局从来不是由正在莫斯科受审的那些被吿人所组成,这十四人是布尔什维克任意地把他们堆在一起的。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十年或十几年以前就离开了我们的党,后来一直没有回来过,其他的人从未加入过我们党。所以如果格罗曼、苏汉诺夫和舍尔确实宣布自己成立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常务局’,正如控告结论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的口供只能被理解成是为了挽救自己而不得不编出来的谎言。在1928年以前和以后我们真实的‘局’是完全由另外一些人组成。无论是格罗曼,苏汉诺夫还是舍尔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个局,也不可能进入这个局……"

  这个孟什维克国外代表团声明被宣布以后,被告人在法庭主席的建议下发言,否定了这个声明,再次证实自己原来的口供。
  几天后法院决定所有十四人被判处五至十年监禁。

三、1928—1931年的政治案件是假案


  遗憾的是,就是在苏共二十大和二十二大以后,关于1928—1931年政治案件问题的许多书刊、文章和党史教科书还是保留了1935—1940年时期的观点。
  例如,在Д·Л·哥林科夫的长篇著作《文献概述》中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联盟局”确实有此组织。他写道:“1928年初,根据孟什维克党国外中央的指示在莫斯科成立了一个秘密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孟什维克)联盟局’”。接着,作者用很大篇幅讲述控告结论和口供的内容。[34]
  关于1928—1931年政治案件的情况,С·А·费久宁的书讲的和上述内容差不多。[35]
  费久宁在第一部分里用丰富的材料令人注目地分析了列宁对资产阶级专家的政策,这和该书的第二部分形成了使人莫明其妙的矛盾,在第二部分里他突然转述起二十年代末相当一部分资产阶级专家转到反革命和暗害的立场上去了。
  在苏共党史教科书第3版[36]中(鲍·尼·波诺马廖夫[37]领导的集体编著)和前两版一样,把“工业党”、“劳动农民党”和“联盟局”说成确有这些组织,说他们曾从事暗害和间谍活动。
  显然,现在还象上述历史学家那样写作,只能是因为他们对待材料和文件,包括在1928—1931年我们自己苏联报刊所公布的材料(介绍这些材料毫不费劲就可以做到[38])——采取了毫无批判的态度。
  看了这些正式文件和材料给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
  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在读了这些审讯记录,控告结论,起诉人和辩护人的讲话,报纸和刊物的文章,使人坚信,这些材料中的绝大部分是有意捏造的。
  例如,和“工业党”有关的所有材料很值得怀疑。从控告结论起就可以看出矛盾,特别是在解释被告人为什么要建立反革命组织时。控告结论中说,促使被告人犯罪的主要原因在于:几乎所有总部的头子在革命前或者自己是大工厂主、资本家,或者是在大工业家下面任领取高工资的重要职务。但是审讯过程证明,八个被告人中没有一个在革命前是大资本家,甚至连资本家的儿子也不是。他们出身于手工业者、农民、职员、中等地主家庭。只有三个人革命前在私人工厂里工作过,而拉利切夫只工作了三年。控告结论还说:“建立反革命组织的出发点之一是旧工程师的政治观点,他们通常是动摇于革命立宪党观点和右派保皇党观点之间。”但是这样的断言没有被审讯所证实。八个被告人中只有费多托夫一人有较明显的革命立宪党观点。其余的人很少过问政治,有些过去参加过社会民主工党。连克雷连柯都不得不说有一些被告是无政治头脑的人,对他们“政治问题不起任何作用”。接着控告绪论还指出,被告人的政治观点还由于“革命前后工程师们的工作和生活地位差别太大,苏维埃政权自然对工程师们不信任而决定的。”但是审讯材料表明,所有被告人在逮捕前占据着重要的工作岗位,所以谈不上对他们的不信任。被告人的物质条件在逮捕前比革命前还好。总而言之,关于“工业党”进行“暗害活动”的动机问题,经过审讯完全弄得混乱不堪。克雷连柯完全不顾过去所讲的话,在起诉结束语中说:“他们没有,没有过,也不可能有什么思想或自在的信念,因为你们可以看到了他们出卖自己的代价……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思想上的依靠,而是被金钱所雇佣,就一头扎进了反革命阵营而为他们工作,根本就不考虑什么思想领导和政治稳定性……拉姆辛不是那种为自己的信念而无私工作的人。说什么他没有得到钱,这是胡说八道。”拉姆辛在这以前几乎在所有问题上都同意对他的控告,但此后他不得不在自己的最后发言中反驳克雷连柯。他说:“难道可能由于在工资以外得到百分之十、二十、三十的钱而用自己的脑袋去冒险,搞叛卖,叛变,破坏?我想,谁也不会相信这点……如果政权变了,我会得到什么呢?无论怎样也不会比现在好,因为我在苏联所得到的物质条件和特别优越的科研环境,国外的科学家连想也不可能想到。”
  就是在被告供出的有关他们反革命活动的性质和本质的口供中也可以发现大量的不合情理的矛盾。
  例如,“工业党”领导人拉姆辛的口供很值得怀疑。他交代:在他去巴黎时,当他提出让国外的白俄组织证明法国确实在考虑进行武装干涉的计划时,给他安排了同法国总司令部某些著名工作人员的会面。这时他们不仅告诉了拉姆辛法国政府即将进行武装干涉的总的决定,而且还转告他法国总司令部的详细的作战计划。法国远征军及其盟国的主要攻击方向,派遣军的登陆地点,攻击的时间等等都通知了拉姆辛。有关所有这些问题拉姆辛“诚恳地”在审讯过程中作了交代。但是谁都知道,任何总司令部都不会把自己的具体计划告诉拉姆辛这样的人,就是在某些有名的白俄分子介绍后也不会这样做。总而言之,在我国的领土上很难设想有什么组织良好的,拥有几千名成员,有自己的中央机构,向地方发布指示和文件,和国外总部及大使馆保持联系的地下党组织。还有,侦察机构在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政治审讯中公开向法庭宣布,他们拿不出任何能证明地下党存在的物证和书面证件。这些党的任何一个指示、号召、信件、决议和全会记录都没有提交给法院和社会舆论,而审讯过程中却不断提及这些材料。在审讯中宣布,被告入在被捕以前把所有这些材料全部销毁了。国家起诉人尼·瓦·克雷连柯在“工业党”审讯中的结束语里说:“再分析一下这个问题——有什么证据吗?有没有什么文件吗?我提过这问题。原来,什么地方是有过文件的,但就在当地被销毁了……我问过,也许偶然还留下了一份什么文件吧?对这点抱任何希望都是徒劳的……”[39]
  诚然,克雷连柯还企图证明,在具备被告人的“真诚”的口供情况下,缺少任何物证或文件对法院不能成不可逾越的障碍。但他始终不能解释清楚:被告人在没有任何物证和书面证明的情况下提供“真诚”的口供的动机如何。因为在这里是那些苏维埃政权的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间谍、暗害分子和杀人犯。正是克雷连柯自己在发言中说:“对拉姆辛公民及其他人的口供,不管他们如何真诚地悔改,我不能相信,也确实不相信。”
  在审讯过程中涉及里亚布申斯基一家(俄国有名的大资本家家族)时所发生的混乱状况也是很说明问题的。控告结论宣称,未来俄国政府中工商部长的职务拟由俄国大资本家帕·巴·里亚布申斯基[40]担任。接着说:“1928年10月'工业党'中央的两名成员拉姆辛和拉利切夫和帕·巴·里亚布申斯基取得了联系。”同一处又说,帕·巴·里亚布申斯基和“工业党”中央委员帕尔钦斯基[41]和费多托夫建立了密切联系。但是,在我们报刊公布控告结论后,几乎所有的外国报纸都报导说,里亚布申斯基一家的家长早在1928年以前就死了,现在居住国外的只有他的几个儿子。这样就不得不在审讯过程中很笨拙地立即改变说法。费多托夫说:“关于里亚布申斯基,实际上此处没有说清楚,我始终不明白在这里说的里亚布申斯基是哪个?因为那个有名的社会活动家帕维尔·里亚布申斯基这时已经亡故。我是指弗拉基米尔·里亚布申斯基[42]。关于弗拉基米尔大家的反映不太好,据说,他这个人不能干,没有什么影响。”于是拉姆辛也不得不做一些新的解释,因为在这以前他说,在巴黎他见到的就是帕·巴·里亚布申斯基。他说:“和我谈过话的里亚布申斯基的名字我不太有把握,是彼得?还是弗拉基米尔?……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描写一下他的外貌。”尼·克雷连柯说:“重要的是要确定,看来这人就是弗拉基米尔。”拉姆辛说:“这有最大的可能。"
  在苏联有名的历史学家Е·В·塔尔列[43]身上也出现同样的莫明其妙的事情。控告结论中说,未来白俄政府的外交部长拟由塔尔列院士担任。塔尔列当然马上被逮捕,并从苏联科学院开除了他。但是不久塔尔列不声不响地被放出来了并恢复了他在科学院的工作。
  同样,在被告人有关其他问题的口供中也可以看到许多矛盾。例如:关于“工业党”中央的机构问题及他们的分工;关于未来政府的组成;关于从国外得到的金钱的处理和数量等等。关于破坏行动的具体情况,被告人的口供也是非常混乱的。例如:被告人所参加制订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其基本方案被告人认为是符合实际的,而“最佳方案”则认为是不符合实际的,破坏性的。但是被告人宣布,由于苏联人民的英勇劳动,最佳方案突然被发现是可以实现的。拉利切夫说:“最高的计划和速度在我们看来是不可能的,但实践证明我们的看法被驳倒了。”
  有时法庭主持人简直是要提醒被告人有关他们的暗害活动表现在什么地方。在这方面最引人注目的是维辛斯基同费多托夫之间的对话。

  “维辛斯基:在现有工厂没有充分利用的情况下有没有建立新厂的指示?
  费多托夫:不,这样的指示没有。
  维辛斯基:是没有吗?
  费多托夫:请原谅,是有这样的指示,虽然已经有工厂,还要建立新厂。
  维辛斯基:不,这方面没有什么破坏性的问题,新厂是需要建的。”

  接着维辛斯基引导费多托夫考虑“指示的内容在于,现有工厂没有充分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建立新厂”。于是费多托夫同意说:“如果不搞破坏活动的话,那末有可能少建立那怕是一、两个工厂,当然少不了多少,但是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外汇。”费多托夫还说:“加强建设是受到经济工作人员中的党员的极大的欢迎。”
  在审讯过程中,连科研机构和生产联系不够等缺点也被宣布为破坏活动,可是我们的报刊至今还继续报导这方面的问题。甚至连在边缘地区排除沼地的水这些工程也被宣布为破坏活动,因为这似乎是给帝国主义进攻苏联创造了方便条件。
  “工业党”审讯中的下面这样一个事实能够有力证明该案是假案:控告结论中所说的和“工业党”有直接联系的六十多个人中只有五人作为证人在审讯时发了言。多数证人(当时还活着)已被判刑或他们的案子已转归另一案件中,这种说法从法律角度看显得很可笑。在“联盟局”审讯中(1931年)“工业党”领导人不也是作为证人出席了吗?在了解这次审讯的材料时不也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许多破绽和矛盾吗?
  这一新案件的控告结论中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和“工业党”的联系。在控告结论和被告人及证人的口供中有关这一联系讲得很详细。甚至还列举了不能令人信服的“工业党”和孟什维克党之间秘密签署的“协定”,其中有以下几点:“1)孟什维克尽力参加总的破坏活动,但认为自己不可能参与具体的破坏行动;2)孟什维克参加破坏性工作时自己个人不取报酬……”[44]
  在“联盟局”审讯中拉姆辛作为证人发了言:“为了完全清楚起见,我应该回忆一下在‘工业党’审讯中所指出的一点,即关于‘工业党’、‘劳动农民党’和孟什维克组织之间签订紧密联盟和建立联系,是国外发出的指示。”但是在“工业党”审讯中实际上根本没有提到“联盟局”什么具体事情,任何实际联系和人员也都没有提及。可是在“工业党''审讯进行时(1930年12月)所谓“联盟局”的主要人物(1931年初受审)已经被逮捕了:格罗曼——1930年7月13日,苏汉诺夫—— 7月20日,舍尔—— 9月13日,扎尔金德[45]—— 8月20日。为了解释这一矛盾,法院宣布,直至1930年12月才得到“联盟局”成员的“真诚的交代”。显而易见,斯大林及其助手们只是在“工业党”审讯“成功”后才想到组织“联盟局”审讯,并开始为举行这一审讯编造新的神话。毫不奇怪,在这期间必然产生审讯组织者们所头痛的矛盾。例如,控告结论中说,关于“联盟局”和“工业党” 之间的合作问题是在“联盟局”第三次全会上讨论过的,这次全会是1930年4月召开的。可是在1930年4月以前(根据上次审讯的材料)“工业党”已经被粉碎,因此谈不上孟什维克和他的任何联系。因此,舍尔在发言中把这一条改成:和“工业党”的合作问题不是在“联盟局”三次全会上,而是在二次全会上(1929年)讨论过。
  在控告结论中引用了苏汉诺夫1931年1月25日的交代:“我们同拉姆辛开始单独接触……过了两天我又给拉姆辛打电话,他约我在他家里再次会面。我们的会面时间很短……也是经过这样的途径,事先用电话联系好,我于1929年10月从他那里得到一万五千卢布,最后于1930年3月又得到一万五千卢布。”但是,在法庭上发生了一系列的矛盾,“证人”拉姆辛突然宣布,他同苏汉诺夫没有单独谈过话,他从来没有和苏汉诺夫见过面,也根本不认识他。苏汉诺夫也不得不证实这一点,从后来的审讯中“搞清楚”了,苏汉诺夫没有从“工业党”那里得到钱,钱是给了格罗曼的,送钱的不是拉姆辛,而是拉利切夫。
  在审讯过程中对所谓“联盟局”的组成也没有搞淸楚,只是弄清楚了多数被告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和孟什维克党没有任何联系,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孟什维克。按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直至1927—1928年才参加了这个党。那么为什么他们如此快的成为这个党在苏联的领导人呢?芬—叶诺塔耶夫斯基[46]关于这个问题的口供是完全语无伦次的?包括他对辩护人所提问题的答复。被告人有关“联盟局”纲领委员会的交代也是杂乱无章的,连这个委员会是否成立过都没有搞清楚。关于“联盟局”全会的内容和会议日程以及这个局所举行的各种会议情况的交代也是充满了矛盾。有关被告人同孟什维克国外代表团的领导人阿布拉莫维奇[47]会面的交代是没有说服力和充满矛盾的,阿布拉莫维奇似乎是为了给他的同盟者指示工作而秘密来苏的。
  有关“联盟局”“暗害”工作的例证也完全没有说服力。例如,索科洛夫斯基[48]是这样描写自己的一次“暗害”事件。他说:“最高国民经济会议给我们一个任务,要我们在1929—1930年控制数字范围内把成本降低可分之十。我定了百分之九点五,并根据实在的客观事实坚持这个数字。这些年来(除了 1927—1928年)成本实际下降数字比计划数字还少,而1925—1926年不是下降,而正如你们所记得的那样升高了。我甚至想连百分之九点五也没有完成(这点你们是知道的)。可以说在降低成本方面我的最低数字也总是订得过高的。再重复一遍,这样说来,这些数字毕竟是不正确的。”
  “工业党”成员承认自己为了破坏目的提高了许多计划指标,“联盟局”则相反,彼指责为制订了过低的计划指标、与此同时,把被吿人在计委会议上反对把五年计划控制数字订得过高的发言引来引去。正是由于斯大林、莫洛托夫在1930年坚持大大提高五年计划的多数控制数字,所以毫不奇怪,计委订的几乎所有的原来数字,包括一千万吨生铁,十万辆汽车等都被宣布为“带破坏性的”。现在当我们知道,五年计划大部分控制数字(按实物指标计算)并没有完成时,很难同意这样的指责。不管怎样,被告人在计委会议上和最高国民经济会议上的发言不是“带破坏性的”——在许多情况下这些发言是内行对一些党的领导人的冒险主义和外行作风很有理智的警告。总而言之,听1930—1931年审讯时使人联想到,第一个五年计划并没有详细地被党的第十六次代表会议讨论过,没有被我们党和国家的各个环节的领导所通过。同样,被告人关于他们怎样有意破坏工人的供应,破坏城市的肉类和牛奶的供应,组织某些农村地区的饥荒,有意毁坏几百万吨蔬菜、肉类、鱼类、粮食,拖延开采煤和泥炭的发展速度,组织电力供应危机等等一系列口供,使人想到,似乎我们各部的领导都不是共产党员,在我们的经济和国家机构中完全是破坏分子称王称霸,以上这些至少是值得怀疑的,
  “联盟局”成员有关第二国际活动的口供也显然是被逼出来的,当然,第二国际各党对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敌对态度是不容怀疑的,但是说第二国际的领导人是对苏联进行破坏的组织者,外国社会民主党,首先是德国社会民主党,是从物质上保障策划在我国进行武装起义——这一切断言很值得怀疑。这些指责对斯大林坚持的“社会法西斯主义”错误理论以强有力的支持,但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
  对虚构的“劳动农民党”的许多指责也是荒谬透顶。例如,对“劳动农民党”反革命分子的指控说,他们不仅保护了农村富农阶层,而且还“认为有必要考虑到在苏联似乎以特殊形式起作用的商品货币规律”。在西伯利亚一些农技师反对草田轮休制也被说成是破坏行为。在其它一些地区把反对威廉斯草田轮作制[49]说成是反革命的破坏行为。还要附带地指出,被随意说成是所谓“劳动农民党”中央成员的有名的农业科学家А·Г·多雅连科几年后被释放了,好象是也被恢复了名誉。不管怎样,现在所公布的材料说,多雅连科在三十年代是根据诬告材料受到审判的。[50]
  一些被告人后来的命运也很奇怪。所有“破坏供应”的四十六人被枪决了,可是他们的组织只是“工业党”的一个分局。而“工业党”的领导者拉姆辛,这个“独裁者的候选人”、“间谍”、“暗害和谋杀案的组织者”却不知为什么被赦免。监禁时他也被允许继续从事科研工作。过了五年他被释放了并授予列宁勋章。据苏联大百科全书上说,他于1948年去世时是莫斯科热工学院的院长,这还是“工业党”审讯前他担任的职务。

※     ※     ※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政治审讯中这些大量的伪造材料如何解释呢?为什么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机构要在这些年代伪造我国经济机构中存在一个暗害者和反革命分子组织的广泛的网,而他们似乎和帝国主义者一起在策划国内的武装起义和从国外的入侵呢?
  《真理报》有关中国毛泽东政策的文章[51]中包含着对这一问题的间接的答复。《真理报》写道:“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一切遭到失败的无原则政客的陈腐手段。如果事情越来越恶化,政治举动一个接着一个在崩溃,那么这种人所看到的唯一出路就在于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敌人’那里,包括国内的,而特别是国外的。”
  确实如此,斯大林有意识地组织了上述这些案件就是为了用这种办法掩盖自己的许多错误和失误。此外,斯大林还想借用这些审讯案件把制止和击退外国侵略的功劳记在自己的帐上。他想取得那一时期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是假的)政治资本。
  斯大林在组织上述这些案件时,有意识地制造国内紧张气氛,迫便那些反对他的人傑持沉默并使原反对派的领导人再一次受到怀疑。
  至于被告人在这些“暗害”案件中的表现和“诚恳”的交待,那么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惜况,任何一个自然灾害不会把灾区中的一切人都消灭掉,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暗害狂”的可怕的漩涡消灭了成百成千的人,但是还是有个别人活下来了,他们可以把当时实际情况讲出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联盟局”案件的主要被告人之一米·彼·雅库波维奇经过二十四年的监禁、集中营和长期居住在卡拉干达残废人院里,最后活下来了。据同雅库波维奇关在一起的人证明,雅库波维奇在这一时期里表现了人类最高尚的品德。1966年夏夭雅库波维奇从卡拉干达来过莫斯科,并同本书作者谈过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是怎样准备三十年代初的案件。1967年5月雅库波维奇给苏联检察院发了一分专门的声明,全文如下:

