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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俄与世界革命

托洛茨基

(1933年10月1日)


来源:《国际译报》1933年第5卷第8期。译者:方住。


  据报章上消息说华盛顿预备承认苏维埃政府了。亦可以说前次罗斯福总统和李维诺夫的谈判,即第三国际尽可能的活动,扮演得有声有色。美国正走进了一个深刻的社会转变的时期。在这种情况之下,介乎中间的第三国际一定特别被感觉有危险性。即在现在,各方面还视此为一确切不移的事实,以为承认苏维埃联邦政府实际上就是承认第三国际。依我们的意见,公正地说吧,像那种观点是庸俗的落伍见解;但一般人都那样执着,尤其那专门的政客懒得注意新的事实,特别是后者他们居于嫉妒的方面而然。
  自苏维埃政府成立之第一日便宣布不苟与第三国际打成一色。很合乎法理的,这宣布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它们虽仝〔同〕具有共产的观念,但二者的组织却是立于不同的国度和国际的基础上。而且它们的行动在形式上也是各自为谋。但欧美的政治家可没有这样合法的弄清楚而回转确定过来他们征引苏维埃政府和第三国际相关连的事实,以为同是这般人居于此二者组织之上,无论列宁或其同侪会隐秘或想隐他们也会领导『共产国际』,当是时的苏维埃政府决不惜极大的物质牺牲为了与资本主义的政府保持和平关系,苏维埃的外交政策在极严厉教训之下,不敢卷入任何与共产国际有关系的纠纷中,莫斯科京城的态度如此,政府中领袖份子的态度也如此,其他等等亦然。但在此景况之下,让步是认为更不能容忍,较之容忍苏维埃政制的基本原则,政府的系统,生产工具国有,国外贸易国营等等之更变。当齐齐林于致列宁之一函中,曾暗示与威尔逊妥协之忠告,不妨引用苏维埃共和国的投票底表决办法。列宁却用反问的语气回信说齐齐林该送到疗养院去过些日子好,却不是因为一妥协便太破坏了他的政治平衡吗?我们也不难去设想,列宁是如何的覆信说任何苏维埃的外交政策不曾勇于和资本主义妥协些或其他,而以第三国际作牺牲!尽我记忆所及,无人敢再作同样之提议,即使用一种变相的设法。
  当Breast-Litovsk和议时,列宁伸辩有接收德意志的哀的美顿书的必要,他再三再四的说,『那简直是疯痴,把十月革命的胜利而孤注于明知无希望之战争中,即使救世的德国革命与我们有关,但这又是一回事。假有那样,我们便不得不将苏维埃共和国的命运来冒危险。因为较之我们的革命,则德国的革命实太未可知呢。』最紧要的是其他苏维埃共和国的领袖亦以同样态度作如是观。当他们的时代,其言谈评述尽可大量征引,以证明苏维埃政府第三国际的有机的联系,所以欧美的保守的政治家都失于作合法的辩证;他们只偏重固定的事迹呢。
  但是呀,自列宁和其亲密的同事的理想即苏维埃共和国和第三国际的确切的理想时以至今日,则滔滔桥下流水正不知逝去几许了,环境也变了,人也改换了,苏维埃联邦共和国的统治层的人物全换新了;旧的理想和口号被新的代替了。畴昔组集好的原素,现在都变作无关痛痒的仪式了。然而不然,但西方政治家基于回忆,依然相信以苏维埃政府和第三国际为不可分解者。是时候了,这见地应修改好!夫今日世界,矛盾恼人,这里有真实的基本的事,而为敌人构成巧伪的理由,以煽惑一切。是时候了,莫顾纪念日使用的仪式的话头吧,快去认识苏维埃政府和第三国际现在各处于不同之境地上。今日的苏维埃联邦共和国的领袖不仅不为了德国革命,即使世界的革命,也不肯因此而作国家上的牺牲;而且他们绝不踌躇,以活动,以声明,而给第三国际和整个劳动运动以严重的打击。愈增重它国际的地位,则苏维埃政府与国际革命挣扎间的裂痕亦愈深刻。
  第三国际生命最灿烂之日子便是它的会议的,在莫斯科没有一次流会过。由于国际情景之变化,和各种趋势的压迫,因而作成种种基本的计划及应变的方法。恰当此种会议中,苏维埃领袖多与第三国际的政策时,其所表白最为可信。第三国际第一次大会,其开幕闭幕都由列宁。在第二次大会他演述了最重要的报告,于第三次大会他出首攻击Zinoviev,Bela kum等人的谬误的政策。列宁刚被恶病袭击之后,尚未恢复时,他看到了苏维埃新经济政策的报告时第四次会议也[……]他的心情一如平时清醒,但他的血管使他不中用了,他再不感苦难了……设的更圆满些,那开始两次大会的计划宣言即写本篇的作者所为,而那第三和第四次大会的报告,内容是些基本的,应变的讨论,则由『人民的陆海军部长』负责。
