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布哈林 -> 食利者政治经济学——奥地利学派的价值和利润理论(1914)

第四章 利润理论


1.分配问题的意义。问题的提出
2.资本的概念。“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本”和“利润”
3.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概述;利润的形成



1.分配问题的意义。问题的提出


  如果总的来说政治经济学的任何篇章总是要视谁来研究该篇章而在不同方向得到发展,那么,这种情况尤为明显和直接地在分配学说特别是利润理论中看到。这个问题与正在进行斗争的阶级的“实践”几乎直接相关,深深地关系到这些阶级的利益,因此时而十分粗鲁,时而又相反,令人惊奇的文雅但还是容易外露的对现代社会制度的辩护,恰在这里筑成了坚固的巢穴,这就不足为怪。从逻辑方面看,早先李嘉图认为是政治经济学最重要问题的分配问题,[1]无疑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就现代社会而言,如果不分析社会资本的简单和扩大再生产过程,就不可能懂得社会发展的规律。了解资本运动的首次尝试之一(我们指的是著名的魁奈“经济表”),应该因此而把分配问题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甚至如果不对自己提出诸如从整体上和从“整个社会范围内”认识全部资本主义生产的机制这样的任务,分配问题就依然具有巨大的理论意义。不同社会阶级之间的价值分配过程服从哪些规律;利润、地租和工资的规律有哪些;这些范畴之间的相互关系怎样;它们的量在每一种情况下取决于什么;决定这个量的社会发展趋势是什么;所有这一切就是分配理论对自己提出的基本问题。如果价值理论分析的是商品生产的基本和包罗万象的现象,那么,分配理论应当分析资本主义世界的对抗性的社会现象,分析现在以商品经济固有的特殊形式体现出来的阶级斗争。这种阶级斗争是如何获得自己的资本主义表现,即换言之,它怎样在经济规律的形式中表现出来,对这些加以证明就是资本主义分配理论的任务。[2]当然,远非所有的人都这样了解分配理论的任务。仅在问题提出的本身就可以区分为两个基本方向。最新研究者之一的沙波什尼科夫写道:“这里存在着两种完全相反的观点,其中可能只有某一种观点是正确的”。[3]这种区别是,一部分经济学家寻找在人类生产经营的“永恒”和“自然”条件下所谓“非劳动收入”的起源,另一部分经济学家则相反,认为非劳动收入是特定历史关系的结果,具体来说,他们这里看到的是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结果。然而可以更广泛地和用更概括的表述来提出问题,因为第一,这里谈的不仅是“非劳动”收入,而且是全部“劳动”收入(因为例如,“工资”的概念与“利润”的概念相关,工资的概念在逻辑上与利润的概念一起产生和消失)。第二,可以提出一般的分配形式问题,即不仅研究资本主义的分配形式,而且研究分配形式对生产形式的总的依赖关系。如果我们提出这后一个问题,那么,对这个问题的分析会揭示下列情况。分配过程就其职能作用而言不是别的,正是生产关系本身的再生产过程,每一种历史上一定的生产关系形式都有能够再生产该种生产关系的相应的分配形式。资本主义的情况也是如此。“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一般社会生产过程的一个历史规定的形式。而社会生产过程既是人类生活的物质生存条件的生产过程,又是一个在历史上经济上独特的生产关系中进行的过程,是生产和再生产着这些生产关系本身……的过程”。[4]正是在完全固定的历史形式中(劳动力买卖、资本家支付劳动力的价值、获取剩余价值)进行的资本主义分配的过程,是这一整个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组成部分和一定的方面。因此,如果资本主义世界的基本生产关系是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资本主义的分配形式——工资和利润范畴——就再现这种基本关系。因而,如果不把“整个”生产和分配过程与该过程所采取的、仅仅形成“社会经济结构”即人们之间某种类型关系的那些历史经济形式相混淆,如果不混淆这两个范畴,那么就会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我们在解释某种具体的社会结构时,应当将其作为历史独特形成的即具有历史界限和特点只属于它的那种关系形式。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由于其自身的局限性恰恰不能摆脱一般的定义。洛贝尔图斯正确指出:“政治经济学家们把自然生产过程与受土地和资本所有制约的社会生产过程搞混乱了,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得出了在实际民族经济生活中毫无类似情况的资本概念”。[5]但洛贝尔图斯本人却与马克思始终不渝和一贯的观点相对立,创造了很方便的应急办法,划分出作为所有人和任何经济结构共有范畴的资本的“逻辑”概念。然而这从术语的角度看却是完全多余的(对于相关的概念有一个术语:“生产资料”),而且就其实质而言也是有害的,因为十分经常地在正常谈论生产资料(“资本”)时会试图把解决实质上是完全另外的社会性问题塞进去。
  因此,如果我们面临着分析现代社会中分配本质的任务,我们唯有注意资本主义的特点才能达到所希望的结果。马克思用简短的语句对此作了精彩表述:“像资本一样,雇佣劳动和土地所有权也是历史规定的社会形式;一个是劳动的社会形式,另一个是被垄断的土地的社会形式,而且二者都是与资本相适应的、属于同一个社会经济形态的形式”。[6]
  正如应当从研究庞巴维克的价值理论所预料的那样,他在自己的利润理论中完全是沿着认为可以将利润从总的而不是从社会生产的历史条件中“脱离”的那些经济学家的道路走。这本身实质上预先决定了对他“新事物”的评价,[7]因为关于把利润、地租和工资看成是“逻辑范畴”而不是历史范畴的所有经济学家,可以说他们“偏离了正确的道路”。[8]我们已经看到,非历史主义地提出问题在价值理论领域给庞巴维克造成了怎样的结果。它在分配理论特别是利润理论中造成与实际的更大冲突,造成更大的矛盾。

