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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放鸽子的罪犯


    古腊·柿巴立作


由灰沙、石块、和铁杆子配合起来而成为牢狱,
紧钉锁链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
坚硬的红饭混杂着小石子,
污浊的羹汤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你真的是牢狱吗?
他们把你建筑起来干什么呢?
以便剥夺卑污丑劣者的自由,
以便囚禁心肠狠毒的犯人,
以便惩罚那些为害社会的罪犯!

牢狱呀,你问我犯了什么错失吗?
才投进你那,
多令人憎恶的怀抱中;
我的面貌样子并不适宜于成为监犯。
哈、哈、那是一句多么悦耳的赠语,
但是适宜或不适宜,我已经成为了监犯,
怎能够把你的赠语咽下喉去?
请仰起头来瞧瞧天空吧,
可有瞧见那洁白的鸽子,
正在高空中欢乐地振翅飞翔吗?
不错呀,……那只白鸽子正是我亲手把它释放的。
啊,宅心仁慈的人儿,
不久一定会获得释放的!

牢狱呀,别以冷嘲热讽使我伤心,
那正是我的错失:
因为释放了可爱的小飞禽,
我才变成了罪犯,
必须被当作心肠狠毒的犯人加以监禁。
我可以发誓,在把小鸟儿释放之前,
我并没有使它受到伤损,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我从柔软的掌心中把它释放,
而以充满着爱的眼光,
守望着它从天空中飞去,
心灵却沁透了和平的洁净!

啊,具有生命者,
具有懂得病、懂得痛,完全一模一样——
不选择国籍、身份、阶级、性别,兽类和人类的生命;
我释放它投向自由,
投向和平的天空,
投向每条性命所祈望的情境!

我的那位朋友,这位朋友吗?
他们也是一样——
因为爱上一切生物,
都完全变成罪犯去了!

“那么,那班社会的刽子手躲到哪里去?”
牢狱咆哮地问:
“那班拿法律来代替人行道的家伙,
那班口衔经典的魔鬼,
那班吮吸人民血液的吸血鬼,
他们躲到哪里去呢?”

他们躲在那没有人民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沉湎于夜礼服的西裙子中,
以苏格兰酒灌洗喉咙;
过着那在仙境中醉生梦死的生活,
丰富了由盗劫而来的财产,
而法律却不敢加以正视。
“就是那班人呀,我们多么渴慕他们的自由;
就是那班人呀,我们的铁爪正在等待着捕捉!”
牢狱呀,你误解了;
你的眸子自出生便已失盲。
别误会,你并非甚么大人物,只是奴隶;
是创造你起来者的工具!

“我们是为了囚禁卑劣的人而存在,
不分别天帝,大神、或恶魔,
不选择所爱弃所恶。”

牢狱呀,别误会;
太阳不在中午时分下坠,
牢狱一定不会囚禁它的主人,
而不管主人是怎样的卑污、丑劣!
牢狱从不曾中立。
“他们宣布赞扬我们会中立!”

他们向各处作那样的宣布,
他们向每个院会作那样的宣布,
但是自从有了阶级,便不曾成为事实。
由于这些缘故,
释放鸽子的人终于变成罪犯,
虽然真正的破坏者是狱主,
反而在那华丽的仙境中享乐,
在美国的轿车子里趾高气扬!

牢狱呀,请侧耳聆听我的话——
有天,整个和平的天际,
将充满着成群结队,欢乐地飞翔的鸽子群;
那天,人民将成为牢狱的主人。
每一处院会,将会为了人民的道义而存在;
由于得意洋洋,
而发出狮吼道:
“我是属于人民的!”


(译自一九七一年十月出版的“牢狱”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