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法〕让·饶勒斯 -> 《饶勒斯传》(1915)

第三章 社会主义的国际政策



  自从1847年《共产党宣言》发表以后——《共产党宣言》是卡尔·马克思和弗里德里希 ·恩格斯两人执笔,并以他们的名义发表的;其实,这是由欧洲各大国流亡的优秀社会党人共同起草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便成了社会主义的口号。即使最革命的社会主义也从未要求一个国家的无产者放弃其国籍和背叛本国的同胞。人们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庆祝波兰独立的集会上,曾以十分审慎的态度对待 1864年9月28日在伦敦成立的第一国际的各国支部。因此,从第一国际诞生的那天起,民族自治和民族独立的思想就是国际的指导思想。第一国际的精神领袖卡尔·马克思的全部科学观和历史观从一开始便同那种无视民族存在这一基本事实的态度格格不入。马克思的学说并不意味着可以对历史事实这么说:“我希望你成为我想象中的那样。”他的学说也不要求人们按照某一偏见去创立、塑造或更改历史;相反,它在开始时,总是服从客观现实,力图掌握其实质,即起主导作用的东西。它尊重事实,信奉事实。它在提出与生活相抵触的主张之前,首先要求不折不扣地了解生活。这一主要特征使现代社会主义不但具有科学性,而且在某些方面具有保守性,因为它的出发点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然而,这一表面的保守性并不妨碍现代社会主义具有彻底的革命性,这是因为它不把现实看成是凝固的、静止的和一成不变的东西,而看成是富有生命力的、不断运动着的东西。简而言之,现代社会主义认为,现实是处在无休止的运动之中,处在革命的变革之中。毫无疑问,民族的存在是一个事实。如果有人否定这一事实,如果有人在行动中忽视这一事实,那么他就是一个幻想者,一个乌托邦分子,一个白痴。但是,和任何历史事实一样,民族的存在不是一个僵死的事实,它处在变化和发展之中。阶级社会的分化,革命阶级觉悟的提高,国际资本主义和国际市场的发展,世界科学和文化的发展,国与国之间各种关系的发展——所有这一切导致了新的国际观念的形成和国际组织的建立。
  和基督教教义、科学知识一样,工人阶级也是没有国界的。
  但是,国家并不因此而消失,因为每个国家都有其特殊的才能和特殊的生活环境。不过,一个崭新的、日趋重要的事物已经诞生,这就是国际主义。统治阶级和工人阶级一样,都受到这一事物的影响。但是,统治者和领导者在利害关系上的国际主义,同各国社会主义无产阶级互相声援的国际主义不一样,因为一切现代国家中的无产阶级具有相同的总要求,相同的指导思想,甚至可以说,他们具有相同的争取解放和砸碎资本主义桎梏的纲领。如果说每个国家的工人阶级组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单位,但当他们一旦具有社会主义觉悟,他们便会要求国际间的团结一致。各国的社会主义工人阶级在事实上虽有民族之分,受到民族斗争的冲击,但是在权利和思想上却具有国际性。各国工人阶级都在本国范围内为了一个实质上具有国际性的理想和社会而奋斗。工人阶级是国际主义者。同样,资本主义在物质利益方面——更不必说在野蛮地对付工人阶级方面——也是局部的国际主义者。
  但是,每个国家都顽强地表现出它的民族倾向。如同国家一样,资本主义既具有民族性,又具有国际性。在私有制度下,争取生存的斗争具有民族性。统治阶级之间的经济竞争和政治争夺,使得民族与民族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冲突连续不断,扩大和加深了种族、人民以及国家之间的天然差异。瓜分世界地盘和财富的斗争从有人类社会开始一直延续至今;资本主义社会诞生之后,形成了一种特殊形式的斗争。这场争夺“日照面积“的斗争愈演愈烈,其后果也越来越严重。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要求每个资本主义国家开拓新的倾销商品的市场,建立一个世界性的市场,以便扩大其政治和经济霸主的地位。由于技术生产力和机器生产神奇般地发展,一架具有巨大破坏力的机器——现代军国主义应运而生,并以前所未闻的速度急剧膨胀。技术的巨大进步反倒阻碍了技术的发展,先进的武器装备有可能毁灭全部技术成果。半资本主义和半封建的国家为了迎合资本的需要,把我们的社会变成一座戒备森严的兵营。自从法国大革命(1789年—1793年)爆发以来,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的威胁始终存在,这促使欧洲的军国主义迅速发展。军国主义逐步吞噬民族的有生力量,使国际局势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
  日益壮大的社会主义势必把军国主义看成是它的不共戴天的敌人。它同军国主义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事实上,社会主义同军国主义是水火不相容的。社会主义希望组织生产,而军国主义却致力于破坏。社会主义力图实现各国之间的团结友爱,而军国主义却依赖对别国的仇视和不信任为生。社会主义主张民主和思想自由,而军国主义是专横和反动的。一切保守和反动的阶级都纠集在军国主义周围,因为军国主义是这些阶级的命根子,而一切先进的阶级都团结在社会主义和民主的旗帜下。
  因此,自从1889年在巴黎成立第二国际以来,广泛地依靠各国社会党的力量,不断地展开反对军国主义的斗争,这一直是第二国际的一个中心议题。1907年斯图加特代表大会是这场斗争的高潮。饶勒斯参加了这次会议。同年9月7日饶勒斯在梯伏利-渥克斯厅,向巴黎无产阶级的优秀分子汇报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情况时,全面地阐述了他的国际主义思想及其策略,讲明了反对军国主义斗争的意义。在这场斗争中,饶勒斯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说:

