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米·韦利奇金娜（邦契-布鲁也维奇）

维·米·韦利奇金娜（邦契-布鲁也维奇）^[1]

　　维拉·米哈伊洛夫娜·韦利奇金娜（邦契—布鲁也维奇）患病两天，于1918年9月30日夜里二时死于“西班牙”流感。
　　她的死对我们是件极其突然的事。还在三天之前^[2]，大家在人民委员会见到她时，她还很健康，精力充沛，她在列宁主持的一次会议上做了关于学生的健康和在校儿童的伙食情况的报告^[3]。在列宁的全力支持下，维拉·米哈伊洛夫娜捍卫了关于在校儿童不分阶级出身普遍供给伙食的法令，某些自命特别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反对这样做。列宁嘲笑了他们，表示完全支持维拉·米哈伊洛夫娜代表卫生人民委员部提出的建议，并把这项法令进行表决。除一人反对，一人弃权外，这项法令一致通过，并立即生效。法令的条文用电报下达各地。维拉·米哈伊洛夫娜非常欢喜，因为她知道，现在孩子们在学校里早上将能吃上热饭。这确实很重要，因为饥饿到处已使人感觉到了，而且它在孩子们的身上，当然最能反映出来。
　　当天傍晚，有一位住在克里姆林宫的陌生女人到维拉·米哈伊洛夫娜的住处来，说她病得很厉害。维拉·米哈伊洛夫娜是个医生，马上就接待了她，因为当时克里姆林宫尚未成立医疗救护机构。她的体温高达四十度零八。维拉·米哈伊洛夫娜发现这位妇女患初期肺炎。维拉·米哈伊洛夫娜建议她马上卧床休息，给她开了一些必需的药和进行治疗。她已经不能往回走了。我们家里没有人。维拉·米哈伊洛夫娜亲自把她送回家。这位妇女走路很艰难、呼吸困难，把头靠在维拉·米哈伊洛夫娜的肩上，而维拉·米哈伊洛夫娜搂着她，就这样好不容易领着她在卡瓦列夫斯基大楼三楼的走廊上走着。她遇见了克里姆林宫的服务员，这人认出了这位妇女，这是一个洗衣女工，于是他就把她送到了家。第二天早晨维拉·米哈伊洛夫娜感到身体不舒服，但是白天这种症状消失了，一点没有预示出这种突然的悲剧性结局。这时克里姆林宫里出现了流感病人，这种流感很快转为肺炎。莫斯科市卫生局的医生们断定是“西班牙流感”，并把病人送到医院去。得病的多半是妇女。9月27日傍晚，维拉·米哈伊洛夫娜虽然已感到自己不太好，但还是到艺术剧院去了。她回来时感觉不舒服，说她发冷。体温三十七度五。傍晚我们的保姆也病了，而我们的女儿列丽娅发烧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维拉·米哈伊洛夫娜起床时体温三十八度，而且非常焦急不安，因为就在这一天教育人民委员部要给小学生的热早餐拨款。她很担心，她不在场，会缩减总额，所以她尽管有病，还是在一个刮风的冷天里乘马车到教育人民委员部去了。从那里她由一位同志陪着好容易才回到家。她的体温已四十度。立即请来了医生。她说胡话，并总是重复说： “现在可以安心地死了，因为孩子们有饭吃了！” 医生诊断说患了“西班牙流感”转为肺炎。安排了值班护理。著名医生马蒙诺夫来了，采取了有效措施，但他声明说，这是一种严重型的“西班牙流感”，并说他无论如何不能担保。这一天晚上和夜里非常悲惨。维拉·米哈伊洛夫娜、我的女儿列丽娅和她的保姆都处在死亡的边缘。9月29日她们三人都有好转。体温降下来了，维拉·米哈伊洛夫娜的体温三十七度七，可是马蒙诺夫却摇头，因为她的心脏衰弱得厉害。
　　“体温可能重新上升！”他说道。“这种病很狡猾”。
　　确实，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所有病人的体温都升高了，而维拉·米哈伊洛夫娜的体温最高。不断地注射强心剂。她几乎失去知觉。体温达到四十一度。马蒙诺夫想控制病情的进一步恶化，注射了大量的奎宁。体温下降了些，过了一段时间又升到四十二度。病人濒于死亡。维拉·米哈伊洛夫娜喘起来了。
　　我们大家都聚集到她的床前。她睁开了没有生气、痛苦的眼睛，看了一下我们大家。她看见了她的女儿，并轻声说：“永别了！我要死了！把列丽娅带开。她有病。要爱护她……”接着她的双目闭上了。一只苍白的手臂从胸前滑落下来……我们大家都恭敬地跪下，并吻了她的苍白无血色的手。
　　在夜里两点钟她安静地与世长辞了。
　　维拉·米哈伊洛夫娜不在了。
　　列宁受伤后在别墅休养。我没敢把维拉·米哈伊洛夫娜逝世的消息告诉他，怕使他不安。
　　第二天，有一个同志打电话通知了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而她认为需要告诉列宁。他给我寄来一封信，这封信对于我，对于我们失去亲人的家庭来说，是极为珍贵的。时过二十六年之后，我第一次决心发表这封信，把原信交给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研究院档案馆永远保存。下边就是这封信：

1918年10月1日

　　亲爱的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也维奇：今天早晨才收到噩耗。我不能去莫斯科，但是，哪怕在信中也想紧紧地、紧紧地握您的手，以表示我和我们大家对维拉·米哈伊洛夫娜的爱戴和对您的支持，这种支持虽然很小，因为这是一个人在您遭到极大悲痛的时刻所能够做到的。要好好关心女儿的健康。再次紧紧地、紧紧地握您的手。

您的弗·列宁^[4]

　　亲爱的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也维奇和列琳卡，我不知说什么好。请互相爱护。紧紧地、紧紧地握你们的手。不知怎么的，非常令人难以置信。

你们的娜·康·克鲁普斯卡娅^[5]

^[1] 按《选集》第3卷刊印。

^[2] 不准确：列宁到哥尔克去休息之前主持的最后一次人民委员会会议是1918年9月21日。（见《列宁全集》第37卷第700页）

^[3] 1919年1月6日（19）人民委员会决定任命维·米·韦利奇金娜为教育人民委员部学校卫生保健司政府委员（见《苏维埃政权法令》第1卷第587页）。

^[4] 《列宁文集》俄文版第36卷第61页。——编者注

^[5] 苏共中央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档案馆第4484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