2.资本的概念。“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本”和“利润”


  庞巴维克是从迫使自己最喜爱的“与世隔绝的人”要么“徒手”,要么利用该“个人”自己制造的生产工具轮流工作来开始分析资本概念的。由此得出结论,一般来说存在着两种生产方法:或是我们直接达到目标,或是采用某些预先的工序(生产资料的生产),正如庞巴维克所说的那样,利用生产的“迂回方法”。[9]由于在后一种情况下人获得“比人手更有力的”自然力的帮助,因而“迂回方法”的使用会带来比“徒手”工作更大的成效。
  这些总的原则为庞巴维克提供了足够的资料来给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下定义:“使用合理的迂回方法的生产不是别的,正是政治经济学家称为资本主义生产的那种生产,而徒手就能直接达到目的的生产恰恰是非资本主义的生产。资本不是别的正是在迂回方法的……某些阶段产生的中间产品的总和”。[10]我们再列举几个庞巴维克的定义。他写道:“我们一般将作为财货获得手段的产品的总和称之为资本。从资本的这个总概念中产生作为更狭义概念的社会资本的概念。我们将作为财货的社会经济获得手段的产品的总和,或者……因为财货的社会经济获得正是通过生产实现的……简言之,中间产品的总和称之为社会资本”。[11]
  从上面列举的定义足以看到庞巴维克利润理论的“基础”;该理论掩盖了现代生产方式的历史性,掩盖了作为真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生产即建筑在雇佣劳动和一定社会阶级垄断生产资料基础之上的生产的性质,而这在此种情况下则更加重要:由于内部矛盾和激烈阶级斗争而受到瓦解的社会的阶级结构,这种特征完全在消失。对于这种结构可能有哪些逻辑根据?庞巴维克是这样论述的:在社会发展的所有阶段,存在着借助“迂回方法”进行的生产(“Produktionsumwege”):与此相关的是最终生产结果领域的某些现象。以上描述的现象可以依据具体的历史条件(例如私有制)而采取不同的形式。但是应当把“事情的实质”(“das Wesen”)与“表现形式”(“Erscheinungsform”)区别开。因此,正是科学研究的充分根据要求对“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的“利润”进行抽象分析而不是对其进行现实的表述。庞巴维克大概就是这样看待事物。[12]不过这就是为捍卫庞巴维克的立场,以及针对把资本和利润看作是“永恒”经济范畴的任何相类似尝试可以说明的全部。无论对“事物的本质”和“表现形式”的区分本身如何正确,[13]在此种情况下这种区分只不过是不合时宜。实际上,与“资本”和“资本主义的”等概念联结在一起的不是有关社会和谐的概念,而是关于阶级斗争的概念。庞巴维克本人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庞巴维克在批判把劳动力包括在资本概念之内的一些经济学家的观点时写道:“科学和人民早就习惯于利用‘资本’这个术语来解释某些重大的社会问题,他们这里指的概念不包括劳动概念,而是与劳动相矛盾的概念。”他接着写道:“资本和劳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资本利润和工资,当然不是无可非议的同义语;相反,这是一些表示最强烈发生的社会和经济对立的术语”。[14]很好。但如果是这样,就需要进一步深入;需要不是停留在“人民的习惯”甚至“科学的习惯”上,而最重要的是意识到资本主义商品经济中的阶级矛盾这意味着在资本这个概念中承认商品经济条件下生产资料的阶级垄断是最实质性的和基本的特征。对于庞巴维克的资本概念来说,保留的是生产资料的旧概念(见他的“中间产品”),而在现代社会中“资本”将是生产资料的表现形式。因此,资本家所垄断的生产资料不是现代社会所固有的资本表现形式”,而是资本本身;但它们是一般生产资料的“表现形式”,而不管具体的历史形态如何。
  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观察问题。如果任何“中间产品”都是资本,那么,怎样划分现代经济制度中的“中间产品”呢?我们暂且假定(尽管这种假定实质上全都是荒谬的),在“社会主义者的国家”里也有利润;这些利润在庞巴维克看来也落到整个社会的手里,在现代经济制度中则是落到一个阶级的手里。这有本质上的不同。而在庞巴维克那里没有用于“现在”利润的术语。但我们看一看庞巴维克是如何严厉地评论自己的对手,看他如何批判他们那些恰恰是包括他自己也错了的观点。他在反对把土地称为“资本”并引证“术语经济”(“terminologischer Oekonomie”)原则的同时指出:“如果我们对获得的全部物质资料都将采用资本的名称,那么更狭窄的竞争概念和与之相关的收入领域尽管都很重要,也都会落得个没有名称”。[15]但很清楚,以无阶级为前提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利润”与现在“利润”之间的区别,要比利润和地租之间的区别更大和更重要得多:第一种情况谈及的是阶级社会和无阶级社会之间的区别,第二种情况谈及的实质上仅属于一个(私有占有)阶级范畴的同一社会两个阶级之间的区别。
  实际经济情况的任何现实因素都不符合庞巴维克的“非资本主义”生产的概念,这种状况更加重了其术语的荒谬性:“徒手”进行的生产属于庞巴维克大量虚构的一种,这种生产只可将其作为生产中死劳动份额不断减少情况下的理论上最大的量来谈。而相反,用棍棒挖土的野人却变成从事“资本主义”经济甚至是获得“利润”的“资本家”!但如果任何生产(因为不存在无生产资料的生产)都是“资本主义生产”,那么,在这种“资本主义”生产的范围内还需要分成若干部分,因为终究要区分“资本主义的”——资本主义生产、“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生产和“资本主义的”原始共产主义生产等。而在庞巴维克那里这三种情况都是“资本主义生产”,一个术语用于完全不同种类的概念。
