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奥〕威尔海姆·赖希《法西斯主义群众心理学》(1933)

第四章 纳粹党徽的象征



  我们已经满意地说明,应把法西斯主义看作一个群众问题,而不应看作希特勒个人或国家社会主义党的政治的问题。我们已经证明了贫困的人民群众如何可能以一种骚动方式转向一个头号反动党派一边。现在为了一步步地深入由这种对性政治作用的考察而得出的实际结论,首先有必要注意一下法西斯主义者为了对相对不受限制的群众结构进行反动束缚而使用的象征。法西斯主义者本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技术。
  国家社会主义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把那些大多数不是失业就是还很年轻的工人集合成冲锋队了。然而,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工人是以呆笨的方式来革命的,而且依然坚持权威主义态度。正是为此理由,国家社会主义的宣传是矛盾的;它的内容是由它维护的阶级来决定的。只是在它对群众的神秘感情的操纵上,它才是明确的和一致的。
  在与国家社会主义党的追随者的谈话中,特别是在与冲锋队员的谈话中,我们明显会感觉到,国家社会主义的革命术语是赢得这些群众的决定性因素。我们时常听到国家社会主义者否认希特勒代表着资本。我们听到冲锋队员向希特勒告诫,他不应背叛“革命”的事业。我们听到冲锋队员说,希特勒是德国的列宁。这些从社会民主党和自由中间派转向国家社会主义的人,毫无例外都是有革命精神的群众,在此之前他们要么是非政治的,要么就是在政治上不确定的。而那些从共产党转向国家社会主义的人经常是革命的因素,他们只是没有弄懂德国共产党的许多矛盾的政治口号的意思而已。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些人对于希特勒党的外部特点、它的军事特点、它的自信产生了深刻印象。
  首先,在出于宣传目的而使用的象征中较突出的是旗帜的象征。

  我们是党徽的军队
  高举着红旗,
  为了德国的工人
  我们铺设通向自由的道路。


  就其情感内容而言,这段歌词显然是革命的。国家社会主义者有意用革命的旋律唱着反动的词句。在希特勒的报纸上出现的数百条政治公式,也是按这些方式构造的。例如:
  政治资产阶级行将退出历史戏剧的舞台。而迄今为止被压迫的阶级,握拳皱眉的劳动人民,工人阶级,现在登上了这个舞台,要完成它的历史使命。
  这简直像是共产主义宣传的回音。国家社会主义群众的革命特点明显表现在旗帜的灵巧标志上,就此希特勒写道:
  ……作为国家社会主义者,我们在我们的旗帜上看到了我们的纲领。在红色中,我们看到了这个运动的社会观念,在白色中,看到了国家主义观念,在党徽中,看到了为雅利安人的胜利而斗争的使命,同样也看到了创造性劳动的观念的胜利,这一胜利过去一直是而且也将永远是反犹太人的。

  《我的奋斗》第496—497 页

  红和白暗示着人的矛盾的结构,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我们不明白党徽卐在情感生活中起什么作用。为什么这一象征非常适合用来激发神秘的感情呢?希特勒认为,它是一个反犹太人的象征。但这个卐标志只是到了很晚以后才有这种意义。无论如何,这个反犹太主义的非理性内容问题,仍然悬而未决。把自然的性活动误解为某种“肮脏和淫荡”的东西,这才是种族理论的非理性内容。在法西斯主义者的头脑里,犹太人和黑人在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区别。美国法西斯主义者也是这样认为的。在美国,反黑人的种族斗争主要是在性防卫领域里进行的。黑人被当作是强奸白人妇女的好色的猪。希特勒在谈到黑人军队占领莱茵兰时说:
  只是在法国,犹太人控制的商品交换的意图与有沙文主义倾向的民族国务活动家的欲望之间在今天比以往在任何时候都有着更大的内在一致性。但在这种一致性中,包含着对德国的巨大危险。为此理由,法国现在是而且仍将是最可怕的敌人。这个正在从根本上越来越黑人化的民族因其同犹太人统治世界的目的相联系对欧洲白人种族的存在构成了一种持久的危险。因为,在欧洲的心胜莱茵黑人血统造成的污染,像犹太人冷酷的算计开始使我们欧洲大陆在心脏上失去纯洁,并由于低等人的腐蚀而使白人种族丧失至高无上地位的基础一样,完全是和我们民族的这个宿敌的邪恶的施虐报复欲一致的。

