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我们的罪过,我们的大罪过!

(一九一七年十月二十一日《统一报》第一六九号)



  一九一五年五月二十日(新历),意大利向奥匈帝国宣战了。这件事的发生对俄国是很及时的,因为部分地由于罪恶的疏忽态度,部分地由于沙皇政府的恶意而没有弹药的俄国军队,当时已经开始被迫从加利西亚实行退却,这次退却中产生了许多真正英勇的行为。当然,在鄙夷保卫祖国这个思想本身的人看来,一九一五年春天意大利给予我们的重大支持根本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但是由于我们决不是这样一种人,所以我们对一九一五年春天意大利采取的这个把进攻俄国国土的部分敌军吸引到意大利战线去的决定,保持了感激的回忆。现在,当意大利的处境变得极端困难的时候,在我们面前就提出一个问题:这是不是我们的罪过呢?换言之:我们是否做过我们本来应做的一切事情来支持我们的盟国,特别是支持意大利呢?
  大家知道,意大利公使加尔洛蒂公民拜会了亚·费·克伦斯基。有什么目的呢?大概他产生了同样的问题,而且他希望通过同我国政府首脑的会谈解决它。也可以设想,他倾向于用否定的态度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认为必须提醒亚·费·克伦斯基注意俄国军队继续亳无作为将造成对中央列强极端有利而对协约国极端有害的那些后果。
  假定意大利公使正是同我们的最高统帅讨论了这件事,那就不能不同意,用最有分量的理由来证实自己的话对他说来是很容易的。
  实际上,支配着中央列强一切军事手段的德国最高战略家们在意大利战线上集中了大量的军队。根据某些消息,投在这里的步兵和骑兵数达百万以上。也许这里有一定的夸大。但不管怎样,无疑的是德国人和奥国人是用巨大的力量发动攻击的。加多尔那元帅无法顺利地抵抗他们,而不得不退却。德国人和奥国人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损失,但是意大利人也同样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损失。德国人硬说,有八百多件意大利武器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把掷弹炮、迫击炮以及不被人们认为是真正的炮兵武器的其他辅助器械都算进这个数目。不过仍然不可争辩的是,意大利人丧失了相当大一部分的炮队。这是糟糕的事。但是容忍这种损失是比较容易的。更糟糕得多的是,德国人和奥国人的进攻夺去了意大利人在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里所作努力的一切成果。如果德国人和奥国人重新顺利地恢复现在暂时中止了的进攻,那时展现在意大利人民面前的景象就会更加悲惨。那时威尼斯省和伦巴地的一部分都可能落入敌人之手。德奥军队占领米兰以后就会成为整个中部意大利的严重威胁。总之,中央列强很快就可以粉碎又一个同我们结盟的国家。
  英国和法国很懂得这些景象的可怕的意义,据悉,它们在尽一切力量来缓和意大利所遭受的军事失败的后果。十分遗憾的是对俄国不能说这种话。它暂时还没有做任何事情来帮助一九一五年曾经如此及时地帮助过自己的那个盟国。当然,我们可以确信,亚·费·克伦斯基在同加尔洛蒂先生会晤时对他说了许多漂亮话:因为说漂亮话是他的专长。但是,如果(用靡非斯特匪勒司[1]的说法)可以用空话造出完整的系统,那么空话却丝毫也不能作为同强大的、无情的和极其老练的敌人作斗争的手段。不用说,我国最高统帅的漂亮话一刻也没有使加尔洛蒂先生产生愉快的误解:他深知,用空话是帮助不了他的国家的……。
  德国的最高战略家们从哪里调出这样众多的师团使意大利遭到失败呢?也许是从法国战线?荒唐的假没!英法军队在这条战线上现在进攻得如此猛烈如此顺利,德国人要从这里调出多少能够发生影响的兵力都是绝对办不到的奢想。但是他们却有可能几乎完全抽出自己在俄国战线上的兵力而不冒丝毫的危险。我国军队表现出这样弱的战斗力,以致敌人没有考虑它的必要!而且他们的确不考虑它!
  意大利刚刚遭受的失败,这是我们的罪过,是我们的大罪过!这是俄国的罪过,而且(最令人遗憾的是)这主要是革命俄国的罪过。为了表达得更确切些,应当说,德国人和奥国人在意大利战线上的胜利,这个责任应该由革命俄国的儿女们来负,因为他们接受了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派的“为和平而战争”的概念以后,用应该得到更好用场的热情败坏了俄国士兵的心灵,破坏了他们的战斗力。不过不要以为这种责任纯粹是道义上的责任。不,如果中央列强能够粉碎意大利,那么对它们来说,要消灭俄国就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那时,由于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分子根据理解错了的我国革命的利益进行了他们的瓦解军心的“为和平而战争”的说教,我国革命会发生什么变化呢[2]
  意大利刚刚遭受的失败是我们的罪过,是我们的大罪过!也许我们注定要为此付出自己的整个未来。为了哪怕是部分地赎这个罪过,首先必须提高我国军队的战斗力,甚至不惜采取达到目的所必需的一切手段中最坚决的手段。然而在这一方面(也象在所有其他方面一样),对于除了“空话”以外不会采取、也不愿意采取任何办法的政府,有什么可以指望呢?
  根据电讯,可怕的危险象笼罩意大利上空的乌云一样,使这个国家里的一切政党互相接近起来了。看来,甚至所谓意大利社会主义者也承认了自己有义务保卫自己的祖国。过去,指望那些顽固的和狭隘的教条主义者(正式的意大利社会主义政党的成员,特别是它的左翼,一贯表现自己是这样的人)改正过来,是困难的。但是,德奥军队的胜利,好象完成了看起来几乎完全不可能的事。
  迟一点走上真理的道路,比决不接近这条道路好。但是如果意大利正式的社会主义者,的确放弃了自己以前对无产阶级的国际政策的无政府工团主义观点,如果他们真正对祖国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深切的忧虑,那么他们面前一定会提出现在摆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的同样的问题:
  意大利遭受了这样严重的失败,是谁的过错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也一定会恰如我们所回答的那样回答自己说:
  这是那些宣传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派的思想,因而如此可怕地削弱了俄国军队战斗力的人的过错。
  如果他们给自己作出了这个在现时的情况下逻辑上必然的回答,那么他们就不能不对他们在自己的演说和文章中始终生动热烈地欢迎俄国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分子的胜利的那种愉快心情感到惋惜。
  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在这种惋惜情绪的影响下,他们现在会象我们所说的那样对自己说:
  我们的罪过,我们的大罪过!




[1] 靡非斯特匪勒司是歌德诗剧《浮士德》中的魔鬼。“用空话造出完整的系统一语,参见郭沫若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94页。——译者注

[2] 为了避免误会,我要指出,列宁分子也和半列宁分子一样属于齐美尔瓦尔得——昆塔尔分子的阵营。——著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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