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意〕诺贝尔托·博比奥《左与右:政治区分的意义》(1994)

答批评者

(1995年)



  我是被这本书的成功感到惊呀的第一个人。这甚至也让出版商感到意外,因为第一版印刷他只印了1万册。在我给新版撰写这一序言之时,它依然是非小说类的畅销书,当然它每一个星期都在下滑。[1]除非是法定的教科书,教授们的著作通常只能卖出小几千本,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无疑,书的标题以及出版的适时(这次大选显然比以前任何一次大选更彻底地突出了两极的反差)促进了销路。
  当问及这本书为何销路好时,一些书商回答说,有些购买者想从中寻求他们应如何投票的建议和洞见,如果不是一个清楚的指引的话。他们总是会感到失望,但似乎他们的失没有传染性,因为在投票站关闭之后以及每一个人都下定决心之后数个月,销售差不多在同等程度上继续着。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继续购买这本书呢? 只是因为他们被其雅致诱人的封面、它的简洁、它的短小和它的低价欺骗了吗? 我觉得,有些人只是想知道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
  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认为它成功的理由在于主题,尽管不很明确。我这样说还不明确,但也有某种满足感,因为,对于一段时间以来有些人一直宣称左/右区分不再引起任何兴趣的主张(这是他们以不屈不挠的和不可动摇的信念重复着的主张),我不认为有更好的反驳。
  我必须承认,在读者那里获得的成功,伴随着批评者那里较为混合的接受。有相当多的评论,但并不都是赞许,其中一些则是完全的敌意。[2]然而,对于左/右区分以及我提出的理论,则没有什么翔实的和更新的争论。[3]这部分是因为新闻媒体对待新书的那种狼吞虎咽方式所强加给我们的匆忙,部分是因为这些理论并不总是那么令人信服,这点我必须承认——或许是由于内在缺点、文献缺乏或论证不足。我也收到许多友人来信以及我通常为之撰稿的报纸的读者的来信,其中常常有敏锐的观察和有益的建议。
  把那些不值得论述的肤浅评判和个人攻击,以及明显的(若不是有意的)误解放在一边,那么,很显然:我的批评者可以分为三组:(1)一些人继续认为“左”与“右”如今不再与现实相符,不值得通过给予这对术语种它们不再拥有的意义(如果它们曾拥有的话)使它们保持活力,而我的著作则因此被看做是一种政治考古学的努力;(2)一些人认为这一区分依然有效,但不接受我把这一区分建基于其上的标准,而提供了其他标准;(3)一些人接受这一区分,也接受这标准,但认为它还不充分。
  就第一组而言,其中天多数人并不否认这一区分曾有意义,但他们认为,左与右之间的单一划分因其过度简化而在一个日益复杂的社会中结束了,在这样的一个社会中,冲突的基础有许多,它们并不共有一个两极之间的单一划分。[4]于是,一些人认为正是一种灾难性的历史事件,比如柏林墙的倒塌,使得这一区分不再有意义。[5]而对于其他一些人来说,使这一区分保持活力的徒劳坚持,应归因于一~种方法论的错误,归因于用两个抽象概念来压缩丰富变化的历史实质的欲望。[6]
  反驳这一主张的最好方式就是这一事实,即使在柏林墙倒塌后,这一区分依然处于政治争论的中心。现在这点比我开始从事这一问题时更为正确,而那时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解释。柏林墙突然地和引人瞩目地倒塌,引爆了具有国际性的资本主义体系内部的所有矛盾(请允许我坚持这样一个不受暂时的胜利者欢迎的观察),但这完全无关紧要。共产主义左翼不是唯一的左翼;在资本主义范围中曾经有——依然有——另一种左翼。这一区分有一段很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对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7]这一区分依然存在,但正如一些人打趣地说到的那样,不是完全在路标上。[8]它几乎以一种怪诞的风格:遍及关于经济学、政治学和社会学的报纸、收音机、电视、讨论和专业杂志。如果你浏览一下报纸,看看“左”和“右”这两个词出现了多少次,甚至只要看着标题,你就会找到一大堆;这部分要归于这一事实,即这两个词的一般用法甚至是通行用法,现在不仅被广泛用于政治争论,而且被用于与各种人类行为相关的人物,常常是滑稽剧的人物。[9]有关犹太人问题的一本名著的再版,最近引起了一场关于相关出版者是否是右翼的学术争论。[10]我看到一些人提出了这个间题,尽管有些犹豫,“帕素利尼(Pasolini)是右翼,邓南遮(D'Annunzio)是左翼? "[11] 在较低的层次上,对于其他人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菲奥雷洛是右翼,约方诺蒂是左翼? (Fiorelloadestra,Jovanotti disinistra? )”[12]于是它又被表述为"电视是右翼,街头活动是左翼? ”[13]那时我也非常鲁莽地在一个访谈中说,电视就其本性而言是右翼,人们反驳说,不是电视这一工具本身而是电视内容是左翼或者右翼,因此表明这些词依然有意义。此外,在稍微不怎么严肃的层面上,这一年的假期也被分为左翼的假期和右翼的假期,这可能是第一次。[14]
  显然,这些问题有幽默的一面,但是,我们认为这些词在无需给予它们一些意义的情况下就能够从一种背景转换到另一种背景吗? 或者,只要愿意,就可以给它们一种显然从未被认识到但足以使得这些问题看似可以理解的意义吗?