  公民们,国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宣告了什么呢?大会宣告了两点:首先,它宣告各民族享有自主的权利,各国的自由不容侵犯,全世界无产者应该组织起来反对任何暴力和侵略,以保障必不可少的国家独立。与此同时,国际代表大会还宣告,全世界无产者应该组织起来,为维护和平而斗争。维护和平是为了使世界各国免遭突然袭击和武装入侵;维护和平是为了阻止专制独裁和特权阶层企图以流血冲突来转移国内人民的视线;维护和平是为了使世界无产阶级免受战争的浩劫,是为了避免各国受苦受难的劳工兄弟互相残杀。
  国际代表大会宣告了两个互相关联、不可分割的真理:一方面,独立自主的国家有权利和有义务竭尽全力地维护自己的自主权;另一方面,为了防止可怕的冲突,为了防止使无产阶级在心灵上和在肉体上蒙受更大创伤的流血冲突,劳动者的职责是制止战争的爆发。但是他们不应该——请你们听清楚——他们不应该仅以诅咒和无可奈何的叹息来制止战争:国际代表大会指出,无产阶级已经成熟,他们无权停留在叹息和诅咒上面,无所作为,致使独裁者和资本家有可能对和平发动偷袭;他们应该积极行动起来,进行议会斗争或革命,扑灭战争的火苗。
  对我党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很清楚:工人国际在斯图加特提出的观点和法国社会党在利摩日以及在南锡提出的观点不谋而合。国际代表大会的报告人王德威尔得在一开始就指 出,国际不是乌合之众,也不是由各个支离破碎的民族拼凑起来的大杂烩,而是由各独立国家组成的和谐与自由的联合组织。他还说,各国的自由和它们各自的特点是壮大无产阶级队伍和创造人类精神财富所必需的。倍倍尔在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讲到,在一个被奴役的国家里的无产阶级,例如波兰的无产阶级,最关注的问题是本国的复兴,他们无法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直接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上面。倍倍尔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如果一个民族放弃自卫的权利,这就是替凶残、野蛮和反动的统治者效劳。王德威尔得和倍倍尔在国际代表大会上讲的这些话只是重复了我们党在利摩日和南锡提出的观点,也是我本人在党内自由辩论时,常常用来驳斥爱尔威的那些话。

  事情最清楚不过了!各国社会党在斯图加特明确表态,他们反对战争,支持民族独立;反对使无产阶级在心灵上蒙受创伤的“流血冲突 ”和 “独裁者以及资本家的诡计”;他们主张民族自卫。因为对一个民族来说,放弃自卫,就是 “替凶残、野蛮和反动的统治者效劳”。国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提出的口号是:“既不要背叛社会主义和工人阶级,也不要背叛祖国!”采取一切合法的或革命的手段,以战争制止战争,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同样,用战争来捍卫民族独立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里,饶勒斯很自然地谈到那个主张在民族问题上采取冷漠态度的爱尔威主义。他说:
  “公民们!我将毫无顾忌地跟你们谈谈爱尔威主义……”
  有人插话说:“不存在爱尔威主义! ”
  另一人接着喊道: “爱尔威万岁! ”
  饶勒斯说:

  主张思想自由的人首先应该允许别人对任何人和任何事心平气和地、开诚布公地发表意见……
  我刚才说,我将毫无顾忌地跟你们谈谈爱尔威主义,因为如果我对爱尔威的一部分提法和观点持必要的保留意见,我坚信,你们中间任何人都决不会说,我这样做是因为胆怯或者出于竞选上的考虑……十六年来,我几乎一直生活在辱骂声中,很少有清静的日子……因此,我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了,对大多数反对我们的人的那种爱国主义狂热,我只能嗤之以鼻……如果我确实认为,爱尔威的全部提法都是正确的……

  这时有人喊:“好极了! ”
  饶勒斯接着说:

  请注意,公民们!你们几乎站在我们的反对者一边,来理解我刚才说的话……我刚才说——我刚才用的是条件式——如果我确实认为,爱尔威的全部提法和全部观点都是正确的,那么,不管别人怎样谩骂,不管冒什么风险,我一定直言不讳。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为了对爱尔威的论点持保留态度,我需要把别人对我们的攻击抛置脑后。
  我想说明,就在爱尔威在这个大厅里首次提出他的著名论点的第二天,我在向巴黎市民发表演说时指出,在一个先进党的内部,在一个处于运动状态的党的内部,在一个宣称要改造世界的党的内部,不应该害怕任何观点和任何提法,不应该采取排他的态度,而应该用说理的方法,用讨论和分析的方法,逐步做到去伪存真,去粗存精。
  公民们,经验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好方法。爱尔威主义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方面它越来越强烈地主张依靠无产阶级有组织的力量,去反对军国主义和战争。爱尔威主义的这一部分主张是站得住脚的,健康的,应该保留。我坦率地承认,摩洛哥问题之所以能如此明确和直截了当地提出来,部分地应归功于爱尔威的努力。
  但是,当人们专心致志地思考某一问题时,难免会顾此失彼,忽视一部分客观存在的事实,所以爱尔威没有能够充分地考虑到民族这一事实,忽视了世界无产阶级必须捍卫和维护民族自主权这一点。公民们,在这方面,我不想多说了,因为他本人在南锡已经承认,他为了让别人更容易地接受他的思想,结果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和片面。是的,在当今的世界里,无产阶级不能不关心民族的独立。如果依靠一个民族对其他战败民族的并吞和统治来实现世界大同,那么,这只能是建立在奴役基础之上的大同。世界大同只有通过把各个独立自主的民族联合在一起,只有在自由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爱尔威说——他现在还坚持这么说——一切国家,起码是那些文明程度相似的国家,应该是平等的……情况可能是这样。但是,正因为它们之间是平等的,所以任何国家都无权奴役别人……古人说:可怜可怜那些奴隶吧!因为他们只有半个灵魂……是的,被奴役的民族也是如此:他们的灵魂被人宰割了,他们的才华不能充分发挥出来。为了工人解放和组织人类社会的伟大事业,我们需要每个人都贡献出他所固有的力量、智慧和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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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社会主义——法国社会主义和国际社会主义——希望各个民族拥有与自由人民的才能相称的防卫手段,用以捍卫本民族的自由:不要职业军队,不要等级森严的军队,不要那种在贵族和资产阶级中间招募并经专门学校培养的军官团。把人民武装起来,组织起来,组成民兵,由人民自己挑选那些懂科学,具有民主思想而且不脱离现实生活的人担任官长。在实现全面裁军之前,这就是国际所希望建立的武装力量的形式,以此反对外来入侵,捍卫民族独立,制止侵略战争的爆发和防止对被奴役的人民实行阶级统治。

  上面一段引文清楚、有力地阐明了社会主义在民族问题上的理论。社会主义不允许奴役、宰割、征服、欺负和侮辱别的民族。作为人剥削人制度的死敌,社会主义坚决反对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进行政治和经济剥削。任何主宰世界和称霸世界的企图都是有碍于实现社会主义理想的:通过把各国独立自主的民族联合在一起,实现全人类的统一。为了确保和平与独立这二者的结合,社会主义主张建立一个民主的国防体系:民兵。一支真正民主的军队应该成为保卫国家的盾牌,而不应该成为侵略别国的工具。
  面对战争的威胁,我们应该如何行动呢?

  国际社会主义首先宣布,从现在起——请你们听清楚,我说的是从现在起——即便在资本主义陷于混乱的情况下,只要无产阶级确实愿意,他们便可防止战争的爆发。噢,对了,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决议指出,资本主义的性质决定了战争,故只有连根铲除资本主义,才能从根本上消除战争。不错,这是社会主义的真理。不错,在资本主义世界里,战火连绵不断,遍及世界各地,几乎所有的人都卷了进去:在阶级内部,一部分人与另一部分人之间爆发战争;在国家内部,阶级与阶级之间爆发战争;在世界范围内,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爆发战争。资本主义就是混乱、仇视和贪得无厌。资本主义就是为了猎取利润而不择一切手段的畜生。
  是的,资本主义和战争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国际不希望我们在反对战争的时候,仅仅满足于高谈阔论,消极地等待资本主义的崩溃。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决议首先指出,战争的根源是资本主义,只有消灭资本主义,才能最终消灭战争。决议接着又指出(这是借用倍倍尔在最初的提案中的一段话):”或者,当人民被战争所造成的人力和财力方面的沉重的负担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们便会起来扔掉这个负担。”因此,全世界的工人和无产者,如果你们愿意,如果你们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力量,如果你们团结起来,如果你们在历史的决定性时刻,发扬你们父兄当年争取自由时的那种大无畏精神,那么,即使在今天,即使在动乱不堪的资本主义世界里,即使在被君主、皇帝、军阀和大资产阶级统治的世界里,你们也能够阻止战争的爆发。不错,资本主义确实是战争的根源。资本主义要最大限度地剥削工人,它千方百计地企图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尽可能地减少工人的工资。为了缩短劳动时间和提高工资,你们并不坐等资本主义的灭亡,你们现在已组织起来,与企业主展开了斗争。当企业主利用黄色工会破坏罢工时,你们便同黄色工会展开斗争。同样,你们也决不会听任战争的火焰把你们吞噬。国际要求你们从现在起就采取行动。从今天起,你们就可以根据局势的发展和人们所作出的决定,采取必要的行动。除了你们,除了无产阶级,利益——即便有一定的阶级联系——总归是不一致的,因为资本主义不但分裂了我们的社会,而且也使资本家内部四分五裂。所有资本家,所有资产阶级,所有大、小有产者在同一个时候都具有相同的利益,这种情况是相当罕见的。就在我向你们讲话的时候,海盗、专门猎取奇闻的记者、冒险的银行家、阴险毒辣的资本家,正在做远征摩洛哥的美梦。但是正当这些上等阶级对摩洛哥海岸垂涎三尺的时候,在中、小资产阶级中间,甚至在尚未完全接受社会主义思想的农民民主阵营中,千百万人不愿意法国把金钱和生命用于这种无谓的和罪恶的冒险事业。不过,这支和平力量是分散的、零星的和动摇不定的。
  如果他们有一个组织严密、态度鲜明的和平中坚,那么他们将成为一支无比强大的力量!只有你们这些工人阶级,只有你们这些城市产业工人,只有你们这些具有社会主义觉悟的工人,才能够而且也应该成为这个和平的中坚,组成这支组织严密、百倍警惕的和平力量。到那时候,你们将率领这支浩浩荡荡的和平队伍,你们将不但作为本阶级的捍卫者和拯救者,而且将作为人类文明的捍卫者和拯救者,出现在世界面前。工人国际在指出立即采取反对战争的行动是必要和有效的同时,建议人们采用它从我们的敌人和我们的政府那里搬来的那套办法来捍卫和平。