  “社会主义者国家的利润”(“Der Zins im Sozialistenstaat”)这一节是庞巴维克引起极大混乱的极好例证。原来,在这个“国家”中竭力保留着现在被认为是剥削之结果的利润原则。庞巴维克是这样解释这种“社会主义剥削”的:他说,假定有两个生产部门,一方面是面包师工作,另一方面是栽植树木工作。由于面包师一天的工作,得到了产品——面包,庞巴维克将其价值确定为2盾(在庞看来,“在社会主义国家”也还保留有盾);植树人一天的工作是栽植100棵幼橡树,而这些树无须补充追加劳动再过100年就能变成大树,每棵大树的价值为10盾;这样,植树人创造价值的总额将为1000盾。正是这种状况即生产时间上的差异(对属于这种情况的所有看法的总评价,我们将随后阐述)才是形成利润的基础。庞巴维克说:“如果植树人的工资也和面包师的一样,每天只有2个盾,那么对他们来说也是采取了资本主义企业主现在所采用的那种剥削’”。[16]在百年的时间内实现了价值的增加,而社会将这种“剩余价值”(“Mehrwert”)从实现它的工人那里夺过来并将其“据为己有”;这样,“另一些人正如现在一样(!),不是根据劳动,而是根据所有制参与所有制”来享有工作成果。[17]
  所有这些议论自始至终都不正确。即使是在社会主义社会,也不会凭空出现价值的产生过程。[18]对于社会主义社会来说,耗费在消费品直接生产上的劳动和耗费在“远期目的”上的劳动都具有相同的重要性,因为有事先制定的经济计划,个别的劳动范畴被看做是生产、再生产和消费过程不间断进行所必须的总的社会工作的一部分。正如不间断和同时地消费各种远期劳动单位的产品一样,各种远期目的的劳动过程也同样是不间断和同时地进行。社会总劳动的所有部分连接成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整体,在这一整体中,要确定每个人的份额最重要的只有一点(作出用于生产资料基金的扣除):所提供劳动的数量。这从庞巴维克本人的例子中也看得很清楚:当他谈及其产品是面包的面包师时,他完全忘记了,面包根本不仅仅是面包师的劳动产品,而是从曾经从事农业的那些人开始的所有劳动者的劳动产品;面包师的劳动只是最后的环节而已。因此,如果我们的植树人按照自己的劳动获取产品,那么,他们就会得到不同远期程度的社会劳动单位,即对于其余社会成员而言,他们正是处于同其他任何类别工人完全一样的状况,我们再重复一遍,因为在该经济计划下工作的重要性不取决于工作目标的长远性。[19]
  但问题还有另外更重要的方面。我们假定,社会主义社会在该生产周期获得了某些“价值”剩余(社会主义社会为什么会获得价值剩余,它根据何种“价值理论”给产品定价,在此种场合对我们都一样)。庞巴维克同意,这种“剩余价值”是“为了普遍提高劳动者的工资比例”。看来,这一点能够破坏对所获得的作为利润的余额作出解释的任何一种基础。但庞巴维克在这里提出了这样的异议。他说,鉴于将利润最终用于的那种目的,利润不会不再是利润。庞解释道,要知道,谁也不敢肯定,如果某位企业家“积累千百万的财富,而后将这些财富用于对社会有益的目的”,[20]那么,资本家就不再是资本家,而他的利润也不再是利润。
  就是这个“异议”一下子揭露了庞巴维克观点全部内在的虚伪性。实际上,为什么在此种情况下谁也“不敢肯定”利润会由于资本家的慈善意向而不再存在?因为这是对社会经济生活的总结构没有任何影响的个别情况:利润的阶级本质绝不会消失;在这个阶级垄断生产资料基础上提供给该阶级使用的收入范畴也不会消失。如果资本家作为一个阶级,开始放弃利润并将其用于对社会有益的目的,那么就会出现完全另外的情况。在这种实际上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利润范畴就会消失,社会的经济结构本身就会采取与资本主义形式不同的另外的形式。甚至是从私人企业主的角度出发,生产资料的垄断也丧失任何意义,资本家也不再是资本家。这样,我们又碰到了资本主义及其范畴即利润的阶级本质。[21]只有不能看见这个阶级本质的高度色盲,才可能断言,似乎“甚至在某位鲁滨逊式人物的单独经济中也应当存在利息现象的基本特征”。[22]用什么来解释这种色盲呢?庞巴维克自己给我们作了十分正确的解释。“……在我们之间(即在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中间。——尼·布哈林注)十分热中于掩盖不适当的矛盾,掩饰令人头痛的问题”(“Auch unter uns liebt man es so sehr,unbequeme Gegensätze zu verkleistern,dornige Probleme zu vertuschen”)。这种直言不讳的承认,绝好地向我们描绘了迫使人们离开对充满矛盾的社会现实的认识,而转向要用事实证明现实的人为杜撰和勉强凑成的结构这样一种心理内幕。迪策尔先生写道:“来源于边际效用理论的庞巴维克的利润理论,应当(按庞的意图。——尼·布哈林注)不仅要解释利润现象,而且要与此同时提供用来驳斥那些抨击利润制度的人的材料”。[23]这种辩护的心弦迫使庞巴维克认为甚至在没有阶级、没有商品交换时(鲁滨逊,“社会主义国家”)也有利润;迫使他使利润的社会现象完全摆脱“人的心理的一般属性”。我们正是要分析这种奇怪的理论,该理论也只有因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极度衰落才可能有成效。

