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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利奥·约基希斯



  1899年5月1日
  柏林

Dziudzio:
  感谢你昨天寄来的专递邮件。当时我那高兴劲儿,就别提啦,因为整整一天,我都孤苦伶仃地坐在空空荡荡的屋里,等待你的〔兄弟〕乔治奥,不管怎么说,我那时也无处可去,外面正在下雨,而且身体也不太舒服。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邮差按响了门铃,给我带来了过去几天内朝思暮想的你的消息。
  你问我党代会的发言是否已经布置。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倍倍尔会谈伯恩施坦,但是谁去讲军国主义的问题,目前还不知道。其他议题都跟我们无关。
  你提出的要我“不惜代价,争取发言”的建议,简直是幼稚。你不断地给我在重大问题上出这样的使主意,真是让我吃惊不小。难道你真的以为,一个参加运动才一年,靠几篇文章(即使是好文章)站住脚的人,一个不属于那个小圈子、没有保护伞、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人,一个不仅被敌人(奥尔之流[1])所憎恨、而且为盟友(倍倍尔、卡尔·考茨基、辛格[2])所嫉妒的人,一个他们想冷藏得越久越好的人(因为她很可能后来居上),能有机会被委派去发言吗?你难道连这些都不懂?不经他们的首肯就去发言?这事几绝对办不到,因为在幕后提线的,显然正是他们。
  我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异常冷静。我早就料到事态会像现在这样发展;我也知道,在今后的一两年内,无论是阴谋、憎恨,还是嫉妒,都无法阻止我在党内取得令人羡慕的职位“当然,目前的形势——伯恩施坦——是一个例外。但是,你似乎又一次认为,世界的中心就在那里,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则满盘皆输。什么逻辑?现在(在过去的两年当中),党只是陷入了更巨大的漩涡,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但是在日常的斗争当中,党有成千上万的机会,来显示其力量和不可替代性。
  话说到这里,我并没有丝毫把自己局限在批评方面的意思。相反,我意欲积极推动整个运动而不是个人,以检讨我们的全部积极工作,探索新的鼓动和实践的形式(如果能够找到的话,而我个人毫不怀疑它们是存在的),与沉闷和浮夸等等作斗争。总之,我希望继续成为运动的推动者,就像Parvus当初那样,可惜的是,他只坚持了几个月就半途而废了,不论怎么说,我现在具有Parvus当年所具有的不可动摇的信念:即一个人可以为运动做很多的工作,而且可以天天做,年年做下去。
  我们目前所处的时代,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代。党的地位不可动摇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这在议会选举的问题上,就得到了反映。只是不幸得很,等我投身到那件事中,已经为时太晚。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诸如此类的问题,将屡见不鲜。光是关税、外交和职业工会的问题,就已经给你提供了三个极好的机会。另外,原有的口头的和书面的宣传形式,也已经僵化,几乎无法鼓动任何人。宣传必须要有新的渠道,报纸、会议和小册子,必须注入新的生命力。
  匆匆忙忙给你写这些杂乱无章的话,首先是想向你表明,在关注事态发展的同时,我自己不是没有计划、没有主见的;其次,我想提醒你,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伯恩施坦和汉诺威的天下。你说,在德国运动中做个理想主义者,是愚蠢之举,[3]这个观点我不同意。首先,这里有不少的理想主义者,工人群众中有许多最淳朴的鼓动家;领导层中也有理想主义者,如倍倍尔。第二,你说的事情和我无涉,因为在我的波兰和德国的革命实践中,我始终奉行的最高原则,就是忠于自己;周围的环境和别人,一概不论。在波兰运动和德国运动中,我现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将来仍然要做一个理想主义者。
  自然,那并不意味着,我将扮演一头只知道服服帖帖地为他人卖力的毛驴的角色。我肯定会去争取运动中最有影响的职位的,但是那跟我的理想主义丝毫都不矛盾,因为除了运用我所具有的智慧以外,别的歪门邪道我一概不用。……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轻轻地给你一个吻。

你的卢





[1] 伊格纳茨·奥尔(1846-1907):德国社会民主党最早的党员之一,1875年启任党的书记,多次当选为国会议员。为了顺应巴伐利亚社会民主组织的主流,奥尔成了改革派的主要领导人。

[2] 保罗·辛格(1844~1911):《前进日报》的创办人,后成为稳健派,并活跃在第二国际的国际局中。他也是一名国会议员。

[3] 约基希斯的书信没有保存下来;但是罗莎信中的这些段落,说明两个恋人之间的世界观,存在着根本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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