  “致苏联总检察长
  苏联检察院正在复查我1931年被判刑的那个案件,我向该院提供下述情况:
  任何‘孟什维克联盟局’实际上从来没有存在过。在此案件中被判刑的人相互并不认识,也不是所有的人过去和孟什维克都有关系。但多数人过去或多或少和孟什维克党有些关系。有些人只有很少或偶然的联系,有些则属于基本骨干甚至是领导人。但不管是那一种人,他们各自在不同情况下带着不同的动机早已脱离了孟什维克。这个案件的被告人中只有一个人同孟什维克总部还有关系,甚至他还是孟什维克政治局的主席或书记(这点我是后来在上乌拉尔斯克政治隔离室里从他那里知道的),那就是弗·康·伊科夫,但是他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以及在法庭上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谈到自己真实的党的关系和自己的活动,甚至连‘莫斯科局’的存在本身在审讯过程中始终没有揭露出来。……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调查人员也根本没有想揭开伊科夫或其他被告人的任何真实的政治联系和立场。他们已经有了现成的“暗害'组织的规划,这一规划也只能在国家机构的有影响的大干部的帮助下写出来,而实际存在的地下的孟什维克并没有这样的址位,所以他们对上述需要的那样的规划并不适合。看来,这一规划是前两个案件中的领导人——‘工业党’的拉姆辛和‘劳动农民党’的康德拉季耶夫提供给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后来他们两人在‘联盟局’案件中都以证人身分出庭作证。为了使这些政治案件和政治内容更严谨一些,需要在原有两个案件的基础上再补充他们臆想出来的第三个政治暗害组织——即社会民主党。这些安排是到我的牢房与我同住的Л·Н·尤罗夫斯基教授对我讲的。看起来,他是为了向我解释案件进行的情况专门到牢房里呆几天的,他已经承认他是康德拉季耶夫‘影子内阁’的‘财政部长’,是‘劳动农民党’的重要成员之一。
  康德拉季耶夫的思想完全受到他的个人朋友格罗曼的支持。当政治保卫总局人员来逮捕康德拉季耶夫的时候,格罗曼正在他家里,这就成为审查格罗曼的最初依据。人们答应格罗曼说:如果他协助组织好孟什维克暗害案件的审讯工作,那么将来保证恢复他的工作,而且以后还完全赦免他。后来,当“联盟局”案件的成员被送到上乌拉尔斯克政治单人牢房去的时候,格罗曼在车站的隔离室绝望地、沸腔愤怒地大声喊道:‘受骗了!’决定由格罗曼承担组织这一案件的责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一个大酒鬼。侦察人员把他灌醉了,然后所有需要得到的口供都能够得到。
  在伪造孟什维克暗害组织的过程中格罗曼的得力助手是被告人彼图宁[52],他是文化水平低,只在二月革命后才参加孟什维克,十月革命胜利后不久离开了他们。后来他(在上乌拉尔斯克)说,他‘衡量了一下’,在所形成的环境里对他最有利的是极力协助侦查人员组织一个暗害案件,这样他从政治保卫总局那里可以得到奖赏:恢复自由和工作。反之,他可能要被判长期徒刑,甚至死刑。正是彼图宁想出来的,按部门的原则组织‘联盟局’:最高国民经济会议——两名代表,商业部——两人,国家银行——两人,中央消费合作联盟——一人,国家计划委员会——一人。就是他逐一地点各部门人员的名字,选择那些据他了解原来是孟什维克的负责干部。由于他不确切了解被他点了名的人的政治经历,所以他完全错误地把犹太复国主义者索科洛夫斯基(作为最高国民经济会议的‘代表’)也写进自己的名单中。对侦查人员来说,这类‘不确切’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们所关心的是得到被点出来的牺牲者的口供,而他是否是真正的孟什维克,对他们是无关紧要的。
  这样一来,逼供就开始了。有些人和格罗曼、彼图宁一样由于许愿他们将来得到奖赏而交待的。有些人力图反抗,对这些人施用了体罚‘使他们清醒’——殴打他们(打脸、打头部、打生殖器,把他们摔倒用脚踩,掐躺在地上的人的脖子直到脸发紫等等),长时间站立不让睡觉,关到酷刑室(只穿内衣、光着脚赶到外面冻他们或关到没有窗户的热得难以忍受而缺氧的房间里)等等。有些人只吓唬一下要用刑,并叫他们看上刑的情况就够了,对另一些人根据不同情况(反抗程度)严格区分地使用刑罚。反抗最顽强的是А·М·金兹堡和我。当时我们并不认识,我被关在布蒂尔卡监狱的北塔,金兹堡关在保安部内部监狱。但是我们得到同样的结论:我们没有能力忍受对我们使用的体罚,还不如死去。我们各自切开了静脉。但是我们没有死成。在我企图自杀后,我没有再挨打,但是长时间不让我睡觉。我的脑子到了如此疲乏的程度,以至于任何侮辱,任何诬陷(对自己和对别人),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让我睡觉就行。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我同意给他们任何口供。那时我还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羞耻,因为我想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没有毅力。可是这时让我同我的老同志舍尔对口供,我认为这个早在革命胜利前就参加工人革命运动,出身于富贵的资产阶级家庭的人是思想上很纯洁的一个人。当我从舍尔嘴里听到他承认自己是破坏性孟什维克组织‘联盟局’的成员并当场宣布我为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我马上完全投降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反抗,并写了任何一个由侦查员授意给我的供词。这些侦查员是:Д·Э·阿波列相[53]、A·А·纳谢德金[54]、Д·М·德米特里耶夫。
  我和Л·В·扎尔金德被指控为在商业部策划利用工业品进行破坏活动,这些事是否确实有呢?不但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关于各经济区‘输入工业品’计划是由我领导的工业品局所制订的,由我在商业部委员会会议上详尽地、逐个地加以解释。参加委员会会议的有经验丰富的党的负责干部和其他部门的专家——最高国民经济会议、财政部、大的经济联合组织,如:纺织辛迪加等。委员会主持人是米高扬,他对每一个数字都是批判地对待,甚至有些挑剔,然后才通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谈不上什么破坏。难道所有的人除了我都是瞎子吗?这种莫明其妙的假设本来是无从说起的。是的,我受到全委员会,商业部和熟悉我的负责干部的信任。但是这种信任是由于我在汇报中给予有根据的和有说服力的解释,由于我从最初起在苏联国家机构中的长期工作,最后,由于我所执行的‘苏维埃政治路线’。我开始是在孟什维克党内的,后来由于确信我没有能力使孟什维克党能转向‘苏维埃道路’而离开了他们。在审讯过程中我亲手写过交待,在那里写了一系列进行破坏活动的交待并指出商业部文件号码。但是在监狱里我连一份材料也没有看到过,也没有人送给我看过,所以这些号码是凭空瞎想出来的,我想那时谁也不会去查的。
  ……当‘联盟局’在‘国际基础’上‘成立’后,根据侦查员的要求又不断补充新成员。其中有伊科夫,这对‘联盟局’主要‘成员’是非常突然的。这一补充过程是怎样进行的,可以以М·И·泰捷里堡[55]为例。当‘联盟局’的组成已定,侦查人员和被告人巳协商完毕时,侦查员阿波列相把我从牢房里叫出来。他的办公室里坐着泰捷里堡,任何被告人没有指出过他的名字。我早就认识他,他是一个党的工作者,社会民主党人。过去他是布尔什维克,在第一次大战期间转到孟什维克方面的,1917年是孟什维克莫斯科委员会书记,在十月革命后脱离了孟什维克并在外贸人民委员部国外机构中工作。我走进办公室时,阿波列相站起来走出房间,让我们两个人单独留下。泰捷里堡对我说:‘我早已关进监狱,挨了打,他们要求我承认在国外接受资本主义商行的贿赂。我实在忍受不了,‘承认’了。这是很可怕的,带着这样的耻辱生活和死去。阿波列相突然问我:‘也许您愿意改变自己的交待,承认自己参加了孟什维克反革命组织——联盟局?这样您就不是刑事犯而是政治犯。’我回答他:'我想,但不知道如何实现。’阿波列相说:‘好吧,我叫雅库波维奇来。您认识他吗?’我说:‘认识’。他就把您叫来了。雅库波维奇同志,我求您,请把我算进‘联盟局’,我还不如作为反革命死去,而不是作为诈骗犯和‘坏蛋。’这时阿波列相进屋了。他问我们:‘怎样,商量好了吗?’我没有讲话。这时泰捷里堡含泪的眼睛望着我。我说:‘我同意,我证实泰捷里堡参加了联盟局。’阿波列相又说:‘这样就好了,回去写供词,其他人跟着您签上名。泰捷里堡,您重写您的交待,过去的材料我会销毁。’‘联盟局’就是这样组成的。
  审讯前几天,在侦查长Д·М·德米特里耶夫办公室里由他本人主持举行了‘联盟局’第一次‘组织会议’。这次‘会议’除了十四名被告人,还有三名侦查员参加了,阿波列相,纳谢德金和拉吉舍夫。在这次会议上被告人相互认识了一下,协商好并排练了一遍在审讯时应如何表现。在第一次会议上这项‘工作’没有结束,又开过一次会。
  我当时慌了。审讯时怎么办?否认自己在侦查过程中的供词吗?试一下破坏审讯?制造一次国际事件?这对谁有利?这不是从背后给苏维埃政权,给共产党以打击吗?我于1920年离开孟什维克后没有加入共产党,但是从政治上、从思想上我过去一直是和党在一起的,现在还是和党在一起。不管政治保卫总局机构犯什么罪,我自己不应该背叛党和祖国。我不掩饰,当时也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否认过去的口供,那么刽子手侦查员会把我怎样呢?想都可怕,如果光是死,我愿意死,我自杀过,想要死去。但是他们不会让我死,他们会慢慢施以酷刑,无限长时间的折磨。他们不让你睡觉,到死为止,这样的死什么时候才到来?在这以前可能要得精神病。能下这样的决心吗?为了什么?如果我确实是共产党和苏维埃国家的敌人,我也许因为恨他们而会找到胆量——精神依托。但我不是敌人。什么力量使我会下决心在法庭上这样做呢?
  我正在这样想和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时,被带出牢房来到办公室,在那里这次审讯的国家起诉人尼·瓦·克雷连柯正在等待我。我早在革命前就认识克雷连柯,而且很熟。1920年我任斯摩棱斯克省粮食委员时,他来过斯摩棱斯克,是作为党中央和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全权代表视察和领导粮食征购工作。有一个时期他住在我家里,我们住在一个房间里。斯摩棱斯克省当时在俄罗斯联邦第一个完成了余粮征购任务,并得到列宁的好评和表扬。总而言之,我和克雷连柯彼此很熟悉。
  克雷连柯请我坐下,并说:‘我毫不怀疑您本人是没有任何罪过。我们两人现在都在我们党面前尽自己的义务,我过去认为,现在还是认为您是共产党员。我在审讯中是起诉人,您要证实过去已作的交待。这是我们两个人对党的义务。在审讯过程中可能出现无法预料到的复杂情况,我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需要的话我请主席让您发言。您会想出办法、知道应说些什么。’我沉默。克雷连柯问我:‘说好了吗?’我糊里糊涂地说了些什么,但意思是保证完成我应尽的义务。大概我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克雷连柯友好地摆了摆手。我被带走了。在审讯过程中,正如克雷连柯所预料到的那样,确实发生了复杂情况。孟什维克党的所谓‘国外代表团’给法庭打了很长的抗议电报,否认审讯中的材料。克雷连柯宣读了这个电报并请主持会议的尼·米·什维尔尼克让被告人雅库波维奇发言。如果‘国外代表团’在自己的电报中真诚地否认似乎在它指示下所进行的破坏活动是伪造的谣言而同时对在压力下不得不提供虚假交待的被告人表示同情的话,那么我的处境就会相当困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呢?但是‘国外代表团’自己减轻了我的任务。他在否认控告材料后,宣称,被告人从来没有和社会民主党(孟什维克)发生过任何联系,他们都是被苏联政府收买了的内奸。这样我就可以坦率和真诚地在揭发‘国外代表团’撒谎和两面派面目的同时,讲被告人在孟什维克党史上的作用和功绩并谴责孟什维克领导背叛革命和出卖社会主义和工人阶级的利益。这番话我讲得热情洋溢,很有说服力。这是我最好的政治讲演之一。它给在场的观众以深刻的印象(这点我根据自己的演讲经验感觉到的),似乎成为这次审讯的高潮。我向克雷连柯的保证完成了。
  第二天,А·Ю·芬—叶诺塔耶夫斯基在交待以前说,他完全同意我的有关‘国外代表团’的发言,还说,我是代表所有被告发的言。
  整个审讯进行得顺利,表面上还很真实。但侦查员们在他们拼凑的案情中犯了不少明显的错误。特别是关于所谓孟什维克中央委员Р·А·雷因—阿布拉莫维奇秘密来苏的这段插曲上。对阿布拉莫维奇要象我那样熟悉他才能懂得断言他秘密来苏这点的谎谬。在‘国外代表团’中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不善于去从事这种冒险。在预审和在法庭上,我都成功地躲避了肯定和他见过面。但格罗曼和其他被告争先恐后地讲述他们同他会过面。后来我听到,阿布拉莫维奇在西方宣布他当时并不在现场,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克雷连柯在公诉发言中要求对五个被告人判处极刑,包括我在内。他在发言中没有侮辱我,而且还说,他对我个人的诚实和大公无私的品质毫不怀疑,还称我为‘老革命’,但是他认为我热衷于自己的思想,而我的思想是反革命的。所以要求枪毙我。我当时感谢他对我的评价,没有诬蔑我,在死前没有把我弄得满身污秽。我在我的‘辩护发言’时说,根据我所承认的罪行应该处以极刑,国家起诉人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我并不要求最高法院保留我的生命,我想死。在审讯过程中和法庭上我都作了假交待之后,我除了死什么也不想,因为我不愿意带着耻辱活在世界上。当我发言之后又坐在我的被告席上时,格罗曼抓住我的手小声说:‘您发疯了!您会害死我们所有的人!您没有权利面对自己同志这样说!’但是我们没有被判处死刑。
  在判决公布后,我们步出法庭时,我在出口处遇到芬—叶诺塔耶夫斯基。他的年龄比我们所有的人都大,比我大二十岁。他告诉我:‘我不会活到能把我们案件的所有真相公布出去的时候,您最年轻,您活到那个时候可能性最大。我嘱咐您把真相公布出来。’
  为了实现我们老同志的遗嘱,我给苏联总检察院写了这份材料,并已作了口头交代。

  米哈伊尔·雅库波维奇
  1967年 5 月 5 日”。


  米·彼·雅库波维奇给苏联检察院的声明不是唯一的揭露。1930—1931年策划政治案件内幕的文件。最近,我们又得到一个文件——Б·И·鲁宾娜关于他的哥哥伊·伊·鲁宾的回忆,鲁宾也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联盟局”案件的被告人之一。
  伊·伊·鲁宾是政治经济学教授,参加过1905年革命运动。一开始他是崩得[56]某一组织的成员,后来参加了孟什维克。1924年起他不再从事政治活动。他主要是从事研究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工作,1926年起他是马恩研究院的研究员并受到院长达·波·梁赞诺夫的很大信任。完全有可能,把鲁宾列入“联盟局”首先是为了要株连梁赞诺夫,斯大林是痛恨他的。大家知道,在鲁宾“交待”后和“联盟局”审讯前,梁赞诺夫立即被免除了由他建立的研究院的工作,并由于“叛变党和直接帮助孟什维克干涉者”被开除了党籍。
  伊·伊·鲁宾在“联盟局”案件之后过了三年单人牢房监禁生活,然后被提前释放,流放到阿克丘宾斯克市。他的妻子,然后妹妹来到这里。他向妹妹叙述了他如何不得不交待自己和梁赞诺夫的假口供的情况。