3.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概述;利润的形成


  我们已经知道,庞巴维克将借助于生产工具或用庞巴维克的术语是借助于“迂回生产方法”(“Produktionsumwege”)进行的任何生产都称之为资本主义生产。这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既有其有利的一面,也有其不利的一面:有利的一面是,这里可以得到更大量的产品;不利的一面是,产品的这种获得会伴随着时间的丧失;由于预备的工序(生产工具的生产和全部“中间产品”的生产),消费品并不是一下子而是经过比较长的时间才开始出现:“与资本主义生产方法相关的缺点是牺牲时间。资本主义的迂回方法是有利可图的,但却夺走了时间;它们提供更大量的或更好质量的消费资料;但它们只能是在时间顺序上更晚的时候提供这些消费资料。这种状况属于整个资本学说的基本状况”。[24]“不可避免的时间差”(“fatale Zeitdifferenz”)就决定了必须要等待:“在最大量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在我们必须等候一些时间,而且十分经常地是等候很长时间才能获得用于最终产品消费的成品这样的技术条件下采取迂回生产方法”。[25]“资本主义生产”的这个特点在庞巴维克看来是工人在经济上依附于企业主的基础。工人们不可能“等候”消费品在长时间“迂回方法”条件下才开始出现;[26]相反,资本家不仅能自己等待,而且还能在一定条件下直接或间接地向工人预付消费品,以便换取工人现有的商品量也就是劳动。整个过程总的来说是这样进行的:企业主购买“单独种类”的财货(原料、机器、土地的使用,主要是劳动),并通过生产过程将这些财货变成一级财货即准备用于消费的财货(genussreife Güter)。在这种情况下,资本家那里扣除对其本身劳动的报酬等费用外,剩下某些价值余额,其总量通常与投入到企业的资本总额等比例。这就是“最初的资本利息”(der“ursprüngliche Kapitalzins”)或“利润”(“Profit”)。[27]怎样解释利润的起源?庞对这个问题回答道:解释利润就在于要指出,“远期财货虽然在物质上是现时的财货,但就其经济本质而言则是未来的财货”。[28]这里应当对庞巴维克引用的并在其整个“体系”中发挥极其重要作用的“现时”财货和“未来”财货的概念做些深入研究。决定财货价值的需求可能分布在不同的时间内;它们或者属于现在的时间,这时能直接和最强烈地(“aktuell empfundene Gefühle”)感觉到这些需求,或者属于未来的时间(按合理的看法,这里不研究过去的时间)。庞巴维克将满足现时需求即与现在时间的需求有关的财货称之为“现时财货”(“Gegenwartsgüter”);相反,满足“未来需求”的财货在他那里称为“未来财货”(“Zukunftsgüter”)。例如,如果我现在有一定数量的货币,因而我能够借助于这些货币量来满足我现在的需求,那么,该数量的货币在庞巴维克看来就将是现时财货;如果我能够确切得到该数额,但却要经过一定的时间间隔,那么,这个数额就不能成为满足我现在需求的手段;它用来满足未来的需求,是“未来财货”。未来的需求和现时的需求,无论它们出现在何种不同的时间段内,彼此之间可以相比较,因而也可以将现时财货和未来财货的价值加以比较。在这种比较中确定下述规律:“现时财货比处于同一数量的同一种类的未来财货始终要具有更大的价值。”[29]庞巴维克就是把这个规律认为是自己利润理论的基本规律。[30]确实如此。我们现在回过头来再描述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关系。在其他生产资料之中,资本家还购买劳动。劳动也如任何一种生产资料一样,“就其经济本质而言”是未来财货,因而它应当比借助于它而生产的那些财货具有更少的价值。我们假定,从X劳动单位可以获得Y商品单位a,其价值现在等于A;这时,价值(Ya)在远离现在的未来在生产过程的整个周期都将小于A;劳动的现时价值就等于产品的这个“未来的价值”。
  因此,当现在购买劳动,而且劳动的价值表现为现时的货币盾时,可以用比产品售出即生产过程结束后企业主得到的现时的货币盾更少的数量购买劳动。“这种情况任何别的东西都不是,而是‘廉价’购买生产资料尤其是劳动的原因,社会主义者正确地认为该原因是资本利润的源泉,但却不正确地……宣布该原因是统治阶级剥削工人的结果”。[31]因此,“导致利润形成的过程是由现时财货对未来财货的交换开始的”。[32]不过从交换行为本身还不能产生利润,因为企业主是按劳动的全部现时价值即未来产品的价值来购买劳动。但在生产过程中,“他的未来商品……在生产过程中逐渐成熟为现时的商品并以这种方法与现时商品的全部价值成为一体”。[33]这就是在未来财货转变为现时财货和生产资料变成消费品过程中形成的价值增值,即是资本利润。这样,利润的基本原因就在于对现时财货和未来财货的不同评价,这是“人的本性和生产技术的起码事实”的结果,而绝不是现代社会结构所固有的社会关系的结果。
  这就是庞巴维克所建议的利润理论的大体情况。该理论的最实质性部分,是要与现时财货相比较来论证未来财货的价值理论;庞巴维克对这一部分作了详细研究,我们将在下面对其加以论述和分析评论。这里,我们做一些一般性的初步评论。
  我们看到,由于“资本主义生产”将成品的获得延期到相对较长的时间,因而必须等待和延缓消费的论点也与属于“整个资本学说基础”的论点有关;庞以此为论据来论证工人对资本家的“经济依附关系”。无论我们以何种生产周期为例,由于这个简单原因实际上没有必要等待也无须延期消费。如果我们已经有社会生产过程的进程,那么,社会消费品就同时处在所有的生产阶段。马克思早就弄清了劳动分工以“空间连续性”替代“时间连续性”的问题。洛贝尔图斯是这样描述这个过程的:“劳动是在所有生产阶段的所有部门的所有‘企业’同时和不间断地进行的。与此同时,在生产原料部门的生产单位,从地下开采新的原料,也在此时,在生产半成品部门的生产单位,上期的原料被加工成半成品,而在生产工具的生产单位,生产出新的工具来替代已消耗的工具,等等。最后,正在此时,在最后生产阶段用于直接消费的产品又一次受到最后加工”。[34]因此,正如不间断地从自己的领域推出已经准备用于消费的产品的生产过程不间断地进行一样,消费过程也能如此不间断地进行。在现代社会由于“迂回方法”而不可能“延缓消费”,因为生产过程不是始于原料和各种“中间产品”的生产,也不是结束于消费品的生产。它是这两个一个挨近另一个过程的统一。当我们研究现代国民经济时,我们当然是研究已经形成的社会生产体系;而这本身我们就认为必须以被划分的社会劳动和同时并存的生产过程的不同阶段为前提。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中写道:“如果我们考察年再生产,——即使是原有规模的年再生产,也就是说,把一切积累撇开不说,——我们也不是从头开始。我们考察的是许多年中的一年,而不是资本主义生产刚诞生的一年”。[35]马克思阐释的整个过程是这样进行的:假定(我们假定简单再生产)不变资本等于3c,其中每年有1/3变为消费资料,即c;假定每年周转的可变资本为v,每年积累的剩余价值为m。这时每年生产的产品其价值将等于c+v+m;但每年生产的新价值将只等于v+m;c则完全不能再现,它本身作为过去的生产即上年甚或是前几年生产的产品时,只是转入产品中。因此,c部分每年“发育成为”“消费性财货”,但每年劳动时间量(v+m)中c小时应当用于生产资料的生产。这样,在每一个该生产周期我们既有生产资料,也有消费资料的同时生产;消费并没有“延缓”,生产资料的生产不具有事先进行的性质,生产、消费和再生产过程不间断地进行。因此,与克制理论思想相似的庞巴维克有关必须“等候”的思想[36]是经不起任何批判的。