  语言滥用是文明的和粗野的新闻业共有的典型特征,我们先把这种滥用放在一边,就会发现,这两个让我们议论纷纷的词在与政治家、政党、运动、联盟、报纸、政治纲领和立法相关的问题上,继续被严肃地使用。我们在讨论一个政治家时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个正被讨论的人是左翼还是右翼?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是无意义的问题吗? 当然,可能的答案之一是,他或她非左非右。但是,人们难道没有认识到,只有在“左”与“右”具有意义,而且为提问者和回答者所理解时(无论它们如何含糊),“非左非右”这一回答才有可能? 你若没有关于白与黑这两种颜色之间的差异的一些观念,就无法说一个对象非白非黑。如果你没有左翼和右翼这两个词的意义,或者你认为它们曾有某种意义,但如今不再有了,你就无法说某项政府措施非左非右。如果你不是依然认为这些词意味着什么,就无法因右翼政党现在遵循的是左翼政策而说这两个词丧失了它们的意义。任何一个有判断力的人都不曾以如下论证来否认两种踢球方式之间的差异:一直以来运用方法a的球队X,如今运用球队Y所运用的方法b。我提出这些问题并作出这样的断言,是因为这一区分的恶意批评者所运用的大多数论证就是这种性质。然而,这些论证仅仅表明象观念与它们在实际应用中的妥协之间的一种混淆。同样,人们不会忘记,这一非常好玩的争论一度发生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那时,一方高呼“右翼胜利”,另一方嘀咕着“左翼失败”。那些宣称不再有任何左翼政党和右翼政党的人,如何解释这样一个事实,即在最近的大选中获胜一方(如今被称作民族联盟)的一个政党一直到最近还被称为民族右翼(它不仅没有隐藏是右翼政党这一事实,而且为此感到自豪),而失败一方的最大政党叫做左翼民主党。[15]正是在传统术语被用来指称两个对立政党之时,这一众人皆知的区分被认为丧失了所有意义。[16]
  有把握的是,没有人会用以下主张来反驳,即坚持一个已丧失其存在理由的区分,仅仅是意大利落后的另一个标志。让我们来着一看马塞尔·戈谢(MarcelGauchet)是如何结策他那本关于这一区分的历史的著作的,当然他解当代社会运行方式的基本观念的组成部分。”[17]
  就关于方法而不是实质的批判而言,我完全承认,我所熟悉的概念分析方法,对于那些仍忠于历史方法的人而言则显得令人厌烦,他们认为,在人工堤岸或堤项不丧失其力量和自己的自然特征的情况下,历史的河流(我们从未两次邀游在这条河中)无法被阻止。根据我的折裹主义,我从不认为这两种方法不相容(我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折裹主义”这个词,它意指的是“从所有角度来看个问题”,这种方法也在实践层次上反映在我的政治“温和”中,温和这个词,只要它被正面地解释为极端主义的对立面,而不是负面地解释为激进主义的对立面,我就不会羞于使用[18]);完全相反,我认为它们相得益彰。那些采用分析路径的人不应该忘记,现实比抽象范畴丰富,而且,为了说明新材料或对旧材料给出新解释,应该持续地回顾它们;同样,历史学家必须意识到,为了理解、描述和整理文献所揭示的事实真实,就不能没有抽象观念,无论他是否意识到,这些抽象观念是由分析判断的导者提供的。近来历史学家、哲学家和政治科学家关于意大利解放战争是否是内战的争论,是我能想到的对这一相互协作的最好证明。在明确内战区别于国际战争的基本特征之前,这场争论似乎既无益,也毫无结果。[19]唯一使得我重新定义左/右区分的尝试无效的方式,就是证明它的不足并用其他区分取代它。再次表明,若不运用分析方法,我就无法看到如何可以做到这一点。
  如我所言,第二组批评者包括那样一些人,他们认为这一区分依然有意义,但不认为我采用的标准完全充分。让我首先说明,左翼运动的基本原理是对平等的渴望,这不是我自己的观念。我把它看做是共同意见的表达,并且用了两章及其注释展并这一观念。