  鲁宾娜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我的哥哥告诉我如下情况。1930年12月23日他被逮捕时,他被指控为‘孟什维克联盟局’成员。这一控告如此莫明其妙,使他马上交出了关于他的观点的书面声明。在他看来,这个材料足以说明这一控告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他把这一声明交给了侦查员,侦查员看了后,马上撕毁了。然后给我哥哥安排了与雅库波维奇对质。雅库波维奇早些时候被捕,并已承认自己是'联盟局'的成员。我的哥哥根本不认识雅库波维奇。在对质时,雅库波维奇告诉他:‘伊萨阿克·伊里奇,我们都是一起参加了联盟局会议的。’我哥哥马上问:‘这次会议在那里召开的?’这一问题引起了混乱,侦查员马上停止了审问说:‘您也好象是个法学家似的,伊萨阿克·伊里奇!’我的哥哥确实是法学家,在此领域工作好多年。对质后,鲁宾作为‘联盟局’成员的控告不成立,不久他被转到苏兹达尔市。这次转移情况很不一般,使人不安和害怕: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空车箱里迎接他的是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负责人盖伊。不管盖伊如何劝告,我的哥哥回答他的都是真话,他说他和孟什维克没有任何联系。盖伊宣布给鲁宾四十八小时考虑时间,他回答说,他连四十八分钟也用不了。
  ……在苏兹达尔的审问也没有给侦查人员以满意的结果。鲁宾被关到特刑禁闭室一昼夜。我的哥哥四十五岁时已有心脏病和关节疼痛。特刑禁闭室等于是一个石头袋子,有一个人那么高,在这里面不能活动,只能站着或在石头板上面坐着。但是我的哥哥连这个考验也经受住了,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他对自己有着内在的信心和精神的力量。后来又第二次关进禁闭室。这时同牢房的是雅库波维奇和舍尔,他每次从禁闭室出来时,同号的难友都以极大的关怀欢迎他、给他准备茶水,送给他糖和其他食品以表示对他的同情。在谈到这些时,鲁宾说这使他很奇怪,不正是这些人诬陷他,可是又如此热情地对待他。鲁宾很快被转移到单人牢房,这时一系列没有任何借口的折磨降到他的头上。他带进来的任何私人东西都不给他了,连手帕在内。他患了感冒,鼻子肿了,又生了疮,衣服也脏了。监狱领导经常来检查他的牢房,稍微不符合他们附要求,就让他去打扫厕所。另外,还采取各种办法来磨灭他的毅力……说他的妻子病重,他说:‘我帮不上忙,我连自己都管不了’。有时,侦查人员很友好地告诉鲁宾:‘伊萨阿克·伊里奇,党需要您这样做。’同时还使用了夜审方法,不让人睡觉,一想睡,就把他弄醒,继续审问,嘲笑他的精神力量,称他是‘孟什维克小耶稣’。这样持续到1931年1月28日。28至29日夜里把他带到地下室,许多监狱工作人员和一个犯人瓦西里耶夫斯基在那里等着。当着我哥哥的面告诉瓦西里耶夫斯基:‘如果鲁宾还不承认的话,我们把您枪毙了。'瓦西里耶夫斯基跪着求我的哥哥:‘伊萨阿克·伊里奇,您就承认一下算得了什么呢?’但是,我的哥哥还是很坚强,甚至在当他面把瓦西里耶夫斯基枪毙了时他仍然很平静。自己没有罪的信念如此强烈,使他连如此大的考验都经受住了。29至30日夜里,又把他带到地下室,这次等在那里的是个象大学生的年轻人,我哥哥不认识他。当告诉这个年轻人:‘就要枪毙你,因为鲁宾不承认。’这个大学生撕破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喊道:‘法西斯,宪兵,打吧!’当场就把他枪杀了,他姓多罗德诺夫。多罗德诺夫被杀使我哥哥大为震动。回到牢房后他沉思起来:怎么办?我哥哥决定和侦查人员开始协商,这次协商时间是1931年2月2日至21日。谈判结果是:鲁宾作为‘联盟局’成员这一点在莫斯科和雅库波维奇对质时被否定了。最后商定,我哥哥同意承认自己是‘联盟局’纲领委员会成员,他在院里的办公室保存孟什维克总部的文件,他离开研究院时把这些文件封在信封里作为社会民主运动史的材料交给梁赞诺夫。与此同时,鲁宾请梁赞诺夫在短期内保存这些材料。在谈判过程中每一个字、每个提法都争来争去。鲁宾的交待材料不止一次被侦查人员改了又改。1931年3月1 日,鲁宾出庭时,他的口袋里放着被侦查人员用红墨水改过了的‘交待’。当时魯宾的处境很悲惨:他要承认那些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过——那些所谓他的观点不曾有过;和其他被告人的关系也未曾有过,多数他根本不认识,有些只是在偶然场合见过面;任何材料都不曾有过,特别是那个封好了的交给梁赞诺夫的一包材料也没有过。鲁宾被提审和在同侦查人员谈判时发现,梁赞诺夫的名字如果不在鲁宾的交待中出现,它将在别人的交待中被提到,魯宾同意了在发言中提到那个完全神话般编造出来的一包材料。对我哥哥来说,反对梁赞诺夫等于是反对自己的亲父亲。这对他来说是最难过的时刻,所以他决定把这件事情说成是自己欺骗了梁赞诺夫,而梁赞诰夫对自己是无限信任的,所以后来我哥哥在所有交待中坚持了这一论点,说他利用梁赞诺夫对自己无限信任欺骗了他。他这一立场无论谁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动摇。2月21日的交待印在由克雷连柯署名的1931年2月23日起诉结论中。这份交待中说,鲁宾把文件封好后交给梁赞诺夫,请他短时期内保存在研究院里。鲁宾无论在审讯前还是在审讯中都坚持这一说法,在法庭上他叙述了几件事以说明梁赞诺夫为什么如此信任他……他这一交待是破坏了检察长的意图的。他直截了当地问鲁宾:‘你们没有建立组织关系?’鲁宾回答说:‘任何组织关系都没有,只有他对我的极大信任。’这时克雷连柯要求休息。当他和其他被告人转到另外一个房间时,克雷连柯对鲁宾说:‘您说的不对,休息后我再叫您,您修改一下您的答复。’鲁宾断然回答:‘您不要再叫我,我会重复一遍已说过的话。’这一冲突的后果是原来定的监禁三年改为五年。另外,克雷连柯在自己结束语中对鲁宾的评价比任何人都更为卑劣。所有对此事有兴趣的人都不懂,为什么在这一评语中包含着如此多的愤恨和恶意。
  鲁宾给自己提出一个目标:尽自己一切力量‘保护’梁赞诺夫……由于鲁宾有可能在法庭上做到这点,使他精神上得到了一定的满足。但是他这些法律上的细节谁也不懂,因为在政治上他的名誉已败坏。鲁宾本人已完全从配做一个真正的人活下去的名单中划掉了。他本人自从开始‘交待’后把自己也从这种人名单中划掉了。值得提到的是,我哥哥从苏兹达尔重新回到莫斯科的感受。当他这个被折磨的病人坐上雪橇时,他想起自己来到苏兹达尔时内心是多么健康,多么自信,而现在离开这里时他已精疲力尽,被毁灭了的被弄得完全绝望了。鲁宾完全明白,他开始‘交待’意味着他的生命已完结,而在这以前他的生命是忠诚的,清白的,充满了在自己所选择的科学领域内的劳动和成就。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做为一个人已不存在了,他完全明白他的‘交待’会得到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为什么鲁宾要诬告自己?为什么还要点梁赞诺夫的名?为什么他跨出了作一个人最起码的行为准则?大家都知道,鲁宾和梁赞诺夫这两个人互相尊重的关系。梁赞诺夫比鲁宾的年龄大得多,他把鲁宾看成是终身为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很有才能的马克思主义科学家。梁赞诺夫对鲁宾作为一个人是无限信任的,对这次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在这里我还想提到对鲁宾是非常难过的一件事,即他和梁赞诺夫对质。对质时侦查人员在场,鲁宾被折磨的精疲力尽,脸色惨白,他对梁赞诺夫说:‘达维德·鲍里索维奇,您想起来了吗,我交给您一包东西。’梁赞诺夫是否回答了,说了些什么我记得。我的哥哥被带回牢房,他在号子里开始用头去撞墙。谁要是了解鲁宾的那种安静而又能克制的性格,谁就懂得鲁宾被折磨成什么样的状态了。传闻梁赞诺夫说,他不懂鲁宾所发生的变化。
  ‘联盟局’案件的被告人被法院判了不同限期的徒刑,所有十四人被转移到上乌拉尔斯克政治隔离室。鲁宾被判五年徒刑,关在单人牢房里。可是其他被判十年、八年和五年徒刑的人却是几个人关在同一牢房里。鲁宾始终是单独监禁,在此期间他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后来他得了病,怀疑是嘴唇癌症,1933年1月把他转移到莫斯科,布蒂尔卡监狱医院。国家政治保卫局负责人两次来看他,建议减轻他的处分,把他放出来,使他能够从事科研工作。鲁宾两次都拒绝了,他深知这种宽恕所需要的代价。他在监狱医院里住了六至八个星期,后来又回到上乌拉尔斯克。一年后 1934年,鲁宾被提前释放了,被流放到图尔盖市——那时是几乎没有人居住的沙漠中的城镇。被流放的除了鲁宾一人外,那里没有其他被流放的人。几个月后,鲁宾被允许住到阿克丘宾斯克市去。他在消费合作社当计划经济工作人员。此外,他继续从事科研工作。1935年夏天他的妻子病重,他打电报给我,叫我来。我马上来到阿克丘宾斯克市。他的妻子住院了,他本人的处境也非常困难。一个月后他的妻子痊愈出院了,我就回莫斯科去了……我哥哥告诉我,他不想回莫斯科,不愿再见原来的熟人。这说明他所经历的事情使他的心灵受了多大的震动。只有他所具有的极大的乐观主义精神和他的极深厚的对科研工作的兴趣才使他得到活下去的力量。
  1937年秋夭在当时大批逮捕的情况下,我的哥哥又被捕了。阿克丘宾斯克市的监狱挤满了人,犯人的生活条件是非常可怕的。在监狱里短暂停留后,我哥哥被转移到另外什么地方去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值得提到的还有尼·苏汉诺夫的悲惨命运。他是《革命回忆录》的作者,他在1917年二月革命初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预审时苏汉诺夫的意志巳被摧毁,他在法庭上也没有使侦查人员为难。后来,苏汉诺夫还是找到了反抗的力量,在几次绝食后被释放出来。但是1937年时,苏汉诺夫再次被捕,接着被枪决了。

四、对知识分子和专家的大规模的镇压。新经济政策的结束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政治审讯引起了一连串的镇压。其主要对象是老的技术知识分子,没有从苏联跑到国外的原立宪党人,原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一些原民族主义党的成员等。
  我们的刊物指出,由专家领导的暗害活动已非常普遍,审讯中只揭发了这些暗害组织的头头,并没有充分揭露这些组织的广泛阶层。[57]报刊还公布一些声明,说什么“应该毫无条件地认为旧工程师中百分之九十至九十五的人是有反革命情绪的。”[58]
  可以预料,这一时期进行的镇压并不是都没有根据的。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在斯大林干预下,有时在他的直接压力下所进行的多数逮捕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被捕的和被流放的相当部分专家(例如:彼·彼·拉扎列夫[59]院士和其他人)没有进行任何暗害和反革命活动。这些人当然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也不能向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旧俄罗斯知识分子对斯大林持蔑视态度,对他也有所讽刺,不过这些他们只是在极狭小的圈子里讲的。总的说来,这一旧知识分子阶层对苏维埃政权的态度是忠诚的,他们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三十年代初的镇压不仅在技术知识分子中进行,而且还涉及一些“边缘”的领域。例如:1930年由于诬告建立保皇反革命组织,在各军区逮捕了很多军事专家,其大多数是忠诚的和有功绩的军事指挥员。其中有一些是我们军事科学的著名人物,如:Н·Е·卡库林[60],我们已经提到过的А·Е·斯涅萨列夫,他是原总参学院的院长,此前不久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授于他劳动英雄称号。(现在卡库林和斯涅萨列夫已被平反。[61]
  这时期内伪造了所谓“斯拉夫学家”案件,他们也被指责为反苏维埃国家。由于这个案件非法逮捕了一些著名的语言学家,其中有维·弗·维诺格拉多夫[62]院士。对农学家和生物学家也进行了大规模的逮捕。例如;苏联品种试验体系的创始人苏联最大的育种家В·В·塔拉诺夫被逮捕并于1931—1935年期间被监禁。自然科学史有名专家Б·Е·莱科夫教授和他的一些学生也在列宁格勒被捕。
  化学工程师德·维特科夫斯基[63]在回忆这一艰难岁月时,在自传性回忆录《前半生》中写道:

  “1931年1月我被逮捕浪潮抛进监狱。那时监狱已挤满了,我被带到临时改成牢房的地下室,唯一的通风口通向小卢比扬卡街。……牢房挤的满满的,囚徒一个挨一个躺在两层的铺板上。大家小声说话,气氛令人压抑。
  正如一本侦探小说一样,事情很快和有力地得到解释。仿佛我是一个反苏阴谋网的活动家……为消灭政府成员发明毒药……军人也参加了阴谋……侦探步步跟踪他们,现在一切都已查明,只缺我们的口供。
  唉!我实在帮不上侦查员的忙,我不断地说,任何阴谋我都不知道,也没有接触任何搞阴谋的人。
  过了三十年,我才从最高法院的决议中得知,所谓阴谋分子共三十三人,这个案件叫‘三十三人案’,但这样的阴谋根本不存在……所有审讯都是夜里进行的,许多人都是通宵受审,这是疲劳战术……但是受审时犯人是坐着的。
  一个月后,我作为已经进行过处理的人被转移到布蒂尔卡监狱。
  部分犯人直接睡在水泥地上,有些人什么铺的东西也没有。我在时这个牢房共六十至八十人,其中有几个教授,主要是技术专家,不下五十名工程师和一些军人、作家和演员。不怪当时的监狱被爱说俏皮话的人说成‘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休养所’。
  ……几乎所有的犯人当时通过审讯很快就屈服了,并在异常离奇的供词下面签名。实质上没有什么审问,只是逼供,威胁处以枪决,逮捕家属或许愿从宽处理。对党员经常要求他们'服从党的纪律’。
  斗争有什么意思?所有的人从‘沙赫特’和‘拉姆辛’案件中吸取了充分的教训,只有诬告自己和别人才能活下来。谁想保持自己高尚品质,谁就会死亡。谁也没有对这些供词的价值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些人对自己的堕落很难过;但多数人完全不管事情的道德方面了——以卵击石,没有用!
  ……我没有照别人走的路子走去,所以受到惩罚:没有判处枪决,改判十年徒刑,并在刑满后还给我规定了各种‘中央禁令’[64]”。[65]

  空军工程师С·М·丹斯克尔也在他未发表的回忆录中写了有关情况。

  “1930年初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飞机制造试验第二十五厂工作。同年第二十五厂与第三十九厂合并,并搬到第三十九厂厂址。在第三十九厂(后来以缅任斯基命名)院里有一个飞机棚,被改为住所。在这里住着被捕的二十名老工程师,他们只有到工厂去工作的权利,不能到工厂外面去。这些没有自由的工程师被工厂的工作人员称为暗害者工程师。我记得以下十三人的名字:Д·П·格利哥罗维奇[66]——航空设计师;Н·Н·波利卡尔波夫[67]——航空设计师;А·В·纳达什克维奇——飞机装备工程师;П·М·克雷松——平衡试验工程师;Б·Ф·冈恰罗夫——气体动力学工程师;И·М·科斯特金——生产组织者;蒂索夫——计划师;沃兹涅先斯基——计划师;舍尔巴科夫——电炉设计师;德聂普罗夫——发动机专家;涅克拉索夫——教授;А·Н·希杰里尼科夫——设计师……我观察了所有住在第七号飞机棚的暗害者。对那些和我有直接工作关系的人我有可能在两年中仔细进行观察。结果,我得到这样的结论,他们不是罪犯,而是一些很正派的人,甚至是很高尚的人。他们说话算数,保证做到的都按期完成。如果生产需要的话,甚至是在夜里,我通过看守第七号飞机棚的红军战士叫他们,他们马上就起来,到设计局办公室去,经过计算在值勤表上填写技术决定,使试验飞机的生产连夜里都能不停地进行。经过两年的观察我这样想:
  这是一批有文化的有知识的专家,有很高的组织性,技术水平很高的认真负责的工程师,而且是很正派的,很诚实的工作人员。我们这些年轻工程师应向他们学很多东西。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破坏者!”[68]

  对技术知识分子和其他专家的毫无根据的迫害,如果没有我党许多著名领导人的抗议,——当时斯大林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机构还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见——那么这一镇压的规模会更大得多。例如,由于集团军军长亚基尔[69]和有名的契卡叶夫多基莫夫[70]的保护许多忠诚的军事专家被释放出来。他们还坚持在政治局讨论“军人案件”,使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不得不重新进行判决。
  卢那察尔斯基[71]也反对在高等学校中进行过份频繁的迫害和清洗。谢·奥尔忠尼启则坚决反对逮捕许多忠诚的和很有成绩的技术专家。[72]但是那时绝大多数的受害者是在二十大后才被平反的。

※     ※     ※

  实行非常措施政策和后来同时进行的消灭富农之为阶级和普遍集体化意味着农村中新经济政策的结束。同时城市经济形势的恶化,配给制的实行和其它军事共产主义政策的重来——这一切也极大妨碍了城市中新经济政策的实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城市和农村中新经济政策的政治和经济潜力都远没有充分发挥出来。
  不过,斯大林在这一时期已不考虑实行新经济政策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一开始,许多私人小企业被迫停产,另外强硬的税收政策也迫使私人活动停止。对小企业主——耐普曼,斯大林所实行的是强迫甚至恐怖政策。在这方面最值得提到的是所谓“黄金”运动,就是要求许多私商和企业主交给国家他们所侏存的黄金。那些拖延不交黄金的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逮捕了他们井作为人质直关到他们的家属交出黄金为止。[73]这一镇压运动完全是滥用职权,只不过是把社会主义建设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利益作为借口。
  总之,由于国内的困难,为了增加国库的黄金和外汇储备,斯大林是不择手段的。例如,他允许将一些国家文物卖给外国。其中,第一个五年计划初期出售了爱尔米达日[74]保存的著名画家的一些画:替善[75]的、拉斐尔[76]的、魏拉斯科斯[77]的、伦勃朗[78]的、鲁本斯[79]的、华托[80]的、等等。
  还应该指出,由于对专家们的迫害,在“沙赫特”事件前特别是“沙赫特”事件后,许多著名的技术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逃到国外。这一切都对我国造成巨大的损失。
  有些历史学家认为新经济政策是1937年结束的。他们的理由通常是指三十年代前半期大部分农民还没有集体化这一事实。我们认为,对新经济政策这样的分阶段的作法是错误的。新经济政策作为对农民、私营工业及私营商业的特定政策早在1929—1930年实际上已结束了。整个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已经超出了新经济政策范围。此时,新经济政策的结束并没有经济需要的根据,它的潜力并没有被利用到底,因此我国工业的总发展并不是加快了,而是放慢了。对这一错误的“提前”取消新经济政策的问题,应该进一步深入地加以研究。

五、党内的镇压和党内制度的残酷化


  从前面各节可以看到,斯大林远在1937年以前在进行对非无产阶级分子的镇压和迫害时已在准备和磨刀霍霍要对付自己的布尔什维克党了。
  当然,就在那时许多人已领教过斯大林的厉害。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党内制度越来越残酷化,而斯大林开始从使用党内迫害的方法越来越转向使用政治恐怖的方法,例如,“联盟局”案件以后不久,达·波·梁赞诺夫被开除了党籍,然后他又被捕了;梁赞诺夫是马恩研究院的组织者,为寻找和公布大量的有价值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手稿作出了不小的贡献。梁赞诺夫在对待斯大林的态度上早就颇有讽刺挖苦之意,所以他的名字不断出现在“联盟局”案件被审讯的犯人的假供词中,这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三十年代初期在托洛茨基分子中间也进行了相当规模的逮捕。1932—1933年期间逮捕了几百名托洛茨基分子,其中包括过去是我党有名的活动家伊·尼·斯米尔诺夫,只因为他们和托洛茨基有联系(时常是伪造的)。原革命社会党人布柳姆金[81]事件也是应该搞清楚的,1918年社会革命党曾安排他暗杀了德国大使米尔巴赫[82]。布柳姆金被契卡机构逮捕后,根据列宁的批准被捷尔任斯基赦免了。后来他参加了契卡的工作。三十年代初期他到国外秘密会见了托洛茨基,但是回苏联后他又被捕了,而且后来被枪毙了。有一种说法,说他是由于和托洛茨基有联系而被逮捕的,另一说法(是拉脱维亚地下工作者И·И·桑德列尔[83]讲的,他后来曾囚禁在沃尔库塔集中营)是布柳姆金接受的任务就是取得托洛茨基的信任,乘机暗杀他。他确实取得了托洛茨基的信任,但是他不忍心杀害托洛茨基,所以回莫斯科后被枪决了。
  三十年代初期还对所谓“民族主义倾向派”进行了相当广泛的迫害运动。如果否定一些加盟共和国有时在外国怂恿下存在过的一些民族主义派别,那是不对的。但是斯大林三十年代初期借口反对民族主义,开始系统地限制加盟共和国的权利和破坏列宁制订的民族政策的基础。这必然引起了许多国际主义者党员的反对,因为他们随意被污蔑为民族主义倾向派。我们且不必说斯大林对一些不顺他心的共和国的党内同志经常夸大他们的错误,说成是无比重大的问题,对这些忠诚的党的干部进行粗暴的和毫无根据的批评。乌克兰布尔什维克领导人,联共(布)中央委员和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委员尼·斯克雷普尼克在三十年代初就遭受了这样的批评。
  大家知道,斯克雷普尼克早在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上当讨论列宁是否出席临时政府的法庭的时候就批评过当时立场不明确和不坚定的斯大林。1918年斯克雷普尼克就斯大林对乌克兰态度问题,对这位民族事务人民委员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在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上斯克雷普尼克对斯大林作的关于民族问题的毫无内容、十分抽象的报告,提出了批评。
  当然,斯克雷普尼克在民族问题上的言论也远不是永久正确的。由斯克雷普尼克领导的“乌克兰化”运动也不是没有错误和过分醉心于乌克兰化问题。而且在一些地方某些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分子也被安插进来,参加了这一运动。斯大林和波斯蒂舍夫[84]对斯克雷普尼克的错误不是采取同志式的党内批评态度,不是对乌克兰这样的复杂民族政策问题进行坦率的讨论,而是掀起了一次大的政治运动,把所有滔天大罪强加在他的头上,甚至差一点把他说成是在文化战线上支持阶级敌人。同时把所谓“乌克兰解放联盟”案件有关的显然是伪造的材料也搬出来了。波斯蒂舍夫在一次讲话中说:“‘乌克兰解放联盟’案件已经表明,民族主义反革命派在乌克兰的最核心力量是在高等院校和劳动学校中,在科学院,出版社和作家组织中。但是乌克兰共产党(布)从这次案件中得出了哪些必要的结论呢?没有,它什么结论也没有做出。这种反映迟钝的状态有时甚至失掉布尔什维克警惕性,使我们不得不在1933年说清楚:到最近为止,在斯克雷普尼克同志领导的领域内,我指的是乌克兰教育部和整个教育机构系统,混入的暗害分子、反革命分子、民族主义分子的数量最多。正是在这些机构中暗害分子表现得最猖狂,他们把自己的人安插在思想战线最重要的领导岗位上。”[85]
  这些粗暴的做法经常还伴随有公然的造谣中伤,最后在乌克兰以悲剧告终。许多很宝贵的民族知识分子干部被诬陷中伤,有些乌克兰文化界的忠实干部受到迫害(从撤职到逮捕)。至于斯克雷普尼克本人,因为他受到了陷害围攻于1933年自杀身死了。[86]
  在亚美尼亚,共和国有名的列宁主义者布尔什维克教育人民委员涅·斯切潘尼扬三十年代初因“民族主义”的罪名被撤职。著名的苏维埃亚美尼亚诗人叶·查连茨[87]也遭陷害,他写的《道路》一书被禁止,引起了许多亚美尼亚知识分子著名代表人物的强烈抗议(А·塔马尼扬院士,人民画家М·萨里扬[88]等)。作家阿·巴孔茨[89]也受到不公道的迫害。[90]
  乌兹别克斯坦苏维埃和党机构的许多负责干部也于三十年代初期,因“民族主义”的罪名被捕。例如:名作家教育人民委员部的活动家巴图,某科学研究所的领导人拉姆齐等。
  这一时期,党内的一些小派别的成员也遭到严重的迫害。
  正如我们上面所说的,原反对派和他们组织的领导人在三十年代初期以前就已被镇压下去了,他们不再反对斯大林的政策。但是党内对这一政策的不满还是存在的。反映了这种不满的其中一个代表人物就是维·维·罗明纳兹[91],1930年初他是外高加索区党委第一书记。罗明纳兹反对不重视工农的日常生活需要的态度,反对欺上瞒下的作风,反对外高加索某些党的干部封建老爷式的蜕化变质(为此,罗明纳兹和他的助手尼·查普林[92]通过区委会下达过一个专门决议)。著名的党工作者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俄罗斯联邦人民委员会议主席谢·伊·司尔佐夫[93]也对斯大林的政策表示不满。司尔佐夫和同他意见相同的人反对过分扩大基本建设战线。他提醒人们注意农村中形成的极端困难局面,特别是在畜牧业方面,并提出:现在说什么社会主义在农村的胜利以及说苏联社会主义社会基础的建设即将完成这类的话还为时过早。
  1930年罗明纳兹到莫斯科找过司尔佐夫,他们俩人一连几小时谈了党和国家大事。斯大林知道了他们这次的谈话。为了编造什么司尔佐夫和罗明纳兹建立“右—左集团”的说法,这件事就足够了。报刊中开始粗暴地批评这一从来未存在过的“集团”以及胡诌出来的它的成员(其中有拉·沙茨金[94])。1930年12月司尔佐夫和罗明纳兹被开除中央。这件事是违背党章规定的,因为没有通过中央委员会和中监委全会,而是在中央政治局和中监委主席团会议上通过的。司尔佐夫被撤了俄罗斯联邦人民委员会议主席的职务并被任命为唱片厂厂长。罗明纳兹也从外高加索区委会被召回来,他起初在商业部工作,后来被派到马格尼托哥尔斯克任市委书记。
  三十年代初党内出现的另一个反对斯大林的反对派小组是М·Н·留京小组。留京本人1930年是在联共(布)中央机关工作,早先是莫斯科市某区的负责人。留京和П·А·加尔金看到集体化和工业化出现了挫折,他们反对党内制度的残酷化,于是在莫斯科组织了约十五至二十人的反对派小组。这个小组同布哈林的一些学生和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的个别拥护者有联系。过去是党的著名工作者彼·格·彼得罗夫斯基[95]、尼·亚·乌格拉诺夫以及著名的哲学家扬·埃·斯特恩[96]等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小组存在。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也看过留京小组的一些文件。
  留京小组基本上是秘密性质的,他提出的任务是:改革党领导的政策,使之更多地民主化、更多地考虑工农的利益,停止党内的迫害活动等等。留京认为,进行这些改变的主要前提是撤掉斯大林的职务。实际上据朋友们说,留京从斯大林被任命为总书记最初几个月起就反对斯大林。根据了解留京的Р·Г·阿里哈诺娃的说法,留京和接近他的持相同政见的人不止一次地谈过暗杀斯大林问题,认为这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唯一摆脱他的办法。但是留京小组并没有作过任何准备或企图实现暗害的行为。
  斯大林通过国家政治保卫局机构了解到留京—加尔金小组的存在。他们很快受到了惩罚。斯大林蛊惑人心地指控留京和他的持相同政见者们策划了反革命阴谋,建立了“富农组织”,企图复辟资本主义,他不仅坚持逮捕了这个小组的多数成员,而且要求枪毙它的领导人。但是政治局没有同意斯大林的要求,只通过了开除这个小组成员的党籍并把多数人流放到边缘城市和地区去居住的决定。
  《真理报》1932年10月11日发表了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团1932年10月9日的如下决定:

  “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团在研究了留京、伊万诺夫、加尔金等反革命小组的成员和同谋者案件材料后决定:
  第一节
  留京(已被开除党籍)——伊万诺夫(党员)——加尔金(党员)反革命小组的成员和共谋者已经蜕化成为共产主义和苏维埃政权的敌人,工人阶级和党的叛徒,他们企图打着马列主义旗号用欺骗的方法通过秘密途径组织一个资产阶级富农组织,以在苏联复辟资本主义,特别是富农阶级,因此将下列成员开除党籍:
  1.П·А·加尔金,原右倾小组的成员,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
  2.М·С·伊万诺夫,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和秘书;
  3.П·М·扎米亚京,1921—1924年曾被开除过党籍并因右倾机会主义的活动受到党内处分,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
  4.П·П·费多罗夫[97],1914—1920年为社会革命党人,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
  5.В·И·杰米多夫,因对右倾机会主义者采取调和态度被撤除党的工作,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
  6.瓦·尼·卡尤罗夫[98],反革命小组的组织者,和原‘工人反对派’进行联系的全权代表。
  7.A·В·卡尤罗夫[99],反革命小组的成员之一,印刷和散发小组的反革命材料。
  8.A·Н·斯列普科夫[100],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两次被开除党籍,协助反革命小组散发材料。
  9.Д·П·马列茨基[101],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被开除过党籍,协助散发反革命材料……等等(共二十人)
  第二节
  将下列诸人开除党籍,给予他们根据表现一年后提出重新研究本决定的权利:
  1.扬·埃·斯特恩,原‘左派’机会主义反对派参加者,散发小组的反革命文件并在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讯问时提供假口供。
  2.彼·格·彼得罗夫斯基,原右倾机会主义反对派的参加者,对党隐瞒此小组的存在,协助了小组的反革命活动。
  3.尼·亚·乌格拉诺夫,原右倾机会主义反对派参加者,了解该小组的存在及反革命活动,对党隐瞒,并协助了该小组的反革命活动。
  4.М·Е·拉维奇—切尔卡斯基[102],对党隐瞒了他和该反革命小组的联系(接受文件),促使了该小组的活动。
  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团”[103]

  上述决定提到的多数党员很快表示了“悔过”并恢复了党籍,回到了莫斯科。但是1936—1938年大规模镇压开始后他们都遭逮捕,并被消灭了。
  显然由于党内镇压的开始,也由于对自己丈夫的越来越深的失望,斯大林的妻子娜杰日达·阿利卢耶娃于1932年11月自杀了,她长期在联共(布)中央机关里工作,后来在工业学院学习。
  三十年代初期,社会科学方面也发生了完全不正常的情况。例如,有关某些布尔什维主义历史问题斯大林致《无产阶级革命》杂志编辑部的著名的信,这封形式异常粗暴,内容也非没有错误的信,对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掀起了最初的迫害浪潮。许多历史学家被撤职,一些人甚至不公平地被开除党籍。1931年11月底历史研究所在给共产主义研究院主席团的信中说:“历史研究所为了执行斯大林同志给《无产阶级革命》杂志信中的指示,进行了以下工作审查了历史研究所科研人员队伍,对那些伪造布尔什维主义历史和根据斯大林同志信中指示精神对不能完成历史科学当前提出的任务的那些工作人员,免除他们在研究所的职务。……4)改变了研究所的组织结构:取消了室……建立研究当务之急的历史问题的工作小组。”历史研究所被免职的有:И·М·阿里特尔和А·Г·斯卢茨基[104],斯卢茨基还被开除联共(布)候补党员的党籍。《联共(布)党史》多卷集的一些作者也被开除了党籍(Н·埃尔沃夫和Г·瓦克斯)。叶·雅罗斯拉夫斯基也受到批评。[105]
  许多和历史学有关的科学领域也受到迫害。例如:共产主义研究院列宁格勒分院在1930—1932年工作回顾中说:“根据斯大林同志给《无产阶级革命》杂志编辑部信中的指示精神,共产主义研究院列宁格勒分院不仅在历史战线上展开了广泛的布尔什维主义历史领域中的揭露和解释工作,根除了托洛茨基主义、卢森堡主义、孟什维主义反革命匪帮,而且在经济、农业、文学和其它战线上也进行了同样的工作。列宁格勒分院的工作人员在党的区一级和州一级代表会上,在积极分子会上都做了报告,帮助党的组织阐明斯大林同志的这一指示的意义已远远超出苏联的理论战线。”[106]
  三十年代初在斯大林的支持下卡冈诺维奇领导了对我党的著名活动家米·尼·波克罗夫斯基的迫害,那时,他的错误就被毫无道理地夸大了。
  遗憾的是,至今还有人企图武断地辱骂波克罗夫斯基的活动,说什么他从来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他们列举波克罗夫斯基作为科学家和党的活动家在长期实践中确实犯过的科学和政治领域中的错误。但是难道只有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人我们才称之为布尔什维克和列宁主义者吗?恰恰是列宁不止一次地称米·波克罗夫斯基为马克思主义者和布尔什维克。在哲学“战线”上也出现了不能容许的过火行为。在这里我们并不打算研究德波林[107]学派和杰米利亚泽夫——萨拉比扬诺夫派的哲学家们的著作中有什么错误。但是不能不指出,1930年12月9日斯大林同红色教授学院党支部谈了关于哲学战线的问题之后,哲学方面的争论变得异常粗暴。哲学领域中马克思主义各派之间的斗争采取了对付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敌人的形式。其结果不少著名的有才能的苏联哲学家遭到诬陷,在很多的情况下他们被撤职。正是在这些年代,哲学战线上象米丁[108]、尤金[109]和康斯坦丁诺夫[110]这些人被提到第一位,但是他们的长期工作并没有给我们的苏联哲学带来任何富有成果的思想。二十多年来哲学文献中占统治地位的是公式化、简单化和机械化,这些东西只是用辩证法的词句掩盖着而已!
  三十年代初的斗争方式简直无所不包!什么反对“孟什维主义的反革命的鲁宾派”的斗争,反对“布哈林的波格丹诺夫机械主义理论”的斗争,反对生物学方法论中的“莱科夫思想”的斗争,反对文学研究中的“沃龙[111]思想”和“彼列维泽夫[112]思想”的斗争,反对哲学中的“孟什维主义的唯心主义”和“对马克思主义的机械主义的修正”的斗争,反对教育学中的“学校消亡论”的斗争等等。在几乎所有这些斗争中都伴随着过火行为和颠倒事实的作法,提法上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差别被上纲为“原则上的区别”。提法上的一些不确切之处就会有人试图在这里找出敌人的影响,在“革命警惕性”口号下,急燥情绪,粗暴的作风,以及宗派主义的狭隘性滋长起来了。例如,有一篇文章给新闻记者提出了如下的合情合理的建议:“报刊的同行们,读者们请求你们不要教训他们,不要号召,不要催逼他们,而是有条理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阐明事情本身的真象,并说清楚它是在什么时候和如何发生的。教训和号召就会自然地得出来了针对这样合情合理的建议,共产主义新闻学院会议上却通过了一项专门决议,决议上说:“这是非常有害的资产阶级理论,这种理论否定布尔什维克报刊的组织作用,这些理论必须被彻底粉碎。‘'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共产主义新闻学院所使用的语言真是同所谓“文化大革命”期间各中国大学红卫兵出的大字报的语言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正是在1930—1933年期间,特·德·李森科[113]和其他一些没有什么名望的科学界的冒险主义分子飞黄腾达的历程开始了。
  在这个时期文学方面也形成了无法忍受的局面。
  作家维·卡维林[114]于1966年写道:“近几天我翻阅了一下《在文学岗位上》杂志三年(1928—1930年)合订本。那时,这些写得如此讲究的讽刺作品是使人惊叹的阅读材料。全部作品充满了威胁。文学被任意曲伸,象制作一张弓那样,在这弓里边的是被捧得天花乱坠的,完全是另外一种虚伪的拉普[115]文学,某些人在塑造敌人,某些人在抚摩朋友。但是昨天的朋友如果跨到这神秘的弓弦之外,那么他马上就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然而这个弓弦界限有时被去掉,然后用新的界限来代替它并用新的证据去说明新的界限是不容争辩的。杂志充满了仇恨。另外一个看不见的凝结力就是嫉妒——这是更为可怕的力量,因为谁都不承认它,相反都在极力谴责它。许多人的名字,只是浮光掠影地闪现了一下,当时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记住他,而现在早已都被完全忘怀了——这些人曾作为文学的样板被需要过。另一些人变成了阶下囚,受到审判,被判了刑。布洛克[116]被指责为‘缺乏和集体的联系’(伊·格罗斯曼—罗辛)。马雅可夫斯基[117]也被列为有嫌疑,令人失望,不可信任的人里面去……读《在文学的岗位上》杂志时,我在问自己:怀疑是从那里来的?头脑发热又是从那里来的?同我们的文学进行这样危险的儿戏是受了什么东西的鼓舞?我们文学的血管里本来流着新鲜的血液,它从心理上和革命紧密连在一起的,而且本来是正在正确的道路上向前迅速地发展着。难道是因为有人可能篡夺政权,难道是由于胜利冲昏了头脑?而这些说法在杂志里是郑重其事地逻辑清晰地被谈论着,可是今夭看起来是多么可笑!”[118]
  遗憾的是,三十年代初期文学界的气氛继续白热化。这一时期,就连象捷米扬·别德内依[119]这样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著名代表人物,十月革命的诗人也受到毫无根据的粗暴的批评。斯大林对别德内依的一些诗(《从炉坑上爬下来吧》、《无情》等)进行了有道理的批评的同时,却对别德内依的人格和布尔什维克品质进行了粗暴的完全不能容忍的污辱。
  由于上述的和其它许多“审查”运动,苏联的知识分子队伍被分裂了,在多数研究所,高等院校,作家和其它艺术组织中形成了争吵,造谣中伤,打小报告,污辱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对方的气氛。这种状况就是在当时也是不正常的,但这种情况被说成是在苏联阶级斗争形势尖锐化的表现。
  三十年代初期在一系列外国共产党内也形成了十分艰难的形势,因为在这些党内也同“右倾”及“左倾”进行了残酷的斗争,而且往往是模仿我们党的斗争形式,同持不同政见者进行斗争。在个别情况下甚至运用更为残酷的镇压形式。例如,早在二十年代末期,斯大林和卡冈诺维奇把西乌克兰共产党中央活动中的一些错误拼命夸大并沉重地打击了这个党。三十年代初期西乌克兰共产党又被武断地和毫无根据地被指控为犯了叛卖罪,以М·Т·扎雅奇科夫斯基[120]和Г·В·伊万年科[121]为首的许多领导人成了非法迫害的牺牲品。[122]
  1933年西白俄罗斯共产党的领导人也逍到了同样沉重的打击。原波兰议会的代表П·П·沃洛申[123]、Ф·И·沃雷涅茨,И·Е·加甫里利克[124]及其他共产党人被资产阶级的波兰判处徒刑,坐牢多年,后来被苏联政府交换回来,在苏联政府避难。可是后来他们被诬告为进行反革命和反苏活动而遭逮捕,同时遭到逮捕的还有西白俄罗斯共产党中央的一些领导人:Я·波勃罗维奇,А·Г·卡普茨基,П·А·科林采维奇,Л·И·罗德泽维奇等等。[125]

六、 三十年代初期斯大林在国际工运方面的政策


  还必须简单地提到斯大林(以及他为首的共产国际领导)三十年代初期在国际工运方面的政策。
  震动资本主义世界的1929—1933年经济和财政危机引起了许多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危机。工人阶级、农民和小资产阶级的群众性的不满不但导致左派革命政党和小组的进一步加强,而且在这些年里许多国家里法西斯运动更加迅速地发展起来了。法西斯作为最反动的,极右的民族主义运动利用了在社会上蛊惑人心的方法和群众的迷信思想,企图把一切有不满情绪的人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欺骗他们,为自己建立一个群众基础,然后孤立并粉碎工人阶级的最有组织性的和自觉的部分。法西斯主义不仅把自己打击的矛头指向共产党人,而且也指向社会民主党人,工会和所有其它工人组织。法西斯主义也反对各种资产阶级的民主形式,企图夺去劳动人民在长期政治斗争中得来的那些民主自由权利。早在二十年代,法西斯在意大利取得了胜利。三十年代初期德国也出现了法西斯专政胜利的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德国当时是西欧最大的经济上发达的国家。
  西方一些进步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在分析欧洲某些国家法西斯之所以能胜利的诸因素时也把苏联的影响算了进去。在这里指的并不是西方资产阶级对苏联社会主义的恐惧,而是相当一部分劳动者和小资产阶级对俄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灰心失望,因为苏联并没有发展成为无阶级的社会,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经受了大规模镇圧的震动。(期望和现实之间的危机导致组织的瓦解,这种状态在适当的时候可能接受法西斯、民族社会主义等形式。)这是有道理的。我们必须去深刻研究与斯大林活动有关的那些对马列主义的歪曲以及他的罪行对整个国际革命运动所产生的影响。完全清楚的是,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苏联农村中的暴力浪潮,“黄金运动”,对技术专家的恐怖手段——这一切破坏手段及过火行为大大削弱了西方的革命运动。为什么1929—1933年间的空前罕见的资本主义危机却什么地方都没有引起革命形势,而且只在很小的程度上加强了共产主义运动?为什么小资产阶级和农民的大量群众,甚至一部分工人阶级在危机期间不是向左转,而是动摇,转向右翼,在一些国家里形成了法西斯运动的群众基础呢?不容怀疑,当时从苏联传出来的各种消息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当然我们的敌人也巧妙地利用了这些消息以进行反共的宣传。
  但是在本节里我想说的不是斯大林对内政策如何影响了法西斯运动,而是谈谈斯大林的政策对国际工人运动的影响。
  资本主义国家中法西斯主义的出现使共产党政策必然会有一定的转变。在新的情况下争取建立工人阶级的统一战线,并在这个基础上建立反法西斯全民战线具有特殊意义。这就是说,要执行接近社会民主党并与之开展统一的行动,因为这些党在西欧各国的工人运动中仍然是占优势的力量。但是这一转变并没有能够及时实现。社会主义者和共产党人在十分残酷尖锐的相互斗争中,继续消耗自己的力量,使双方力量削弱,这在当时只对法西斯有利。当然,这种悲惨的局面的责任,主要应由社会民主党的右派头子来负,因为他们已陷进反共的泥坑里去了。但是斯大林和以他为首的共产国际领导上的责任也不比他们小。
  这一悲惨结局的一些主观原因是可以理解的(但却是不能原谅的)。大家知道,俄国的革命运动长期以来都伴随着布尔什维克同孟什维克之间的尖锐斗争,而且还同第二国际的机会主义党派进行尖锐的斗争。所以在很长的时间内对布尔什维克来说,最侮辱性的称呼就是指责他是社会民主主义或孟什维主义。
  还应该看到,在俄国二月革命后,当时真正资产阶级政党(十月党[126]人及立宪民主党人)对革命人民群众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正是这些政党同孟什维克以及社会革命党人建立了联盟,才保证了在国内维持资产阶级政权。毫不奇怪,在十月革命前夕的决定性的月份里,布尔什维克的主要任务就是孤立这些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消除这些妥协性政党在群众中的影响。也正是这些政党在十月武装起义成功以后就从政权机构中清除出去了。
  1918—1923年间革命高潮时期,德国及西欧其它许多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形势。这时,正是第二国际的社会民主党帮助资产阶级维持政权并且去扑灭革命运动。所以,当时年轻的共产党把自己的火力集中在对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的批评方面,这是很自然的。
  当然,当时也不应该象斯大林那样称社会民主党人为“社会法西斯”,“法西斯的温和之翼”,“法西斯的主要社会支柱”,这是不对的。不过,同样的称呼在当时时常可以从布哈林,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口里听到。这些说法甚至写进了共产国际纲领中(1928年),纲领的主要起草人之一就是布哈林。
  如果说共产国际在二十年代初期和中期对第二国际社会民主党的政策基本上是正确的话,那么可惜的是到1929—1934年时期就不能这样说了。
  欧洲的资产阶级在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后越来越依靠的力量已不是社会民主党,而是本阶级的右翼党。在意大利和德国这样的国家里(在亚洲是日本)垄断资产阶级主要依靠的力量是法西斯运动,并打算借助这一运动去对付有组织的工人运动。几乎所有国家中社会民主党已经被排挤出政权之外,这以后他们就变成了反对派。许多社会民主党在法西斯威胁面前所持的立场,完全可以肯定是反法西斯的,虽然不是非常彻底的。
  无可怀疑,在这种新条件下如果是列宁的话,他就会及时地作出必要的政治上的转弯。但是斯大林在这些年里,是不胜任的,他在三十年代初期继续坚持首先去反对社会民主党。例如,1931年共产国际执委会第十一次全会在斯大林的影响下通过了这样的决定:“反法西斯斗争的顺利开展要求共产党动员群众在下层统一战线的基础上反对资产阶级专政的一切形式,反对它为法西斯专政扫除道路的一切反动措施。这一斗争要求迅速而坚决地纠正一切错误,即随意地将法西斯主义和资产阶级民主对立起来,将资产阶级专政的议会形式和公开的法西斯形式对立起来,这是社会民主党的影响在共产党队伍中的反映。”[127](对斯大林来说,对资产阶级民主的一切形式持这种特别敌对的态度,完全可能是有其内在逻辑的。斯大林在我国不断违犯起码的民主原则,没有把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民主深化和扩大,所以他不可能也不愿意承认资产阶级民主的积极意义。)
  三十年代初期,斯大林尤其热衷于反对那些在工人阶级队伍中有相当影响的左翼社会民主党人。正是斯大林称左翼社会民主党人为社会民主主义最危险和危害最大的潮流,因为按斯大林的说法,他们用伪装的革命性掩盖自己的机会主义本质使人民脱离共产党人。对左翼社会民主党人这种态度是异常错误的。大家知道,十月革命后欧洲各国的共产党就是在左翼社会民主小组基础上产生的。列宁称罗莎·卢森堡为“山鹰”、“伟大的共产主义者”、“革命无产阶级和不是伪装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可是斯大林在1930年初却开展了反“卢森堡主义”的斗争。大家还知道,在反法西斯战争过程中和战后,许多社会民主党人不仅同共产党结成了统一战线,而且后来参加了共产主义运动。值得指出,东欧各国的左翼社会党战后和共产党合并了。但是这一进程显然因为战前斯大林犯的错误和宗派主义的政策受到了千扰。
  对社会民主党及其他反法西斯组织的这种宗派主义政策,在德国,即法西斯威胁最大的国家里带来了特别大的危害。在三十年代初期德国共产党在执行“下层”统一战线政策的同时,在它致社会民主党的工人的宣传材料中却仍然继续坚持斯大林的所谓“社会法西斯主义”的提法。例如,当时德共的一张传单中写道:“法西斯主义的另一个很不容易辨认清楚,却是极为有害的变种,就是社会法西斯主义。”甚至在1932年7月,法西斯上台的前夕德共的一个文件还说:“德国社会民主党是资产阶级的主要社会支柱……当社会民主党的头子还在群众中享有威信时,工人阶级要联合起来进行反对法西斯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是无能为力的。无论在巴本[128]时期还是在布吕宁[129]时期他们都起着资产阶级专政的执行机构的作用。”[130]这件事发生在德国垄断资产阶级已完全肯定把赌注压在法西斯党上,并且为实现这一点已决定牺牲自己原来的走卒——右翼社会民主党头子——的时候。
  斯大林的错误观点也反映在德国共产党对待工会的政策上。共产党人不去加强在工会内部反对改良主义分子的斗争,却是提出退出改良主义工会并建立独立的工会的任务。这使共产党脱离了相当一部分工人阶级。共产党在自己的日常宣传中忽视了宣传资产阶级民主自由对工人阶级的重大意义,这一忽视也是荒谬的。在德国共产党内宣传斯大林论点最积极的是诺伊曼[131]—雷梅勒[132]集团。雷梅勒甚至于1931年在国会中宣布:“法西斯统治,法西斯政府并不会吓倒我们。他会比任何政府更加迅速地崩溃。”[133]1932年夏夭这个集团在德共内部被粉碎了,但宗派主义影响还是很强大的。
  苏联政论家恩斯特·亨利[134]在给伊·爱伦堡的信中写道:

  “斯大林的话对共产国际正如对红军和内务人民委员部一样是命令。这些话使工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道街垒。
  ……老的社会民主党的工人们不仅从内心深处都感到了侮辱,而且异常愤怒。他们绝不会在这一问题上原谅共产党人。共产党人却咬牙切齿,执行他们‘决死斗争’的命令。命令就是命令,党的纪律就是纪律。社会民主党人和共产党人如同疯子一样在法西斯面前厮杀正酣。这点我记得很清楚。我那时住在德国,我永远忘不了老同志怎样握紧着拳头,气愤地看着一切走向崩溃,忘记不了社会民主党头子如何兴高采烈,忘记不了社会法西斯主义这一理论如何月复一月,周复一周在为希特勒铺平道路。他们握紧着拳头,服从(斯大林的)‘智慧’和‘意志’,他们正走向那已在等待着他们的法西斯的刑讯室。”[135]

  这些年里,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给意大利共产党的指示是完全错误的,当时这个国家的法西斯已经执政约十年了。意大利的许多共产党人建议在反法西斯斗争中执行统一战线政策并同社会民主党合作。但是,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对这些正确建议的评价是“廉价的右倾机会主义”。1930年初听了意大利共产党报告后,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给了这个党如下指示:“有一小部分同志认为,如果资产阶级民主能取代法西斯主义,就会为工人阶级取得政权的斗争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使共产党合法化)……从这里可以得出结论:在现阶段共产党应该和社会民主党并肩战斗,以便用民主取代法西斯主义。但是资产阶级实际上完全满足于法西斯专政,并不想用什么民主形式去取代它。社会民主党并没有同法西斯斗争,而且,实际上是和它合作。真正反对法西斯专政的唯一的政党是共产党。因此它应该为无产阶级专政,而不是为什么民主幻想进行斗争。”[136]
  甚至法西斯在德国取得胜利以后,共产国际领导的宗派主义情绪仍是如此严重,以致于当莫里斯·多列士[137]在1934年10月向自由党提出建立人民阵线的建议时,共产国际认为这是机会主义并要求莫·多列士放弃他提出的建立人民阵线的建议。但法国共产党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建议,这就是法西斯在法国始终没有取得胜利的原因之一。[138]
  大家知道,共产国际第七次大会,虽然开得迟了,但是由于格·季米特洛夫[139]的倡议,基本上改正了过去在反法西斯的斗争中所犯的许多错误。在七大决议后,斯大林的宗派主义政策在不小的程度上还继续阻挠许多国家实现统一战线政策。值得指出的是,在象七大这样重要的共产党人的集会上斯大林并没有讲话。斯大林也没有对共产国际的新政策公开表示自己的态度:在联共(布)第十八次大会的工作报告中他也没有提到共产国际提岀的口号和通过的决议。
  斯大林对统一战线政策采取的明显冷淡的和暗中反对的态度严重影响了西班牙反法西斯民主革命的进程以及紧接着发生的1936—1939年的内战。众所周知,苏联帮助了西班牙共和政体拥护者们和西班牙共产党人。但是这一援助比起法西斯德国和意大利给与佛朗哥将军的援助小得无法比较。正是这一原故最终决定了西班牙民主革命的悲惨结局,然而西班牙革命原来有希望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斯大林在这些年代正在过分忙于苏联内部的镇压活动。正是在1936—1939年期间为消灭一切斯大林不称心的人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机构。如果在苏联被消灭的苏联的和外国的共产党人的十分之一能去西班牙参加战斗,那么西班牙革命的命运将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同时,在没有对西班牙给以应有的援助的情况下,斯大林经常干涉西班牙的事务,阻挠他们实行正确和明智的统一的人民战线政策,他甚至坚持从肉体上消灭一些左派组织和政治活动家,斯大林在西班牙的代表毫无根据地指控这些人秘密同法西斯合作。

七、国内和党内斯大林个人迷信的开始


  在谈到三十年代初期斯大林的错误和罪行时,当然不能不提到越来越增长的对他的个人迷信。正是这点混淆了一切关系,把斯大林和社会主义,共产党等同起来,使许多共产党员不能把斯大林的个人活动同整个党及苏维埃政权的活动区别开来。
  对斯大林的个人迷信当然并不是一下子出现的,一天工夫就形成的。也许从二十年代初期我党的生活中就已开始有一些个人迷信性质的不正常现象。党的组织开始采取脱离群众、与世隔绝的态度。党员和非党员之间的界限加深起来,党内的军事化和命令主义的因素又发展起来,而党内民主得不到扩大。当时党内还没有形成对个别人的迷信现象,但是对这样的一些概念,如:党、苏维埃国家、革命、无产阶级已开始产生宗教迷信式的态度。对党员已经灌输这样的教育,说全党是不会有错误的,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在党面前不能有任何保密的事情,即使是完全私人性质的秘密,在党面前什么都应该是公开的,如在上帝面前忏悔时那样。为了党和国家共产党员什么事情都应该去做——任何惨无人道的行为在革命面前都可以得到谅解。
  早在列宁去世的时候,伟大的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写的纪念列宁的长诗里说道:

  “我害怕
   送葬的人群、
     陵寝
    和早已规定好的
     尊崇的仪式
    会象甜腻膩的圣油一样
     浸没了
    列宁的
     纯朴。
  ………………
    那代替头颅的辉煌的圣光
    我害怕
    会遮蔽了
     真实的、
     英明的、
     人的、
    列宁的
     巨大的前额。”


  马雅可夫斯基所担心的事情很快就成为现实了。早在1925年在我们国家里和党内对列宁开始出现十分明显的宗教崇拜的态度,真正的个人迷信已初具规模,这些东西离开我党的思想原则的实质,是非常远的。
  对党的迷信,对列宁的迷信很快就转到对列宁的学生、对新的领袖,首先是对政治局委员的迷信。不但街道、工厂、集体农庄,而且城市都开始以这些人的名字命名(李可夫工厂,布哈林电车公司等等)。例如,1924—1925年根据政治局的决定,我国地图上不但出现了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还出现如托洛茨克、季诺维也夫斯克这样的城市。到二十年代末几乎所有的州和共和国都形成了对当地领导人的个人迷信。在地方报刊上毫无分寸地颂扬斯大林,与此同时岀现对卡冈诺维奇、波斯蒂舍夫、舍博尔达耶夫[140]、埃赫[141]、拉祖莫夫[142]、基洛夫、伊克拉莫夫[143]等人的同样的毫无分寸的歌颂。
  逐渐地对斯大林的歌颂越来越出格,形成了一种主要以斯大林个人迷信为首的迷信等级制。打从1929年12月,即从当时很少见的为斯大林五十寿辰举办盛大庆祝活动之后,我们的报刊出现了对“伟大的”、“优秀的”、甚至“天才的”领袖和导师斯大林的祝贺。1929年12月国家出版社出了一本书名为《斯大林》的专集,其中包括了米·加里宁、瓦·古比雪夫、拉·卡冈诺维奇、克·伏罗希洛夫、谢·奥尔忠尼启则和其他党和政府领导人的文章和回忆录。多数文章中的内容都有许多夸大和歪曲之处。反反复复贯穿着这样的思想,即“列宁在世时,作为他的学生之一斯大林是他的唯一的最可靠的助手,他区别于别人的是,当党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领导下所经历的全部重要革命阶段,一仞大转折的关头时,斯大林始终毫不动摇地和列宁肩并肩地前进。”[144]这本专集的一些作者还企图证明,在我们党内,大家公认斯大林是一个实干家,然而实际上他又是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家。克·伏罗希洛夫写的《斯大林和红军》一文中,歪曲事实之处最多。这篇文章里也包括明显地歪曲制定粉碎邓尼金[145]战略计划的真实历史。伏罗希洛夫把制订这计划的主要作用归功于斯大林,而实际上斯大林在研制这一计划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为了讨好斯大林,在我们党史文献中也出现了伪造我党史和内战史的另外一些尝试。
  例如,在斯大林的过问下1929年出版了一本名为《利沃夫一华沙》的书,在这本书里违反事实地把同波兰作战中的错误,全部归咎于总司令员谢·谢·加米涅夫和西线司令员米·尼·图哈切夫斯基[146]身上。这本书否认同波兰作战中华沙方向乃是主要的战略方向。
  还是在1931年的时候在《列宁文集》六卷本的序言里,弗·维·阿多拉茨基[147]就写道:列宁的著作必须通过斯大林的著作来研究。安·布勃诺夫,叶·雅罗斯拉夫斯基及其他历史学家在三十年代初期在他们写的关于党史著作的新版本中作了补充和改动,这些补充和改正都带有个人迷信的性质。
  当然,1933年中央一月全会以后,那些大大加强了的对斯大林的歌功颂德的表示里面有不少诚恳的东西。但是更多的是受人精心安排的阿谀奉承,从这些歌功颂德的潮流中猜得岀来,这乃是一场有意组织的和有指导的运动。首先毫无分寸地颂扬斯大林的是中央政治局委员,特别是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这一事实本身立即赋与对斯大林的歌颂和迷信具有了官方的、政治方针的性质,使许多过去并不认为斯大林是从来不犯错误的天才,甚至于对他持一定不信任的态度的人也不得不跟着这一潮流走。
  原反对派也参加了对斯大林歌功颂德的大合唱,有时他们这些人的调子甚至比别人还高。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和反对派的其他领导人一个接一个发表文章,他们在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时,大讲这位“全世界劳动人民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是如何如何正确。《真理报》1934年第1期用了两版篇幅发表了拉狄克的长篇文章,在这篇文章里他简直是陶醉于对斯大林的颂扬之中。根据拉狄克的说法(大家知道,拉狄克作为托洛茨基分子多年以来进行过反对斯大林的最积极斗争),正是斯大林“是列宁的最好的学生,是从列宁党脱胎出来的,党的骨就是他的骨,党的肉就是他的肉。”按拉狄克的说法,正是斯大林“对机会主义有着非常高的警惕性"、“他不屈不挠、沉着镇静”,“他体现了党的全部历史经验”,“他比列宁的其他任何学生,更紧密地和党溶合在一起,和党的基本干部队伍溶合在一起”,“他和列宁一样能够高瞻远瞩",诸如此类。这大概是我党报刊上第一篇专门颂扬斯大林的大文章。应该指岀,拉狄克的这篇文章很快以小册子形式出版了,发行量二十二万五千册,这个数目在当时来说是很大的了。[148]这一作法也很说明问题的。
  正是在拉狄克这篇文章发表以后,那些已经是没有分寸的捧场,这时就完全肆无忌惮了,歌功颂德已呈现膨胀的病态现象。“天才的和最天才的”,“伟大的和最伟大的”,“英明中的最英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明察秋毫”——这就是在提到斯大林名字时几乎每次都要加在前面的一部分形容词。
  党的笫十六次代老大会上代表们讨论工作的发言中没有任何对斯大林的歌功颂德。多数代表在讲话中当提到党的成就时,根本没有提到斯大林的名字。然而第十七次代表大会则完全不一样了,这次大会是在吹捧斯大林的气氛中进行的。几乎每一个发言人都讲了斯大林如何伟人、如何是夭才。这给人的印象是:这次大会首先是为了庆贺斯大林而召开的,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就,人民都应当感谢斯大林。
  很突出的是,党的十七大没有通过贯彻中央工作报告精神的决议,而只是简单地建议各级党组织“在自己的工作中以斯大林同志报告所提出来的原则和任务作为指南”[149],这在我党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关于三十年代初期斯大林个人迷信产生和发展的原因问题,我们的文献中从某时期起形成了如下一个公式: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成就使人民对党的领导人斯大林产生了极深的爱戴和感激之情。由于我国顺利地进行了社会主义建设,所以人民和党似乎把自己的热情和欢乐都集中在斯大林身上。
  我想,现在必须对这个公式作一些大的修改。正如我们所说过的那样,三十年代初期对我国来说是很艰难的时期。许多地区都在经受饥荒,农业生产下降,粮食实行配给制。在工业工作中也遇到严重的困难,并发生了停止生产现象。任何多少是客观的科学分析都应该导致这样的结论,即斯大林对社会主义工业和农业建设的领导并不是令人满意的。但正是因为科学态度必然会揭露出斯大林的严重错误和失误,所以斯大林及其拥护者们认为应该抛弃科学态度而代之以对任何那怕是萌芽状态的批评的压制,和对斯大林的无限的颂扬。因此这些逐渐变成斯大林个人迷信的无限吹捧,如果说是由于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的成绩造成的,倒不如说是为了掩盖斯大林已经犯了的,正在犯的和准备犯的那些错误、失误,乃至于罪行。确实如此,在我们党内天花乱坠地歌功颂德把斯大林推上非常特殊的地位,置他于党之上,置他于不可攀的高处,并使他完全和任何批评隔绝起来。斯大林已不受中央监督,党的领导结构中已经破坏了必要的平衡。
  还应该提到,斯大林的个人迷信通过共产国际很快开始灌输到各国共产党内,这不能不影响到外国各共产党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联共(布)的榜样促使许多党建立对自己的领导人的个人迷信,因此导致了对党内生活的民主原则的歪曲。

※     ※     ※

  大家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坚决反对那些夸大他们活动的尝试。马克思在致德国政治活动家威廉·布洛斯[150]的信中说:“由于厌恶一切个人迷信,在国际存在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让公布那许许多多来自各国的、使我厌烦的歌功颂德的东西;我甚至从来也不予答复,偶尔答复,也只是加以斥责。”[151]恩格斯在回答为庆贺他组织晚会的建议时写道:“马克思和我都从来反对为个别人举行任何公开的庆祝活动,除非这样做能够达到某种重大的目的;我们尤其反对在我们生前为我们个人举行庆祝活动。”[152]
  弗·伊·列宁同样毫不调和的反对夸大他个人活动的任何尝试。大家知道,在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的闭幕会议上列宁对自发形成的对他的庆贺持以如何反对态度。为了抗议大会代表所表达的对伊里奇的爱戴和尊敬的少许的表示,列宁离开了大会会场。现在还保存着卢那察尔斯基的一段回忆录,1918年在受了重伤后正在康复中的列宁把弗·德·邦契—布鲁耶维奇[153]及其他一些人叫了来,说了如下的话(大意):“我很不满意地发现,有人开始颂扬起我个人来了。这令人难过,因为这是有害的。我们大家都知道,事情不决定于某个个人。我自己也不便于出来禁止这类现象。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提出这一问题本身也似乎是有些可笑,似乎表示我有权去强求什么。但是我们必须逐渐刹住这样的事情。”[154]
  阿·马·高尔基写的《弗·伊·列宁》一文,以及他给威尔斯的信(登载1920年《共产国际》第12期)也引起了列宁的极大不满。这些材料贯穿着个人迷信的精神,所以列宁阅后马上给中央政治局写了一份决议草案:“中央政治局认为,在《共产国际》第12期上登载高尔基的文章极不恰当,特别是那篇社论,因为这些文章中不仅没有什么共产主义因素,而且有许多反共产主义的东西。今后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在《共产国际》杂志上登载这类文章。”[155]
  那么就自然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即斯大林对不断增长的个人迷信持什么态度呢?
  事实证明,斯大林不仅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些对马列主义者来说是很不体面的吹捧,而且他自己还指导和促进了这些颂扬。事实证明,他这个人简直有着病态的敏感,这种敏感不是怕人们对他个人的颂扬而正好相反,却是怕对他吹捧得不够或者对他的“伟大功绩”估计不足。事实证明,斯大林不仅没有制止他周围的近臣超出任何界限的阿谀奉承,而是相反,正是斯大林支持和提拔了这些善于阿谀奉承的人。
  几年后,斯大林和访问我国的里昂·费赫特凡格尔[156]谈话时,对那些愚蠢的和畸形的歌颂,假装自己有所不满。据费赫特凡格尔说,他和斯大林谈过那些对他个人的低级趣味的,俗气的,没有分寸的迷信。费赫特凡格尔写道:“对我的意见……他耸耸肩。他原谅自己的工人和农民由于忙于其它事情而没有可能培养高雅的兴趣,他还有点开玩笑地说,当游行的时候,他面前不断闪过成千上万的大到可怕程度画像,一个长着胡子的人的画像。我告诉他,甚至一些无疑是有欣赏能力的人却把他的半身雕像和画像——大到不得了的程度——摆到完全与他无关的,十分不恰当的地方,例如:摆在伦勃朗画展上。讲到此处,斯大林严肃起来。他说:他估计有一些人对现存制度承认得太晚了,所以现在加倍的努力证明自己的忠诚。是的,他认为有可能这是暗害者有意活动的结果,因为他们企图用这种办法败坏他的声誉。斯大林生气地说:‘一个阿谀奉承的傻瓜比几百个敌人会带来更大的危害。’他还说,这一切喧嚣他之所以还在忍受,仅仅是因为他知道,组织这些节日活动的人们在节日的繁忙中会得到多么天真的愉快!他也知道,这一切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把他作为这样潮流的代表,即在苏联建立社会主义经济比不断革命更为重要。”[157]
  根据费赫特凡格尔的说法,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党组织已通过了一项决议严厉谴责那些“对党的领导人进行完全不需要的和毫无意义的歌功颂德的虚伪作法。”而且报刊也不再登载那些兴高采烈的颂扬得过火的贺电。
  我们不知道这项决议实际上是否存在以及何时公诸于众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三十年代中期的报刊继续越来越兴高采烈地赞美和颂扬斯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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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面已讲过,在口头上斯大林反对任何机会主义,但在自己实践中他实际上实现了托洛茨基分子和“右倾”分子的许多原理。现在当他提倡和建立对个人的迷信时,实际上是在实现着更“早”的机会主义者的一些主张。我们在这里指的是所谓的“造神派”[158],他们企图“从人类的集体力量”中造神并宣扬新的“社会主义的““无神”宗教。这是1905年革命失败后在思想混乱的基础上产生的宗教哲学流派。他们号召把科学社会主义宣布为比一切宗教更有宗教性的学说,并建议为适应人民群众中最落后部分的水平,把马克思主义披上宗教外衣呈现在他们面前。大家知道,列宁如何极力驳斥了“寻神派”和“造神派”的这种僧侣主义思想。
  但是,斯大林完全蔑视列宁对“造神派”的坚决斗争。他不仅完全实现了“造神派”的一切主要建议,而且还作了一些很实质性的补充。造神派企图建立没有神的“社会主义迷信”,斯大林企图建立这种有神的宗教。而且,斯大林自己被宣布为这种新宗教的万能的、全知的、造福一切的神。
  当然,建立对斯大林个人迷信的一定贵任不仅应由斯大林本人和在他周围的一些吹捧者来负,而且也应该由全党来负。正如老布尔什维克А·М·杜尔马什金在他未发表的杂记中写的那样:“党允许斯大林个人迷信的产生,并犯了对他崇拜的如此重大的错误,因此使他的一言一行都自动地被认为是必要的和正确的,他的一切口号都成了指示。我们大家——我们这些老一代共产党人——都应为党内形成了这种局面而负有责任。”