  始终有一部分社会党人认为:除了宣传社会主义之外,没有其它反对战争和军国主义的办法!资本主义就是战争。只要存在着资本主义,战争就不可避免。饶勒斯承认资本主义和战争之间的联系。但是他不认为,社会党和工人阶级就可以 “满足于高谈阔论 ”。他要求社会党人采取反对战争的行动,就象他们不停地同资本主义进行斗争那样,就象他们通过日常斗争,争取缩短工人受剥削的时间和提高工人工资那样。如果人民在决定性的时刻,拿出当年争取初步自由权利的热情,为争取和平而斗争,“即使在今天,即使在动乱不堪的资本主义世界里,即使在被君主、皇帝、军阀和大资产阶级统治的世界里 ”,人民也能够防止战争。资本家不是铁板一块。除了资本家中的冒险分子以外,有些资本家和资产阶级分子也反对进行 “无谓的和罪恶的 “战争冒险。农民不希望战争。工人将组成 “浩浩荡荡的和平队伍”,将作为 “人类文明的捍卫者和拯救者 ”出现在世界面前。幸好,工人阶级可以建议人们采取从我们的敌人和我们的政府那里搬来的那套办法,来捍卫和平,这就是:国际仲裁。

  很长一段时间里,社会主义对国际仲裁持怀疑的态度。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人们看到,沙皇在发动对日战争和屠杀俄国工人的前夕,居然还向海牙会议提出国际仲裁和裁军的建议。人们看到,聚集在海牙的各国政府的全权代表虽然整日忙于开会,但始终毫无结果。人们还看到,当各国政府的代表在讨论保障和平的途径时,卡萨布兰卡却受到了大炮的密集轰击,美国舰队从大西洋开往太平洋,企图以此威胁日本。当劳动人民看到所有这一切时,他们当然有权对资产阶级推崇备至的国际仲裁不表示过分的热心。
  然而,公民们,为什么外交家、政府代表和各国政府感到有必要每隔三年召开一次这样的国际和平会议呢?如果说这仅仅是一出闹剧,那对统治者来说,这可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时间一长,人民慢慢也想登台演出,但他们的态度将要认真得多。

  当国家之间发生争吵的时候,我们将对统治者说:请你们通过你们的外交官解决你们之间的分歧。如果你们的外交官解决不了,那就把分歧提交给你们自己指定的公正人去裁决,并且服从他们的决定。不要弄刀舞枪,不要流血:服从全人类的裁决,服从理智的裁决。如果你们不愿意这么做,好吧,这就说明你们是一伙十恶不赦的强盗和刽子手。这时,无产阶级有责任起来反对你们,把手中的枪对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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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由于斯图加特国际代表大会在不久前提出这条必须遵循的国际仲裁的原则,一切问题就变得简单了。不再需要从错综复杂的时局中和政府的诡秘的活动中,寻找出谁是进攻者,谁是被进攻者。哪个政府拒绝仲裁,从面引起流血冲突,那它就是侵略者,就是世界文明的敌人,就是无产阶级的敌人。国际指出,在这种情况下,无产阶级的权利和责任不是替罪恶的政府充当炮灰,不是拿着从事冒险勾当的政府发给他们的枪枝,去屠杀边界另一边的工人和无产者,而是用革命的方式,推翻这个罪恶的政府。
  谁能反对在这样的国家里开展革命运动呢?如果我们用革命的方式来揭露和谴责政府拒绝海牙会议仲裁的罪行,那么,污蔑和攻击我们的保守党和激进党的英雄好汉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们将对保守党人说:什么!你们想剥夺无产阶级认真对待沙皇政府建议的权利吗?我们将对克列孟梭的激进党政府说:是谁以法国的名义派全权代表去海牙讨论国际仲裁问题的呢?如果列昂 ·布尔茹瓦和柯斯当·德斯杜耐勒在试图说服各列强接受国际仲裁之后,从海牙回到国内,看到全体法国工人起来要求认真执行这一仲裁时,他们将作何感想呢?这将是一场发自无产阶级内心的革命,因为当他们想到,有人企图把他们拖入一场反对别国无产阶级的战争时,他们必然要奋起反抗。同时,这也是一场发自全国人民内心的革命。到那时候,无产阶级将拿起武器,但不是为了去犯罪,而是为了拯救祖国和争取解放,为了建立一个人民自己的政府。这个政府将对集结在边境上,或者企图越过边界的侵略者说:“你们要和平吗?让我们接受仲裁吧! ”社会共和国将以此来缓和国际紧张局势。要是侵略者不同意,继续动员他们的军队,那一定是为了镇压本国的无产阶级,这时候,无产阶级必须起来保卫自己,保卫革命的祖国。
  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决议提出了这项形式多样,但坚定有力的行动策略。你们可以看到,国际的这一理论是多么彻底合理明确和完整。为了使一国的无产阶级的斗争能够得到其他国家的无产阶级的支持,国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指出,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各国人民应该尽最大的努力,防止战争的爆发,或者用革命的方式惩办战争的策划者。它责成由各国社会党的代表组成的社会主义国际局推动和协调各国无产阶级的斗争,使所有在本国政府的胁迫下卷入冲突的人民一齐起来反对和制止战争。

