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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常宣布马克思复活了!

刘宇凡


(原载《新苗双月刊》第2期,1987年5月。此处在个别用词上有微小修订。)



  “真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奇迹!张五常教授宣布马克思复活了。”

  “胡说八道,哪有此事!你发布这样引起全港五百万人莫大恐慌的虚假新闻,大概是穷极无聊,想去吃皇家的免费三餐了。”

  “你同我定!我的新闻有充分可靠的来源,而且我不在乎把来源透露。”

  “马上说来!”

  “张教授不是前几年发表过一篇传诵于香港知识界的伟大杰作,题为《马克思奄奄一息》吗?什么叫做奄奄一息?我请教过小学时代的中文老师,他说,奄奄一息就是活人快要死的状态。我说,『哎呀!原来那个专门破坏资本主义繁荣安定的大魔头还没有死。』老师说,马克思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死了。这样看来,岂不是张教授用他的名作宣布马克思复活了吗?”

  “哈哈!原来如此。你太欠缺文学细胞了!张五常不过是运用象征的修词技巧。他说马克思,指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那篇文章指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早已被挖空,在实际中又到处都被人抛弃,所以马克思主义虽然还未死僵,也差不多了。张教授的文章对于安定香港人心有莫大的贡献,你这糊涂虫却了解到相反方面去了!”

  “我又不是什么教授,什么博士,自然不懂什么文学修辞。不过,死的活的都分不清,岂不是越修越糟?我硬是不佩服!”

  “跟你这种人永远说不清!张教授那篇文章只不过三招两式,就打得马克思主义无法立足了。你不佩服,香港佩服的人多得很。”

  笑话到此为止,让我们看看张五常究竟怎样三招两式就把马克思主义打倒吧。




  中国历史上有许多个孔子。汉代的纬书中的孔子,更是海口、牛唇、虎掌、龟背那样一副尊容呢!同样,近代也有许多个马克思。张五常所创造的近于白痴的“马克思”也算是一个伟大发明。

李嘉图与马克思


  在《马克思奄奄一息》一文中。张五常说,马克思的“劳力价值定律”是马克思学说的基础;但这个基础不是马克思本人奠定的,而是“取自李嘉图”。接著,张五常引述李嘉图一番话,去证明李嘉图本人是“否认了价值与劳力是有著一定的关系”。既然连李嘉图本人也否认了劳动价值论,那么“整个马克思理论的『上盖』就会塌下来”。

  关于李嘉图,正确的说法应当是:他提出过劳动价值论,但后来动摇了。他的《政治经济学和课税理论》提出这个理论,但是后来想改写该书。尽管最后始终不曾改写。所以该书还是明白的提出劳动价值论。

  李嘉图后来多少否认了劳动价值论,这是重要的。但他提出过劳动价值论,这更其重要。一种经过严格论证而提出的学说,一旦完成,便脱离作者,享有自己的生命,有独立的存在权利。上帝发明了这个世界,这一事实赋予上帝毁灭这个世界的权利。但这是宗教观念而非科学观念。在科学探索中,学说的创始者没有任何特权。他没有最后审判权。学说正确与否,并不决定于创始者;既不以他的是为是,也不以他的非为非。那就如同加里略本人虽然否认他曾经坚持过的日心说、但并不因此而改变了日心说的科学性一样。如果那种学说丧失了存在的权利,那不是因为创始者否认了它,而是因为它在科学的论证和实践的检验中被证明错误。所以,李嘉图的学说是对是错,不以李嘉图的态度为依归,正如日心说正确与否不以加里略的态度为依归一样。

  那么,李嘉图的价值学说本身。是对的还是错的?张五常认为是错的。但为什么错?错在那里?张五常完全没有正面回答。原来,他的所谓三招两式,意思就是不必通过独立的、艰苦的科学分折,而是以李嘉图的是为是,以他的非为非而已!

