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马克思逝世之际——1883年世界对他的评论》(1973)

卡尔·马克思的逝世

(弗·恩格斯)


——弗·恩格斯
《社会民主党人报》苏黎世
1883年5月3日


  为了用事实来驳斥报纸上的谣言,我想简单地谈一谈我们伟大的理论家和领袖患病和逝世的经过。
  马克思在卡尔斯巴德经过三个疗程的治疗之后,他的慢性肝脏病已经几乎痊愈,只是慢性胃病和神经衰弱仍然使他感到痛苦,他常常头痛,而特别厉害的是接连不断的失眠。在夏季洗海水浴和避暑之后,这两种病没有怎么犯,只是过了年以后,又更严重地复发了。一般说来,慢性喉头炎,影响睡眠的咳嗽和慢性支气管炎已略略好些,但正是这些病症使他体力异常衰弱。在他妻子逝世前四五个星期,他突然患了由于支气管炎和刚得的肺炎而引起的严重的肋膜炎。当时病势非常危险,但是也顺利地过去了。随后,让他先到威特岛(1882年初),再到阿尔及尔去。一路上天气寒冷,他到阿尔及尔时,又患了肋膜炎。在通常的情况下,肋膜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病,但是,那年阿尔及尔的冬季和春季反常地寒冷多雨,4月,餐厅里还得不断地生火!这样一来,病情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恶化了。
  马克思离开阿尔及尔后就上蒙特卡罗(摩纳哥)去, 由于途中气候寒冷潮湿,到那里的时候,他第三次得了肋膜炎, 但病势转轻。那里的天气也老是很坏,好象坏天气是他从非洲带去似的。这样,他在那里不仅没有恢复健康,反而又得同新的疾病作斗争。初夏,他去阿尔让台他女儿龙格夫人那里,用附近恩吉安的硫矿泉水浴来治疗慢性支气管炎。尽管夏季多雨,治疗还是有进展,虽然进展较慢,医生对此颇感满意。后来医生又要他到日内瓦湖畔的斐维去疗养;在那里他的健康状况大有起色,医生虽然没有允许他回伦敦,不过还是允许他到英国南部海滨过冬。马克思终于又决定在这里恢复自己的工作。9月他回到伦敦,那时他看来是健康的,常常同我一起爬上汉普斯泰特荒阜(比他的住宅大约高300英尺)而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11月浓雾降临的时候,大家让他到威特岛南部的文特诺尔去。但是,那里的气候又是多雨多雾,结果又难免伤风咳嗽等等,总之,不能在新鲜空气中作健身运动,整日蛰居室内,反而损害了他的健康。就在那时,龙格夫人去世了,次日(1月12日),马克思回到伦敦,他的支气管炎发作了。不久,又并发了喉头炎,使他几乎什么东西都不能下咽。他以坚忍的精神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宁愿喝一升牛奶(这是他生平最厌恶的东西)而不吃某些硬的食物。2月间又发现了肺脓肿。15个月来他已经服用过各种药品,现在,药物对他的身体已经失去效用,只能使他食欲不振,消化不良。眼看他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尽管如此,总的来说病还是有所好转。支气管炎已几乎痊愈,咽食物也比较容易了。医生表示大有希望。但是那天下午两三点钟,我意外地发现他全家人都在流泪;他们告诉我,他很虚弱,看来结局快来临了。然而,当天早晨他还喝了葡萄酒、牛奶和汤。在马克思家四十年、从小抚育他所有孩子的忠实的老琳蘅·德穆特,上楼去看他,但立刻又回来说:“快去看一看,他快睡着了。”当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但是已经长眠不醒了。卡尔·马克思是坐在安乐椅上去世的,没有比这样的死再安详的了。
  现在,在结束本文的时候,谈一个好消息:
  《资本论》第二卷的手稿全部保存下来了。目前这样的手稿是否适宜于发表,我还不能断定,——手稿有大开纸一千多页。 但是,“资本的流通过程”和“总过程的形式”,已在1867-1870年整理完毕。稍后的整理工作已经开始,并有大量评论性摘录材料,特别是关于俄国土地所有制关系的材料;这些摘录大概有很多可以利用。[1]
  他亲口指定他的幼女爱琳娜和我为他在著作方面的遗嘱执行人。[2]

1883年4月28日于伦敦(9)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81-383页。——译注




[1] 《资本论》第1卷的副标题是“资本的流通过程”,1885年在汉堡出版。
  恩格斯在1893年的序言中写道:“要完成《资本论》第2卷的付印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材料的主要部分文字上没有最后推敲,……这是按照作者当时头脑中发挥的思想草草写下的。有些部分作了充分的论述,而另一些同样重要的部分只是作了一些提示。……在有些章的结尾,作者急于要转入下章,往往只写下几个不联贯的句子。……这就是第2卷的材料。马克思逝世前不久曾对他的女儿爱琳娜说,希望我根据这些材料‘做出点什么’来……(4)(对于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整理和出版《资本论》问题的评述,可参阅海因利希·格姆科夫等编著的《恩格斯传》,柏林1970年版,第503-516页:“《资本论》的完工者”)(5)
(4) 参阅《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8-9页。这段话引自恩格斯为1885年版写的事言,而不是1893年版的序言。
(5) 参阅《恩格斯传》,三联书店1975年版,第443-455页。一译注

[2] 劳拉·马克思(保尔·拉法格夫人)在《社会民主党人报》上读到这一句时十分生气,写信给恩格斯:“请您告诉我,爸爸是否亲口对您讲过,他要杜西同您一起作为他的遗稿处理人?我亲爱的父亲去世时,我不在他身边。我想您一定能够理解,我是多么希望知道他的临终嘱咐。至于他在斐维时的愿望和意图,我是知道的。”后来,她坚持说,在瑞士的时候马克思对她说过,他要把撲写国际工人协会史所露要的文件和报纸都给她,并由她翻译《资本论》。恩格斯回答说:“遗稿处理人”的说法是他自己讲的,他对由于这一点而得罪了她表示歉意。然而,他清楚地指出,包括完成《资本论》在内的一切工作必须在伦敦完成,“实际的……大多数必须由我来做。”(《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与保尔·拉法格和劳拉·拉法格通信集》,第1卷第250-258页)(6)
(6) 参阅《恩格斯与保尔·拉法格、劳拉·拉法格通信集》,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第一卷第210-216页。——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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