  鉴于庞巴维克对利润的社会本质的评价,我们仍然要弄清这个思想的意义。我们从上面看到,庞巴维克认为需要等待是工人在经济上依附于企业主的原因。庞写道:“只是因为工人们要等待直到从原料获取和工具生产开始的迂回方法能够提供给自己准备用于消费的产品,从而才使他们在经济上依附于那些占有上述已经准备好了的中间产品的人即‘资本家’”。但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工人完全没有必要“等待”;他们可以是自由的,不必等待“成品”(即“消费性财货”)的获取就可以销售自己的“中间产品”,也不会陷入经济上的某种依附的境地。事情的实质并不是工人们只能按庞巴维克的意思“延缓消费”,而是工人们现在失去了独立生产的可能性。这有两个理由:第一,“完全无资本的生产”在资本主义经济条件下是技术上不合理的。即使为徒手生产哪怕是简单的犁,也需要人生的一段时间(某位庞巴维克第二也许会从这种状况中得出结论,工人的经济依附性和利润出现的基础是人生的短暂性);第二,甚至“ganz kapitallose Augenblicksproduktion”(“完全无资本的瞬间生产”!),例如采集食用的菜根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土地绝不是无价值的,而是被私有制锁链十分牢固地束缚着。因此,资本主义所有者阶级对生产资料(其中包括土地)的垄断是“经济依附性”和利润现象的基础,而绝不是“等待”。“等待”理论掩盖了现代关系的历史性,掩盖了现代社会的阶级结构和利润的社会阶级本质。
  我们现在转入另一个理论问题。“Der Korn und Mittelpunkt der Zinstheorie”(“利润理论的核心和中心”)在于庞指出了与现时财货相比对未来财货估计不足。罗雪尔的著名野人对借给的90条鱼一个月后还给180条,而且还有720条鱼的可观剩余。[37]因此,他对90条鱼“现时财货”的评价要高于180条鱼的“未来财货”。现代社会发生的情况也大致如此。庞巴维克说:“只是价值的差额将不会是这样大。”那么,这个差额的量总的来说是由什么确定的?对最后一个问题庞巴维克回答道:“这个量更多的是对那些勉强度日的人而言,对那些占有某些财货储备的人来说,……这个差额要小一些”。[38]因为这类人很多(“异常多的雇佣劳动者”),因为由于他们的“数量优势”,从而这样形成现时财货的价格,即由于主观评价的结果,得出形成利润的某种溢价,因而下述情况是很清楚的:如果承认与未来财货相比对现时财货评价过高是形成利润的中间原因之一,不同阶级财产状况上的差别依然是这个“事实”的基础。“评价的差异”甚至在这里也必须要求有“社会的差别”。[39]然而庞巴维克却千方百计试图根除关于利润社会基础的思想。他说:“当然,可能会发生一种情况,即除了在文中阐明的表面看来是廉价购买(购买劳动。——尼·布哈林注)的理由外,在某些场合也还有确实不正常廉价购买的其他理由,例如,灵活利用有利的市场行情,高利压榨卖者尤其是工人”,等等。[40]庞接着说道,但所有这些都应视为是不正常的情况;这里得到的收入是“超额利润”,应将其与所分析的基本收入范畴相区别;它源于其他原因,并具有另外的社会政治意义。但认真分析研究时就会看到,这里毫无任何原则区别。“利润”或“利息”无不是从现时财货交换未来财货和从购买劳动中获得的;无论在哪起作用的都是对现时财货较之未来财货的过高评价;无论在哪这种过高评价都是受卖者和买者社会地位的制约;“利用有利的市场行情”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特征,这在此种情况下无异于“高利压榨卖者”,因为资本家从来都是竭力使用总是对他们“有利”而对工人“不利”的行情。另一方面,什么被认为是“高利贷的”压榨,什么是“非高利贷的”压榨,完全不清楚。正如我们看到的,对此无任何经济根据。为什么在一种情况下要认为对劳动的购买仅是“表面看来”廉价,而在另一种情况下则认为“确实”廉价,仍然完全不清楚。按照庞的理论,如果发生“高利压榨”,情况也完全会像“正常”获取利润过程中所发生的一样。区别仅仅是,在第一种情况下,工人对现时财货估价过高,比方说比未来财货高15%,而在第二种情况下,仅高10%或5%,无任何原则性的区别。如果庞巴维克断言,“社会范畴”在他的“正常情况下”是无关的,那么,他在解释“不正常偏离”时否认这个论点,就只会暴露他自己观点的前后不一致性。但另一方面,他同时遵循着一种正确的敏感意识:因为承认甚至在“不正常情况下”缺少社会压力,这就意味着最明显地将全部理论引入荒谬。
  我们分析研究了庞巴维克利润理论的一般原理和论点,因为他试图避开与必须加以解释的实际的社会方面有任何接触。我们在这里只是想阐述庞巴维克借以详尽描绘自己图案的那个理论背景。同时,已经很清楚,他的理论的基本前提要么与实际直接矛盾(“等待”),要么偷偷地确定社会因素并千方百计地加以掩饰(根据评定人的社会状况来评价未来财货)。格·卡拉索夫说:“剩余劳动的事实丝毫也不能被后一种情况所否定,只能是对其给以逻辑上经不起推敲的解释,或者更正确地说是以事实证明的表面现象”[41]另一位作者帕鲁斯十分巧妙地嘲笑这个理由:“现时价值和未来价值——这什么都能证明!如果有人以暴力相威胁,抢走另一个人的钱,这是什么行为?抢劫?不,庞巴维克应该说这只是正当的现货交易:强盗认为货币的现实价值要比无上幸福的未来价值好,而被抢劫者则认为保全性命的未来利益要比自己货币的现实意义更重要”。[42]
  然而真可惜!甚至借助于对现实价值和未来价值的巧妙看法,庞巴维克也不能弄清楚问题。如果在他的体系的基础中已经暴露出利润和一般分配的科学理论所完全不允许的成分,那么,在他已经接受并且已被我们分析所提出问题的范围内,就不可能不暴露出那些缺陷;这些缺陷必定会以某种形式浮到表面上来。
  我们因此而转入可以说是对庞巴维克理论内部方面的批判,首先是批判他对现时财货价值优越性的论证。