  张五常还天真的以为,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是照抄李嘉图的,所以一旦李嘉图自我否定,马克思也就无地自容了。真是惊人的无知!任何人哪怕只是稍微拿《资本论》同《政治经济学和课税原理》加以比较一下。便可以知道,二者相距不可以道理计!李嘉图主张劳动价值论,但越到后来,越发觉到他的理论无法解释,既然劳动时间决定价值,何以不同有机构成(这个词儿是马克思而非李嘉图发明的。他用的是另外一个词)的部门,价值量理应不同,但一般利润率却是相同的?到了马克思,他才圆满地解释了这一矛盾。不论马克思正确与否(在这里我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任何比较有科学精神的人都要承认,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说,不仅是继承,而且是通过批判它们而创造了自己一派的劳动价值论。张五常以为借李嘉图几句话就可以躲开严格的科学分析,三招两式便“否定”马克思,这就像阿Q打不过王胡子,便背地里骂他娘,借此来“否定”王胡子一样。

资本家对号入座


  马克思认为劳动力创造价值,而资本家不劳而获,剥削工人。张五常则挺身而出,为资本家辩护,说:“资本家的高瞻远瞩、果敢判断及承担风险”,贡献极大,所以他的报酬(利润)是理所当然的。

  这里包含了多重的错误。

  马克思认为工人创造价值。马克思也认为资本家剥削工人。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但同样千真万确的是,马克思从来没有直接从中推论:因此这是不合理的,不应该的。马克思的《资本论》只是客观地分析资本主义的规律,追踪资本如何通过生产、交换、分配等范畴获得增值、积累而已,不涉及直接的价值判断,没有指出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

  马克思不是理想主义者,拿一个永恒真理去测量悲苦的人间。马克思总是历史地看待问题。马克思在道德上责备资本家,正如他责备古代奴隶主一样。但是,在经济科学和社会学上,因而在法权观念上,马克思没有否定“资本家高瞻远瞩、果敢判断及承担风险而对社会所做出的贡献”,没有否定资本家有取得利润的权利。他认为资本家没有创造价值。但他从来不曾由此推论,凡没有创造价值的就没有分配权。马克思使用“剥削”这个字眼。人们便望文生义,以致对号入座,以为马克思就认为这是不合理了。其实。他使用剥削一词,只是便于在经济科学上作区别而已。剥削一词,意味著资本家的收入,同所有劳动者(包括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包括创造价值的劳动和不创造价值的劳动,包括自由职业者)的收入有本质上的区别。所有劳动者的收入都是对劳动的报酬。但资本家的利润完全不同。他的分配权纯粹根据财产权。资本家的利润权利来自财产权,而不是资本家别的什么。有人说,资本家一样很勤劳,所以利润是应得的。但大家知道,最勤劳的资本家不一定发达,而最富有的资本家不一定最勤劳。易言之,利润分配权,无论在经济学上还是在法权上,都并非以勤劳为据,而是以财产权为据。

  剥削一词还包含这样的意思:资本家通过财产权,可以支配工人,决定劳动强度,依照他的意思安排工人劳动。资本家统治,工人被统治。他的利润多寡,首先决定于他是否最有效地支配劳动力。他越能在工人身上榨取更多的劳动(有时连上厕所也诸多限制!),他的利润就有可能更多。通过支配劳动力而获取利益,这当然可以叫做剥削,以区别于被统治的工人。正如伊登指出:“……富人不同于穷人的地方,不在于占有土地和货币,而在于拥有对劳动的支配权。”[1]

  但马克思不是主张要剥夺资本家,要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吗?

