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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在人民委员会

阿·瓦·卢那察尔斯基



  列宁在的时候,人民委员会里的工作是认真而活跃的。他在时就确定了一套对外采取的研究问题的办法:非常严格地规定发言的时间,对自己的或外来的报告情况的人是这样,对参加讨论的人也是这样。对于每一位发言者,都要求简练和实事求是。人民委员会里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似乎时间本身就很紧凑,每一分钟都容纳许多事实、思想和决定。然而却看不到丝毫的官僚主义气息、耍官腔,甚至因力不胜任的工作而产生的那种紧张情绪。列宁在的时候,大家充分意识到自己应负的责任,工作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轻松”。
  列宁本人总是爱笑。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人都多。细心的英国人兰塞姆[1]就发现了当代最伟大的人物对于愉快的、无忧无虑的笑的爱好,并且能正确地理解这种爱好。兰塞姆说:“这是一种表明有力量的笑,这种力量不仅包含在列宁巨大的才干之中,而且也包含在他的共产主义信念之中。他掌握了揭示社会种种秘密、解决种种困难的完整的秘诀,共产主义的信念使他对毫不动摇的预见充满了信心,任何其他活动家都不可能象他这样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方案。”
  兰塞姆就是这样或近似这样说的(我保证大意是这样)。
  人们在人民委员会里工作,有争有辩,有说有笑,朝气蓬勃。
  当列宁捉住某人可笑的矛盾时,他便善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坐在长会议桌旁的那些最杰出的革命家和当代的新人也跟着笑起来。无论是对爱说俏皮话的主席本人,或者是对某个报告人,开起玩笑来都是一样。而在一阵哄堂大笑之后,接着出现的又是一片认真严肃的气氛。宣读报告、交换意见、作出决定,仍旧迅速地进行着。
  应该看看列宁是怎样听别人说话的。我不知道,有谁的面容比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更美。他的脸上有一种显示非凡力量的特征。在他沉思地看着报告人,仔细地听着每一句话的时候,在迅速地、一针见血地向这个报告人提出补充问题时,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便出现一种雄狮般的神情。
  虽然在人民委员会有许多第一流的英明领袖,但列宁通常总比别人更快地研究所有的问题,提出完善的解决办法。然而,在这方面他丝毫也不企求——可以这样说吧——故意表现自己超人一等。如果有谁提出合适的解决办法,列宁马上就会抓住其中的合理部分,说:“好吧,请谈谈,您这一点说得很好。”
  列宁很少生气,尤其是在人民委员会里。但是,一旦生起气来,那是很厉害的。这时,他是不择词句的,各种话都会从他嘴里飞出来,诸如“糊涂的苏维埃大臣”、“粗枝大叶”、“笨头笨脑”,以及其他一些令人不快的定义。这些定义有时也可以在他的公文、电报、电话记录等文件上看到。
  但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因列宁的“申斥”而见怪。如果一个共产党员或一个苏维埃人“抱怨”列宁,那他就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甚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了。
  相反,无论列宁是在帮助人、赞扬人还是在批评人,人们都每时每刻地、越来越深地热爱着列宁。
  列宁生病的时候,人民委员会感到自己如同成了孤儿一般;而在他久病后重新出现在会议上时,人们感到不安,隐含着忧愁,但又感到高兴。
  列宁与前不尽相同了。为了保护眼睛,他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这使他变了样。他象从前一样精神奕奕地主持会议,十分深入地研究各种问题的实质,提出最后的决议。但是,他说起话来有点儿吃力,令人感到不安。人民委员会委员们低声议论说:“病好了,身体复原了,病后的迹象还在。不过,会过去的,会好的。”但同时在内心深处却隐忍着痛苦的忧虑。列宁再次从我们地平线上消失了,这一次是永远消失了。

载于阿·瓦·卢那察尔斯基《关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文章和回忆录集》1933年莫斯科党的出版社版第30—32页





[1] 阿瑟·米歇尔·兰塞姆(Arthur Michell Ransome,1884年1月18日——1967年6月3日),英国作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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