【注释】

[1]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原理》,梁赞诺夫译,序言。

[2] 司徒卢威先生把这个困难变成不能实现的事。见他的文章:《对政治经济学基本概念的批判》,载于《生活》杂志。还见沙波什尼科夫第1卷序言。对分配理论的这类科学怀疑可以在伯恩施坦的著作中找到(“社会财富的分配在任何时期都是权力和机构之间的问题。报酬问题是社会学的问题,这从来没有被解释为纯粹的经济学”。伯恩施坦:《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历史》,第4版,第75、76页,引自莱维因第1卷,第92页)。

[3] 沙波什尼科夫,第1卷,第80页。

[4] 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924—925页。

[5] 洛贝尔图斯:《资本》,达维多夫译,第152页。

[6] 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921页。

[7] 对于自己的理论庞巴维克是这样说的:“当我在著作(即《资本论》。——布哈林注)的剩余部分能够大部分或全部沿着过去的学说的轨迹时,我已对资本和利息的现象作出了解释,即它运动在一个完整的轨道上”(《原理》,第18页)。

[8] 沙波什尼科夫,第1卷,第81页。沙波什尼科夫正确提出问题后,现在转向完全折中主义的立场,他写道:“我们不同意他们(即说到的那些经济学家。——尼·布哈林注)的基本观点,但(!)我们承认,他们是在克制、负责和边际生产率的原则下提出这些必须认真重视的论据”。沙波什尼科夫先生没看到,这些“原则”与非历史主义地提出问题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就是问题的全部所在。

[9] “要么我们在快接近目标时放弃工作,要么我们故意走上迂回道路。”(庞巴维克:《原理》,第15页。)