  马克思主张劳动价值论。马克思也主张社会主义革命。于是人们很自然的把二者连系起来,以为马克思的革命学说是直接根据劳动价值论的。这是不对的。

  关于社会主义思想,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专著不多,最出名的有三本:《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和《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这三本书都完整地提出社会主义革命学说,但是它们都不是根据劳动价值论,都没有说,价值是工人创造的,资本家不劳而获,所以要革命。它们是根据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资产阶级的积累狂热尽管曾经大大促进了生产力,但越到后来,生产力强大到市场无法容纳了,于是或者不得不人为地破坏生产力(生产过剩、经济衰退),或者不得不为争夺市场而发生大战。如果人类要免于倒退回野蛮主义,惟有进行革命。

  这里包含了一个重要内容:只有当资本主义在促进生产力之余也造成日益严重的经济和社会危机,因而不再是历史上进步的制度时,革命才提上议事日程。

  马克思的革命学说,要是直接根据劳动价值论,那就等于宣布,社会主义革命早在中世纪末便成熟。因为资本剥削劳动,这个现象从中世纪末期,资本主义工业的生产关系已经萌芽的时候起,就已经出现了。如果马克思真的那样主张,那他就同圣西门、傅立叶等空想社会主义者没有任何分别了。马克思和他们的最大分别,就是马克思认识到社会主义只能在资本主义已经创造的巨大生产力的基础上才可能逐步达至。而在中世纪末期,根本没有哪一个阶级比资产阶级更能大大促进生产力,所以那时社会主义革命还未成熟。这就是马克思的革命学说不以劳动价值论而以资本主义从进步到反动的历史发展为依归的原因了。

  人们大可反对马克思的革命学说,但反对的时候。至少要客观一点。不要“殃及池鱼”,未经分析,甚至连看也没看过,就连劳动价值论也一并盲目否定。

邓丽君与马克思


  在《邓家天下》一文中,张五常说,邓丽君唱一首歌收入就高得惊人。但邓丽君可不是资本家。说她是工人吗?“但劳力怎可以赚这么多钱?”这只能证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完全错误了。毕竟,“价值与劳力没有一定的关系。”

  张五常一秒也没有考虑过:邓丽君的收入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价值吗?马克思可曾说过一个人的收入等于他所创造的价值?

  或者,张五常的“马克思”有这样的谬论。原装正本的马克思幸而并未无知到这种程度。

  邓丽君所赚的钱,只是一种收入,而不是马克思所说的价值。价值由劳动所创造。这是属于生产的范畴。收入却是另外一个范畴,是分配的范畴。分配当然要以工人已经创造的价值为基础。但是就已有价值如何进行分配,既不是生产的范畴,也不直接由生产决定。分配有它自身的规律。资本家没有劳动,也没有创造价值,但马克思没有否定其分配权;非生产性工人虽然有劳动。但没有创造价值,照样有分配权。生产性工人尽管创造价值,但是他的收入永远不会包括他所创造的全部价值。马克思甚至嘲笑那些社会主义者,他们主张劳动所得要“不折不扣”地归劳动者所有。[2]可见,要取得收入,既不一定要创造价值,也不一定要劳动。归根究底,生产价值与分配价值是两码事。邓丽君的例子只证明要取得收入不一定要劳动——对此马克思完全同意——但不能证明劳动价值论错误。事实上。任何一个头脑健全的人都会明白收入与劳动没有一定关系这个普遍经验。招摇撞骗而发达者有之,乱吹乱叫、强不知为知而发达者有之。张五常以为然否?

  张五常不仅把获得收人混同于价值,而且把艺术品(歌唱家的歌)混同于普通产品。

  马克思的《资本论》是研究资本主义生产和再生产的规律的。包括资本主义在内的任何一种生产方式,都不是一次过完成生产的。而是通过积累和扩大再生产,不断再生产出产品,同时也再生产出原有的生产关系。但是,艺术品从头起就不是马克思的研究对象,从头起就没有包含在《资本论》的分析中,因为艺术品根本无法再生产出来。不要说别人,就是艺术家自己也未必能再生产自己的作品。因此,适用于一般生产的规律,根本不可能适用于艺术品。在《资本论》第三卷里,当马克思谈到剩余价值如何在不同部门转移的时候,说,关于资本主义生产的一般规律,“是撇开真正的艺术作品不说”的,因为“按问题的性质来说,这种艺术作品的考察不属于我们讨论的问题之内。”[3]又说:“必须牢牢记住,那些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即不是劳动产品的东西(如土地)或者至少不能由劳动再生产的东西(如古董、某些名家的艺术品等等)的价格。可以由一系列非常偶然的情况来决定。”[4]马克思要考察的,正正不是“由一系列非常偶然的情况来决定”其运动的艺术品,而是一般产品,因此他的劳动价值论根本不能拿来应用于艺术品,正如鸡毛不能当作令箭一样。