  要么仲裁,要么革命!饶勒斯虽然向来主张采取合法与和平的行动,但是如果政府拒绝接受仲裁,饶勒斯则决心用起义的方式,来推翻这个罪恶的政府。
  饶勒斯确实打心眼里反对暴力,但是为了防止战争,他并不排除采取暴力的可能性。他英明地预见到,战争将危及欧洲文明和社会进步的一切成果。他看到,人们将犯下疯狂的战争暴行,反动派将因为胜利而变得趾高气扬,现代社会将遭到阿提拉的践踏和踩端,无产阶级将互相对立,互相仇视,互相残杀。饶勒斯要求作出最后的抉择:要么和平,要么革命!他知道,社会主义和战争之间将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他认为,社会主义必须消灭战争,否则,社会主义将被战争扼杀。
  这位雄辩的演说家回顾了国际和平运动的历史。他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每个听众的心。

  尽管代表大会上必须用三种不同的语言,尽管来自世界各大洲的代表有九百人之多——这仅仅是一些表面的细节,却很能说明问题——如果你们看到,代表大会的工作是多么有条不紊,具有多么强的针对性,如果你们看到,代表大会对诸如移民这类具体问题所作出的决议是多么详尽周密,你们便会说:是的,国际已经不再处在摸索和混乱的阶段了,它现在是世界上一支代表光明的力量。无产阶级将团结在它的周围,它象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为一切受苦人照亮前进的道路。不管是矿工、玻璃工、织布工,还是疲惫不堪的贫苦农民,也不管是什么民族和肤色,他们都是受剥削的穷苦人,都衷心希望国际无产阶级能在将来获得解放。
  公民们,今天我无法确切地向你们说明,我们在法国国内应该如何立即实行斯图加特代表大会提出的关于国际行动的原则。我们的会议决不能草草地走过场,而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定期会晤,以便确定我们自己的行动计划。
  我只想说一件事:在国际内部,需要深入研究和比较各国人民的优点、力量和特色。由于历史上的原因,我国人民一向具有奔放的革命激情,而我们的德国同志则历来十分乐意公开自己的想法。考茨基在《新时代》上曾直言不讳地说,从今以后,德国社会主义不再是老大哥了,这倒并不是因为德国社会主义后退了,而是因为社会主义在其他国家得到了发展。因此,各国人民可以互相取长补短。我们的革命热情多少能够感染别人,同时,我们也可以从德国社会主义那里学到使其不断发展壮大的,在组织、教育和策略方面表现出来的才能。
  刚才有人要求我谈谈摩洛哥问题。好吧!不过,叫我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尽管我们已经做出许多努力,但我们仍无法迫使海盗们就此罢休。为什么呢?因为在我们的议员背后,工人的力量仅仅处于萌芽状态。
  唉,法国总工会在五、六百万无产者中间,只有五十万会员。如果它象德国工会那样,几年功夫,工会会员就超过一百万,或者象英国工联那样强大——目前正在举行的英国工联代表大会代表着一百七十万缴纳会费的会员;如果你们除了革命的理想主义和奔放的热情之外,还有一支人数相当可观的力量,那么,政府就不敢强迫国家去进行一场殖民远征,即使这个政府受到《晨报》、《时代报》、《辩论报》等报刊的支持。
  斯图加特代表大会首先教育我们,为了完成国际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大家必须组织起来,发展和壮大我们的力量。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知道,几年来,巴黎的某些同业工会已经组织起来。我知道,建筑工会已比三年前组织得更加出色。一切取决于你们能否成为一支真正的力量。咒骂自己的祖国,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了。因为这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应该成为国家的主人,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为什么现在国家政权掌握在资产阶级的手里呢?因为你们四分五裂,软弱无力。你们占全国人口的大多数。如果你们组织起来,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你们便能使祖国社会主义化,国家便是属于你们的,从而也将属于整个无产阶级。这就是国际对你们提出的要求,这就是我们和世界各国同志共同奋斗的目标。

  不过,不要以为,饶勒斯对社会党人与资产阶级——哪怕是激进的资产阶级——抱有什么幻想。他十分了解这些激进派的政客,了解他们无可救药的无知和胆怯。因此,他的话是针对盲从激进派的群众而讲的,目的是要他们看清那些利用他们的人的本质。

