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中国战士同志——“十月革命”里的中国志愿兵

25.战争结束了



  包清山离开格罗兹内到格鲁吉亚去了。这件事我们也是从萨马尔汗的卷宗里知道的。卷宗里保存着一份一九二一年二月的证明书:“第十东方国际营营长出差到第比利斯中国人中间去做组织工作。”
  我们觉得这份证明书写得不够清楚,包清山到底是到中国人中间去做什么组织工作呢?
  这个问题后来我们才弄清了。原来和包清山同行的,还有中国营战士刘发。我们在萨马尔汗会见了他。
  他是一位身材高大、团团圆脸、朝气勃勃、精神饱满的人。关于中国营,他证实了许多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阐明了营长去第比利斯的原因。
  中国营必须从格罗兹内调往弗拉季高加索,深入山区,清剿白匪。这股匪军是邓尼金和弗兰格尔未能逃出国境的残部汇合拼凑成的。
  面临的任务非常重大,但当时人力不足,必须予以补充。这就是包清山去格鲁吉亚到中国人中间去做组织工作的目的。格鲁吉亚刚从孟什维克的统治下解放出来,那里有几万中国劳动者。他们在诺依·若尔丹尼亚政府[1]当权时,受尽了迫害。包清山认为,在他们中间,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参加红军。
  他的估计完全正确。包清山和刘发在格鲁吉亚待了没有多久,便带了一百五十名中国志愿兵回到了弗拉季高加索。中国营又扩编为一个完整的营。
  在萨马尔汗的卷宗里还有一个证件。这是果尔自治共和国人民委员会签发的鉴定。在鉴定里介绍了中国红色战士歼灭山区白匪的功绩,指出了弗拉季高加索中国营是一个组织良好的军事单位,是一个机智的突击部队,是捷列克工农政府的一支强大的力量。
  鉴定的总结部分可以说就是给弗拉季高加索中国营于内战年代在北高加索的全部战斗活动所作的总结。兹将全文摘引如下:“包清山指挥的支队虽然在物质上得不到保证,远离家乡,忍饥挨冻,但毫无怨言地在北高加索山区完成了无数次战斗任务。不管是歼灭零星散匪,或是打击反革命领导的装备良好的白军,他们都是真正的国际主义战士的典范,都是保护劳动人民权利的忠诚卫士的典范。”[2]
  上述鉴定是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签发的。这个8期和弗拉季高加索老战士们给我们讲述的完全吻合。他们肯定地说,一九二二年新年前夕,也正是在包清山接到光荣的鉴定之后几天,根据北高加索军区司令部的命令,中国支队被调到罗斯托夫去了。
  包清山的战士们在罗斯托夫并没待多久,一共只住了两个月。这是中国支队成立以来最安静的日子,没有战斗行军,没有深入敌后的偷袭,没有向敌人发动进攻。
  战士们受不了这种安静。他们经常想到,他们原来都是从事和平劳动的人们,待在军营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到了应该放下武器的时候了?
  还在打仗的时候,常杨清在别斯兰就看中了一块土地。那是一块多好的土地啊!是一块最适宜栽种水稻的地方!可是那儿还没有人种过水稻,这是很可惜的。常杨清有心要教给俄罗斯人、沃舍梯人、切禅人、印古什人关于水稻的种植方法。他决心要获得使人惊奇的好收成。种水稻是一件大事,它将给人们带来很多利益。
  常杨清的朋友老王支持常杨清的理想,但是他自己却不打算到别斯兰去种水稻。他看中了他熟悉的哈尔科夫的一个宽敞的半地下室。那里可以开一个很好的洗衣房。而且,哈尔科夫还住着一位名叫舒拉的姑娘。这是一个善良可亲、端庄秀丽、勤俭朴素的姑娘,老王打算娶她。舒拉也不反对嫁他,他俩情投意合。
  李善金却念念不忘巴库。他参加过解放巴库的战斗。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城市,既可以工作,又可以学习。李善金决定进成人夜校学习(不久以前他入了党),掌握知识,从事社会工作,做一个忠实的布尔什维克党员。[3]
  其他的战士们也都各有各的计划。他们虽然都还住在营房里,但心已经离开营房了。战争已经结束了,人们都在种地栽花,建造房屋,开动机器了。
  战士们焦急地等待着复员的命令。这也难怪,别的部队不是已经复员了么。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包清山集合起战士们,他激动地宣读了解散中国营和复员红军战士从事和平劳动的命令。
  “那一天,”常杨清回忆道,“支队集合了两次。第一次,宣读了复员的命令;第二次,伏罗希洛夫同志到中国志愿兵部队来做客。”
  克里门特·叶弗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是当时北高加索军区司令员。他这次不是像常杨清在前线所见的那样骑着马来,而是乘一辆小汽车来的。伏罗希洛夫热情地对中国战士们讲了话,衷心地感谢他们在红军里忠心忘我的服务精神。并且坚定地说,在不久的将来,几万万中国人民一定能把国内国外的压迫者从自己的肩上甩掉,像俄国一样,建立人民的政权。