  不幸张五常的错误不止于把鸡毛误认为令箭,而且还混淆了价格与价值的分别。

  邓丽君的歌有很高的市场价格,而不是价值。稍微碰过《资本论》的人,都知道马克思的价值概念,根本不可能直接在市场中出现,就像佛洛伊德的“原我”、“超我”不会在人类的现实活动中直接显现一样。马克思严格区分价格和价值。价值的唯一来源是劳动。但价格却不是。价格的波动以价值为轴心,所以在这个范围内价格也是间接来自劳动。但是这不是唯一决定因素,甚至有时不是主要因素。市场供求关系可以影响价格。张五常爱强调的“相貌”、“天资”等因素也会影响价格。甚至全无价值的东西也可以有价格。也就是说,有时价格完全不是来自劳动(不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马克思说:“价格形式不仅允许价格和价值量的不一致。也就是价值量和它的货币表现之间的不一致,而且能够包藏一个绝对的矛盾。以致货币虽然只是商品的价值形式。但价格可以完全不再表现价值。有些东西本身并不是商品,例如名誉、良心等等,但是也可以被出卖……因此,没有价值的东西在形式上可以具有价格。”[5]邓丽君的例子只证明价格不是取决于劳动。而这是马克思预先已经同意了的。

  包括邓丽君的歌曲在内的所有艺术品,本身的价值根本不能确定。甚至可以说价值一词对它们已不适用。因为价值是社会劳动平均化的结果。但只有可以再生产的产品才能由个别劳动转化为社会平均劳动。艺术品往往耗费艺术家大量劳动,但由于别人无法再生产,因而艺术家的精神劳动是无法平均化为社会劳动的,因此其价值根本无从确定,因之其价格也就可以全由市场供求及其他偶然因素支配了。

  可见,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完全可以解释邓丽君的例子。只有张五常的“劳动价值论”除外。

天才、蠢才与庸才


  张五常在《中国的前途》一书中问道:“一个天才用五分钟时间而可得的知识,可能要比一个蠢才的终生劳力有价值。马克思究竟是站在那一边?”

  马克思哪一边也不会站。问题根本提错。

  张五常把劳动价值论的“劳动”了解成体力劳动,这完全错误。劳动价值论所指的劳动,包括体力劳动,包括脑力劳动;包括直接生产者,也包括管理者,企业中的科学家、工程师等等。并非所有脑力劳动者都创造价值,但创造价值的人一定包括脑力劳动者。马克思说,一旦社会生产从个人家庭劳动转变为社会化大生产,“生产劳动者的定义就必然获得更广泛的意义。要成为生产者,不再有必要亲自动手。只要成为集体劳动者的一个器官或者完成其某一种职能就够了。”[6]只要他是属于生产性部门,则不论他是否“有亲自动手”,都有创造价值。而明显地,劳动有简单与复杂之分,越是复杂的劳动,创造价值越大。一般来说,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复杂,所以前者所创造的价值比后者高许多(更不用说天才),这早就包含在《资本论》之中了。只有庸才才会以耳为目,一味同自己的影子打架。

马克思生龙活虎


  在《马克思奄奄一息》一文中,张五常说:“中国正式承认工商业是可能有亏损的,也承认亏损大的部门应该关闭。劳力毕竟是可以没有价值。这是马克思所不能容许的。”