  我要说,除了那些对理想已经丧失热情、浑浑噩噩的激进党人之外,其他激进党人的心里都很明白。当他们在社会党人的支持下,实现了他们的政治纲领之后,他们便认为,现在应该搞一个社会纲领。只要这个社会纲领毫无实现之可能,他们总是十分乐意把它抬出来。后来,由于纯政治性问题在上下两院相继获得解决,由于我们逐步提出税收等社会问题,由于他们将被迫要求一部分他们的追随者作出必要的牺牲,于是,这些激进党人便说,纲领的内容无疑相当精彩,但只能停留在纲领的阶段上。他们开始寻找一个阻止纲领实施的体面办法。他们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们说,实施纲领固然是件好事,不过要做到这一点,非得有社会党的合作不可,而社会党人现在却在鼓吹起义和革命,他们是一群不要祖国的家伙,因此我们无法同他们真诚地进行合作。他们懂得,只有同我们合作,他们的纲领才能得以实现,但他们并不想实现纲领,所以就诽谤我们。爱尔威是个怪物,我则是爱尔威手下的一员干将。由于激进党人尚未完全抛弃他们的纲领,他们便老是跟我们纠缠不清,并揪住爱尔威不放……因为他是一个怪物嘛!这样一来,如果谁投票赞成有关的改革——工人养老金、向企业主征税、累进制所得税等——谁就是帮社会党人的忙,就是帮饶勒斯的忙……而饶勒斯是为爱尔威效劳的……爱尔威又是为德国皇帝效劳的。
  这些先生们在爱国主义的幌子下,企图放弃他们的纲领。他们在开小差方面真有两下子!他们把爱尔威主义运用在政治上……
  公民们,我知道这出闹剧将如何收场:他们不停地指控我们,不断地谴责我们,而且越说越离奇,结果反倒把他们自己吓唬住了,把他们的大部分追随者吓唬住了——起码在一段时间里,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由于他们处处与我们作对,他们只有投入保守派和反动派的怀抱,才能找到出路……但愿他们万事如意I
  我的朋友瓦莱纳想用这样的话来吓唬他们:你们反对社会党人,所以你们只好听从反动派的摆布,这样,你们就无法实现你们的纲领……瓦莱纳是多么幼稚啊!这恰恰是激进派所希望的。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不实现纲领,那是不够的 ,保守派、温和派和梅利纳派不但希望他们的阶级要求得到满足,而且还希望他们个人的欲望也能得到淌足。他们对激进党人说:“好!脱掉社会党这件外衣吧! ”他们还说:“这还不够……为什么你们还要保留区别于一切共和党人的’激进’这个形容词呢? …… “他们得寸进尺,最后要求激进社会党人放弃其一切称呼……然而,事情并非到此为止。他们说:“不管怎么说,你们直到现在才知道,社会党人是一群怪物。你们知道得太迟了。我们早就向你们指出过这一点!你们现在和我们一样感到担心,而我们则一直在担心这群怪物。由此可见,我们比你们高明得多。 ”这样,激进社会党人将完全消声匿迹,他们与保守派的昔日追随者完全同流合污了。让他们消失吧!这是对他们最公正的惩罚!
  至于我——我认为,我是以我们党的名义在这里讲话——我不想大吹大擂: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将面临一个艰难的时期;我很清楚地知道,激进党人和保守党人将会联合起来反对我们,而且他们将在激进和激进政府的旗帜下进行联合,所以显得格外阴险和保守;我同样知道,他们准备联合起来反对我们。我毫不犹豫地说,他们的联合将会使我们在议会中失去相当多的席位。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
  你们知道,我并不轻视议会活动,政治活动,竞选活动。我认为,我们党有足够的力量进行议会活动。面对联合起来的敌人,我们党即便遭到暂时的挫折,也决不会示弱。她宁可失掉一部分席位,但也要高举起自己的旗帜。我们党不愿为了追求表面的胜利而断送整个事业。与反动派狼狈为奸的激进党人在表面上取得了胜利,但他们的胜利是虚假的和不光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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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民们,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们以坚定的信念,对待周围的一切事物。我们信心百倍地奔赴战场。伟大的诗人但丁在一首题为《新生》的诗中写道,当他想到蓓阿特丽的花容月貌有朝一日也会凋谢时,他不禁痛苦得发狂……但是,社会正义和无产阶级革命将永葆其美妙之青春。它们将象劳动一样永恒,象科学一样不朽。国际的战士们,我将和你们一起去迎接社会主义在全世界的胜利! (1907)

