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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民族资产阶级,发展国民经济

(一九五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目前,国内的政治形势,一般地说是好的。国家建设中当前有两项重要任务:一项是政治的任务,要使国内各方面更加紧密团结;另一项是组织的任务,要大量培养国家建设的干部。

  经过"三反"〔339〕、"五反"〔336〕运动,全国工商联筹委会已经在六月间成立,建立了工商界的全国性组织。今后在政治上要更加促进团结,《共同纲领》〔280〕是我们团结的基础。听说各地在传达全国工商联会议的各项报告时,个别地方有一些出入,强调了一面,忽略了另一面。这种情形,在工作中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比如工商联开会,讲工商界的困难时就会强调困难这一面。既然客观上存在着困难,汇报情况的时候,当然应该把困难讲出来。这是许可的,不能说没有顾到国家的利益。但讲困难的时候,还要看到另外一面,即私营工商业发展的一面。这就是说,必须注意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目前利益和长远利益,这样才是全面的,完整的。现阶段我们的纲领是《共同纲领》,是要团结民族资产阶级,以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在团结的要求上反"五毒"〔337〕,反"五毒"也是为了团结。

  前途问题。过去我曾经讲过多次,毛主席的方针是稳步前进,三年恢复,十年、二十年发展。发展新民主主义经济可能要十年、二十年,不能把时间说得那么准,马克思主义不是刘伯温的"推背图"。

  当前中国经济是国营经济、合作社经济、农民和手工业者的个体经济、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和国家资本主义经济五种成分共同发展。五种经济成分犹如人手的五指。当然,国营经济是领导经济,有国家强大力量的支持,发展的量会更大,质也会更高。私营工商业者从国家和人民利益来考虑,对于国营经济的发展,也应该是热烈欢迎的。

  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不同于帝国主义国家的垄断资产阶级,也不同于东欧各国的资产阶级。虽然资产阶级的本质相同,但面目不同。因为:(一)东欧各国的资产阶级过去就掌握了政权,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在一九二七年的大革命失败后,虽然一度参加了蒋介石的反动政权,但马上就受到排斥。(二)希特勒侵占东欧各国后,资产阶级投降希特勒,组织傀儡政权,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则一般没有和敌伪政权合作,许多代表人物并撤退到抗战后方。(三)苏联红军解放东欧后,东欧各国的资产阶级一部分逃跑了,一部分则留下捣乱,破坏人民的政权,因而国家很快就没收了他们的企业。中国民族资产阶级除极少数人跟随蒋介石外,许多代表人物站到了人民方面。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一般地是参加革命或保持中立的。全国解放后,在三年来的合作中,是和我们共过患难的,特别是在维持生产、医治战争的创伤、改造旧的社会经济方面,尽过一定的力量,对国家建设也有一份贡献。所以,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是有一定的历史贡献和发展前途的。

  在国家建设中,组织小资产阶级是一个复杂和困难的问题。毛主席曾说过,广大的农民和城市的手工业者是两个大海。全国的农业人口约达四亿七千万人,要组织起来实行合作化,大约需要十年、二十年。城市的手工业者也有很大数量,全国的工商户大约有四百万户,如果连摊贩在内,可能有六百多万户,其中有很大一批是手工业者,要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实现合作化,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无论农民或手工业者都应该组织起来,逐步合作化,否则其中很多人将因分化而走向破产,也将影响国家的工业化。

  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国家资本主义经济和国营经济,今后都将得到发展。私营工商业,特别是工业,一定会随着国家建设的发展而发展。国家现在投资的重点是重工业,如燃料工业、机械工业。在轻工业方面,私营工商业还有广阔的发展园地。国家工业的发展对私营工厂的改进和发展都有好处,比如国家机械工业发展了,能大量生产纺织机、造纸机,就有利于私营纺织业、造纸业的改进和发展。当然,国营和私营企业,发展的速度是不同的,在相对的比重方面,国营将会更大,但在绝对数字上国营和私营都将会不断增加。因此,不应该担心私营工商业没有发展前途。