  错了,马克思是容许的。

  价值来自劳动。但不能由此推论,任何劳动都会产生价值。下雨时一定会有黑云;但有黑云不一定会下雨。这是逻辑的ABC。一间专造废品的工厂不论它耗费多少劳动,都不会有价值。这不能怪马克思。马克思从来没有答应过一个玫瑰园,向人们承诺,凡有劳动的,不论其成品如何糟糕,一律可以有价值。

  张五常的错误根源,在于他以为,马克思所指的价值,是取决于个别企业所耗费的劳动。要是这样,那么,一个人越懒,越不熟练,他的商品的价值岂不越高?这明显地是谬误的。其实,所谓劳动价值论,绝不是说价值由直接所耗费的个别劳动所决定。从头起价值就是一种社会属性。商品生产者按照一定的比例互相交换产品;但既然能按一定比例交换,那么各个商品之间一定有一个共同本质。这个共同本质是什么呢?就是抽象的、一般的人类劳动,马克思称之为社会平均劳动时间。价值不是由个别劳动时间决定。而是由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决定。如果制造一张椅子平均要花费八小时劳动,那么,一个笨拙的工匠花费了十六小时,但他的椅子的价值不会因此提高一倍,始终也只是相等于八小时的劳动。他由此而破产,这是他自己的事情。马克思说:“形成商品价值实体的劳动是相同的无差别的劳动,是同一的力量的耗费。因此。体现在全部价值中的社会的全部劳动力,只是当作唯一的力量,虽然它是由无数单个劳动力构成的。”“可见,只是在一定社会内生产物品所必要的劳动量或劳动时间,决定该物品的价值。”[7]

  企业由于亏损而破产,这完全符合劳动价值论。至少在这个问题上,马克思仍生龙活虎。张五常像是赛卢医,“死的医不活,活的医死了”,胡乱宣布别人“奄奄一息”。

马克思不是神明,但也不是草包


  当有人问列宁,怎样用聊聊数语去表达何谓马克思主义的时候,他答:“马克思主义就是发展的理论。”没有人会比马克思本人更欢迎修正《资本论》,只要这些修正是科学的修正。作为一个唯物辩证法主义者,他清楚明白到辩证法“对每一种”——包括他自己——“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因此“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8]《资本论》也不能例外,也必然要受到批判和革命。事实上,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分析并非是完备的和自足的;它甚至还没有完成。马克思在生时只出了《资本论》第一卷;第二、三卷及《剩余价值学说史》只是恩格斯和考茨基根据马克思未完成的手稿编纂。没有人比马克思更热切期待对资本主义有更新颖、更正确的分析。中共主流的所谓坚持马克思主义,不过是阉割马克思的同义词而已。

  马克思难免有错。但当我们批评他的时候,我们至少要避免以耳为目,至少要好好看看马克思的原著,而不是凭空捏造,或是人云亦云。

  其实,比较能维护张五常的有名誉的假设,是他从未碰过《资本论》。因为如果他稍为读过而居然闹出这许多笑话,那他的所谓实证经济学就更不敢想象了。

  不要以为这纯粹无聊之争。张五常的“马克思”批判,是为他要在中国恢复资本主义制度而铺路的。我们暂且不谈这个问题。我们只想指出,中国往何处去是个大问题;马克思对今后中国路向有没有那怕一点一滴的指导作用,这同样是一个大问题。你大可反对马克思,也大可鼓吹资本主义好。但请你保留一点科学良心,对这样重大的问题不要信口雌黄。你慨叹中国人轻信了孙中山,轻信了毛泽东,轻信了马克思;你慨叹中国走了许多冤枉路。但,信口开河、鹦鹉学舌、凭空捏造、真假不分的治学态度,又真能令中国前途由曲折而变为平坦吗?



注 释

[1]转引自《资本论》第一卷,法文中译版,652页。

[2]见《哥达纲领批判》

[3]《资本论》第三卷856页

[4]《资本论》第三卷714页

[5]《资本论》第一卷,法文中译版,812页。

[6]《资本论》第一卷,法文中译版,523页。

[7]《资本论》第一卷,法文中译版,15-16页。

[8]《资本论》第一卷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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