  饶勒斯在他的巨著《新军队》中,极其精辟地阐述了他对祖国、和平以及国际的看法,故毋需在这一章里多讲。这部充满激情的光辉著作,显示出他那伟大和高尚的品格。

  从今以后,为了建立新的秩序而发扬各民族在传统、历史和特性方面最美好的东西,这对国际社会主义战士来说,是一种幸福、骄傲和力量的源泉。一切反映人类美德的崇高和无畏的举动,一切敢于创新的行动,一切大胆的想法,一切自由、民主和启蒙运动中的成就——这些成就为人民享受高度文明创造了条件——我们都应该加以继承和发扬。我们要问:为什么这一运动不能持续地向前发展呢?为什么至今处于从属地位,处于蒙昧或半蒙昧状态的人,不起来争取自由和光明呢?难道不正是在社会合作的制度下,人们的首创精神才能得到可靠的保障,人们的智慧和思想才能充分发挥吗?国家的统一性和连续性就是这方面最好的证明。当国内的阶级斗争被一个融洽的社会所代替,当集体所有制成为共同的思想基础,国家就会变得更加统一。当过去的一切努力最终导致全球的解放,当平等和正义的蓓蕾在全世界开放出绚丽的花朵,当人类思维的最细腻和最高级的活动,最终在发展个人文化和社会文化方面给每个人带来骄傲和欢乐时,国家的连续性将变得更加深刻。这样,祖国将成为一面生动地反映一切思想意识的镜子。原来局部地、似是而非地属于无产者的祖国,将全部地、明确地归他们所有。祖国永远是属于无产者的,因为世世代代的努力最后将使他们纵情享受正义的欢乐。由于他们能够在自己的祖国从事旨在按照一个更加崇高的思想改造国家的斗争,从现在起,他们不再是游离祖国之外的局外人了,他们生活在祖国中,因为他们能够对国家施加自己的影响;因为国际社会主义的活动受到独立国家的庇护;因为民主——现代国家的形式——有助于雇佣劳动者的斗争;因为只有当各国的无产者都进入最崇高的精神境界和思想境界,只有当他们成为民族智慧的精华时,他们才能取得胜利;因为只有当每个国家的人民都能在世界大同中保持其原来的特征,只有当人道的乐曲响彻每个国家时,新的人类社会才能繁荣昌盛。在从自然到精神,从实力到正义,从竞争到友爱,从战争到联合的运动过程中,祖国将既具有一切本能的有机力量,又发挥思想的巨大威力。无产阶级胜过其它任何阶级,因为无产阶级能顺应祖国发展的潮流。当无产阶级在咒骂自己祖国的时候,当他们自以为在咒骂自己祖国的时候,他们所咒骂的,其实是给祖国脸上抹黑的贫穷,是使祖国分裂的不公正,是使祖国发狂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仇视,是掩盖剥削祖国行径的花言巧语。表面上似乎是在咒骂,其实是号召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只有保持民族的独立,高度发扬民主,并把全民族的聪明才智运用在解决新问题上,也就是说,只有让全人类都了解关于祖国的概念,国家才能向前发展。
  这就是为什么工人和社会主义国际在每次代表大会上,都向无产阶级提出两个密不可分的任务:竭尽全力维护和平和捍卫国家的独立。是的,为了维护和平,无产阶级必须开展一切形式的活动,其中包括举行国际性的总罢工,甚至进行革命。社会主义的敌人在这个问题上,有意或无意地散布了多少流言蜚语啊!他们忘记了,由于各国的外交还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由于对外政策往往不受国家的监督,任何鲁莽的举动,自以为是,蓄意挑衅或者金融集团的贪婪,都可能突然招致冲突;他们忘记了,少数几个人,一个小集团,一个犯有偏执狂的人,都可能使国家卷入冲突,从而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他们忘记了,战争与和平现在还游离在民主法则之外。在国家内部演变的过程中,还会发生突然事变和暗杀事件。这些事情引起的后果当然是可以消除和限制的。当疯子或罪犯挑起战争时,人民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来控制或者扑灭这场火灾呢?阿诺多因为个人之间的纠葛,竟把法国推向同英国开仗的边缘;德尔加赛则因为个人之间的纠葛竟把法国推向同德国开仗的边缘。德国政府内部各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影响到整个欧洲大陆的政策。战争的可能性随着霍尔斯坦集团或纽伦堡集团的势力大小而增加或减少。金融界幕后争夺摩洛哥的冲突一度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法国金融家和德国金融家之间的敌对情绪使欧洲的和平岌岌可危。起先,他们相互对立;后来为了更有效地掠夺摩洛哥,他们很快达成协议,狼狈为奸。一般说来,协议的效果还算不坏,但是,达成协议的动机同原先冲突的原因一样地不光彩。面对这些个人之间的纠葛,面对这些偷偷摸摸的幕后活动,面对刊登在报刊上的这些耸人听闻的谣言,人民应该怎么办呢?伪善的资本控制了报刊宣传,他们出于财政上的考虑或者由于狂妄自大,极力制造混乱和散布仇恨的种子,并把亿万人的性命视作儿戏。对此,人民只有一个保卫自己的办法,无产阶级也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公开表明,无产阶级 “决不会走 ”这条冒险的道路,或者更明确地说,他们将起来反对阴谋的制造者,他们将尽一切可能粉碎战争势力,他们将把祖国从那些掮客的手中夺回来!无产阶级很清楚,如果他们这样做,他们肯定会遇到不少障碍。假如他们对此掉以轻心,假如他们把这一切想象得过于浪漫,那就是犯罪!无产阶级十分明白,只有当他们采取了在这个很不健全的民主制度下所能采取的一切办法之后,他们才有权采取上述痛苦的方式,也才有获得成功的希望。无产阶级必须密切地注视事态的发展,以便在战火尚未蔓延开来之前,就把它扑灭。无产阶级应该派自己的代表参加一切政治性会议——尽管他们的代表目前处于少数,但是以后会逐渐增多的——以便揭露阴谋,消除误会,不断向要求正义与和平的善良的人们揭露各国外交的贪婪性或冒险性。无产阶级应该通过这些代表和具有无产阶级思想的法学家,起草一份国际公法,用以防止资本帝国主义的罪恶竞争和暴力行为。无产阶级必须保护所有的人民和民族,反对用人民和民族的利益去换取特权、垄断权和租界。无产阶级应该扩大国际仲裁的范围。他们不应该在庸俗的小人的诱惑下,鹦鹉学舌地嘲弄海牙法庭;相反,他们应该尽力维护海牙法庭,为它创造更好的活动条件和提供处理争端的一切可能。