[1] 《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8卷第367页。

[2] 《列宁选集》中文版第4卷第591页。

[3] 《列宁选集》中文版第4卷638页。

[4] 安德烈·亚努瓦里耶维奇·维辛斯基(Андрей Януарьевич Вышинский,1883年12月10日——1954年11月22日),1902年参加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参加孟什维克,参加过1905年革命,1908年被捕,1909年获释。获释后继续参加孟什维克的活动。1917年曾签署过逮捕列宁的命令。十月革命后,接近斯大林,并进入粮食人民委员部工作。1920年参加俄共(布)。1925年任莫斯科大学校长。1928年在沙赫特案件中担任检察官。1935年担任苏联总检察长,在大清洗期间,在莫斯科审判中担任检察官。1937年至1941年任苏联科学院国家与法律研究所所长。1939年至1944年任人民委员会副主席。1940年兼任外交人民委员。1949年至1953年任外交部长。

[5] 瓦拉姆·吉洪诺维奇·沙拉莫夫(Варлам Тихонович Шаламов,1907年6月5日——1982年1月17日),苏联作家。1929年因参加左翼反对派地下组织而被捕,被判处3年徒刑。1934年起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37年再次被捕,被判处5年徒刑。1943年再次被捕,被判处10年徒刑。1956年以后是持不同政见者。他是关于古拉格囚犯生活情况的最著名的文学家之一。

[6] 指一些使用特殊刑罚的禁闭室,如橡皮禁闭室等。——译者注

[7] 苏联一个较著名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新资产阶级的思想家尼·乌斯特里亚洛夫1930年在哈尔滨(满洲)出版的《在新时期》一书中写道:“破坏是一种荒谬的、卑鄙的,极其可恶的犯罪和叛变行为,是公开转到反苏、反俄立场上去;现在就连侨居国外的米留可夫也不再为它辩护了。让那些‘转换路标派’分子为这种行为负那怕是微小的和间接的责任,这只不过是破坏分子自己的愚昧无知和肆无忌惮的蛊惑宣传而已。至于那种消极中立,在我们看来也应该予以无条件的原则的指责。对科技知识分子来说,靠边站,放弃积极的活动……不去帮助国家的伟大改造,也是不对的……”乌斯特里亚洛夫给自己的信徒,在苏联工作的“转换路标派”专家以极明确指示:“老专家应该怎么办呢?答案只有一个:保持对国家的忠诚,尽力帮助它……”

[8] 《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12卷第15页。

[9] 米哈伊尔·谢尔盖维奇·格鲁舍夫斯基(Михаил Сергеевич Грушевский,1866年9月29日——1934年11月26日(或24日)),乌克兰历史学家、政治活动家。1899年发起成立乌克兰民族民主党。一战期间被沙皇政府迫害。1919年担任乌克兰中央拉达主席、全乌克兰国民代表大会主席、立宪会议议员。同年发起成立乌克兰社会革命党。1919—1924年流亡奥地利。1924年回国。1929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1931年因被指控组织反苏组织“乌克兰解放联盟”而被捕,不久获释。1934年因手术事故身亡。

[10] 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叶弗列莫夫(Серге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Ефремов,1876年10月6日——1939年3月10日),乌克兰文学评论家、宣传家。早年即参与政治活动。1904年参与创立乌克兰激进党。1905年参与了将激进党和乌克兰民主党合并为乌克兰激进民主党的活动。同年创办农民联盟。1908年成立乌克兰进步人士协会。1911年参与声援“贝利斯案”。1917年曾担任乌克兰中央拉达议员、乌克兰国际事务部长等,同年创立社会联邦党。乌克兰人民共和国政权被颠覆后淡出政治活动。1922—1928年任乌克兰科学院副院长。1929年因被指控组织反苏组织“乌克兰解放联盟”而被捕,1930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39年死于狱中。

[11] 弗谢沃洛德·阿波洛诺维奇·巴利茨基(Всеволод Аполлонович Балицкий,1892年11月15日——1937年11月27日),1913年加入孟什维克。1915年入伍,同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17—1918年任大不里士士兵苏维埃主席。1918年进入契卡。1923—1931年任乌克兰格别乌主席。1924—1930年、1934—1937年任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1931—1934年任苏联格别乌副主席。1930—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4—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被处决。

[12] 尼古拉·德米特里耶维奇·康德拉季耶夫(Николай Дмитриевич Кондратьев,1892年3月4日——1938年9月17日),苏联经济学家。早年加入社会革命党。1917年曾任临时政府粮食部长助理、立宪会议议员。1918年加入“俄罗斯复兴同盟”,反对布尔什维克。1919年退出政治活动。1920—1928年任苏联财政人民委员会市场研究所主任。1920—1923年任农业人民委员会农业经济学和政治学系主任。在此期间提出了“康德拉季耶夫长波理论”。1930年被捕,被指控是反苏组织“劳动农民党”首领。1932年被判处8年徒刑。1938年遇害。1963年部分平反。1987年完全平反。

[13] 列昂尼德·纳乌莫维奇·尤罗夫斯基(Леонид Наумович Юровский,1884年10月24—日—1938年9月17日),苏联经济学家。1917年曾任临时政府粮食部特别统计和经济部经理。1921年任苏联中央统计局外国统计系主任。1922—1923年任财政人民委员会货币部门副主任。1926—1930年任财政人民委员会委员。1930年因卷入“劳动农民党”案件被捕。1932年被判处8年徒刑。1934年获释。1937年再次被捕。1938年遇害。1963年平反。

[14]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查雅诺夫(Александр Васильевич Чаянов,1888年1月17日——1937年10月3日),苏联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科幻小说家。1917年曾任临时政府农业部长。1921—1923年任苏俄国家计划委员会委员。1930年因卷入“劳动农民党”案件被捕。1932年被判处5年徒刑。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87年平反。

[15] 阿列克谢·格里戈里耶维奇·多雅连科(Алексей Григорьевич Дояренко,1874年3月15日——1958年5月9日),苏联农艺师、农业物理学家、农业化学家。长期在大学任教。1918年曾任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主席团成员。1930年因卷入“劳动农民党”案件被捕,1932年被判处5年徒刑。1950年退休。1987年平反。

[16]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梁赞采夫(Александр Васильевич Рязанцев,1874年?月?日——1930年10月2日),苏联制冷工程师。19世纪80年代起在大学任教。20世纪20年代曾在贸易人民委员会工作。1930年因所谓“食物害虫案”被捕并遇害。1957年平反。

[17] 叶夫根尼·谢尔盖维奇·卡拉蒂金(Евгений Сергеевич Каратыгин,1872—1930),苏联经济学家。1913年曾任俄罗斯帝国代理国务委员。1917年曾是临时政府财政部官员。20年代曾任苏联最高经济委员会农业部门主席。1930年被格别乌逮捕杀害。1957年平反。

[18] 伊利亚·达维多维奇·布劳德(Илья Давидович Брауде,1885年1月13日——1955年?月?日),苏联律师。曾参加了“工业党”案件、“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托洛茨基主义平行总部”案件和“右派—托洛茨基联盟”案件的审判。

[19] 列昂尼德·康斯坦丁诺维奇·拉姆辛(Леонид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Рамзин,1887年10月14日——1948年6月28日),苏联工程师。20年代曾在苏联国家电气化委员会、国家计划委员会、最高经济委员会任职。1930年因“工业党”案件被捕,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1936年获大赦出狱。1943年获斯大林奖一等奖。1948年逝世。1991年平反。

[20] 伊万·安德烈耶维奇·加林尼科夫(Иван Андреевич Калинников,1878年10月25日——1939年?月?日(或1942年3月?日/1937年?月?日)),苏联科学家。1920—1922年任莫斯科国立技术大学校长。此后曾在国家计划委员会、空军学院、全苏工程师协会任职。1930年因“工业党”案件被捕,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其后的情况不明。后获平反。

[21] 尼古拉·弗兰特斯维奇·查尔诺夫斯基(Николай Францевич Чарновский,1868年12月?日——1938年3月5日),苏联科学家。长期在大学任教。20年代曾在苏联国民经济最高委员会任职。1930年因“工业党”案件被捕,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1937年再次被捕。1938年遇害。

[22]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罗维奇·费多托夫(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Федотов,1864年3月12日——1940年1月6日),苏联机械工程师、纺织品生产专家。曾参与1905年革命。1906年加入立宪民主党。1920年一度被契卡逮捕。1922年起在苏联政府任职,曾任纺织工业经济学教授、纺织学院院长、财政人民委员会委员等。1930年因“工业党”案件被捕,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1939年获释,同年再次被捕,1940年病逝。

[23] 雷蒙·普恩加莱(Raymond Poincaré,1860年8月20日——1934年10月15日),法国政治家。1912年至1913年任法国总理和外交部长,1913年至1920年任法国总统;1922年至1924年与1926年至1929年再次出任总理。

[24] 阿里斯蒂德·白里安(Aristide Briand,1862年3月28日——1932年3月7日),生于南特的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青年时即投身左翼运动,参加了法国社会党,1902年当选为众议员,1904年与饶勒斯一起创建《人道报》。1906年首次入阁,担任公共教育与文化部长,在1906年至1932年曾26次出任内阁部长。1909年7月出任总理,在1909年至1929年间曾11次出任总理。

[25]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Пётр Николаевич Врангель,1878年8月27日—1928年4月25日),苏俄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白匪军头目之一,曾是沙皇俄国的陆军中将,参加过日俄战争,十月革命后投靠白军,1920年初因与邓尼金不合,被排挤出白军,同年4月初在协约国支持下接任克里木白军总司令一职,当年年底,白军被彻底击溃后,弗兰格尔即逃窜国外。

[26] 《真理报》1930年12月3日。

[27] 弗拉基米尔·古斯塔沃维奇·格罗曼(Владимир Густавович Громан,1874年2月21日——1940年3月11日),19世纪90年代起开始从事革命活动。1898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以后是孟什维克。二月革命后曾任彼得格勒粮食委员会主席、全俄中央粮食委员会主席。1919—1920年在最高经济委员会任职。1922年退出孟什维克,同年参加了热那亚会议。1921—1928年在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作。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40年逝世。

[28] 瓦西里·弗拉基米罗维奇·舍尔(Василий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Шер,1883—1940),俄国革命者。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孟什维克)成员。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40年逝世。1991年平反。

[29]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苏汉诺夫(Николай Николаевич Суханов,1882年11月27日——1940年6月29日),早年加入社会革命党。参加了1905年莫斯科武装起义。此后流亡瑞士。1913年退出社会革命党。一战期间持国际主义立场。二月革命后曾任彼得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委员、《新生活报》编辑,并加入了孟什维克国际派。十月革命后曾任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内战期间撰写了《革命札记》。1920年退出孟什维克。20年代在苏联政府任职。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被判处10年徒刑。1937年再次被捕。1940年遇害。后获平反。

[30] 阿布拉姆·莫伊塞维奇·金兹堡(Абрам Моисеевич Гинзбург,1878年9月8日——1937年12月30日),1897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以后是孟什维克。二月革命后曾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孟什维克)基辅委员会委员、基辅副市长。1922年起在苏联最高经济委员会任职。1931年在“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审判中被判处10年徒刑。1937年遇害。

[31] 弗拉基米尔·康斯坦丁诺维奇·伊科夫(Владимир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Иков,1882—1956),1902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以后是孟什维克。曾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临时政府被颠覆后一度担任“救国和革命委员会”委员,反对布尔什维克。1924年以后在苏联政府中工作。1931年在“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审判中被判处8年徒刑。1951年再次受到迫害。1956年病逝。

[32] 伊萨阿克·伊里奇·鲁宾(Исаак Ильич Рубин,1886年6月12日——1937年11月27日),苏联经济学家。1904年加入崩得。一战期间是孟什维克国际派。1920年崩得分裂后,仍留在崩得,并担任崩得中央委员兼中央委员会书记。1919—1921年在红军中工作。1920—1922年在教育人民委员会工作。1921年被契卡逮捕。1923年退出孟什维克。1926—1930年在马克思恩格斯研究所工作。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被判处5年徒刑。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89—1991年期间平反。

[33] 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什维尔尼克(Николай Михайлович Шверник,1888年5月19日——1970年12月24日),1905年加入布尔什维克。二月革命后曾任全俄炮兵工厂工人委员会主席。内战期间曾任萨马拉执行委员会主席。1924—1925年任工农检查院人民委员。1923年当选为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25—1966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25—1926年任联共(布)列宁格勒市委书记兼西北省委书记。1927—1929年任联共(布)乌拉尔省委书记。1929年任全俄五金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1930—1946年任联共(布)中央组织局委员。1930—1944年任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第一书记。1938—1966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8—1946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民族委员会主席。1939—1952年任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员。1942—1951年任国家特别委员会主席。1944—1946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第一副主席兼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1946—1953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1952—1953年,1957—1966年任苏共中央主席团成员。1953—1957年任苏共中央主席团候补成员。1956—1962年任苏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1966年退休。

[34] 见《历史问题》杂志1968年第2期。

[35] С·А·费久宁:《苏维埃政权和资产阶级专家》莫斯科1965年版。

[36] 《苏共历史》莫斯科1962年版第415页。

[37]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波诺马廖夫(Борис Николаевич Пономарёв,1905年1月4日——1995年12月21日),1919年加入俄共(布)和红军。1932—1934年任红色教授历史党组织研究所副所长。1934—1937年任联共(布)莫斯科委员会党史研究所所长。1936—1943年任共产国际主席季米特洛夫的政治顾问兼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助理。1944—1947年任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国际信息部部长。1948—1955年任对外关系部第一副部长。1957—1986年任苏共中央国际部部长。1952—1956年任苏共中央候补委员。1956—1989年任苏共中央委员。1961—1986年任苏共中央委员会书记。1962—1985年任苏联科学院科学委员会主席。1972—1986年任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86年退休。

[38] 例如,见如下的书:《工业党审讯案》国家图书联合出版局莫斯科1931年版;《孟什维克反革命组织审讯案》苏联法律出版社莫斯科1931年版;《社会干涉主义者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法庭上》党出版社1931年版;《五年计划的破坏者》莫斯科1931年版;《工人供应的破坏者》莫斯科工人出版社1930年版;А·А·萨多夫斯基:《结束对反动派的进攻》莫斯科—列宁格勒1931年版;《间谍分子和暗害分子在无产阶级法庭上》莫斯科—列宁格勒1930年版;《顿巴斯的经济反革命派》莫斯科1928年版;等等。

[39] 《无产阶级对暗害分子干涉主义者的审判》国家图书联合出版局莫斯科1930年版第32页。

[40] 帕维尔·巴甫洛维奇·里亚布申斯基(Павел Павлович Рябушинский,1871年6月17日——1924年7月19日),俄国银行家、保皇党人。1905年革命后建立了自由主义政治团体“10月17日联盟”,1906年加入和平革新党。1912年发起成立进步党。1917年支持二月革命,拥护临时政府,后来因支持科尔尼洛夫叛乱而被捕。十月革命后逃往乌克兰,参加反布尔什维克组织。1919年逃亡法国。1924年死于法国。

[41] 彼得·约阿基莫维奇·帕尔钦斯基(Пётр Иоакимович Пальчинский,1875年9月27日——1929年5月22日),俄国经济学家。早年支持无政府主义,参与了1905年革命。一战期间支持战争。二月革命后曾任彼得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委员、彼得格勒州州长、冬宫国防部长。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后被捕。此后两次被契卡逮捕。1918—1920年任俄国技术学会主席。20年代曾在苏联最高经济委员会、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作。1928年因“工业党”案件被捕,1929年遇害。

[42] 弗拉基米尔·巴甫洛维奇·里亚布申斯基(Владимир Павлович Рябушинский,1873年6月29日——1955年10月7日),俄国银行家、保皇党人。曾参加“10月17日同盟”、和平革新党和进步党。1913年和1917年曾担任莫斯科杜马主席。1917年支持科尔尼洛夫叛乱。内战期间是白色运动的组织者。白军失败后逃亡法国。

[43] 尤金·维克多罗维奇·塔尔列(Евгений Викторович Тарле,1874年10月27日——1955年1月5日),苏联历史学家、教育家。早年是合法马克思主义者。1909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8年以后相继在彼得格勒大学和莫斯科大学任教。1927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1929年因被指控为“工业党”成员而被捕,并开除出苏联科学院。1931年被流放。1937年平反,同时恢复苏联科学院院士身份。卫国战争时期前往喀山国立大学任教。1955年在莫斯科逝世。

[44] 米·查尔内:《历史的必然判决》莫斯科1931年版第30页。

[45] 拉扎尔·鲍里索维奇·扎尔金德(Лазарь Борисович Залкинд,1886年1月2日——1945年6月25日),苏联经济学家。1903年加入布尔什维克。二月革命后转向孟什维克。十月革命后淡出政治活动。20年代曾在贸易人民委员会、全俄国际象棋部门工作。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被判处8年徒刑,后来再次被捕,被判处5年徒刑。1945年死于流放地。后获平反。

[46] 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芬—叶诺塔耶夫斯基(Александр Юльевич Финн-Енотаевский,1872年11月10日——1943年2月7日),1892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以后是布尔什维克,曾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一战后支持战争,转向孟什维克,曾在《新生活报》供稿。1931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被判处10年徒刑。1940年再次被捕。1941年被判处8年徒刑。1943年死于流放地。1991年平反。

[47] 拉法伊尔·阿布拉莫维奇·阿布拉莫维奇(Рафаил Абрамович Абрамович,1880年7月21日——1963年4月11日),原姓莱因(Рейн),出身于拉脱维亚陶格夫匹尔斯(Daugavpils)的一个犹太人家庭,大学时期即参加革命运动,1901年参加崩得和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分裂后参加了孟什维克派。1911年流亡国外。1914年一战爆发后参加孟什维克国际主义派,反对战争。1917年二月革命爆发后回国,当选为彼得格勒苏维埃委员。反对十月革命。1920年离开俄国,定居柏林,主办孟什维克流亡者的报纸,参与创立第二半国际,第二国际与第二半国际合流后,曾当选为社会主义工人国际执委会委员。纳粹上台后流亡巴黎,1940年流亡美国。他在纽约协助主办意地绪语的社会主义报纸《前进报》。

