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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于小资产阶级和平派的劝告

张国焘

(1922年12月23日)


说明〕本文刊载于1922年12月23日《向导》第13期,署名:国焘。


  在小资产阶级和平派中间,胡适先生或可为一派的代表,他发刊《努力周报》,活动甚力。这个资产阶级的学者曾发表那有名的政治主张,标榜好政府主义。他还梦想他自己是个漂亮的外交家,主张由各省政府、省议会、商会、教育会等派代表组织一个会议,要求一班军阀官僚把袖子里的把戏拿出来,做到“杯酒释兵柄”的故事,并大倡联省自治、梦想用这种制度削减军阀实权。这位先生也曾多少站在一个政府党(王宠惠内阁)后面,企图把他的主张慢慢实现,结果经过这几月的试验,不但竟是一场春梦,反被王怀庆等加上他一个过激派的头衔,要把他捉将宫里去。现在呢,或者是使他细嚼过去经验的时机到了,或者是使他重审过去的政治主张和决定目前的方针的时机也到了。我们要问他,目前你怎么办呢?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呢?还是坚持原来的主张呢?还是从此更有新的觉悟呢?

  第二个可注意的小资产阶级和平派,是蒲伯英派;就是研究系的左派。蒲伯英先生原来是研究系中间一个重要分子,他现在似乎发现了一些研究系历来的错误了,他现在至少了解研究系借以结合的基础——共同的政治观念——已经动摇了,所以他宣告研究系早已不存在了,不过还剩着一个友谊的组织。因为研究系是和平的民主派,又可说是投机派,他虽然是中间的左派,但是还完全不能说他有急进的色彩。他那稍微有价值的事业,便是在《晨报》上宣传些资产阶级的新观念和新理论。他主张国会先制宪,和联省自治。在一个月以前,主张先制宪和制定联省自治制度,不能不说稍有意义;但是现在便没有意义了。国会议员现在是公然向曹大帅磕头去了,公开的买卖又开市了;曹锟快要演“黄袍加身”的故事了;更反动的张绍会立刻要上台了。我们要问问:你或者还是闭着眼睛制宪呢?还是这些事实会迫着你更走左一点呢?

  现在我们要求你们做什么呢?我们仅仅要求你们来抵御更反动的势力。由吴佩孚指挥北京政府的稍微进步时期已是过去,政府现已落在曹锟手里。曹锟虽然素来是个懦弱无能的东西,但是现在是受一班帝制派和反动官僚的包围,变成更反动军阀领袖了。倘若他把北京政权握得稳固了,北京便会出现恐怖的色彩呢。我们还可以说,凡属带着一点所谓新的色彩的分子,无论是革命的或者是非革命的,将来都要遭受同一的危惧。我们决不要求你们和我们一样的向军阀进攻,但是我们要求你们来共同抵御这种危惧。你们敢接受我们的要求么?

  或者因为更反动势力都已联合拢来了的缘故,足为我们共同抵御的第二个理由。现在更反动的中心当然在保定,著名帝制派杨度等早已变成保定王的宠臣;不但专以压迫新势力为职务的齐燮元是保定的外藩,就是皖系督军卢永祥等和徐世昌派的王怀庆等也与保定有明显的结合了。这个保定王现在一面和亲日胡匪张作霖联络,一面又要借吴景濂之力,与英国奴隶陈炯明发生关系了。国会中最反动之吴景濂等现在也变成保定王的走狗了。所以保定现在是制造政治罪恶的中心点,那些凶恶军阀、亲日派、民国罪犯、国会叛贼、流氓强盗之流,都是光园的上宾了。他们聚集在那里,商量怎样得到奴隶中国四万万人民的地位,怎样把民国的政治机关变作他们的私人账房,怎样拍卖中国以饱私囊,怎样压倒各种进步的势力等勾当。倘若你们细心考察这种政治情况,倘若你们想到反动的势力都已结合一气的事实,或者能提醒你们感觉与革命势力携手的必要罢。

  我们宣告过好些次说:所谓“恢复法院”是无意识的举动;所有温和的改良运动、立宪运动,是会毫无结果的;目前解决政治的唯一方法,是革命的民主派和各派社会主义团体联合的革命运动。我们的主张,拿历史上的事实,屡次证明毫无错误;目前的现状又给我们的主张从新证实一次呢。无论那个诚实希望改造中国的人,现在是没有法子否认我们的革命方略了,而且他们现在是没有旁的道路走了,除非跟着我们一块儿去走。

  这个多年躺在文化运动底下的胡适先生,因为奉直战争的时局变更,促着他献身政治宣传,这个蒙上社会运动面具的蒲伯英先生,也因为那次政变,促起他注意国会制宪事业。现在一个有捉将官里去的危险;一个目击多数议员卖身给军阀去了,或能感觉制宪的无价值了。先生们,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目前你们如何干法呢?请你们快快答复这个问题,用事实答复这个问题。而且这里有许多知识阶级分子在后面看着你们:他们会看着你们现在怎样干法,借此审定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们还要说明白些:我们所希望于你们的,是在不与任何外国侵略家发生关系之下,在不帮助叛贼陈炯明辈之下,和在不宣传不可能的和平主义而阻碍中国的改进之下,与我们共同抵御更反动的军阀势力。再说明显些:胡适派或者目前应该放弃替王正廷辩护的态度,放弃替顾维钧、罗文于伸冤的态度,也不要一溜烟跑了,而且在上项条件之下,努力做暴露反动军阀祸国卖国的宣传;蒲伯英派或者目前应该为政治上共同利害的缘故,抛弃对于民党多年来的恶感,进于与民党联络,在议会的讲台上,指着国会内外那班国贼的面孔,很勇敢的指摘他们的卑污行为。用这样的方法干去,就是说你们在唤醒大家痛恨军阀的事业上做了一些功夫,这就是说你们在改造中国的事业上尽了一点力量。倘若你们能照这样做去,虽然我们在政治上是立在不同的基础上,我们相互中间,目前是没有大冲突的。倘若你们不能照这样去做,我想那些知识阶级分子再不会让你们在政治上说话了罢。还有一层,当着政局这样反动的时候,你们如果把头缩起来,这就是说,让反动军阀横行;让反动军阀横行无忌,其罪等于帮助反动军阀呢!



感谢 先知在1917 收集、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