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托马斯·桑卡拉:论布基纳法索的革命(1983—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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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非洲》的访谈
1986年2月 这篇访谈由伊丽莎白·尼科利尼完成,刊登在1986年3月12日出版的巴黎周刊《青年非洲》上。
《青年非洲》:您最近来到法国参加了关于树木和森林的席尔瓦会议,会上提出了沙漠化问题——一个您国家非常关心的问题。您读过关于这个主题的书吗?
托马斯·桑卡拉:(微笑 )没有,它们太枯燥了。
《青年非洲》:您读的最后一本书是什么?
桑卡拉:是让·杜图尔写的《世界上最愚蠢的左派》(La gauche la plus bete du monde)。这本书里有一些有趣的东西,读起来很轻松。
《青年非洲》:那是一本关于法国即将举行的立法选举的书,作者是一位右翼记者。您对法国的竞选活动很感兴趣吗?
桑卡拉:不是,我只是觉得有趣。
《青年非洲》:但是您会读政治书籍吗?
桑卡拉:当然。虽然我不想透露太多,但我承认自己熟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经典著作。
《青年非洲》:您肯定读过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吧。
桑卡拉:没有,我没读完。但我读完了列宁的所有著作。
《青年非洲》:如果您流落荒岛,会带上这些书吗?
桑卡拉:当然会带上列宁的《国家与革命》。这本书是我的精神寄托,我经常重读。根据我心情的好坏,我会用不同的方式解读其中的文字和句子。但如果是在一个岛上,我也会带上《圣经》和《古兰经》。
《青年非洲》:您认为列宁、耶稣和穆罕默德能够相提并论吗?
桑卡拉:是的。在我的演讲中,有很多对《圣经》和《古兰经》的引用。我认为这三部著作构成了我们这个世界思想潮流的三大支柱,也许亚洲除外。《国家与革命》为需要革命解决的问题提供了答案。另一方面,《圣经》和《古兰经》让我们能够综合了解过去人们的想法,以及他们在时间和空间中持续的想法。
《青年非洲》:您认为这三个人中谁最具有革命性?
桑卡拉:这取决于时代。在现代,毫无疑问,列宁是最具革命性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穆罕默德是一位颠覆了社会的革命者。耶稣也是,但他的革命没有完成。他最终变得抽象,而穆罕默德则更加唯物主义。我们接受基督的话语,是将其视为一种信息,一种能够将我们从现实苦难中拯救出来的信息,一种对世界进行质变的哲学。但我们对它的使用方式感到失望。当我们不得不寻找其他东西时,我们发现了阶级斗争。
《青年非洲》:在当今的政治作家中,您更欣赏谁的作品?
桑卡拉:总的来说,我觉得他们都很有趣。无论是军事书籍、战术书籍,还是关于劳动组织的书籍,比如戴高乐,我读过他大部分的书。密特朗也是——《蜜蜂与建筑师》。他写得很好,但不仅仅是为了写作的乐趣。通过他的作品,你会明白他想成为总统,而且他成功了。
《青年非洲》:我猜您有一个图书馆吧?
桑卡拉:不,绝对没有。我的书都放在箱子里。图书馆很危险,它会泄露秘密。事实上,我也不喜欢说我读了什么,我从不在书上做笔记或划线。因为那是你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它可以是一本日记。
《青年非洲》:除了官方讲话,您自己写作吗?
桑卡拉:是的,我写了很长时间了,从1966年开始,那时我还上高中。我每天晚上都写。从1982年开始,我中断了一小段时间。但从那以后我又开始写了。我写下我的想法。
《青年非洲》:您打算出版它们吗?
桑卡拉:不,并没有这种打算。
《青年非洲》:您想写什么样的书?
桑卡拉:一本关于如何组织和建设,以实现人民幸福的书。
《青年非洲》:您不喜欢把读书作为一种放松吗?
桑卡拉:不,我读书不是为了消磨时间,也不是为了发现一个好的故事。
《青年非洲》:您如何选择书籍?
桑卡拉:嗯,首先我要说的是我自己买书。吸引我的是书名,而不是作者。我读书不是为了探索作家的文学历程,我喜欢展望新人、新情况。
《青年非洲》:让我们谈谈非洲文学,谈谈布基纳法索作家。他们中谁给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桑卡拉:我不喜欢非洲小说。事实上,我也不喜欢电影。我读过的一些小说让我很失望。它们总是讲述同一个故事:年轻的非洲人去了巴黎,受了苦,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与传统脱节了。
《青年非洲》:您指的是谢赫·哈米杜·凯恩的《模棱两可的冒险》吗?
桑卡拉:是的,我不喜欢这种描述人的方式。在非洲文学中,真正说话的并不是黑人。你会觉得你在和那些不惜一切代价想说法语的黑人打交道。这让我很困扰。作家们应该像我们今天说话那样写作。
《青年非洲》:您希望他们说结合本地话的法语吗?
桑卡拉:在某种程度上,我更喜欢那样。无论如何,我更喜欢那些处理具体问题的非洲作家,即使我不同意他们的立场。我不喜欢那些为了文学效果而写作的人。
《青年非洲》:在您瓦加杜古的办公室里,您有一套非常精美的列宁全集。
桑卡拉:是的,但我读的是更实用的版本,有点像我在巴黎保罗·班勒卫广场1号的“野草”书店买书时发现的那些平装本系列。
《青年非洲》:您熟悉阿拉伯文学吗?
桑卡拉:是的,我读过几本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的书。还有一本关于埃及歌手乌姆·库勒苏姆的书。作者?我不记得名字了。我还读过一本叫做《阿尔及利亚的自治》(Self-management in Algeria)的书,作者是民族解放阵线的一名成员。
《青年非洲》:所以您不看小说?
桑卡拉:不,几乎不看。我最近偶然读了一本小说,《流行的爱》,一个简单的故事。那是一本正在出售的书。我走进一家书店,买了它。
《青年非洲》:也不看侦探小说吗?比如,杰拉德·德·维利尔斯那本以瓦加杜古为背景的SAS系列小说?
桑卡拉:不,我不感兴趣。那是类似的文学类型。显然,杰拉德·德·维利尔斯在写SAS系列小说之前来过瓦加杜古。他从未要求见我。
《青年非洲》:您会见他吗?
桑卡拉:为什么不呢?在间谍小说类型中,我目前正在读弗雷德里克·福赛思的《魔鬼的选择》。它揭露了大国的虚伪。
《青年非洲》:有一位流亡在外的布基纳法索作家您显然很了解:基-泽博。您读过他的书吗?
桑卡拉:读过,他的研究很有趣。但他仍然是一个有自卑感的非洲人——他来到法国,学习,然后回到家乡写作,这样他的非洲兄弟姐妹们就能在他身上看到在法国没有看到或认可的东西。对一个非洲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登峰造极却没能在法国获得认可更令人沮丧的了。他对自己说,至少在家里,他会被人认可为伟人之一。
《青年非洲》:他怎么样了?
桑卡拉:当革命来临时,他逃跑了。我请他回来过两次,但他想掩盖他不断的失败。他在布基纳法索从未成功过,无论是通过选举还是政变。这就是他离开的原因。在他离开之前,我和他见过两次。我们很高兴他离开了,因为我们感觉到他真的很害怕,我们不想让他因此而死,不想让他死在我们手里,那样我们会受到可怕的指责。他一走,就公开表示反对我们。但他随时都可以回来,大门为他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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