[48] 阿隆·洛维奇·索科洛夫斯基(Арон Львович Соколовский,1884—1931),苏联经济学家。1906年加入崩得。反对布尔什维克。1920年退出崩得。1927年加入联共(布)。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遇害。1991年平反。

[49] 见小册子《哈萨克斯坦的反对派》阿拉木图1931年版;《反对派和暗害活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莫斯科1930年版等等。

[50] 例如,见奥·彼萨尔热夫斯基:《普利亚尼什尼科夫》一书,莫斯科1963年版第182页。

[51] 《真理报》1967年2月16日。

[52] 基里尔·加夫里洛维奇·彼图宁(Кирилл Гаврилович Петунин,1884年?月?日——1937年9月2日),苏联会计师。早年加入孟什维克。曾任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90年平反。

[53] 德里尼克·扎哈洛维奇·阿波列相(Дереник Захарович Апресян,1899年?月?日——1939年2月22日),早年加入亚美尼亚革命联盟(达什纳克楚琼)。1919年加入俄共(布)。1922—1926年任俄共(布)阿穆尔省执行委员会主席。1926年进入格别乌。1937—1938年任乌兹别克斯坦内务人民委员兼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8年被捕。1939年被处决。

[54]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纳谢德金(Алексей Алексеевич Наседкин,1897年2月18日——1940年1月26日),1915年入伍。1918年先后加入红军和俄共(布)。1927年进入格别乌。1937年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8年5—12月任白俄罗斯内务人民委员。1938年12月被捕。1940年被处决。

[55] 莫伊塞·伊萨耶维奇·泰捷里堡(Моисей Исаевич Тейтельбаум,1876—?),早年加入孟什维克。20年代曾在苏联外贸人民委员会工作。1930年因“孟什维克联盟局”案件被捕。1931年被判处5年徒刑。其后的情况不详。1991年平反。

[56] 崩得即立陶宛、波兰和俄罗斯犹太工人总联盟,1897年9月在维尔诺成立。参加这个组织的主要是俄国西部各省的犹太手工业者。崩得在成立初期曾进行社会主义宣传,后来在争取废除犹太人特别法律的斗争过程中滑到了民族主义立场上。在1898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崩得作为只在专门涉及犹太无产阶级的问题上独立的“自治组织”,加入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1903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崩得分子要求承认崩得是犹太无产阶级的唯一代表。在代表大会否决了这个要求之后,崩得退出了党。在1906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四次(统一)代表大会上崩得重新加入了党。从1901年起,崩得是俄国工人运动中民族主义和分离主义的代表。它在党内一贯支持机会主义派别(经济派、孟什维克和取消派),反对布尔什维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崩得分子采取社会沙文主义立场。1917年二月革命后,崩得支持资产阶级临时政府。1918—1920年外国武装干涉和国内战争时期,崩得的领导人同反革命势力勾结在一起,而一般的崩得分子则开始转变,主张同苏维埃政权合作。1921年3月崩得自行解散,部分成员加入了俄国共产党(布)。

[57] 例如,见《工业党案件的总结和教训》1931年版第3页。

[58] 见《通过暗害活动进行阶级斗争》莫斯科—列宁格勒1930年版第9页。

[59] 彼得·彼得洛维奇·拉扎列夫(Пётр Петрович Лазарев,1878年3月31日——1942年4月23日),苏联物理学家。1917年加入红军。1919—1931年任卫生人民委员会物理与生物物理研究所所长。1931年被捕,被流放到斯维尔德洛夫斯克。1932年获释后继续在大学任教。

[60] 尼古拉·叶夫根尼耶维奇·卡库林(Николай Евгеньевич Какурин,1883年9月4日——1936年7月29日),1904年入伍。参加了一战。1918年参加乌克兰军队,曾任乌军副总参谋长。1920年加入红军,参加了苏波战争。1922年3—9月任布哈拉—费尔干纳部队司令,期间镇压了巴斯马奇运动。1922年起在大学任教。1930年退休,同年被捕。1932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36年在雅罗斯拉夫尔监狱病逝。

[61] 《军事史学》杂志1965年第11期。

[62] 维克多·弗拉基米罗维奇·维诺格拉多夫(Виктор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Виноградов,1894年12月31日——1969年10月4日),苏联语言学家、文学评论家。1934年被捕。1936年获释。1943年平反。1946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1951年获斯大林奖二等奖。

[63]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维特科夫斯基(Дмитрий Петрович Витковский,1901年8月1日——1966年?月?日),苏联工程师。1919年曾加入高尔察克领导的白军。1926年被捕,被流放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1929年获释。1931年再次被捕,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劳动改造。1938年再次被捕。1940年获释。1942年入伍。1945年被格别乌征召。1956年平反。逝世前撰写了许多有关古拉格的资料。

[64] “中央禁令”即为重要政治犯刑满释放后做的各种规定,如不能在首都居住等等。——译者注

[65] 德·维特科夫斯基在苏共二十二大后被平反。他的小说至今没有发表,但是有一个出版社已接收了手稿。

[66] 德米特里·巴甫洛维奇·格利哥罗维奇(Дмитрий Павлович Григорович,1883年2月6日——1938年7月26日),苏联飞机设计师、水上飞机和战斗机专家。1928年被格别乌逮捕。1929年被判处10年徒刑。1938年逝世。1993年平反。

[67]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波利卡尔波夫(Николай Николаевич Поликарпов,1892年5月28日——1944年7月30日),苏联飞机设计师。1929年被格别乌逮捕,被判处死刑,但未执行。1931年改判10年徒刑,同年获赦出狱。1937年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44年逝世。1956年平反。

[68] 1932年在航空工业人民委员部第一五六厂建立了由犯人专家组成的内务人民委员部中央设计局——第二十九号。这个特种设计局就是丹斯克尔所提到的那些“航空设计师”所在的地方。关于他们后来的命运在未发表的匿名文章《图波列夫禁闭所》中提到。

[69] 约纳·埃马努伊洛维奇·亚基尔(Иона Эммануилович Якир,1896年8月3日——1937年6月12日),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18年加入红军。内战期间曾参与指挥了西南战线。1921—1923年任基辅军区司令。1924—1925年任红军军事学校总局局长。1925—1935年任乌克兰军区司令。1930—1934年任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1934—1937年任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委员。1935—1937年任基辅军区司令兼国防人民委员会军事委员会委员。1937年5月10—28日任列宁格勒军区司令,5月28日被捕,6月11日遇害。1957年平反。

[70] 叶菲姆·格奥尔基耶维奇·叶夫多基莫夫(Ефим Георгиевич Евдокимов,1891年1月20日——1940年2月2日),1918年加入俄共(布)和红军。1919年加入契卡。曾主导了“沙赫特案件”。1934—1937年任联共(布)北高加索省委第一书记。1937年3—9月任联共(布)亚速海—黑海省委第一书记。1937年9月—1938年5月任联共(布)罗斯托夫省委第一书记。1938年5—11月任副水务运输人民委员。1938年11月被捕。1940年遇害。1956年平反。

[71] 安纳托里·瓦西里耶维奇·卢那察尔斯基(Анатол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Луначарский,1875年11月23日——1933年12月26日),1897年投身革命,1903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04年起参加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的《前进报》和《无产者报》的编辑工作。1905—1907年在策略与哲学问题上与布尔什维克发生分歧。1909年加入“前进集团”,同时是“召回派”和“造神派”领袖,鼓吹“社会主义新宗教”。此后加入孟什维克。一战时持反战立场。二月革命后加入区联派。七月事件后重新加入布尔什维克。1917—1929年任教育人民委员。1930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1933年任苏联驻西班牙大使,但未及到任,于12月26日在法国逝世。

[72] 应该指出,我党的许多高级领导人对三十年代初我们的监狱和集中营关了些什么样的“暗害分子”不是不明白的。谢·奥尔忠尼启则于1934年告诉第九号军事联合企业的中央代表А·В·斯涅戈夫说:“听说你需要专家,我可以给你三名优秀专家——他们是‘暗害分子’。如果你对他们很友好,而且不提他们的过去,那么他们会好好工作的。”确实如此,很快就被押送来三名专家,他们在许多方面帮助了厂子,把生产搞得很好。

[73] 应当指出,被没收的黄金的相当部分是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便衣工作人员不久前在私人市场上出售给耐普曼分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巩固正在贬值的苏联卢布和减少货币流通量而做的。这里可以看到目的和手段之间的极大矛盾。

[74] 世界著名的列宁格勒美术博物馆。——译者注

[75] 替善·韦列齐奥(Tiziano Vecellio,1488/1490年?月?日——1576年8月27日),又译提香,意大利画家。

[76] 拉斐尔·桑齐奥(Raffaello Sanzio,1483年3月28日(或4月6日)——1520年4月6日),意大利画家。“文艺复兴三杰”之一。

[77] 迭戈·罗德里格斯·达·席尔瓦·耶·魏拉斯科斯(Diego Rodríguez de Silva y Velázquez,1599年6月6日——1660年8月6日),西班牙画家。

[78] 伦勃朗·哈尔曼松·范·莱因(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1606年7月15日——1669年10月4日),荷兰画家。

[79] 彼得·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年6月28日——1640年5月30日),弗兰德斯画家。巴洛克画派早期代表人物。

[80] 让—安东尼·华托 (Jean—Antoine Watteau,1684年10月10日——1721年7月18日),法国画家。18世纪洛可可时期最重要和最有影响力的画家。

[81] 雅科夫·格里格里耶维奇·布柳姆金(Яков Григорьевич Блюмкин,1900年3月12日——1929年12月12日),二月革命后加入了社会革命党。1918年5月代表左派社会革命党加入契卡。1918年7月6日参与刺杀了德国驻苏俄大使米尔巴赫,事后逃往乌克兰,并试图刺杀德国驻乌克兰占领军司令艾希霍恩元帅,但未果。1918年12月—1919年3月任左派社会革命党基辅地下党委书记。1919年3 月被俘。1919年4月向基辅契卡自首,被判处死刑,后被赦免,随后加入布尔什维克。1919年起任第79旅指挥官,后出任托洛茨基的秘书。1920—1921年任第79旅参谋长。1923年秋天进入苏联外交部。1924—1926年任格别乌驻高加索地区代表,参与了在格鲁吉亚镇压孟什维克叛乱的行动。1926年被任命为苏联驻蒙古、西藏和印度代表,1926—1927年担任冯玉祥的军事顾问。1927年被召回莫斯科。1928—1929年任苏联驻君士坦丁堡代表,期间与托洛茨基秘密建立联系。1929年被捕,11月3日被判处死刑,12月12日遇害。

[82] 威廉·玛丽亚·特奥多尔·恩斯特—理查德·格拉夫·冯·米尔巴赫伯爵(Wilhelm Maria Theodor Ernst,Richard Graf von Mirbach-Harff,1871年7月2 日——1918年7月6 日),德国外交官,1918年4月任德国驻苏俄大使,参与了德国与苏俄在布列斯特的谈判。1918年7月6日被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布柳姆金和安德烈耶夫暗杀身亡。这一事件成为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发动叛乱的信号。

[83] 阿西尔·谢苗诺维奇·桑德列尔(Асир Семенович Сандлер,1917年1月17日——1996年?月?日),苏联记者、作家。1941年被捕。1942年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1946年再次被判处8年徒刑。1952年被流放到马加丹。1956年平反。此后致力于撰写有关古拉格生活的著作。

[84] 帕维尔·彼得洛维奇·波斯蒂舍夫(Павел Петрович Постышев,1887年9月6日——1939年2月26日),1904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参与了1905年革命。多次被捕和流放。二月革命后担任伊尔库茨克苏维埃副主席。内战期间曾任伊尔库茨克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中西伯利亚革命法庭庭长。1925—1927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27—1938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26—1930年任乌共(布)哈尔科夫省委书记兼联共(布)中央委员会书记。1930—1933年任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书记。1933—1934年任联共(布)哈尔科夫省委第一书记。1934—1937年任联共(布)基辅省委第一书记。1934—1938年任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37年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7—1938年任联共(布)古比雪夫省委第一书记。1938年被捕。1939年遇害。1956年平反。

[85] 帕·波斯蒂舍夫:《从十六大到十七大言论集》莫斯科1934年版第59、203页。

[86] 《消息报》1962年1月25日。

[87] 叶基舍·查连茨(Егише Чаренц,1897年3月1日——1937年11月27日),亚美尼亚诗人、散文作家、翻译家。1918年加入红军。1920—1921年任亚美尼亚教育人民委员会艺术部主任。1936年被格别乌逮捕。1937年病逝。50年代平反。

[88] 马蒂罗斯·谢尔盖维奇·萨里扬(Мартирос Сергеевич Сарьян,1880年2月16日——1972年5月5日(或1976年11月14日)),亚美尼亚画家。1937年曾被格别乌迫害,大量画作被焚毁。1946—1958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59—1972年任亚美尼亚最高苏维埃代表。

[89] 阿克塞尔·巴孔茨(Аксель Бакунц,1899年6月13日——1937年7月8日),亚美尼亚作家。1924年加入亚美尼亚共产党(布)。1937年被格别乌逮捕杀害。1955年平反。

[90] 见Ц·阿加扬:《涅·斯切潘尼扬》埃里温1967年版第44—47页。

[91] 维萨里昂·维萨里奥诺维奇·罗明纳兹(Виссарион Виссарионович Ломинадзе,1897年6月6日——1935年1月?日),191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7—1918年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库塔伊西党委书记。1918—1919年任第比利斯苏维埃主席。1919—1920年任阿塞拜疆共产党(布)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22—1924年任格鲁吉亚共产党(布)中央第一书记。1925—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26年以少共国际代表的身份进入共产国际主席团。1927年4月接替罗易担任共产国际驻中国负责人,参与了八七会议,对广州起义的失败负有重要责任。1928年回国。1929年任联共(布)外高加索省委第一书记。1930年同司尔佐夫等人参与建立反对派组织而被开除出中央委员会。1932年再度组建反对派组织。1933—1935年任联共(布)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市委书记。1935年自杀身亡,死后被开除出党。

[92] 尼古拉·巴甫洛维奇·查普林(Николай Павлович Чаплин,1902年12月6—日—1938年9月23日),1912年起参加革命活动。1918年加入共青团。1919年加入俄共(布),并担任共青团斯摩棱斯克市委员会主席。1920—1921年任共青团秋明省委书记。1924—1928年任共青团中央总书记。1924—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组织局委员。1924—1934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38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55年平反。

[93]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司尔佐夫(Сергей Иванович Сырцов,1881年7月5日——1937年9月10日),1913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十月革命后担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罗斯托夫—纳希切万委员会主席兼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顿河地区军事革命委员会主席、顿河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小人民委员会副主席。内战期间曾任第12军政治委员。1920—1921年任俄共(布)敖德萨省委书记。1921年参与镇压喀琅施塔得叛乱。1924—1927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26—1929年任联共(布)西伯利亚省委书记。1927—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29—1930年任俄罗斯联邦人民委员会主席兼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联共(布)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30年同罗明纳兹组织反对派组织,被解除一切职务。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1957年平反。1959年恢复党籍。

[94] 拉扎尔·阿布拉莫维奇·沙茨金(Лазарь Абрамович Шацкин,1902年?月?日——1937年1月10日),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21—1922年任共青团中央委员会主席。1927—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1930年参与了罗明纳兹组织的反对派,因此被解除一切职务。1932年同罗明纳兹、扬·斯特恩等人再度秘密组织反对派组织。1935年被捕并被开除出党,被判处5年徒刑。1937年遇害。1963年平反。

[95] 彼得·格里戈里耶维奇·彼得罗夫斯基(Пётр Григорьевич Петровский,1899年10月1日——1941年9月11日),1916年加入布尔什维克。二月革命后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维堡区委书记,参与了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和攻打冬宫的行动。内战期间曾任萨马拉契卡主席、第4军第22步兵师师长、东线第4军司令、俄共(布)乌拉尔委员会主席。1921年参与镇压喀琅施塔得叛乱。1923—1924年任共青团莫斯科执行委员会主席。1925年先后被派往德国、捷克斯洛伐克和荷兰开展秘密工作,同年在荷兰被捕,1926年获释回国。1926—1928年任《明星报》主编。1932年因参与留京集团而被捕,1934年获释。1937年再次被捕,被判处15年徒刑。1941年遇害。1957年平反。

[96] 扬·厄尔涅斯托维奇·斯特恩(Ян Эрнестович Стэн,1899年3月9日——1937年6月20日),苏联哲学家。1914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25—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28—1930年任马克思恩格斯研究所副所长。1928年以后是右翼反对派成员。1932年因“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案件被开除出党并被捕,1934年投降后获释。1936年再次被捕。1937年遇害。1988年平反。

[97] 帕维尔·普拉托诺维奇·费多洛夫(Павел Платонович Фёдоров,1896年?月?日——1938年8月22日),苏联科学家。1914年加入社会革命党。二月革命后是左派社会革命党领导人。1920年加入俄共(布)。20年代在大学任教。1932年加入反对派组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同年被捕并被开除出党,并被判处5年徒刑。1936年再次被捕。1938年遇害。1956年平反。

[98] 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卡尤罗夫(Василий Николаевич Каюров,1876年1月1日——1936年9月11日),1898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以后是布尔什维克。曾参与1905年索尔莫沃武装起义。二月革命后是维堡区工兵代表苏维埃领导人。20年代主要担任二线职务。1932年发起成立反对派组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同年被捕并被开除出党。1936年遇害。1989年平反。

[99] 亚历山大·В.卡尤罗夫(Александр В Каюров,1899年?月?日——1937年8月13日),1932年发起成立“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同年被捕,被流放到塞米巴拉金斯克。1936年再次被捕。1937年遇害。

[100] 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斯列普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Николаевич Слепков,1899年?月?日——1937年5月26日),1917年是拉脱维亚共产党领导人。1919年加入俄共(布)。1930年因支持右翼反对派而被开除出党。1931年3月恢复党籍,在大学任教。同年年底再次被开除出党,1932年2月恢复党籍。1932年9月因参加反对派组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而被捕,被流放到西西伯利亚。1933年被判处5年劳动改造。1936年再次被捕。1937年遇害。1988年平反。

[101]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马列茨基(Дмитрий Петрович Марецкий,1901年11月7日——1937年5月26日),苏联经济学家。出身于农民家庭。1919年加入俄共(布)。1924年起在红色教授学院工作。后参加右翼反对派,1929年被调往苏联科学院工作。1931年4月2日被开除出党,同年5月8日恢复党籍。1932年因参加反对派组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被捕并被开除出党,并被流放到约什卡尔—奥拉。1933年再次被捕并被判处5年徒刑。1936年再次被捕。1937年遇害。1958年平反。

[102] 莫伊塞·叶菲莫维奇·拉维奇—切尔卡斯基(Моисей Ефимович Равич-Черкасский,1884—1936(?)),早年加入崩得,持无政府主义立场。1917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同年发起成立乌克兰共产党(布尔什维克)。1932因加入反对派组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联盟”被开除出党。1936年被捕,被判处5年徒刑。其后的命运不详。

[103] 《真理报》1932年10月11日。

[104] 安纳托里·格里戈里耶维奇·斯卢茨基(Анатолий Григорьевич Слуцкий,1894年7月15日——1979年1月1日),苏联历史学家。1913年起开始从事革命活动。参与了二月革命。20年代在斯维尔德洛夫共产主义大学任教。1930年他的一些观点受到斯大林的攻击。1937年被捕,在古拉格被监禁了二十多年。60年代在苏联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

[105] 见В·А·杜纳也夫斯基在《近代和现代欧洲》专集中的文章,科学出版社莫斯科1966年版第508—510页。

[106] 同上,第509页。

[107] 阿布拉姆·莫伊塞维奇·德波林(Абрам Моисеевич Деборин,1881年6月4日——1963年3月8日),苏联哲学家。1897年开始从事革命活动。早年支持普列汉诺夫,反对马赫主义。1907年加入孟什维克,但与列宁关系密切。二月革命后退出孟什维克,并担任波尔塔瓦苏维埃主席。1928年加入联共(布)。1929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20年代是德波林学派领导人。1930年起遭到斯大林的严厉批判。1935年以后在苏联科学院和格别乌任教。1963年逝世。