无产阶级应该懂得每个提交海牙法庭仲裁的问题的重要性以及可能产生的影响,因为若解决诸如捕捞权这一类的问题,就能够制止英国和德国在海洋上的争夺,就能够剥夺进行海军方面的军备竞赛的任何借口。各国的无产阶级组织应该在国际代表大会上,越来越有力地表明自己的和平意愿。他们之间日益明显和日益牢固的友谊,应该成为战争狂人的巨大障碍。当全世界的社会党人和劳动者在议会、工会组织、合作社以及各个联系日益广泛、日益紧密的世界工人联合会里,有步骤地、坚持不懈地开展多种形式的活动时,当他们运用智慧、理智、宣传和组织的力量来防止冲突,从而使国豕免受战争的浩劫和由战争引起的革命考验时,到那时候,如果那些富有冒险性和掠夺性的政府一意孤行,如果政府首脑为了转移人们对社会问题的注意力,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君主制,保护资产阶级的特权,或者为了满足资本家和金融家们的无耻的要求,到处兴风作浪,如果他们不顾世界无产阶级提出的关于国际仲裁的严正要求,执意发动罪恶的战争,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工人阶级有权并且有责任同面临这场可怕灾难的各国社会党人一起,依靠革命的力量,推翻这个进行疯狂掠夺和屠杀的政府,并在这场暴风雨中大声呼吁和平与正义,捍卫国家和人类的安全与尊严。
  由于我在评论国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意义时,曾多次阐述上面的观点,故受到了某些人的猛烈攻击,被他们污蔑为祖国的叛徒。我认为,今天他们再也不敢在社会党和国际面前重复这些无耻谰言。虽然哥本哈根代表大会在反对战争的国际革命斗争中迈出了新的一步,虽然它把各国无产阶级采取联合行动防止战争的问题,提到了各国的议事日程上来,但是它并没有象斯图加特代表大会那样,成为敌人谩骂和攻击的目标。欧洲民主正在逐步接受国际的伟大思想。今天人们至少不敢大声指责我们法国社会党人企图破坏保卫祖国的努力,不敢说我们如果不是外国的走狗,至少也是受别国社会党蒙蔽的可怜虫,说这些国外的社会党利用国际主义的虚伪口号来掩盖其民族沙文主义的真实意图,利用革命在法国国内煽动无政府主义,为他们全副武装的国家效劳。不,人们至少不敢重复这些陈词滥调,因为整个欧洲正面临着一场动乱。各国的民主制度正在受到冲击。人民已经厌恶靠武力维持和平的这种耗资巨大的办法。各国人民都希望能自己管理国家事务;甚至在政权相当稳固的国家里,人民的力量也正在积聚和发展。因此,再也不能说,战争所引起的革命将仅仅局限在拉丁语国家里。在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中,再也没有一位君主,一个阶层或者一个阶级可以不冒风险地玩弄战火。国际将不采取单方面的行动,而在国际范围内采取行动,发动一场革命运动来反对侵略势力。由此可见,反对和污蔑国际的做法是多么荒谬!就连过去曾经最激烈地反对我们的人,现在亦已懂得,如果国际社会主义以工人革命来严正警告那些好战分子,那是为了使民主的文明世界免遭突如其来的战争灾难。战争将使社会的稳步发展成为泡影。与此相反,如果民主与和平得以确立,如果人民的权利和国家的安全得到充分的保障,资产阶级社会就可以通过非暴力和不流血的方式,在不必耗费巨大财力的情况下,逐步地向社会主义制度过渡。为了和平而不惜以革命运动来威胁战争贩子的人是最有远见的,他们为人类的发展,为社会稳步、健康和迅速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无产阶级知道,反对战争——甚至以革命反对战争——和捍卫国家的独立,这一双重任务是艰巨而又伟大的。肩负这一崇高和光荣使命的阶级,必须进行大量的教育工作和组织工作,必须发扬机智和勇敢的精神。无产阶级决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可以把瞬息万变的局势事先纳入四平八稳的轨道。在这场可怕的动乱和危机中,光凭一张抽象的图纸是无法给人们指明方向的。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国际坚定不移地希望国家的自主权不受到损害。把国家从掮客、军国主义分子和金融集团的手中夺回来,让每个国家在民主与和平的环境中自由地发展,这不仅有利于国际和世界无产阶级——他们将使刚刚成型的人类社会完全成熟起来,而且有利于国家本身。国际和祖国从此将联系在一起。国际是国家独立的最可靠保证,而只有在独立的国家里,国际才能建立起最强大、最有力的组织。人们几乎可以这样说:国际主义越少,与祖国就越疏远;国际主义越多,与祖国就越亲近。爱国主义越少,与国际主义就越疏远;爱国主义越多,与国际主义就越亲近。
  因此,对于具有社会主义思想和国际主义思想的无产者来说,积极参加人民的国防组织,丝毫没有矛盾。相反,他们面临的问题越困难,越棘手,他们就越需要以最大的努力开展活动,以便提高自己的威信和扩大自己的影响;他们就越需要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使军队在危急关头更好地为无产阶级的崇高目标服务,为保卫国际和平和国家独立服务。他们积极参加新型军队的活动,这是壮大无产阶级力量和采取社会主义行动的法则所决定的。无产阶级必须承认这一法则。出于对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所作所为的厌恶,无产阶级有时似乎觉得共和国与他们无关;但是,一旦共和国确实面临威胁时,他们便会义愤填膺,立即行动起来;一旦在欧洲出现一个新的,哪怕是资产阶级的共和国,他们也会感到欣喜若狂。同样,不管无产阶级平时怎样牢骚满腹,怎样不满意国家的资本主义形式和资产阶级形式,怎样咒骂自己的祖国,一旦国家的独立确实遭到威胁时,他们便会奋起保卫国家的独立。无产阶级将推翻腐败的和冒险的政府,在维护世界和平的同时,捍卫国家的独立。一旦爆发危机,种种煽动无政府主义的措词相当激烈的奇谈怪论,都将在主张把国际和祖国紧密结合的工人阶级思想面前,不攻自破。要是共和国希望建立一支真正防御性的、有效的人民军队,她从现在起就可以借助工人阶级的这个完整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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