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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的国际和新生的国际

季诺维也夫

(1919年11月)



  第二“国际”准备在1920年1月在日内瓦召开自己的例行代表大会。这个黄色团体的官方吹鼓手们忧心忡忡地为这次代表大会进行着筹备工作,但装出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以为只要到日内瓦一集合,在那里制定一个新的冗长的决议,就可以奏出另一番乐曲来。真是可怜呀!看来他们没有料到,他们的末日已经来到。他们没有发现,他们的第二国际实际上已经一命呜呼。
  正象一个患肺结核的病人在临死前一天突然起床来,开始设计未来的乐观计划。而这时拖着辫子的死神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但是在最后时刻,第二国际的领袖们改变了主意,认为最好把原定在日内瓦召开的代表大会推迟到1920年秋天。先生们,把你们的代表大会ad calendas graecas(永远搁置起来)不是更简便吗!?考茨基辈和韩德逊辈、胡斯曼辈和诺斯克辈先生们指望在1920年春秋两季中把历史的车轮倒转。这是妄想!如果欧洲将以前两年的速度实现革命化(有理由希望做到这样),那么到那时,当社会民主党人先生们要召开自己的代表大会时,第二“国际”的遗体已经盖上白色尸布了。而共产国际将领导着全世界的大部分地区。
  第二国际是注定要灭亡的。无论瑞士的高山空气,无论社会沙文主义学者考茨基这个“江湖医学博士”的巫医术,也无论是第二国际军事“专家”诺斯克先生的佩剑,都不能拯救它。
  很难想象还有比臭名昭彰的第二国际周围的空气更败坏、更腐蚀的了。处于目前颓废时期的第二国际实在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舞台。
  举两个例子。
  大家知道,在1914年战争前,第二国际执行委员会在布鲁塞尔开会。这个执委会的主席是王德威尔得先生,他是第二国际中较有威望的代表之一。执行委员会的书记、王德威尔得的亲密同事和战友是他的党内同志卡米尔·胡斯曼。1914年大战的枪声一响,他们两个所谓的社会主义者就转到“本国”国王文伯特一边,从而也转到协约国帝国主义一边。然而,胡斯曼在战争的第三年或第四年,在荷兰过着半流亡的生活,不小心写了两篇并非伤人的文章,羞答答地向交易所巨头们指出,或许该结束当时已经使欧洲无产阶级付出不止一百万人生命的“解放”战争的时候了。仅仅这一点羞答答的抗议之声就足以使胡斯曼被宣布为……“失败主义者”。可不是吗?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艾伯特国王带着自己的王后隆重地访问了布鲁塞尔。大家知道,第二国际已在伯尔尼“复活”。王德威尔得先生依然是第二国际的显赫人物。不过,这位王德威尔得先生除了第二国际领袖的职务外,还担任了一项附带的职务:他是“本国”艾伯特国王的资产阶级政府里的司法部长。而作为司法部长,埃米尔·王德威尔得先生不久前将自己的亲密同志、第二国际的书记胡斯曼提交法院审讯,理由是他在荷兰曾写过“失败主义的”文章。难道这不是一出滑稽剧吗?
  我们还不知道,这桩奇妙的诉讼案将怎样告终,但是发生这样的事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或者拿另外一个人,即第二国际在法国的代表来说吧!我们说的是阿尔贝·托马先生。
  阿尔贝·托马早就是第二国际在法国的最大代表。阿尔贝·托马和列诺得尔先生一起是法国社会爱国主义者的公认领袖。大家知道,阿尔贝·托马在战争期间两次到过俄国。一次是应皇后玛丽娅·菲多罗芙娜的邀请,受到王宫贵族们的款待和格里哥里·拉斯普廷“本人”的嘉奖。另一次,阿尔贝·托马到彼得格勒正是克伦斯基和齐赫泽以及米留可夫执政的时候,他受到俄国银行家们和高尔察克,邓尼金的精神鼓舞者们的热情接待。在战争期间,阿尔贝·托马大约有两年担任了法国资产阶级政府里军事郁长的职务。现在,阿尔贝·托马已因不需要而退职,阿尔贝·托马在闲暇时还在攻研“社会主义”。但是,他的以往的主子毕竟没有完全忘却这位忠实的奴仆。无线电台不久前刚刚广播了关于阿尔贝·托马被任命的消息,你们想知道是什么职务吗?是臭名昭彰的国际联盟,即协约国强盗们为了扼杀全世界工人阶级而建立的帝国主义组织的高级助理秘书。
  卡尔·考茨基当年将著名的美国社会叛徒赛米尔·龚帕斯钉上耻辱柱,因为后者既是工联的主席又是厂主协会的副主席。记得1910年,当赛米尔·龚帕斯到柏林时,考茨基在《新时代》上登了一篇嘲弄性的文章,文章的结尾是一句带有幽默的欢迎词:欢迎,工联主席先生;滚蛋,厂主协会的副主席先生!
