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兀鹰”留下痕迹

第三章 将军没有回家



南美国家中最不安宁的国家


  在玻利维亚的政治历史上,大约有二百次国家政变。而这个共和国作为一个独立国家而存在只不过一个半世纪多一点。所以可以毫无问题地把它称为是南美国家中最不安宁的国家。在这样的纷争期间,拉巴斯的总统宫多次被焚烧,因此“凯马多”——“火烧过的”这一名称就和它紧紧相联。
  到七十年代初,国内的局势又重新紧张起来。问题所及已不简单只是某些沽名钓誉的人为夺权而争斗。国内进步和反动力量之间的斗争在不断发展。人民要求进行民主改革。而且在军队中,尤其在年轻军官中,使祖国摆脱落后状态和美帝国主义的掠夺性“保护”的愿望日益增长,这种愿望和居民中基本群众的反帝情绪融合在一起。与此同时,在武装部队中,站在反动的、亲帝国主义立场上的集团仍象以前一样强大。
  1970年秋天,国家面临右派政变的威胁。10月初,力图确立公开的反动专政的陆军司令R·米朗达将军发动了叛乱。当时的共和国总统奥万多·康迪亚宣布把政权交给军人执政委员会。但这个委员会存在没有多久,不到一昼夜。国内开始了总罢工。武装的工人和农民的队伍开始涌进首都。在这种局势的影响下,周围团结了左派力量的胡安·何塞·托雷斯将军决定要进行一场“反政变”。10月7日,他依靠工会、左派政治组织、大学生和具有爱国情绪的部分武装部队的支持,夺取了政权。
  这个领导进步政府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安·何塞·托雷斯1920年3月5日生于哥恰班巴城一个税务管理小官吏的贫穷之家。十四岁时,他的父亲在和巴拉圭作战期间阵亡,他成了孤儿。家庭生活艰难:留下了六个孤儿。
  1937年,他进入首都的军校。多年后,当他回忆当时对他来说新的军界人物的最初印象时,不赞成地谈到人们如何在未来的军官身上培养帮派作风,尤其是傲慢习气。在一个星期日,当学员们获准进城时,他们中的一个人被值星军官拦住了:“这是什么?您腋下夹着一个包了这可是违反条例的!卡巴尔埃洛的学生没有权利随身夹带什么包!”
  不过,对军队生活的某些方面持不赞成的态度并没有影响这位正规军官的升迁。四十六岁时,他当上了将军。在以后的年代里,他有机会担任的不仅有重要的军事职务,而且有文职——大使、部长。1967年,他被任命为参谋总长。1969年,为武装部队司令。
  但在1970年7月,他在军队右派的压力下从这个岗位上被免职。这时,反动势力已经彻底明白,托雷斯是赞成进行社会经济改革的,他坚定地站在民族主义的立场上(我们要顺便指出,1975年于哈瓦那举行的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湾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会议指出了这一地区各国民族主义的复杂性和表现的多种形式。在会议宣言中指出,必须将民族主义的反动派别和有着反帝倾向的派别区分开来)。
  托雷斯在“反政变”后领导左派民族主义的反帝的政府,提出了得到玻利维亚共产党和其他左派力量支持的改革纲领。
  应该说句公道话,托雷斯在一切方面和马克思主义的思想都相距甚远。自然,他也根本没有打算在玻利维亚建设社会主义。但是,他尽力促进自己祖国的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相信军队应该成为这种发展的工具。他还希望他的国家能摆脱对帝国主义的依附,获得自由·