  市场问题。私营商业有一些困难,这是一时的现象。在城乡关系、内外关系、劳资关系方面,有些问题一时还没有调整好。但土地改革完成后,农民的购买力会有大幅度的提高。农业增产后,农产品如粮食、油料、工业原料、土产、畜产等,不仅可以供应国内市场的需要,还可以大量出口。农民需要大量工业品,其中很大部分是生活资料,这不是国营商业和合作社商业可以包下来的。农民购买力的提高和对工业品需求的增加,势必会刺激市场的活跃。所以,今后私营工商业一定会得到发展,首先是工业,其次是商业。当然,私营工商业的发展是要受到一定限制的。施复亮〔341〕先生在天津讲演时,说到资方的三权〔342〕只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不是随个人的意愿为所欲为的。这种解释是妥当的。

  私营工商业者的经营发展,不应该只是为了生活享受,而应该继续扩大企业的规模。听说目前有一部分拥有资财的人大吃大喝,使餐馆舞厅的生意繁荣,这反映了一部分人在政治上有苦闷、消沉的情绪。应该说服教育他们,使他们认识到只要正当经营,就会有前途、有出路。

  利润问题和市场问题,目前都还没有完全解决。解决这些问题是会有一些麻烦的,但不要怕麻烦。对市场问题,中央正委托陈云〔300〕同志进行研究,其中也包括这次工商联会议中提出的问题。要把这些问题处理得更好,既要照顾国家的利益,又要照顾私人的利益。工商联应该把这次会议提出的问题,提到中财委研究,但不一定一次就能够完全解决。对于工业资本家,要使他们得到的利润除了用之于扩大再生产外,还能保持较高的生活水平。将来在进入社会主义的时候,资本家仍然会保有他们的消费财产,生活水平总会比普通公务人员和工人更高。此外,还要照顾到那些三年来对恢复国民经济有贡献、今天因为社会经济改组而破产的人。他们如果生活困难,国家应给予照顾,要作出范例,使人感到"老有所归"。对正当的私营工商业者,不仅应使他们得到正当利润,而且要在政治上提高他们,使他们感到政治上有希望,认识到对国家多做贡献,是会有好处的。

  将来用什么方法进入社会主义,现在还不能说得很完整,但总的来说,就是和平转变的道路。中国经过了反帝、反封建的流血革命后,不会再流第二次血。和平转变,是要经过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要转变得很自然,"水到渠成"。如经过各种国家资本主义的方式,达到阶级消灭,个人愉快。现在谈"献厂",没有必要。有人觉得这样正好可以丢包袱,这是一种消极态度。今天有人在忍受着困难积极从事生产,国家和工商联都应该给以鼓励。中国工业化,是十年、二十年的问题。欲速则不达,必须稳步前进。现在谈"献厂",不仅做不到,而且会发生大的偏差。将来要和平、愉快、健康地进入社会主义,使每个人都能各得其所,我们要做很好的安排。

  干部问题。国家即将开始大规模的建设,需要大量干部。大学生的分配要适当照顾私营企业,今年暑期曾分配了四百多人给私营企业,明年还可以增多一些,否则私营企业就难于不断地改进生产经营。今后在培养技术人才方面,除国家和人民团体负有责任外,私营企业也要负起责任来。

  国营工厂的技术改进和先进经验,是应该介绍给私营工厂的。不然,同是工人阶级,在国营工厂就能掌握先进技术,在私营工厂就只能掌握落后技术,这样在整个工人阶级内部也会造成不团结。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私营工厂的人才还是远远赶不上需要的。工商业家,是中国人民的一分子,也是参加国家政权的一员。除少数反革命分子、破坏分子和"五毒"俱全的分子外,广大的私营工商业者都是有光明前途的。




  *  这是在全国工商联筹备委员会第二次常委会后,同若干资本家代表人物的谈话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