  这位司令员在结束自己的讲话时说,新俄国的幸福子女将永远怀念着为了革命而不惜流血牺牲的中国兄弟。时候一到,苏维埃俄国将首先去支援中国的革命。
  伏罗希洛夫同志的讲话没有经过翻译员转译。中国战士们在红军部队里服务了多年,已经学会了俄语。他们非常重视伏罗希洛夫同志所说的国际主义的精神、军人的友谊和未来的中国革命的胜利。他们觉得这些话非常亲切。
  第二天,战士们就准备动身了,把东西装进了箱子,到司令部领取免费的火车乘车证。签发的乘车证各有不同:有的人去邻近的地方,有的人去顿河,有的人去很远的地方,要通过全国直至中国边境。当时,要返回中国去的人很多。
  “你呢,指挥员同志,你的乘车证怎么填?”包清山去司令部时,文书问他。
  那时常杨清也在司令部,老常还记得那一段谈话。
  “我吗?”营长说,“请写上到广州去;而且是出差。”
  “怎么,到广州?”文书莫名其妙地看着营长,他认为营长是在开玩笑,便笑着说:“请便,指挥员同志,乘车证和出差证我都可以开给你。但不知在出差证上写你去做什么,”
  “请写上,出差到中国去搞革命。”
  包清山虽然是在说笑话,但他的确是想回祖国去。祖国在召唤他。他已经听到觉醒了的伟大祖国在召唤他了。
  但是包清山没有立即返回祖国去。我们在萨马尔汗的卷宗里找到了西伯利亚武装力量副总指挥一九二二年三月发出的命令,命令包清山“前往伊尔库茨克听候第五军军长的命令。”
  此后,这位对革命事业孜孜不倦的指挥员便在中亚细亚开始过他的战斗生活了。包清山被派到萨马尔汗,担任伊斯兰教骑兵营营长。当时,巴斯马奇匪帮在萨马尔汗一带猖狂为害。巴赫拉姆别克、阿奇尔别克、哈米特别克、达依拉迪什和米尔扎巴尔万的大批匪徒,听到包清山的到来,大为吃惊。
  最厉害最狡猾的敌人就是巴赫拉姆别克。同他的斗争没有一天中断过。最后,这个臭名昭著的匪首终于低头了。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知道别无出路,于是带了一批巴斯马奇匪帮来到历史上有名的萨马尔汗大校场,当着成千群众的面,宣布他放下武器,并且发誓再不反对苏维埃政权了。但豺狼毕竟还是豺狼,过不多久,他逃出了萨马尔汗,重新纠集起失散在各地的匪徒。
  夜晚,包清山知道了这件事,便立即召集战士们前去追击。过了几天,他带着这个巴斯马奇匪帮头目的尸体回城了。
  萨马尔汗市革命委员会主席团特地为这件事通过一项决议。决议写道:鉴于伊斯兰教骑兵营营长包清山同志在同巴斯马奇匪帮所作的斗争中,累建奇功,特此奖给金表一只,并题字如下:“工农苏维埃政权的捍卫者,打击巴斯马奇匪帮的英雄包清山同志惠存。萨马尔汗市军事革命委员会主席团赠”。
  萨马尔汗市执行委员会颁发的服务证书里指出,包清山同志在拉卓夫·阿明地区的战斗中立了大功,光荣地获得了红旗勋章。另外,在证书里还介绍了很多包清山打击巴斯马奇匪帮的事迹;并作了如下的评语:“包清山同志堪称为巴斯马奇战线上的第一名英雄。”对于军人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评语了。
  我们的笔记本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我们的采访工作到此结束。
  我们做得还很不够,我们没有能够把各地所有的资料都收集起来;所以包清山和中国志愿兵四十多年前的功绩还有许多没有能够为世人所知。
  但是,时间毕竟不能磨灭人们的记忆。苏联人民将永远纪念着中国的英雄子弟。他们在俄国为劳动人民的政权所进行的忘我斗争,为苏中两国伟大人民牢不可破的友谊奠定了基础。
  俄国内战时期的中国志愿兵永垂不朽!




[1] 格鲁吉亚孟什维克的首脑。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的最凶恶的敌人之一。一九一八——一九二一年是格鲁吉亚孟什维克政府的头子。——译者注

[2] 在内战时期,在捷列克河两岸英勇作战的弗拉季高加索中国营战士的英雄形象,不仅没有随年月而消失,相反,以新的力量发出了光辉。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奥尔忠尼启则市为包清山的战士们庄严地举行了纪念碑的奠基典礼。在纪念碑的基石上刻着:
  “此地将建立纪念碑,以纪念在北沃舍梯内战年代为捍卫苏维埃政权牺牲的中国革命支队的指战员。”——原注

[3] 我们了解到李善金的生活道路。一九二一年,他确实住在巴库,在共产主义大学学习,做了很多社会工作。在一九二九年出版的《第十八次巴库党代表大会会议汇集》里,曾提到了党代会巴库党委会委员李善金同志。——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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