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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考茨基夫妇

1906年1月11日
华沙



最亲爱的:
  我像盼星星盼月亮那样,盼来了你们的两封(短)信。因为马契列夫斯基刚好要回德国,所以我就没有给你们发电报。然而他的旅程,被耽误了好几天,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希望他给你们捎去了我的问候,并且请你们把我要的东西用挂号信以
  里面。我们这里只收到过一次《前进日报》(两份套红版的),自那以后,就什么也没收到过了!个中的原因,也许只有神仙和哥萨克才知道。我急切地想得到梅林的文章,因为他把卡尔的作品的出版都押后了!难道马契列夫斯基还没有动作?我这就写信问问他。露易莎,你也做做他的工作。
  最近几天,这里来了一个孟什维克。我从他的嘴里套出了很多关于形势的情报,并且准备把它用在《前进日报》上。此外,我还有一个值得称道的想法:在这里为《新时代》定期写文章。主要是为了更好地阐述形势(但是这个目的不太适合《前进日报》)。如果有更多的时间,那该多好!
  顺告,我从那个莫斯科人那里了解到,由于发现自己在上一次的总罢工中处于少数派的不利地位,帕尔武斯已经辞去了理事会主席和理事的双重职务。问题牵涉到怎么样为流产的罢工注入新生命的事情。帕尔武斯建议以莫斯科为榜样:宣布武装起义来挽救败局。大家都赞成这个意见,但是多数派则坚信,在现有的条件下,搞武装暴动是不切实际的。Parvus解释说,他充分意识到自己高估了对形势的了解,因此他很想多去摸摸情况,于是便辞去职务,专门去办报纸,结果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顺告,此时此刻,整个俄国连一份社会民主报纸也见不到。所有的民主报纸都销声匿迹了;事实上,甚至连最惨淡无华、最反动的反革命报纸,也被禁止。(你大概已经听马契列夫斯基说,虽然如此,我们的《旗帜报〉照样天天出版,并且在街上兜售。)
  此刻的形势如下:一方面,大家都感觉,下一步的斗争,将会是武装冲突。对莫斯科以及一些最令人振奋的情况,我有相当的了解。(一俟得到准确、可靠的情报,再写信给你们报告。)眼下我只能说,在莫斯科,胜利的机会可能比失败的要大。步兵和哥萨克,整个都缺乏战斗力!只有炮兵和骑兵仍然“可以战斗”。革命派的损失,少之又少。资产阶级——即那些完全没有参加革命的人——反而承担了巨大的牺牲,因为那些士兵不仅瞎放枪,而且还毁私房。结果,整个资产阶级被激怒了,并且要反抗!为了武装工人,资产阶级捐献了大量的钱财。莫斯科的革命领袖,鲜有倒下的。但是,从一开始起,所有的社革党[1]对“闭门”会议,都表示不满。整个战斗都是由社民党[2]进行的。另一方面,选举和杜马已被列入日程。你也许已经听说了那个卑鄙的全民公决法。此外,在选举期间,军管法不会取消!看来,在这种情况下参加选举,可能要比在布里京[3]召集杜马开会期间参加选举更应该禁止。哦,你们瞧瞧,为了参加选举,彼得堡的社民党已经决定利用另一种疯狂武断的计划:所有的人,不论其地位如何(外省将选民分成四等!!),都必须以全民公决的形式(根本不存在)参加投票。而且,只有选举人(从最低级到最高级的),才可以当选。但是他们将不推选杜马代表,而是直接接管外省的政权。简直是鬼扯蛋!胡言乱语,不堪重复。那就是《火星报》派“战胜”列宁派的秘密,而且他们还非常的自鸣得意呢。不幸的是、我不能及时赶赴彼得堡,否则我定要粉碎他们的“胜利”。现在,我们这些“另类人士”,处境就很尴尬了。具体来说,这个武断的计划在实施过程当中,将肯定会分崩离析,因为在赶第一趟选举会议的时候,大家就会感到不知所措,整个选举运动也就因此会转变为一场直接的斗争。但是,撇开我们和彼得堡的团结问题不谈,单独搞一套与众不同的方案,是行不通的。对于这样的胡闹,我们不能参加进去。所以我想,我们也许会以四级制和军管法仍在实行为理由,婉言谢绝参加选举。
  过儿个星期,我将前往圣彼得堡。2月初,两大派别将坐下来举行首届联合党代会,协商选举事宜。我自然想去见识见识。而且我还认为,如果德国社会民主党能够派代表出席这次会议,那么它将有助于加强德国党派和革命的联系。这样做对于与会各派以及消除他们之间的摩擦,也是有益的。鉴于在现有的条件下,德国不会去彼得堡,鉴于其他人不会说俄语,建议执行委员会授权我代长德国参加,不管怎么说我都在现场,所以执委会无需额外花费。如果你,亲爱的卡尔,同意的话,那么就请你去跟那些老爷了们谈谈,我个人是不想去求他们的,主要是不想让他们认为、我在这件事中有什么私利可图。由于会议的日期还未最后确定,而且很有可能提前召开,所以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把这事儿办妥。
  在此期间,我已经完成一本论总体形势及对策的小册子,目前正在印刷之中。此外,一家德文周刊和工会周刊,也将于本周问世。因此,我正在焦急地等待《电讯报》[4]和其他的工会报纸(奥地利)。
  从健康上讲,我比想象的要糟糕。不时感到身体虚弱,但情况也在好转之中。每个星期和兄弟姐妹见一次面。他们纷纷指责我不注意身体,可我哪有时间顾得上?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都在干什么?卡洛鲁斯,你这会儿在写什么?亲爱的〔依曼纽·〕伍姆[5]又怎么样了?《前进日报》的近况如何?布劳克[6]被录用了吗?格兰尼和孩子们怎么样?在动荡和不安中,我时时都在想念着你们,亲爱的露露。敬请早复。千万个吻。
  祝贺大家好!

你们的 卢





[1] 社会主义革命党,1901年组建,代表农民的利益,内部也不团结。1917 年10月,其左翼和布尔什维克结盟,该组织即告分裂。因《布列斯特-Litovsk条约) 的关系,该组织退出政府。

[2] 指社会民主党。

[3] 亚历山大,布里京(1851-1919); 1905年任沙俄内政大员,同年受命召集 第一届杜马会议,根据收入的不同,选民被分为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选出同等数量 的选举人,再由选举人推选议员。

[4] 〈电讯报》是德国工会的中央机关报。

[5] 参见1906年,7月8日的信件的注释。

[6] 汉斯·布劳克是罗莎·卢森堡的朋友,《前进日报)的编辑,后罗莎与之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