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十月革命前后苏联文学流派

等待作者选用的题材

Ю.李别进斯基


  编者按:选自《文学宣言》(第189-193页)。首次发表于《在岗位上》杂志1923年第2-3期,9-10月号,第117-126页。


  ……社会主义革命的社会关系发生巨大变动的每一个新阶段,都产生着千百万题材。但是在各个时期,艺术创作之卵只能有一个题材的精子使之受精。当然,对艺术家来说,题材的选择取决于他们与革命过程接触的程度以及他们在革命过程中的作用,也取决于同社会主义革命的这一或那一转折关头相适应的这一或那一题材的迫切性。

  如果说一九一七年至一九二〇年这几年要求一般具有实现革命最终目标的激情而没有向文学提出重大的任务的话,那么当前的新经济政策时代——它的特点是社会关系和阶级斗争形式极端复杂化——则要求通过活人的行动在具体的日常生活中反映出社会主义革命。这种文学是工人阶级所必需的,目的是把自己的意识和广大劳动群众的意识引向共产主义方面。

  所以,我们预先要声明一下,尽管真正革命的新艺术家的总任务是通过艺术形式体现出对世界的新感受,把整个世界表现得为无产阶级所了解的那样,但我们目前仍能概括地拟出一系列基本选题,这些选题是社会主义革命和无产阶级斗争所处的现阶段向艺术家提出的。

第一组


  工人阶级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积极性和办社会主义企业的热潮。

  为医治战争创伤而进行的斗争,我们的托拉斯对新经济政策的灵活运用,发电站的建设,科学考察和科学发现,空军的建设及其成就等等。

  可采用的形式有:

  (一)社会主义空想长篇小说(辩证地战胜资产阶级空想家);
  (二)中篇小说,描写某个阶级组织(党,团,苏维埃)如何富于戏剧性地战胜某个革命时代所特有的某种经济危机;
  (三)短篇小说,通过某个经济组织的生活和工作的片断,表现我们为建立社会主义经济而进行的斗争的速度和斗争中的活人;
  (四)长诗,描绘阶级在向大自然作斗争中的强大力量(这一题材,多罗宁在长诗《被征服的自然力》中出色地应用了);
  (五)“康谟内拉”[1],其中描绘为社会主义经济而斗争的人物的电影肖像(列列维奇在《托拉斯经理》一诗中出色地应用的题材);
  (六)抒情诗,传达出为社会主义经济而斗争的战士的情绪感受(别泽缅斯基的《春天的前奏曲》

第二组


  工人阶级在“非经济领域”(狭义的政治领域)同资产阶级的(斗争-革命,斗争-战争)。

  世界社会革命的爆发:十月革命,国内战争,特别是在俄罗斯:肃反委员会及其工作。

  可以通过下列形式:

  (一)富于戏剧性的革命幻想作品(诸如,描绘近期的德国革命或遥远的美国革命);
  (二)描写十月革命时代或国内战争时代的中长篇小说。通过活人以及他们的斗争环境表现出时代;
  (三)悲壮中篇小说(内心的“心理悲剧性”因素不可避免),表现肃反委员会的工作(塔拉索夫-罗吉昂诺夫的《巧克力》);
  (四)短篇小说,以十月革命、国内战争、肃反委员会内外的活动为基础;
  (五)英雄长诗(国内战争史诗,某条战线成肃反委员会同白卫分子作斗争的史诗);
  (六)“康谟内拉”(有非常出色的作品,列列维奇的,罗多夫的),写红军和肃反委员会里的人物;
  (七)战士(红军战士、肃反人员、游击队员、一般共产党员)的抒情诗。

第三组


  旧生活的解体和新生活形式的出现[2]。工厂内公共伙食制度和教育制度的建立,由此而造成的旧的、革命时期发展得特别畸形的家庭的消灭;休息方式的改变,小酒馆和教堂为工厂内设立的俱乐部所取代;对妇女的态度的改变,妇女的解放;新的婚姻形式;党团支部的“日常生活”及其对群众的作用;工人、学生和党内青年(工人速成中学学生、斯维尔德洛夫大学学生等)的日常生活;外省普通党员的日常生活;一部分工作人员由于新经济政策而资产阶级化以及资产阶级作风的出现。耐普曼资产阶级生活的复萌,知识分于和小市民在社会革命光辉面前的蜕化心理。工人对生产工具的态度的改变,新经济政策下农村日常生活的演变,富农,合作社,贫农,党团组织的工作。革命时代的儿童。

  这是无产阶级作家几乎没有接触到的一组题材,在这一组里,我不打算确切规定文学形式,但已经可以大体上草拟出三种处理这些题材的方式,这些方式大概可以得出某些形式原则:

  一、新生活直接战胜旧生活(例如:家庭的解体,儿童获得解放,已开始按新方式生活)。
  二、旧生活在外来推动力——“基础”的影响下处于解体中。
  例1:由于成立公共食堂的结果,工人家庭中的戏剧性纷争得到解决;
  例2:知识分子日常生活中的心理悲剧,旧的小市民生活的解体,这一解体过程在人们心理上的反映。
  三、新生活方式,它们的结晶,新人的形成。
  四、生产抒情诗,表达对劳动工具的新态度(加斯捷夫在这一领域做了很多,“锻冶场”也多少做了一些)。
  五、一般抒情诗,它面临一个巨大的任务——表现对待心爱的人(情人、同志、婴儿等)的新态度。别泽缅斯基、戈洛德内依……在这方面的诗篇很有趣味。

  创造积极参与工人阶级为实现共产主义而世行的斗争的文学,这一任务只能由这样的艺术家来完成,他能“透过每一件琐碎小事发现世界革命”,他把文学工作变成争取共产主义的斗争,他理解并感觉到革命每一步骤的目的性,因为他本人正在进行这一革命工作,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革命的源头和出口。

  只有无产阶级作家才可能是这样的作家……文学如今是一个工具,各个正在进行斗争的阶级的先锋队运用这个工具,不仅试图使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广大阶层服从其阶级目标,并且试图通过自己复杂的综合性的思想影响,使敌对阶级先锋队中最不稳定的部分陷于瘫痪、分化,脱离出来,主要的是使它发生蜕变。

  虽然无产阶级文学迄今为止所遭受的失败多于赢得的胜利,但是我们懂得:“老田鼠善于掘地”,未来属于我们。[3]

李邦媛 译





[1] “康谟内拉”(Коммунера)是一种篇幅不大的、有情节的叙事诗。

[2] 这一组无疑比前两组复杂得多.需要专门写一篇文章阐明这一问题并发挥托洛茨基同志的《生活问题》中的原理。——原注

[3] 作者下面所说的一段话,说明了这篇文章的宣言性意义:“过去我们主要研究各种题材。例如我曾在《在岗位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题为《等待作者选用的题材》。当时拟定几组题材,这样那样等等。如今首先应当说,尽管题材变了,但还是那几组。不能说这几组题材是李别进斯基想出来的,这是‘十月’社集体思考自己的创作任务的结果。”(《现实主义地描写个性是无产阶级文学当前的任务》,载《在文学岗位上》1927年第1期,1月号,第25页)。试比较他的另一篇文章《题材问题》和阿维尔巴赫、佐宁、别则缅斯基、法捷耶夫等的一系列文章以及在莫斯科无产阶级作家代表会议上的报告。(见文集《无产阶级文学的创作道路》,国家出版社,1928年版。)——原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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