  托雷斯在其担任总统的十个月中,也许并不总是在自己的行动中始终不渝地反对帝国主义和国内的寡头政治的,但是,尽管如此,还是应当承认,他为国家做了不少事情。他所领导的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限制外国资本在国家中的肆无忌惮的经营活动和加强国有经济。其中,实现了属于美国公司的拉丁美洲最大的锌矿“马蒂尔德”矿的国有化。美国的“国际情报信息处理公司”也实现了国有化。还有一家总部在美国的垄断企业被剥夺了租让的权利,另一家垄断企业因不遵守有关劳动群众社会保险的法律被处以巨额罚金。此外,托雷斯政府通过一项法令,将玻利维亚经济的关键部门——冶金工业的经营特权转交给国家。给矿工和某些其他类的劳动者提高了工资,对社会法令作了有利于劳动者的修订,采取措施吸引工人参加国营石油公司的管理。不仅在国内政策,而且在外交政策上,玻利维亚开始执行独立自主的方针。扩大了和苏联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在联合国,它站在进步的立场上,支持苏联保卫和平、加强反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斗争的倡议。
  所有这些情况总合起来就使华盛顿官方坐立不安。曾在爱国将军的政府中担任过内政部长的何塞·加尔亚多·洛萨达在其《从托雷斯到班塞尔》一书中叙述说,中央情报局编制内的工作人员,美国大使欧内斯特·塞拉奎斯试图对玻利维亚总统施加压力。他答应给他慷慨的贷款,只要他能改变自己的内外政策。但托雷斯不改初衷。于是,塞拉奎斯,这个善搞国家政变的大行家就着手准备用暴力推翻政府。
  同时,右派力量:反动的军阀和与美国垄断本有密切联系的大资产阶级也积极活动起来。从另一翼向政府发动进攻的还有被国内反动派和帝国主义积极利用的各种极左的,其中包括托洛茨基分子的集团。托雷斯和他的拥护者们看来好象是处于两面夹攻之中。
  这些就是1971年8月班塞尔上校领导的右派国家政变发生的条件。后来,在1975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湾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会议宣言指出,中央情报局“参加了旨在反对玻利维亚托雷斯将军的进步政府的叛乱……”。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南美国家中,进步的社会经济改革的进程就这样被中断了。胡安·何塞·托雷斯不得不逃亡国外。他在智利定居下来,但是在那里他遭到一次未遂谋杀,于是他迁居到阿根廷。
  岁月在消逝。在玻利维亚,本来就反动的班塞尔政权愈来愈急剧地向右转。到1974年秋天,这个政权就有了毫不掩饰的军人专政的性质。政党和工会组织的活动被禁止。镇压活动加紧了。在整个1975年,对反对派分子进行有计划的逮捕。
  1976年是以罢工运动的新高涨为标志的。劳动群众对贫穷和政治上的无权表示抗议。对班塞尔的镇压体制不满的还有一些具有自由主义情绪的年轻军官。
  在这种国内政治局势日趋不稳的情况下,胡安·何塞·托雷斯虽然在流亡中,但对于玻利维亚当局和华盛顿来说却成了愈来愈危险的人物。有一次,他的遗孀曾经公正地指出过,因为他“是玻利维亚各革命团体和武装部队进步军官之间联系的纽带”,并能“联合各个社会阶层去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统治的斗争”。此外,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中在政治活动方面尤为积极,对当时的玻利维亚政权的镇压的、亲美的方针进行了尖锐的、公开的批评。
  这个不驯服的将军使中央情报局和玻利维亚情报部门愈来愈感到头痛。


