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托洛茨基 -> 《论西班牙革命》(1930-1940)

宁同志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容忍的

(1933年8月10日)



亲爱的同志们:

  由宁同志领导的西班牙支部中央委员会最近发来的信件与文件,引发了只能用义愤填膺来形容的情绪。这些信件的语气是最令人震惊的。这些毫无理性的信中,充斥着最尖刻的指控与最具侮辱性的言辞。其中许多都是纯粹的谩骂。仅凭这些信的语气,就足以断定宁及其密友已经彻底抛开了革命同志的情谊,毫无最起码的个人责任感。只有内心毫无顾忌、对组织毫无尊重的人才会这样写信——在他们内心深处,他们已经把组织当成了异己的、敌对的东西。

  宁集团提出的“指控”,已被多次驳倒。该集团的一位代表出席了预备会议,他趁机发表了所有的主张和指控[1]。结果呢?宁及其同伙的政策,遭到了国际左翼反对派所有支部的一致谴责。有人可能会想:宁集团碰了这么个钉子,应该会更谨慎一点吧。没有,他们反而变本加厉,劈头盖脸地谩骂整个国际左翼反对派。

  我暂且只谈一件事:宁集团竟敢指责国际左翼反对派把罗斯默、兰道等人开除出自己的队伍——在宁集团看来,这样做是很不公道的。然而,各种文件和证词,都与他们的臆测完全相反:罗斯默想让法国共产主义者同盟开除他看不顺眼的几个同志,而支持他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此后,他退出了法国共产主义者同盟。在我与宁的长期通信中,我曾同他谈过这个问题。我在信中告诉过他,在心血来潮、而非革命的考虑的影响下,罗斯默正在误入歧途,为了挽救罗斯默,我都采取了哪些措施。尽管宁是罗斯默的朋友,他却在写给我的信中写道“罗斯默不占理”。我曾多次在信中问他,为了不让罗斯默误入歧途,他能否再想想办法,他在回信中说,能做的都做了,已经无法可想了。

  在兰道的问题上也是一样。众所周知,没有人要求开除他。大家只是要他来参加民主地召开的德国支部大会。……我提交了一个内容和语气都极其和缓的议案,宁在信中表示“完全赞同”这个议案。我们都知道,后来兰道“开除”了德国支部中央委员会的大部分委员,并拒绝参加这次大会,他在大会上的支持者少得可怜。

  宁同志当时是国际局委员,参与了我们的全部政策,并对其承担全部责任。现在,他拿不出任何事实或文件,就想让国际左翼反对派对兰道和罗斯默承担全部责任,却对他自己的责任避而不谈或视而不见。这种做法该叫什么?

  暂且认为,宁后来觉得,我们对罗斯默、兰道等人的做法有失公正。那他就应该说:“我们犯了如此这般的错误;我们应当如此这般地纠正错误。”这样才是完全正当的做法。最重要的是清楚地讲明如何纠正这些“错误”。罗斯默集团和兰道集团有自己的刊物,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他们与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如果宁同志不是把罗斯默与兰道的问题当作一种阴险的伎俩,而是怀着务实的目的——把罗斯默—兰道集团留在国际左翼反对派的队伍之内——来提出的话,他就有义务分析罗斯默—兰道集团的观点,并得出恰当的结论:他们的立场,是否与布尔什维克—列宁主义派的立场一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让步?在哪些方面让步呢?或者反过来,罗斯默和兰道为了重返国际左翼反对派,应该放弃哪些立场和做法呢?用这种严肃的、有原则的、同时又是务实的态度来提出问题,就可以开启讨论的机遇,或许就可以趁机采取一些务实的措施。然而,宁现在的做法,表明他根本不在乎会造成什么样的实际影响:他就是想给自己找借口,对国际左翼反对派进行含沙射影的攻击。

  更可悲的是:宁同志为了掩盖自己在政治上的踌躇不决,为了掩盖自己的一系列错误——西班牙革命给西班牙左翼反对派开创了机遇,然而,这些错误却使西班牙左翼反对派不能抓住这些机遇,给自己争得一席之地——他不得不采用这种不忠诚的做法。现在,由于宁同志的极其错误的政策,导致西班牙支部没能发展壮大,反倒变得更弱小了。不幸的是,与宁同志讨论政治问题是毫无结果的:他只会东拉西扯,玩弄外交辞令和模糊暧昧的辞藻,更糟的是,他会用含沙射影来答复同志们的政治争论。

  我希望你们能让所有支部——首先是西班牙支部——关注这封信。我想让全体南美朋友都来关注这封信:他们正在越来越密切地参加我们的国际组织的活动,他们在本国取得的成就越大,就能越快地说服他们相信宁同志的政治活动是错误的和危险的。

共产主义的敬礼
列·托洛茨基


  附注:本文完稿后,朋友们给我看了宁同志等人写给沙赫特曼[2]同志与弗朗克同志的回信。由于沙赫特曼同志和弗朗克同志的信是在王子群岛写的,宁同志就从中嗅出了阴谋、“闹剧”,等等。……他暗示说,这封信是我指使沙赫特曼与弗朗克写的。我凭啥要这么做?我根本不怕宁和他的同伙,我有许多机会——我希望是明明白白地——表达我对宁的“政治活动”的看法。我已经公开了我同他的通信。我根本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宁同志的活动是极其有害的。我干嘛要躲在沙赫特曼和弗朗克背后指使他们?就算他们是受了我的影响才写这封信的,这也根本不会改变它的内容。重要的是信中提出的事实与论据,而这些事实与论据足以粉碎宁。现在的事实是:这封信的发起与撰写,完全由在信上署名的同志负责。我只是在看到这封信之后,才知道它的内容。宁和他的同伙有什么权利认为沙赫特曼与弗朗克没有判断阴谋的能力、没有表达自己的思想的能力呢?如果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分量,他可以去问问法国支部和美国支部,问问这两个支部的中央机关与地方组织。我相信他会收到明确的答复,这答复多少会让他感到难堪。

  宁用耍弄下流花招的方式,援引我的话来为他无礼的攻击辩护,即“政策是由人来执行的”(我在这里所说的人,几乎与个人性质无关)。只不过他忘记了:人能够制定出好政策,也能制定出坏政策,每种政策都会挑选适合自己的人,并对选中的人进行相应的训练。

收录于《西班牙革命(1936—1939)》(La Révolution Espagñole (1936-39)),“马克思主义研究增刊”( Supplement a Études Marxistes),第7—8期,巴黎,由J·R·菲德勒(J. R. Fidler)从法文译为英文。中译文系根据菲德勒的英译文转译。





[1] 即上文中的费尔森(恩里克·费尔南德斯·森顿),他作为宁集团的代表出席了1933年2月的国际左翼反对派国际预备会议。——中译者注

[2] 马克斯·沙赫特曼(Max Shachtman,1904年9月10日——1972年11月4日),出身于波兰华沙一个犹太家庭,1905年随家人移民美国,少年时即倾向左翼激进运动,1921年参加了美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美国工人党(Workers Party of America),从此参加共产主义运动。在共产党内属于坎农派,1928年与坎农派一起被开除出党,此后参加了美国共产主义者同盟、社会主义工人党和第四国际的成立工作。1940年因路线分歧退出社会主义工人党,组织了工人党(Workers Party),1949年工人党改名为独立社会主义者同盟(Independent Socialist League),1958年解散,党员加入美国社会党。——中译者注





上一篇 回目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