  《我的奋斗》第624 页

  我们应该养成密切注意法西斯主义者一言一语的习惯,不能把这些话当作空话或废话而忽略掉。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这种理论的情感内容。当把这种理论同民族中毒理论联系在一起来考虑时,这种理论很像是一种迫害狂。卐还具有一种能激发一个人最深处情感的内容,但在某种意义上这完全不同于希特勒所能梦想到的东西。
  首先,在闪米特人中间,即在格拉纳达的阿尔汉布拉的默特尔宫中,可以发现卐。赫塔·海因里希在根奈萨莱特湖旁的东若尔达尼亚埃德一迪克犹太教堂废墟上找到了这种符号。它的形状如下[1]:


[1]赫塔·海因里希《钩状十字架,四角三叶草和石榴》,见1930年《性科学杂志》第40页

  这种卐符号通常是刻在一个平面上的,前者是雄性始基的象征,后者是雌性始基的象征。珀西·加德纳在希腊找到了这种符号,
  当地把它叫做赫梅拉,是太阳的象征,也代表雄性始基。洛温塔尔在苏斯特的圣母玛利亚祭坛罩上发现了一个14 世纪的卐形饰,并做了描述。在这个事例中,卐形装饰有阴门和双重十字架。卐是风雨天的象征,平面是肥沃大地的象征。斯米高斯基发现了一个以印度吉祥十字架为形式的卐形饰,四个尖头的每端均带有三个点[1]:


[1]引自约翰·洛温塔尔《论钩状十字架的象征》,见《性科学杂志》1930年,第44页。

  利希滕伯格也发现了一种在上面这种卐的三个点处带有一个颅骨图形的卐形饰。因此卐最初是一种性象征。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有了各种意义,包括作为劳动之象征的水车轮的意义。从情感的角度来看,劳动和性活动最初是一回事。这样我们就可以解释比尔曼斯和彭杰洛兹在圣托马斯·阿·贝凯特的主教冠上发现的卐形饰的刻文,这刻文的时代可追溯到印欧语时代:
  “万福大地,人的母亲。你可以投入上帝的怀抱。为人的利益而结出丰硕之果。”
  在这里,繁殖力在性上表现为大地之母和上帝之父的性行为。根据泽勒敏的说法,印度的词典编辑者用卐来表示公鸡和好色之徒,意即钩状十字架是性本能的象征。
  我们如果再看一下前面的两个卐符号并排的图形,不难发现它们图解式地但明显可辨认地代表着两个联锁的人形。左边的图形示意躺着的性行为,右边的图形示意站立的性行为。因此,卐符号代表着一种基本的生活机能。
  卐标志对一个人的无意识情感所起的影响,并不足以说明法西斯主义群众宣传的成功,但它肯定有助于这种成功。随便对不同时代和社会地位的男女测验一下便可得知,很少有人看不出卐的意思;大多数人如果观察它一会儿,或迟或早都会推测出它的意思。因此,我们可以假定,这种描绘两个联锁人形的象征对有机体的深层起了有力的刺激作用,这种刺激证明能使一个人更强有力,更不满足,更勃发性欲。此外,如果这种象征作为荣誉和信誉的标志,它就更容易被接受。这样一来,道德主义的自我的防卫冲动也就有了余地。然而,我们不能假定,我们想通过揭露其性的意义来贬低这种象征的作用。首先,我们肯定不想贬低性行为;其次,我们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因为道德主义的伪装会抵制人们承认我们的尝试。性经济的精神卫生学想的是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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