  我自己限于对这一区分的起源寻求一个简单解释,由此不仅证明这一区分的有效性,而且证明它在变化的历史环境中继续存在,在想关和不相关的变化观点的基础上:这种变化的历史环境改变了我们籍以认定人是平等的或不平等的标准。尤为确实的是,那些拒斥我的标准的人抛弃了传统的观点,却没有提供证成他们的偏好或反驳他们对手的观点的任何论证。
  一直认为,非暴力是左翼的主要特征。[20]为了取得和运用权力而放弃暴力的使用,是民主方法的一个特征,对于通过辩论而形成集体决策,由此导向协商解决或多数解决,民主方法的构成规则为此铺设了各种程序。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即,在一个民主体系中,政府能够合法地在左与右之间轮流交替。此外,如果左翼被定义为非暴力,那么右翼必然被定义为暴力统治,根据我认为跨越了左/右区分的其他伟大二分,暴力统治代表的是极端右翼,而不是一般而言的右翼。把左翼描述为倾向于创造一个开放社会,反对消除人的差异的封闭社会,我认为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信服的了。在民主政权的制度框架内,开放社会也存在并得到扩展。-卡尔·波普(Karl Popper)是最为著名和最有影响的民主主义理论家之一,他关于“放社会”的著作的重要性,几乎无需强调。另一方面,右翼政府尽管接受了民主规则,但容许并促进了较少平等的政策,正如瓦特(Savater)自己在讲述新人民党的马德里市长的故事时承认的那样,后者针对一群移民遭受的不幸评论说,“他们可以呆在自己的国家”。
  我也愿意提到以赛亚·伯林(Isaiah Berlin)这位当代的伟大人物,他认为自由主义是左翼,反对基于传统的权威的过分权力,这被他看做是右翼的主要特征。同时,他认为,苏联的独裁政权通过占据左翼之名而使得左与右的区分无效。我的观察是,这一陈述证明,“左翼”在创造这一词的人那里其有一种正面的价值意义,但是,就像所有政治术语一样(它们无论如何也构成不了一门精确的术语学),它根据所说之人及其所处环境的变化,而既能有正面的情绪涵义,也能有负面的情绪涵义。这就说明了为何伯林把他最偏爱的自由学说称为“左翼”,并把他最著名和最值得赞扬的著作致力于对自由学说的重述。实际上,他谈论的自由主义,以及他关于罗斯福新政和艾德礼(Attlee)的工党的赞许意见,是社会自由主义,它因其平等主义因素而有别于放任主义的自由党派的古典自由主义,因此能够毫无矛盾地置于左翼的学说之中。[21]
  按照我的老朋友维托里奥·福阿(Vittorio Foa)(他教给了我许多)的说法,不是平等,也不是自由主义,而是自由才是左翼的基本特征。在他与其儿子伦佐(Renzo)的题为《无序与自由》(Deldisordineedellaliberta)正好由唐泽利〔Donzelli〕刚刚出版)的对话中,他回忆了在反法西斯主义战争中的经历,并且说正是“自由构成了左翼在这一世纪最强的动力因素”,然而他因我说“右翼代表不平等”而认为我“狭隘”[22]。让我们别玩文字游戏,尤其是对于像“自由”和“平等”这样的词。我想,我仍然能够有把握地说,解放运动成了一场左翼运动,正是因其所追求的最终目标:消灭一个建基于社会顶层与社会底层之间的不平等的专制政权,后者正是因为其不平等和等级构成而被理解为不公正的制度。这是一场反对一个特权阶级的社会的斗争,因此,用法律、政治和社会术语来讲,也是一场确立和维护一个平等者的社会的斗争,并一直反对如今列举在意大利宪法第三条中最常见的歧视,这完全可以说是左翼政党对宪章的最大贡献。并不是所有的解放斗争都天然地是左翼或完全是左翼,包括抵抗运动,其中有不是左翼的人们和运动(人们只要想想法国的戴高乐)。此外,福阿自己对抵抗运动的解释是典型的左翼方式这几乎是无意的,因为对他而言很自然一一他说,“我们这些年轻的反法西斯主义者很清楚,若不根除社会、文化和道德的基本的不平等特征,就不会有自由”。根据这一解释,抵抗运动就不仅是一场为自由的斗争,也是一场为平等的斗争。确实,他的解释是典型的共产主义者的解释,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行动党(Partitod'Azione)的典型解释,这恰恰是因为他把这人民起义看做既是平等主义的,也是自由主义的。就右翼与不平等的关系而言,我已说过,而直重复多次,右翼不是邪恶的不平等主义,因此,我说不平等主义代表了右翼运动,并不是在做一个道德判断。若维托里奥·福阿认为人们之间的不平等无法消除,或者,如果能够消除,那也只能通过压制自由来达到,并且也认为不平等是有益的,因为它们促进了为一个更好社会的持续斗争,那么,就很难说这样一种看法是“狭隘的”。