[108] 马克·鲍里索维奇·米丁(Марк Борисович Митин,1901年6月22日——1987年1月15日),苏联哲学家。1919年加入俄共(布)和红军。1923年曾短暂支持托洛茨基反对派。1936—1939年任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主任。在此期间大力拥护斯大林,迫害德波林学派。1939—1961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39年当选为苏联科学院院士。1939—1944年任马克思恩格斯研究所所长。1942—1946年任苏联科学院主席团成员。1950—1962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50年代起在大学任教。

[109] 帕维尔·费多洛维奇·尤金(Павел Фёдорович Юдин,1899年8月26日——1968年4月10日),苏联哲学家。1918年加入俄共(布)。1919—1921年在红军工作。1930年发起了对德波林学派的批判。1935—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新闻部副部长。1939—1944年任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1950—1958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52—1961年任苏共中央委员。1952—1953年任苏共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候补委员。1953—1959年任苏联驻华特命全权大使。1961—1963年任苏联科学院主席团成员。

[110] 费奥多尔·瓦西里耶维奇·康斯坦丁诺夫(Фёдор Васильевич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1901年2月8日——1991年12月8日),苏联哲学家。1918年加入俄共(布)。1955—1958年任苏共中央宣传部长。1962—1967年任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1956—1961年任苏共中央候补委员。

[111] 亚历山大·康斯坦丁诺维奇·沃龙斯基(Александр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Воронский,1884年8月27日——1937年8月13日),苏联文学评论家、艺术理论家。1904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多次被捕和流放。1917—1920年任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21年参与镇压了喀琅施塔得叛乱。1923年起是左翼反对派成员,参与签署了“四十六人声明”。1927年被开除出党。1929年投降。1935年被捕。1937年遇害。1957年平反。

[112] 瓦列里安·费多洛维奇·彼列维泽夫(Валерьян Фёдорович Переверзев,1882年10月5日——1968年5月5日),苏联文学评论家。190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多次被捕和流放。二月革命后担任奥廖尔工兵代表苏维埃主席。20年代在大学任教。1930年遭到斯大林批判。1938年被捕。1956年平反。

[113] 特罗菲姆·邓尼索维奇·李森科(Трофим Денисович Лысенко,1898年9月29日——1976年11月20日),苏联生物学家、农学家,绰号“斯大林的科学红衣主教”。李森科学派领导人。他主张生物的获得性遗传,反对基于基因的遗传学。30年代起借用政治手段迫害持不同观点的科学家,沉重打击了苏联科学界。1937—1950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联盟院副主席。1940—1965年任苏联科学院遗传研究所所长。1965年被解职下台。

[114] 维尼阿明·亚历山大罗维奇·卡维林(Вениамин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Каверин,1902年4月6日——1989年5月2日),苏联作家。

[115] 拉普是1925—1932年俄罗斯无产阶级作家协会简称。——译者注

[116]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罗维奇·布洛克(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Блок,1880年11月16日——1921年8月7日),俄国诗人,作家,散文家,剧作家,翻译家和文艺评论家。

[117]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马雅可夫斯基(Владимир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Маяковский,1893年7月19日——1930年4月14日),苏联诗人、剧作家。1908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多次被捕。1910年退党,专心从事写作。十月革命后热烈拥护苏维埃政权。20年代起受到拉普的批判。1930年自杀身亡。

[118] 《新世界》杂志1966年第11期第141—142页。

[119] 捷米扬·别德内依(Демьян Бедный,1883年4月1日——1945年5月25日),原名叶菲姆·阿列克谢耶维奇·普里德沃洛夫(Ефим Алексеевич Придворов),苏联诗人、作家。1912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30年代起遭到斯大林批判。1938年被开除出党。1956年平反。

[120] 米隆·季托维奇·扎雅奇科夫斯基(Мирон Титович Заячковский,1897年?月?日——1937年11月3日),1919年加入俄共(布)。1928年被派往西乌克兰,1928—1933年并担任西乌克兰共产党中央政治局主席兼政治局委员。1934年被捕,被判处10年徒刑。1937年遇害。

[121] 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伊万年科(Григор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Иваненко,1893年9月14日——1938年11月9日),1919年加入俄共(布)。1921年任东加利西亚共产党中央委员。1928—1933年任乌共(布)中央委员会书记兼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30—1933年任波兰共产党中央候补委员。1933年被捕,被判处10年徒刑。1938年病逝。

[122] 《乌克兰真理报》1963年10月11日和11月18日。

[123] 帕维尔·彼得洛维奇·沃洛申(Павел Петрович Волошин,1891年7月10日——1937年11月3日),1912年入伍。1919年加入邓尼金领导的白军。后来加入红军。1922年回国,先后加入白俄罗斯社会民主党和白俄罗斯独立社会党。1923—1927年任波兰下议院议员。1926—1927年任白俄罗斯工农党中央委员。1927年被波兰当局逮捕,被判处12年徒刑。1932年获释回到苏联。1933年被捕。1934年被判处死刑,后改判10年徒刑。1937年再次被判处死刑并遇害。1956年平反。

[124] 亚历山大·阿基莫维奇·加甫里尼克(Александр Акимович Гаврилюк,1911年4月10日——1941年6月22日),1929年加入西白俄罗斯共产党。多次被波兰当局逮捕。1939年获释。1941年遭纳粹德国空军轰炸身亡。

[125] 《共产党人》杂志1963年第10期。

[126] 十月党(十月十七日同盟)代表和维护大工商业资本家和按资本主义方式经营的大地主的利益,属于自由派的右翼。该党于1905年11月成立,名称取自沙皇1905年11月17日宣言。十月党的主要领导人是大工业家和莫斯科房产主亚·伊·古契柯夫和大地主米·弗·罗将柯,活动家有彼·亚·葛伊甸、德·尼·希波夫、米·亚·斯塔霍维奇、尼·阿·霍米亚科夫等。十月党完全拥护沙皇政府的对内对外政策。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它曾号召支持政府,后来参加了军事工业委员会的活动,同立宪民主党等组成“进步同盟”,主张把帝国主义掠夺战争进行到最后胜利,并通过温和的改革来阻止人民革命和维护君主制。二月革命后,该党参加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十月革命后,十月党人反对苏维埃政权,在白卫分子政府中担任要职。

[127] 《共产党及资本主义危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十一次全会速记稿,莫斯科党出版社1932年版第626页。

[128] 弗朗茨·约瑟夫·赫尔曼·米夏埃尔·玛丽亚·冯·巴本(Franz Joseph Hermann Michael Maria von Papen,1879年10月29日——1969年5月2日),生于贵族家庭,一战前曾在总参谋部工作,并当过驻美使馆武官。一战期间因在美国策划破坏活动,被驱逐出境。一战后参加天主教中央党。1921年至1932年当选为普鲁士邦议会议员。1932年6月1日被兴登堡任命为总理,7月他在普鲁士邦发动政变,推翻了由社民党领导的中左翼邦政府;为了换取纳粹党对他的支持,他还取消了前任布吕宁对冲锋队的禁令。同年11月,由于在议会选举中未能得到多数支持,他便于11月17日辞职。1933年1月30日任希特勒政府的副总理,并兼任普鲁士邦总理。同年4月10日被迫辞去普鲁士邦总理的职务。“长刀之夜”后出任德国驻奥地利大使,1938年2月被免职。1939年至1944年任驻土耳其公使。二战后被拘捕,但未被起诉。

[129] 海因里希·阿洛伊西乌斯·玛利亚·伊丽莎白·布吕宁(Heinrich Aloysius Maria Elisabeth Brüning, 1885年11月26日——1970年3月30日),生于威斯特法利亚,中学毕业曾先后在慕尼黑大学、斯特拉斯堡大学、伦敦政治经济学院,1913年获经济学博士学位。一战期间自愿参军。一战后退役,参加了天主教中央党,1924年首次当选为国会议员。1928年至1930年当选为普鲁士邦议员。1929年任中央党国会党团主席。1930年3月29日被任命为总理。1932年5月30日辞职。1933年5月任中央党党魁。1934年流亡美国。1952年回国,在科隆大学执教政治学。

[130] 见《近代和现代欧洲》专集中Л·И·金茨别尔格的文章,科学出版社莫斯科1966年版第675—676页。

[131] 海因茨·诺伊曼(Heinz Neumann,1902年7月6日——1937年11月26日),曾译“牛曼”。出身于柏林一个资产阶级家庭,1920年参加德共(斯),1922年进入《红旗报》编辑部工作。他曾坐牢半年,其间学会了俄语。1922年认识了斯大林,此后直到1932年他都是斯大林的支持者。1923年参加左翼反对派,在武装起义的准备过程中,在M机关与Z队当中担任了重要职务。后担任梅克伦堡地委书记,汉堡起义失败后流亡苏联,1925年任德共驻莫斯科代表。1927年任共产国际驻华代表,与罗明纳兹一同组织了广州起义。1928年返回德国,任《红旗报》主编,推行斯大林的极左政策,在维托夫(Wittof)事件中是少数支持台尔曼的领导人之一。1930年当选为国会议员,1932年开始同斯大林和台尔曼产生分歧,1932年10月被解除领导职务。纳粹上台后流亡苏联,1937年在大清洗中遇害。

[132] 赫尔曼·雷梅勒(Hermann Remmele,1880年11月15日——1939年3月7日),出身于小磨坊主家庭。1897年参加社民党,在路德维希港进行青年组织工作和地下反军国主义活动。1907年至1908年在社民党党校学习,随后在曼海姆担任全职干部,是党内左翼成员。1914年至1918年应征入伍,在曼海姆休假时组织了反对派,出席了独立党成立大会。1919年任曼海姆苏维埃主席,同年成为苏维埃共和国领袖。随后成为斯图加特地区的独立党左派领袖。1920年加入统一共产党,被选入中央。在1923年起义的准备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间接担任了中央的信使,他至少要对汉堡起义的失败负责。1920年至1933年被选为德共中央委员,1923年至1926年任《红旗报》编辑,1926年起任共产国际执委会委员。1932年在派系斗争中失败后,于10月辞去德共中央书记的职务,1933年11月被开除出德共中央和政治局,并被迫辞去共产国际中的职务。1939年在大清洗中遇害,1988年获平反。

[133] 见《近代和现代欧洲》专集中Л·И·金茨别尔格的文章,科学出版社莫斯科1966年版第676页。

[134] 恩斯特·亨利(Ernst Henri,1904年2月16日——1990年4月4日),俄文名谢苗·尼古拉耶维奇·罗斯托夫斯基(Семён Николаевич Ростовский),原名列昂尼德·阿尔卡季耶维奇·亨托夫(Леонид Аркадьевич Хе́нтов),苏联作家、记者。早年加入共产国际。1920年加入德国共产党,曾任德共中央委员。1951年回国后被捕并被判处4年徒刑。获释后成为持不同政见者。1964年加入苏联作家协会。1966年公开反对复兴斯大林主义。1990年在莫斯科逝世。

[135] 未发表的手稿,1965年。

[136] 《布尔什维克》杂志1930年第5期第7页。

[137] 莫里斯·多列士(Maurice Thorez,1900年4月28日——1964年7月11日),生于加来海峡省,12岁开始当矿工。1919年参加工人国际法国支部,1920年参与创建法国共产党。1930年至1964年任法共总书记。

[138] 《和平和社会主义问题》杂志1965年第12期第20页。

[139] 格奥尔格·迪米特罗夫·季米特洛夫(Georgi Dimitrov Mikhailov,1882年6月18日——1949年7月2日),1900年当选为索非亚印刷工会书记。1902年加入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工党。1903年加入社会民主工党(紧密派)。1904年7月出席社会民主工党(紧密派)召开的代表大会并被选为出版委员会委员。1904年8月在全国工会同盟成立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工人理事会理事。8月23日被选为索非亚地方工人理事会书记。1905年8月被选为索非亚党组织书记。1905—1923年任全国工会同盟中央书记。1909—1919年任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工党(紧密派)中央委员。1913年被选为国民议会议员。1915年参与成立巴尔干社会民主党联盟。1919年5月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工党(紧密派)改名为保加利亚共产党(紧密派社会主义者)后,成为党的领导成员和共产国际领导人。1921年被选为巴尔干工会财务委员会委员、赤色工会国际宣传委员会委员和中央理事会理事。1922年当选赤色工会国际执行局委员。1923年参与领导九月起义,失败后流亡国外。1923年12月当选为巴尔干共产主义联盟主席团书记。1924年被选为共产国际执委会候补委员和工会国际执行局委员。1929年被指定为共产国际执委会西欧局领导人。1933年因“国会纵火案”被捕,1934年被引渡回俄国。1934年4月29日当选为共产国际执委会政治书记处书记、共产国际政治委员会委员和中欧地区局领导。5月23日被吸收为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成员。1946年11月任保加利亚总理。1948—1949年任保共中央总书记。1949年7月2日在莫斯科逝世。

[140] 鲍里斯·彼得洛维奇·舍博尔达耶夫(Борис Петрович Шеболдаев,1895年5月15日——1937年10月30日),1914年加入布尔什维克。1917年任高加索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1918年任俄共(布)巴库委员会委员兼巴库人民委员会副军事人民委员。1920—1923年任俄共(布)达吉斯坦委员会主席。1923—1924年任白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书记。1924—1925年任联共(布)察里津省委书记。1927—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28—1930年任联共(布)下伏尔加省委第一书记。1930—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31—1934年任联共(布)北高加索省委第一书记。1934—1937年任联共(布)亚速海—黑海省委第一书记。1937年任联共(布)库尔斯克省委第一书记。1937年6月被捕并被开除出党,10月30日遇害。1956年平反。

[141] 罗伯特·尹德里柯维奇·埃赫(Роберт Индрикович Эйхе,1890年7月31日——1940年2月2日),1905年加入拉脱维亚边疆区社会民主党。1908年流亡英国。1911年回国。1919—1921年任俄共(布)车里雅宾斯克委员会主席。1924—1925年任西伯利亚革命委员会副主席。1925—1930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30—1938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29—1930年任联共(布)西伯利亚省委第一书记。1930—1937年任联共(布)西西伯利亚省委第一书记。1935—1938年任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37—1938年任农业人民委员。1937年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38年被捕。1940年遇害。1956年平反。

[142] 米哈伊尔·奥西普维奇·拉祖莫夫(Михаил Осипович Разумов,1894年?月?日——1937年10月30日),191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20—1922年任乌共(布)卢甘斯克执行委员会主席。1922—1923年任联共(布)雷宾斯克执行委员会主席。1923—1924年任联共(布)奥廖尔执行委员会主席。1924—1927年任联共(布)巴什基尔执行委员会主席。1928—1933年任联共(布)鞑靼省委第一书记。1930—1934年任联共(布)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933—1937年任联共(布)东西伯利亚省委第一书记。1934—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1937年在大清洗运动中遇害。2005年平反。

[143] 阿克马尔·伊克拉莫维奇·伊克拉莫夫(Акмаль Икрамович Икрамов,1898年?月?日——1938年3月13日),1918年加入俄共(布)。1921—1922年任土耳其斯坦共产党中央书记。1925—1934年任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1929—1931年、1931—1934年任联共(布)中央中亚局书记。1929—1937年任乌兹别克斯坦共产党(布)中央第一书记兼塔什干省委第一书记。1934—1937年任联共(布)中央委员兼中央政治局委员。1937年被捕。1938年遇害。1957年平反。

[144] 《斯大林》莫斯科1929年版第161页。(着重号是我加的。——作者)

[145] 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Антон Иванович Деникин,1872年12月16日——1947年8月8日),1892年和1899年先后毕业于基辅步兵士官学校和总参学院。1905年参与日俄战争。1914年晋升为基辅地区驻军司令,后前往加里西亚指挥作战。1916年指挥第八集团军发动了对罗马尼亚的进攻。二月革命后出任俄国资产阶级政府的最高统帅参谋长、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司令,辅佐三任总司令。在科尔尼洛夫叛乱后受到牵连,于1917年9月同科尔尼洛夫一同被捕。十月革命后越狱逃往俄国南部,与科尔尼洛夫等在北高加索组织了一支由一部分黑海舰队、“士官生”、顿河哥萨克、高加索各地区、乌克兰军区白军组成的“志愿军”进行反对俄共(布)的军事行动。1918年4月任“志愿军”司令。同年秋,在协约国扶持下担任“南俄武装力量”总司令,在其盘踞地区建立地主资产阶级军事独裁统治。他率领白卫军从顿河出发由南方北上,大举进犯莫斯科,并几乎攻占莫斯科,但10—11月被红军击溃。进攻莫斯科失败和北高加索白卫军被粉碎后,率部退入克里米亚半岛,领导地位也被迫交给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1920年开始先后流亡到英国,比利时,法国等地。1940年法国沦陷后流亡美国。苏德战争爆发后,支持苏联。1947年在美国去世。

[146]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Михаил Николаевич Тухачевский,1893年2月16日——1937年6月11日),出身于破落贵族家庭,1914年任少尉,参加了一战。1915年2月被俘,1917年8月逃回俄国,十月革命后于1918年4月参加红军和布尔什维克党,在内战期间功勋卓著,屡建奇功。内战后,先后担任过一系列红军高级职务。1937年在大清洗中遇害,1957年平反。

[147] 弗拉基米尔·维克托洛维奇·阿多拉茨基(Владимир Викторович Адоратский,1878年8月7日——1945年6月5日),苏联历史学家、哲学家。1900年开始从事革命活动。1904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长期流亡国外。一战期间被监禁于德国。1918年获释。1920—1928年任中央档案局副局长。1928—1931年任列宁研究所副所长。1931—1936年任共产主义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1934—1939年任联共(布)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1936—1939年任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1945年逝世。

[148] 拉狄克就他颂扬斯大林一事在答复以前的反对派战友时说:“我们应该感谢斯大林。如果我们,即反对派,生活在法国革命时代,那么我们的脑袋早就被砍掉了。”但以后的事态很快证明了,拉狄克对斯大林是太不了解了。

[149] 《苏共决议案第2卷……》莫斯科1953年版第744页。

[150] 威廉·约瑟夫·布洛斯(Wilhelm Josef Blos,1849年10月5日——1927年7月6日),德国记者、历史学家、作家。1872年加入德国社会民主工党。1877—1912年任德意志帝国国会议员。期间曾短暂担任《前进报》主编。19世纪90年代起逐渐转向党的右翼,主张改良主义。一战期间支持战争。十一月革命后担任符腾堡总理兼外交部长。1920年退休。

[15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34卷第289页。

[15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309页。

[153] 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邦契—布鲁耶维奇(Владимир Дмитриевич Бонч-Бруевич,1873年6月28日——1955年7月14日),1892年加入莫斯科工人联合会。1895年开始从事社会民主主义运动。1903—1905年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积极参与了1905年彼得堡武装起义。此后长期担任列宁的专职秘书。1918年担任彼得格勒军事革命委员会委员。列宁去世后开始从事科学研究。1933—1945年任国家文学馆馆长。1945—1955年任苏联科学院宗教和无神论历史博物馆馆长。1955年逝世。

[154] 《关于列宁的片断》《消息报》出版社莫斯科1960年版第100页。

[155] 《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54卷第429页。

[156] 里昂·费赫特凡格尔(Lyon Feuchtwanger,1884年7月7日——1958年12月21日),德国犹太裔作家。

[157] 里昂·费赫特凡格尔:《莫斯科·1937》莫斯科1937年版第51—52页。

[158] 造神派是俄国1905—1907年革命失败后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一部分知识分子中形成的宗教哲学派别,主要代表人物是阿·瓦·卢那察尔斯基、弗·亚·巴扎罗夫等。造神派主张把马克思主义和宗教调和起来,使科学社会主义带有宗教信仰的性质,鼓吹创立一种“无神的”新宗教,即“劳动宗教”。他们认为马克思主义的整个哲学就是宗教哲学,社会民主主义运动本身是“新的伟大的宗教力量”,无产者应成为“新宗教的代表”。马·高尔基也曾一度追随造神派。列宁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以及1908年2—4月、1913年11—12月给高尔基的信(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8、45、46卷)中揭露了造神说的反马克思主义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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