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意﹞翁贝托·梅洛蒂《马克思与第三世界》(1977年)

我们的不同观点:多线发展图式



第一章 我们的图式的主要特点



  我们提出的发展图式,根本不同于上述所有的单线发展图式——不论它们有五阶段、六阶段或七阶段;也不同于普列汉诺夫和威特福格尔的双线模式,他们具有模糊的种族优越感的倾向。我们认为,我们的这种发展图式的复杂性和它的组织形式很接近马克思的真正想法,并有别于向多线图式发展的那些犹豫胆怯的初步行动,例如本书已经提到的那些。

  我们的发展图式的出发点,是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叙述的原始社会的各种形式,以及它们的各种发展方式或分解方式。它考虑亚细亚生产方式,并没有把它降为奴隶制或封建主义的一种二流变种,没有让它湮没在遥远过去的原始迷雾之中,也没有不合理地把它提高到普遍性地地步。它对历史实际进程中的某些特殊方面给予了适当的重视,马克思在分析时虽然没有忽视这些方面,但仍然没有把它们足够地强调为理论要点。这些特殊方面包括:结束以奴隶为基础地古代社会和产生欧洲封建主义前提条件地那些满足入侵,以及其征服或经济渗透造成亚细亚社会危机的资本主义殖民主义。我们的理论指明了俄国的半亚细亚性质,那是马克思以及恩格斯和主要的俄国马克思主义者所始终强调的。它也不忽视日本的特殊例子,马克思正确地认为日本的例子更接近于欧洲型的发展而不是其他亚洲国家的类型。它还保持了马克思所提出的、但时常被忘却的重要警告:阶级斗争的结局,可能不但使社会受到革命改造,而且使“斗争的各阶级同归于尽”。[1]

  我们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纲要,加进了一个新的成分(在下列流程图中用加粗标注出),这样我们就能用“官僚主义的集体制”的名称而列入一些较新的发展,这个名称是从一位当代的意大利马克思主义者那里借用来的,[2]指的是俄国和中国的当前现实,我们感到,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含义,它们并不能称为是社会主义的。

  可以看到,我们的发展图式根本不同于我们上文提到的所有那些单线的说明,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已经普遍并列、而不是前后排列各个社会-经济形态。唯一的局部例外是封建主义,封建主义在欧洲的某些地方同奴隶制相重叠,部分地通过奴隶制地自我改造(按照马克思的看法,奴隶制能够自主发展),部分地是蛮族入侵的结果,这种入侵带来了日耳曼文化的特殊传统。在殖民大征服时期又感到了很类似的一种外来影响,当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被强加给某些自主发展潜力较小的至少某些“亚细亚”社会。

  值得强调的是,这种模式同马克思的思想是非常紧密一致的。同通常的看法相反,虽然马克思关心仔细地区分亚细亚地、古代的和封建的社会以便进行具体分析,他不断把它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上,至少在某些方面。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作为土地所有制各种特定形式的相应生产方式之间的差异,同封建生产方式本身和资本主义之间的差异相比,要小得多——在他分析的所有形式中,资本主义是唯一真正比其余形式“优越”的。马克思认为,只有资本主义才冲破了自然的束缚,成为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真正的质的飞跃:“在土地所有制居于支配地位的一切社会形式中,自然联系还占优势。在资本居于支配地位的社会形式中,社会、历史所创造的因素占优势。”[3]


本书作者对马克思关于历史发展概念的复原
原始公社
斯拉夫公社亚细亚公社古代公社日尔曼公社
半亚细亚社会(俄国)亚细亚社会
(埃及,中国,印度,等)
以奴隶制为
基础的社会
蛮族入侵封建社会(日本)
未经殖民征服通过殖民征服 封建社会(欧洲) 
官僚主义的集体制
(苏联,中国,埃及,等)
资本主义社会
(不发达的,印度,等)
资本主义社会(发达的)
社会主义社会
共产主义社会




[1] 马克思和恩格斯:《共产党宣言》,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51页。

[2] 布鲁诺·里齐:《世界的官僚主义化》;意大利文版《官僚主义的集体制》。
本书作者接受里齐使用的一些词汇,发现其准确而有用,但肯定不同意他谈的许多观点,特别是他关于官僚主义的集体制同资本主义相比是向后看的观点。这样的论点使里齐后来作出一些近乎荒谬的断言,例如说苏联现在是一个封建式的社会(见里齐上述书的最新意大利文版附录,第171-177页)。当本书第一版准备付印时,我们高兴地看到另一位意大利地马克思主义学者载一本富有洞察力地专著中对官僚主义地集体制的定义,作了一种好的说明(见安东尼奥·卡洛:《苏联社会-经济的性质》,载罗马《青年批判家》)。

[3]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10页。
  一位能干的德国学者在评论这段话时写道:“各个前资本主义形态——好比黑格尔所谈自然的各个形态——是同时存在的,好像相互之间并不注意、并不察觉似的。只是从理论上来考虑时,对一种形态的修改才显得是对这种形态的改善,即使不一定是由它所产生的。因此,马克思的历史观并不如通常所想象的那样几乎都是那么直线发展的。”(艾尔弗雷德·施密特:《辩证唯物主义在自然史中的地位》,载《存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意大利文译文载《马克思的自然观》)。但本书作者不能同意施密特说得那么过分:“对马克思来说,历史进程……并不符合于使之浑然一体和具有意义得任何思想”(第171页),或者断言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以前得历史史没有历史记载得自然性质的”(第166页),因此认为,在那个阶段里不可能谈到真正的“社会”(第170页)。事实上,马克思认为不可能把历史和自然对立起来,“好像这是两种互不相干的‘东西’,好像人们面前始终不会有历史的自然和自然的历史。”(马克思和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9页。)历史包含了人的解放过程,这无可否认地构成了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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