[10] “Die Produktion,die kluge Umwege einschlagt,ist nichts anderes,als was die Nationalokonomen die Kapitalistische Produktion nennen,sowie die Produktion,die geradeaus mit der nackten Faust auf das Ziel zugeht,die Kapitallose Produktion darstellt.Das Kapital aber ist nichts anderes als der Inbegriff der Zwischenprodukte,die auf den einzelnen Etappen des ausholenaen Umweges zur Entstehung Kommen”.(《原理》,第21页)

[11] “Kapital uberhaupt nennen wor einen Inbegriff von Produkten,die als Mittel des Gutererwerbes dienen Aus diesem allgemeinen Kapitalbegriff lost sich als engerer Begriff,der des Sozialkapitales,ab.Sozialkapital nennen wir einen Inbegriff von Produkten,die als Mittel sozialwirtschaftlichen Gutererwerbes dienen;oder...da sozialwirtschaftlicher Gutererwerb nicht anders als durch Produktion stattfindet...oder,kurz gesagt,einen Inbegriff von Zwischenprodukten”(同上书,第54页)。资本“一般来说”在庞巴维克那里也被称为“劳动资本”或“私人资本”;为此社会资本被看作是完美的使人信服的生产资本(同上书,第55页)。因此,社会资本要比个别资本的概念更窄(劳动资本=私人资本);这里还包括“购进货物”这一概念在两种情况下表示某种不同的事这样的情况。关于后一点见施托尔茨曼:《目标》,第335页。我们指出这种混乱,尽管它对于本文没有实质性意义。

[12] 例如见《原理》,第587页注释。这里庞巴维克埋怨对本质与表现形式、“一般利润”与现有利润不加区别的施托尔茨曼。

[13] “……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就都成为多余的了。”(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923页)司徒卢威先生不明白怎么回事,大概在这里他看到的是形而上学。

[14] “Wissenschaft und Volk haben sich langst gewohnt gewisse grosse soziale Probleme unter dem Schlagworte des Kapitals abzuhandeln und haben dabei nicht einen die Arbeit nicht umfassenden Begriff,sondern einen Gegensatz zu ihr im Auge gehabt.Kapital u.Arbeit,Kapitalismus u.Sozialismus.Kapitalzins u.Arbeitslohn wollen,wahrhaftig,keine harmlosen Synonyma sein:sondern sie sind Schlagworte fur die denkbar starksten sozialen und okonomischen Kontraste”.(《原理》,第82页)美国人实质上也这样提出问题,见克拉克:《财富的分配》,1908年。卡弗,第1卷。但具体解决利润问题在他们那里是完全不同的。

[15] “Wenden wir namlich den Namen Kapital allen sachlichen Erwerbsmitteln zu,so bleibt der engere der Konkurrierenden Begriffe und auch der mit ihm korrespondierende Einkommenszweig trotz ihrer Wichtigkeit ganz namenlos”.

[16] “Zahlt man aber auch den Aufforstungsarbeitern geradeso,wie den Backern,nur 2 F 1.taglich,dann begeht man ihnen gegenuber dieselbe‘Ausbeutung’,die heute die kapitalistischen Unternehmer ausuben”.(《原理》,第583页)

[17] “In der Verteilung bekommen ihn ganz andere Leute als jene,an deren Arbeit und Produkt er verdient wurde...andere Leute und zwar ganz wie heute(!),nicht aus dem Titel der Arbeit,sondern aus dem Titel des Eigentums,beziehungsweise des Miteigentums”.(同上书,第584页)

[18] 为避免误解,我们预先说明,如果我们谈的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那么这个概念应当指的是与商品经济中的价值范畴相区别的特殊范畴。在两种情况下劳动都是决定性的因素。同时,在社会主义社会,劳动评价有意识的社会过程,在现代社会,这是没有(劳动)评价本身因素的自发的基本价格规律。

[19] 我们更不用说社会主义社会要求消灭狭窄的专业化了。

[20] “...ein Vermogen von Millionen anhauft und uber dieses dann zu gemeinnutzigen Zwecken verfugt”.(《原理》,第583页)

[21] 有趣的是,甚至将资本的“纯经济”概念和资本的“历史法律”概念加以区别的经济学家们,也只看到私人资本(Privatkapital),而看不到阶级垄断的事实。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在洛贝尔图斯那里见到。瓦格纳是这样给资本下定义的:为了资本占有,在摆脱通用法律之后,资本被看做是纯粹经济学范畴的,这些经济货物是存货,为了生产新产品,作为技术手段的那些是可以为经济服务的:这是生产手段的储存或者是民族资本以及它的一小部分,历史上法定意义上的资本或资本占有是私人财产占有的一部分,为了从(利润和利息)中获得收入,这些资本又被看做是劳动手段,并且为这个目的一心想把养老基金变成私人资本(瓦格纳:《奠定基础》,第2版,第39页;援引自庞巴维克第124、925页)。总的来说,庞巴维克对历史地提出问题的轻率态度简直让人吃惊。例如,在第125页他作了一个注释,他说,当然一切都是符合历史事实的:机器的出现不早于18世纪,书的开始出现不会先于印刷术的发明,等等。庞巴维克想不到,这里谈的是完全不同的经济结构类型。庞在马克思的观点中只看到,在马克思那里资本是“剥削工具”,仅此而已(见第90页)。

[22] 庞巴维克:《原理》,第507页:“Sogar in der einsamen Wirtschaft eines Robinson konnte der Grundzug des Zinsphanomens...nicht fehlen”.