  我们向考茨基先生提起这件事,并希望当他的第二国际中的亲密同志阿尔贝·托马先生打算访问诺斯克、谢德曼、考茨基和鲁登道夫的首都时,考茨基再写一篇文章,结尾用以下的词句:欢迎,第二国际的伟大领袖;滚蛋,强盗般国际联盟的办事员先生!……
  这只是两个实际例子。
  大家知道,艾伯特是加入第二国际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主席和领袖。瑙恩电台1919年12月26日广播说:
  ——艾伯特总统向布勒思劳主教发了热情洋溢的贺电,祝他就任红衣主教。
  真是不赖呀?……
  大家知道,上而我们提到的卡尔·考茨基是第二国际的理论权威。他至今仍是这个可敬团体的主要理论家。每个有觉悟的欧洲工人都知道考茨基反对俄国的苏维埃政权,反对德国和全世界共产党人的“理论”活动。大家知道,考茨基反对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的文章在邓尼金、高尔察克和其他黑帮沙皇将军们出版的报纸上作为社论刊登出来。正是这位考茨基不久前发表了一本轰动一时的小册子《恐怖主义和共产主义》,本刊已对这本书进行了详尽的分析。我在这里只引述其中一段妙论。为了使布尔什维克丢脸,考茨基在自己的“科学”研究著作(考茨基自古以来就习惯于这样有根有据地来阐述问题的)中说,在苏维埃共和国的一些大城市里,正如他考茨基根据手里掌握的文件所确认的,正在出现妇女国有化的现象。[引自某位江湖骗子在柏林出版的小册子上刊登的一个愚蠢已极的“文件”。而考茨基宽宏大量地声明,国有化现象大概不是征得布尔什维克领袖们的同意而发生的。]
  瞧,这些往日的大人物,现在是垂死的第二国际的优秀思想代表竟堕落到如此地步。很难设想还有比这更蜕化变质的了。
  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的斗争是从帝国主义大战爆发之日起开始的。第二国际社会民主党人在赞扬帝国主义战争的同时也为自己挖掘了坟墓。欧洲帝国主义战场上的每一响枪声,42公分口径大炮的每一响炮声都在葬送第二国际往日的威望。
  在战争初期,第三国际正处在准备时期,可以说是胚胎发育时期。被罪恶的手拉去互相残杀的欧洲的优秀工人们经历了一场最激烈的思想危机。在那些寒冷的秋冬之夜,当法国、德国和英国的工人们不得不躺在战壕里互相残杀并沉痛地考虑究竟为什么要落到这地狱般的境地时,在欧洲无产阶级的队伍里产生了和加强了这样的信念:必须建立新的真诚的国际工人联合会,即第三国际。
  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的思想斗争已接近尾声。第二国际已遭到彻底的思想破产。在第二国际的意识形态中,由于被最近5年来的伟大事件和动荡所彻底破坏,已经没有留下一点生气了。目前,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的冲突己不仅具有思想斗争的性质,而且具有明火执仗的公开斗争的性质。
  事情不可能不是这样。无产阶级手执武器起来反对资产阶级。第二国际与资产阶级站在街垒的同一边。同资产阶级交锋也就是同第二国际交锋。
  就拿德国来说吧。谁是第二国际在那里的最显赫的代表呢?无疑是诺斯克!诺斯克不仅没有被开除出第二国际,诺斯克和他的党是第二国际的主要支柱,而谁是第三国际在德国的最显赫的代表呢?无疑是共产党。是被谢德曼辈杀害的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建立的党。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在德国的斗争,就是明火执仗的公开斗争。从这个意义上说,德国就是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的冲突表现得最明显的国家,它具有这样的形式:每个普通工人都明白,第二国际是杀害工人阶级的刽子手的国际,是资本家代理人的国际,而第三国际是决心不惜牺牲战胜资本主义的先进工人的国际。
  在象爱斯特兰、格鲁吉亚这样一些社会民主党少数派、第二国际的拥护者执掌着政权,而成百上千的工人共产党员、第三国际的拥护者不经审讯就被处决的小国里,两个国际之间的这一斗争也表现得十分明显。实际上,我们在英国、法国、美国和意大利都可以看到同样的情景。随着阶级斗争在这些国家里转变为国内战争这种最激烈的形式,在全世界工人面前将会更清楚地展现出这种情景来……

※     ※     ※

  1919年12月5日,在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莱比锡代表大会上,以227票对54票通过决议退出第二国际,并同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建立联系。
  这是一个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实。这是对已经腐朽和行将灭亡的第二国际的最后一个打击。这一击使第二国际不能恢复元气。这是第二国际的末日。
  现在第二国际中还留下什么人呢?