镇压


  太阳向西边沉落下去了,在一望无际的小麦地(布宜诺斯艾利斯以盛产小麦而闻名)上,无云的天空一片绯红。 晚上九时左右。 一个农民微微弯着腰,翻起上衣的领子,迎着潮湿的寒风在赶路。在这里,在离圣安德烈斯德希莱斯城十六公里的乡间土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前面,在和公路交叉的路上,一座桥横跨在乡间小道上。公路上间或有汽车驰过。
  在公路桥下,浓雾弥漫,当农民经过那里时,他没有立刻发现半躺在路边的人,而当他发现时,他吓得站住了,仔细端详着。一个喝醉酒的流浪汉?未必是。即使醉鬼也会明白,在路上,即使是乡间土路,也是很容易落到车轮下,甚至还会掉到漆黑一片的桥下。不,这里有点不对头。他想了想,真是时运不济,接着又想到:是个受伤的人或者是被杀死的?他已经习惯了眼前的黑暗,现在就去解开躺着的人头上的绷带。他走近了一些。绷带勒紧了眼晴,而在眼下,在面颊上——有一行凝固了的血痕。
  农民拔腿就跑,匆忙去报告警察局。他拦住了一辆过路车,坐上它到了圣安德烈斯德希莱斯。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闯进了段里,向值班人员报告了他看到的一切。
  警察立即出发了。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现场。警车司机打开了聚光灯。灯光照出了黑暗中的尸体。
  在检查尸体时确定,尚不知道的罪犯是朝脑后开了三枪,打死了他们的受害者。
  死者身上没有证件。上衣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穿着用上等料子精工缝制的衣服。衣签表明它是在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制作的。
  人们把尸体运进一家邻近的医院,放进停尸间。
  人们取下死者的指纹,把它们送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主要城市拉普拉塔去鉴定其身份。
  ……在发生上述事件的前一天,星期二,1976年6月1日,早晨九时半,玻利维亚前总统、退职将军胡安·何塞·托雷斯上街。他住在阿根廷首都的中心区巴拉圭大街上的一座小别墅里,和妻子及最小的孩子——十四岁的胡安·卡洛斯住在一起。大儿子霍尔塞和胡安·何塞在民主德国学习。女儿埃玛在纽约联合国工作。
  胡安·何塞·托雷斯以政治侨民的身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生活了三年左右。他很熟悉并喜爱这座南半球最大的城市:“拉丁美洲的巴黎”。他从青年时代起,当他受玻利维亚军队的派遣在这里的炮校学习时,就对它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后来,在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他参加了在玻利维亚进行的国家政变。政变失败后,他流亡到此地住过一个时期。
  清晨的阳光还不太晒,清风微微送爽。将军走出家门停了下来,系上了上衣扣子,他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已开始发胖,但仍象军人那样整洁端庄(“我的丈夫首先是个战士”,埃玛·奥布莱亚斯·德托雷斯谈起他时曾说),看起来还是仪表堂堂。
  扣完衣服后,前总统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朝街上望了望:看看身后有无盯梢?好象没有。近来,他常常发现有些家伙满城监视他的行动。不过,这些家伙是些什么人並不难猜测。有时,他的汽车也“挂有尾巴”, 这种汽车毫不伪装,是属于玻利维亚领事馆的。这种汽车也常常在托雷斯家附近“值班”。玻利维亚大使馆的武官劳尔·特克赛里纳曾不止一次地公开威胁要干掉退职的将军。胡安·何塞·托雷斯把这些威胁报告过警察局,但他们没有给他派来过保卫人员,也没有采取其他任何措施。
  前国务活动家向四周环视后·就不慌不忙地向位于拉雷亚和曼西利亚两条大街拐角处的最近的一家理发馆走去。他打算在拜访自己的朋友和同事、阿根廷的胡安·恩里克·古格利亚尔麦尔埃之前,修饰整洁。
  托雷斯打算办完这些事后中午回家吃午饭。
  但是到了中午,他没有露面。他的妻子起初还以为他留在古格利亚尔麦尔埃那里吃饭了。然而过了几个小时,她开始感到不安了。约晚上六时,她到阿根廷将军家去,才得知她的丈夫并不在那里。她立刻惊慌失措了,扑向汽车房:他们的车停在那里。托雷斯今天没有用它。她跑到理发馆——他今天也没有到那里去。“被绑架了!”——这种想法使她头脑发木,对于一个居住在天天实际都发生绑架事件的城市里的妇女来说,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她匆匆赶到最近的第19警察段去报告丈夫失踪的事情。但是,由于不怎么信任地方警察的帮助,她又跑到联邦警察局中央部去。回家后,她即着手给居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及其郊区的玻利维亚朋友们打电话,但谁也不能告诉她任何令人心安的消息。
  著名的玻利维亚政治家的失踪使玻利维亚和整个拉丁美洲的进步人士焦虑不安。6月2日,拉丁美洲新闻通讯社记者从墨西哥报导说:“一批拉丁美洲知识分子的代表今天发表讲话,要求采取措施保全玻利维亚前总统胡安·何塞·托雷斯的生命,他的失踪是昨天晚上得知的。
  在由十四个国家的文学家,其中包括著名的哥伦比亚作家加布里埃尔·加西亚·马凯斯签署的一份声明中,表达了对侨居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托雷斯的命运的深为担忧之情。
  声明的作者们向拉丁美洲的人民、政治、工会和大学生组织呼吁,要他们声明和玻利维亚前总统团结一致,因为令人担忧的是,他的生命正处于威胁之中。”
  遗憾的是,这种保卫政治侨民的高尚行为已经无法帮助托雷斯了。在他失踪三十六小时后,他的尸体就在圣安德烈斯德希莱斯城附近被发现了。翌日,塔斯社记者从阿根廷首都向莫斯科报导说:“内政部(阿根廷的——作者)证实,在离布宜诺斯艾利斯一百公里的圣安德烈斯德希莱斯找到了玻利维亚前总统胡安·何塞·托雷斯的尸体。”


“比水还清”