  上面所谈到的,还得再加说些,当那时第三国际会议是每年召集的,第三国际成立之前四年(一九一九——一九二二)曾开过四次会议。自第四次会议后,十一年的时光已过去了。整整这一段期间,开会不过二次。一次在一九二四,一次在一九二八。又已五年半光景了,自第三国际最后一次会议的召集至今。这种赤裸裸的记录的总结算,比任何欲明此事情的真实情形的讨论,好的多了。当内战时,苏维埃政府处于四面电网包围之下,即使往苏维埃联邦旅行,不特困难横生且有生命危险,而此会议,每年召集。近年来呢,作苏维埃联邦共和国的旅行,全属平平的一回事情,而第三国际反受了在一起会议的束缚上级当局的秘密集会代兴了,即使蕴有民主意义的一些影儿的会议,都受剥夺了。即就此当局的秘密聚会而言,苏联负责的领袖,也无一人再顾照到第三国际了。克灵林宫对第三国际所觉感有兴味的工作,不外如何必要的以防护苏联共和国的利益,于任何协调的行动或宣告之下。则此事实不再涉及合法的规定的作用,而成为政治丄的破裂呢。
  自理论的路线说,可以深信不疑者,即由第三国际国外政策的演进,则我们必将自缚于苏维埃外交政策之畴昔与今日的问题的对比的烦恼中。列宁名Breast-Litovsk和约为一『喘息』,即是说,此为苏维埃政府与世上帝国主义挣扎中之一极短的休息。于此挣扎红军曾正式而公开的宣布说:红军亦即共产国际之武装〔。〕时至今日,苏联之外交政策,与此原则绝不符合了。苏维埃外交政策之最高成功,仅一日内瓦条文Geneng Fomnlg而已,此条文规定侵略和侵略国的界说。此条文施用于苏联及其与国的相互关系上,且可施用于资本主义国家的相互关系中。如此行态,乃苏维埃政府正式的尽其保障欧洲政治地图的责任而已,一幅从凡尔赛实验室所制出的地图而已。列宁以为战争的史的特性,实受社会势力及他们所追求之政治鹄的决定,因而双方相见于战场。今苏维埃的外交全出发于保守原则,而维持国际间的现状。其对战争和参战方面的态度,不由革命的批判立场以决定,而由法律的批判:即看谁最先侵过边境。是以苏维埃条文,为保障国界,反对侵略而制定者,道地的为了资本主〔义〕国家而已。我们也不再讨论这是好是坏,盖本篇的目的不在批评目前克夷林的政策,而在表露苏维埃政府整个的国际方针的原则之深刻的改变,以扫除承认苏联共和国进行中之虚幻的障碍。
  一国之社会主义的建设计划断非可托诺空言,必须有一切实计划,将经济,政治及外交策略皆包括无遗,等量齐观。苏维埃当局愈侵入于国家社会主义的地位,则国际革命愈成问题,而第三国际遂因此斥诸脑后哩。每一革命新兴,必附有如许不可知之数,缘此之故,革命的本身即蕴有政治的危机在。现在苏维埃政府设法保障其国际之平安,预防不仅由战争所发生的危险,且及革命的。故其国际政策,已由国际革命的政策转变为保守的了。
  真的,此事之真相,苏维埃的领袖即对其国内的劳动者或其他国家,都未能公开宣告呢〔。〕因其威权府库的完成,来自劳动群众,而系乎十月革命传统的理想。但此传统,躯壳虽存,而其内容,已羽化了。苏维埃政府尚允幼稚的第三国际机关,维持原状,卜居于莫斯科。但再也不准他们召集国际会议了。自从不再求援于国外的共产党,也就不再将自己的外交政策,与他们的利害,发生些儿关系。我们只要参考下法国某政治家,于莫斯科,将欲抉明此事实之本质,便把史丹林时代与列宁时代对照而观。
  最近法国政府的机关报太晤士(九月二四号)载了一莫斯科通讯,很可注意,柏拉图式的世界希望,在苏联共和国统治圈内越表现得热烈十足,他们越拒绝去实行了。」太晤士再解释说。自托洛斯基被放斥,发表他永久革命的理论,以国际间有不易的危机,在苏维埃的统治者便把握住这政策,努力社会主义的建设,由史丹林领班,而不待其他之不可知的世界革命』此报坚强地反对法国政治家的谬见,尚将过去的魔影与今日的真相混为一谈。我们不要忘记这段内容,并非偶然的发表,而为号召最强,影响最深,十足的法国统治阶级的保守机关报。耶鲁巧妙,的说及此太晤士,『这简是布尔乔亚所变成的报纸』。
  世界上所有的政府唯美国政府一直至今,固为最不可能与苏维埃复交者,因资本主义的合法的原则如此。这样一来,第三国际扮演何种固定的角色的问题,我们只要一回忆到Hamiltontish Comuitte就得了!在此会议Commttee中的贵重的份子,及现实的事实,何用目睹以证明,自可深深地感知此现实的事实。定可得此结论,就是苏维埃政府的外交政策不再产生些微障阻,而碍自身的被承认,这不仅就事实言如此,自合法言亦如此呢。


——译自Tue New,Repnbbie十月一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