  只留下一些“社会民主党”的宪兵,只留下一些残杀工人阶级的明目张胆的刽子手。诺斯克是苟延残喘的第二国际的真正领袖。
  伯尔尼“国际”的祭司们迄今在自己的队伍里保留着一些工人,这只是因为“独立党人”及其亲信由于自己加入第二国际而掩盖了社会叛徒们谢德曼辈,列诺得尔辈及其同伙们的真面目。现在这块遮羞布已被撕下了。第二国际现在在全世界工人面前显出了资产阶级公开代理人和强盗式“国际联盟”应声虫的原形。第二国际在全世界面前已被一切诚实的工人们所拋弃,已被一切有觉悟的无产者所唾弃。第二国际正在度它可耻的末日。
  独立党人莱比锡代表大会的决定是共产国际的道义上的巨大胜利。考茨基曾是独立党的主要理论领袖和创始人。而考茨基也是共产国际的主要指摘者。考茨基已变成了叛徒,变成了专门从事诽谤和中伤共产主义的告密者。现在怎么样呢?现在考茨基已被自己的党所抛弃。甚至考茨基自己创立的那个组织也离开了他。考茨基现在只有一条出路:公开转向谢德曼的党。
  要了解在独立党人莱比锡代表大会上两派斗争的详细情况,我们掌握的材料还不够。
  根据无线电台的简短报道来判断,在代表大会的决议中包含着许多模棱两可的东西。看来,在代表大会上曾经有一些关于“俄国影响”在国际内的危险性的半沙文主义的发言。关于立即加入第三国际的提案只得到略多于1/3的票数。在以多数票通过的决议中包含着不少“外交手腕”的因素。因此毫无疑问,在独立党的右翼领袖们中会有人想把决议“解释”得对第二国际有利。然而,基本的东西已经有了。冰层已经打碎。工人们已经迫使自己的领袖前进了一步。
  德国独立党拥有五万党员。参加该党的大多数工人心向着共产国际。这些工人们受着考茨基及其同伙们的百般欺骗。“领袖们”对他们的决定消极怠工。他们的意志受到压抑。现在这些工人们开始进行报复了。
  德国独立党的决定对其他国家里的一切中间分子起着巨大的影响。无论在法国和在英国,无论在美国,分化将会加速。日前我们看到了波兰的崩得社会民主党人出版的报纸。迄今为止,波兰的崩得是第二国际最热烈的拥护者。现在,在独立党人莱比锡代表大会通过决定后,就连机会主义的波兰崩得也声明必须脱离第二国际(在崩得机会主义者著名领袖弗·麦迭姆的文章中)。同诺斯克的亲密邻邦情谊也没有太使麦迭姆感到高兴啊!