  班塞尔政府宣布,为前总统之死举行国葬。它似乎要以此来强调,它与暗杀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的阿根廷当局也发表声明,暗示杀害托雷斯是左倾“破坏分子们”干的。
  巴西的反动报纸《巴西日报》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只不过更为明确。它断言:“极端主义匪徒们在进行一场战争,他们在战争中相互残杀……”
  但是,拉丁美洲的进步舆论界却持另一种看法。例如,玻利维亚前劳动部长桑多瓦尔·罗德里格斯声明说,暗杀托雷斯是南美一系列国家所签订的“旨在消灭所有的政治对手”的条约的一个后果。玻利维亚前教育部长马里奥·胡斯曼称前总统之死是“镇压活动国际化的又一表现”。墨西哥报纸《日报》在发自加拉加斯的一篇关于委内瑞拉国会——国民大会对玻利维亚将军和政治家死亡消息的反映的报导中:说“在国民大会的官方人士中可以注意到,在南部锥体地区有一个统一的‘镇压国际’在活动,它的活动不受惩处,也不尊重最基本的人权。”
  因此,正如在玻利维亚人们所说的,前总统悲惨地死去后,事情“比水还清”:他成了反动势力的受害者——当然不只是玻利维亚的,因为西半球的各个反动政权在协调自己的努力,追捕和胡安·何塞·托雷斯相类似的民主活动家。不过,当时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怀疑,虽然是有根据的怀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新证据的不断出现,证实了在西半球真的有一个由华盛顿的间谍和破坏部门所建立的超国家恐怖组织在活动,这些怀疑就逐浙使人深信不疑了。
  七十年代末,有关这一组织活动的第一批具体材料引起了舆论界对过去年代的政治暗杀,包括对胡安·何塞·托雷斯的镇压在内的兴趣。
  在拉巴斯出版的周刊《反响》毫不隐晦地指出“兀鹰”在爱国将军之死上可能犯下的罪行。周刊提到,在阿根廷对托雷斯的绑架和暗杀和美国报刊所讲述的各个军人政权协调行动的那些方法完全相同。《反响》根据这些报导提醒说,七十年代,至少有六个国家——阿根廷、玻利维亚、巴西、智利、乌拉圭和巴拉圭的保安部门在协同行动,目的是要消灭他们的流亡国外的政治对手。
  后来,1981年夏天,我们已经提到过的乌拉圭共产党中央委员尼科·施瓦茨在其发表于墨西哥《日报}的一篇文章中说,据一些国际进步组织的材料,托雷斯是“兀鹰行动”的受害者。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
  在此有必要提及,正是在“兀鹰”初建的那些年代,根据皮诺切特执政委员会的倡议,智利和玻利维亚恢复了外交关系。当然玻利维亚也和其他的军人政权,其中包括和巴拉圭的、乌拉圭的,建立了当时最密切的联系。
  托雷斯死后,玻利维亚当局最初同意把这位前国家元首安葬在他的故国,但是又提出下述条件:为了避免人民群众示威,遗体应在6月6日午夜运到拉巴斯,在“小范围的军人和官员中间举行仪式”后,在拂晓时入葬。死者家属愤怒地拒绝了这一条件,要求当局准予他们接受矿工联合会的建议:在祖国首都自己的住宅进行国民追悼会。而政府却坚决禁止将军“死后返国”。同时,阿根廷政府匆匆行事,他们对其亲属说,要么把尸体运到玻利维亚,要么把它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但在后一种情况下,出殡要在最近的四小时内结束。鉴于这些情况,墨西哥政府建议在它的国土上举行葬礼。将军的遗孀及其子女在墨西哥使馆拿到了所谓的“贵宾签证”。6月7日,将军的灵柩和他的亲属们乘飞机到了墨西哥。
  暗杀托雷斯和其后禁止他“死后返国”在玻利维亚激起了民众抗议的浪潮。矿工罢工,大学生风潮不断扩大,示威者们在街上与军队发生了冲突。6月9日,政府宣布国内处于特别戒严状态。
  这一天,在墨西哥,在潘特翁德多洛雷斯墓地举行了“兀鹰”的又一个受害者的葬礼。在被杀害的国务活动家的墓前立了一块碑石,上面刻着这样的墓志铭:

  “胡安·何塞·托雷斯将军
   玻利维亚革命政府总统
  1970——1971
  他为民族解放而死。
  永远活在他的人民的记忆中”


  爱国将军确实真的继续活在玻利维亚人民的记忆之中。1981年,在托雷斯安葬五周年的那一天,死者的同胞们聚集在潘特翁德多洛雷斯墓地上的将军墓旁。玻利维亚前驻墨西哥大使哈弗埃尔·托雷斯·戈伊迪亚对集会者发表演说,对于违背华盛顿的意志,敢于建立并领导玻利维亚以往全部历史上唯一真正进步的政府而牺牲的人作出了应有的赞扬。
  托雷斯总统在祖国的政治生活中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对于在他执政期间完成的改革的回忆,成了玻利维亚人民加强解放斗争的推动力量,这种斗争于1982年秋,导致了反动的军人专政的垮台和爱国的民主和人民联合政府的执掌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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