[23] “Auch Bohm-Bawerks Kapitalzinstheorie,welche aus der Grenznutzentheorie geflossen ist,soll nicht bloss das Zinsphanomen erklaren,sondern danebenauch Material zur Wiederlegung derer beitragen,welche Zinsinstitution angreifen”.(迪策尔:《社会经济学原理》,第211页)

[24] “Der Nachteil,der mit der kapitalistischen Produktionsmethode verbunden ist,liegt in einem Opfer an Zeit.Die kapitalistischen Umwege sind ergiebigaber zeitraubend,sie liefern mehr oder bessere Genussguter,aber sie liefern sie erst in einem spateren Zeitpunkt.Dieser Satz gehort...zu den Grundpfeilern der gesamten Lehre vom Kapitale”.(庞巴维克:《原理》,第149页。最后一句话的着重号系我们所加。——尼·布哈林注)

[25] “In der uberwaltigenden Mehrzahl der Falle mussen wir die Produktionsumwege unter solchen technischen Bedingungen beschreiten,dass wir eine Zeit lang und oft sehr lange Zeit auf die Erlangung der genussreifen Schlussprodukte warten mussen”.(同上书,第149页)

[26] 只因为工人们不再等,直到用迂回方法用原材料和生产工具为他们提供成熟的可享用的产品,并且他们在所谓半成品已具有最终产品情形时的经济依赖中变成“资本家”(同上书,第150页)。

[27] 比较《原理》,第502页。

[28] Ich muss die Erklarung mit der Feststellung einer wichtigen Tatsache einleiten.Die Guter entfernterer Ordnung sind namlich,obschon sie korperlich gegenwartig sind,ihrer wirtschaftlichen Natur nach Zukunftsware.(同上书,第503页)

[29] “Gegenwartige Guter sind in aller Regel mehr wert als kunftige Guter gleicher Art und Zahl”.(见第426页)

[30] “这句话是利息学说的核心和焦点,这我已经阐述过。”(《原理》)

[31] “Dieses und nichts anderes ist der Grund des‘billigen’Einkaufs von Produktivmitteln und insbesondere von Arbeit,den die Sozialisten mit Recht fur Quelle des Kapitalgewinnes,aber mit Unrecht fur die Frucht einer Ausbeutung der Arbeiter durch die Besitzenden erklaren”.(《原理》,第504页)

[32] 麦克菲尔连据此建议将庞巴维克的利润理论称为“交换理论”(“Exchange theory”);庞巴维克本人认为称为“溢价理论”(“Agio-Theorie”)更合适,见庞巴维克:《资本和利润、资本利息理论的历史与批判》,杜冈巴拉诺夫斯基主译,第567页。

[33] “Seine Zukunftsware reift namlich wahrend des Fortschreitens der Produktion allmalig zur Gegenwartsware aus und wachst damit in den Vollwert der Gegenwartsware hinein”.(《原理》,第505页)

[34] 洛贝尔图斯:《资本》,达维多夫译,第170页。由于达维多夫先生的译文完全不能用,我们对译文作了一些改动。

[35] 马克思:《资本论》,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07页。

[36] 美国一位克制理论的拥护者麦克连甚至建议用“等候”(waiting)这个术语取代“克制”一词。见庞巴维克:《资本与利息》附录,第572页。庞巴维克本人极力避免其理论与克制理论相近似。

[37] 有了90条鱼的储备,他织了鱼网并因此而增加了自己捕鱼的产量。顺便说一句,庞巴维克也如食利者所认为的那样,将利润范畴称作“利息”(Zins)。

[38] “Sie(die Wertdifferenzen)sind am grossten fur Leute,die von der Hand in den Mund leben...Geringfugiger...ist die Differenz...bei Leuten,die schon einen gewissen Gutertvorrat besitzen”.(《原理》,第471—472)

[39] 施托尔茨曼:《目标》,第288页:“资本赢余的升水不同于利用一个优势使资本家能幸运地占有财富,而是使受法律保护的财产占有成为一种财产占有的秩序。当社会主义者给剩余价值命名时,应该在此基础上去定义它。”

[40] “Naturlich kann es vorkommen,dass ausser den im Texte entwickelten Grunden eines scheinbar billigen Einkaufs im einzelnen Falle auch noch andere Grunde eines wirklich abnorm billigen Einkaufs wirksam werden:z.B.geschickte Ausnutzung einer gunstigen Konjunktur,wucherische Bedruckung des Verkaufers,insbesondere des Arbeiters”.(《原理》,第505页注释)

[41] 格·卡拉索夫:《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第22页:“...die Arbeit stets weniger Wert besitzt als der gegenwartige Lohn.Hiermit wird die Tatsache der Mehrarbeit keineswegs geleugnet,es wircd ihr nur eine logisch unhaltbare Erklarung,oder vielm,her der Schein diner Rechtfertigung gegeben”.

[42] 帕鲁斯:《庞巴维克式的经济魔术》,《新时代》第10年刊,第1卷,第556页:“Gegenwartswert und Zukunftswert was liesse sich damit nicht beweisen?!Wenn jemand unter Drohung von Gewalttatigkeiten einem Anderen sein Geld wegnimmt,was ist das?Raud?Nein,sollte Bohm-Bawerk sagen,es ist nur rechtmassiger Tausch:der Rauber zieht den Gegenwartswert des Geldes dem,Zukunftswert der Seligkeit vor,der Bergaubte zieht den Zukunftsnetzen des erhaltenen Lebens der Gegenwartsbedeutung seines Geldes vo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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