  波兰的崩得离开了第二国际!这就有点儿象:老鼠逃离行将沉没的船只一样。
  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几乎在除俄国外的任何地方都不得不从事非法的工作。资产阶级在第二国际代表们的支持下把毒汁都喷到共产党人的头上。各国的工人共产党员要费很大的周折才能互通信息。在我们的前进道路上,不但有老奸巨猾的杀人凶手克列孟梭设置的,而且有第二国际经验丰富的“外交家们”设置的带刺的路障。我们必须克服千千万万的障碍。但是,在共产主义旗帜下的国际工人兄弟情谊正在日益发展和巩固。从莫斯科成立共产国际到现在总共只在9个月。从那时以来,我们的组织增加了好几倍。简单地统计一下9个月来正式加入共产国际的组织,十分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1919年3月在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的有24个政党和组织。从那时以来,我们得到的关于加入我们国际协会的正式消息[声明一点,下述正式消息是很不完全的。实际上加入第三国际的政党和组织要多得多。仅在法国,有几十个地方组织声明加入第三国际。但是要得到确切的情报是非常困难的。]如下:
  1919年3月19日,意大利社会党米兰委员会通过加入共产国际的决定。
  4月8日,挪威社会民主工党代表大会通过加入共产国际的決定。
  5月10日,我们得到瑞典社会民主主义青年团加入第三国际的消息。
  6月14日,瑞典社会民主党左翼代表会议通过加入第三国际的决定。
  6月22日,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党紧密派代表大会通过同样的决定。
  7月20日,波兰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过正式加入第三国际的决定。
  7月16日,瑞士的意大利社会党人代表大会通过加入共产国际的决定。
  瑞士社会党代表大会主张加入第三国际。在投票表决时,只有少数人赞成,而且趋极少数。
  8月,美国社会党代表大会通过加入共产国的决定。现在美国有两个共产党,两个都已加入共产国际。
  8月,我们得到东加里西亚加入我们组织的消息。
  9月,我们得到阿尔萨斯—洛林社会党加入共产国际的消息。
  同月,我们还得到美国的乌克兰社会党联合会和许多芬兰工人组织的同样消息。
  10月,意大利社会党波论亚代表大会以绝大多数票确认意大利党加入共产国际。
  10月23日,我们得到关于英国社会党加入第三国际的消息。
  10月30日,我们得到关于巴伐利亚独立党人决定加入第三国际的消息。
  11月20日,我们得到关于部分丹麦社会民主党加入第三国际的消息。
  12月,我们得到关于波希米亚、洛林和墨西哥社会党加入我们组织的消息。
  12月,我们得到南斯拉夫社会党人和共产党人(12万党员)加入共产国际的正式消息。
  同月,朝鲜社会党人加入共产国际。
  同月,我们得到消息,在欧洲的一个大城市里举行青年工人国际代表大会,代表着22万党员的代表们参加了大会,会上一致决定加入共产国际。
  1919年12月,在西班牙社会党人代表大会上,有12500票支持共产国际,14000票支持第二国际。
  在斯堪的纳维亚工人代表大会(1919年12月)上有263名代表参加,代表着30万工人。一致通过了共产主义的决议。
  最后,在12月初,德国独立党人莱比锡代表大会通过了著名的决议,已如上述。
  在一年半前,资产阶级在白色社会民主党人的支持下杀害了7000名工人的那个国家里——我们指的是芬兰——’一家工人报纸(《Weisti》)发表了一篇题为《第三国际往胜利行进》的文章。我们在这篇文章中可以读到:
  “初看起来,在芬兰,在匈牙利,在德国,在反革命资产阶级及其奴仆社会民主党人杀害了优秀工人以后,一切都很‘平静’。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当阴险的工人‘领袖们’到处都疯狂地竭力想把革命的人民运动纳入狭隘利益的泥泞道路上并企图羞辱第三国际及其优秀的先进工人时;当用欺骗方式得到工人代表资格的议会中的空谈家们千方百计试图摧残工人阶级的毅力时,议会外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却在日益加强,第三国际却在不可遏止地胜利行进。
  “甚至在‘工人领袖们’玩弄的两面手法达到真正高超地步、工人阶级的欺诈行为发展到完美科学境地的国家里,甚至在象法国这样的国家里,工人们自觉地或本能地越来越紧密地团结在共产国际旗帜的周围。社会的不公已经不堪忍受。有产者当局的最郑重的保证变成了欺骗。战争爆发时灾难临头,战争结束时陷入更深的灾难。议会是个讹诈的机关。本来对付外部敌人的刺刀现在用来对付内部‘敌人’,来对付工人。‘民主的’暴力以拳头和刺刀威胁着饥饿的工人。
  因此,如果劳动者群众对自己阴险领袖们的甜蜜蜜的歌曲置若罔闻,对他们不断进行讹诈的行力不加理睬,并竭力不惜任何代价来摆脱灭亡的命运,这有什么奇怪呢?如果劳动群众向往阶级斗争,向往第三国际,向往解放,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读着遭受如此苦难的芬兰工人在报纸上说的这些话,不能不为之感动。的确,芬兰工人说的话是对的。第三国际确实正在胜利行进。我们法国的洛里欧同志把自己登在《工人生活》报上的一篇文章的标题称为《唯一的国际:第三国际》,这也是非常正确的。
  共产国际是正在升起的星辰。
  第二国际正在可耻地灭亡。第三国际正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在发展。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的斗争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斗争。资产阶级是注定灭亡的阶级。无产阶级是新生的阶级,是必将执掌政权的阶级,是有着无限前途的阶级。共产国际将在近期内联合全世界的工人。共产国际犹如天空中的星星照耀着全世界的被压迫者。


译自《共产国际》杂志俄文版第7—8期第1003—10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