  我再次回到我区分个词的情绪意义和描述意义的主张。我回到这一点,是因为它是一个基本点,我的所有批评者似乎都没有对此责备。任何一个认为他或她自己是左翼或右翼的人,都会把正面价值与这两个词之一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一方愿意排除自由这一项。正如我试图表明的那样,自由主义者与独裁主义者之间的对比对应于另区分,而不与左/右区分致,但横跨了它,这在新版中有更好的论证。从我所采用的分析观点来看,我的目的是从正常的政治实践中以及当前的学术观点和流行意见中,推断出这些术语的描述意义,而不管其情绪意义。我的分析完全避免了价值判断,即使我有些情绪性地认为自己是左翼,我在最后一章中有此断言,这使得我的这本小书像是一篇选举宣言(这与我的意图相反)。在这本书发行之时,有人写道,“博比奥许久以来直在为恢复“左”这个术语、尤其是“右”这个术语完全的政治和道德身份而努力”[23]。我的批评者最常用的论证是,苏联体制取消了左翼,因此也表明了这一区分的无用性,这一论证从分析的观点来看,毫无关联。平等主义理想在实践中有非常不同的结果。这一理想的某些落实完成得很好,有些则没有,或者有些是你喜欢的,有些不是,这个事实无疑是一个我从未挑战的实践重要性的问题,但它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24]
  除了那些批评这区分的人和不接受这个标准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怀疑者,他们接受这一区分,也不反驳我所选择和加以说明的标准,但是,他们认为,如今这不再充分。我特别要提到那样一些人,他们尽管承认“意识形态危机,道德判断的不同标准、政治问题的技术性质和日益复杂的性质、多元主义以及社会关系的分割,使得每一个公民变成了横跨左/右轴的一个政治要素”,但也有一个我肯定会赞同的观点,它认为,除了传统的平等问题,左右这区分的重新定义必须考虑其他标准,比如“自主、个人认同、文化多元主义起源的多样性、道德价價的完全语境主义以及社会中公共领域,的散布,在那里,信息技术影响了交流方式”。不可否认,左翼在当前缺乏方向应归于以下事实,在现代世界,出现了传统的左翼运动从未面对的问题,他们的力量和关于社会转型的计划基于其上的一些假设没有实现。我自己已多次论述这一问题。[25]没有一个左翼人士会否认,今日左翼已不是过去的样子了。但是,只要还有一些其政治充诺是由对当代社会不公正的深刻不满和深深苦恼所推动,当然,这些不公正可能不像过去那样具有侵犯性,但背定更加明显,那么,这些人就会使得代表了一个多世纪以来所有左翼运动的特征的观念保持活力。
  总之,我不敢说,我的书出版之后发生的关于这一富有争议的区分的争论进展神速。我也不否认我自己对此负有责任,因为我未能成功地探究关于之前的可选择理论的评论,以及具有充分文献和理由的、呈现了我的理论的评论。[26]在严肃地考量政治评论员提出的批评和读者表达的怀之后,我在新版中扩充了提出我的中心论题的章节。我也更新了我之前不知道以及后来才出版的参考书自,为了进一步阐明和证成我在“伟天区分”的解释中归于平等和自由的至高价值的重要性,我把它分成了两个部分:在上一世纪的欧洲政治斗争史中的重要性,以及在我顽固的和强力支持的意见中的重要性,后者比以前更为活跃。我不知道我是否成功了,但我无法不回应我的批评者。认真对待它们的唯一方式,就是改正实质性的错误、澄清含糊的和不明确的表达以及完善注释,但不放弃我的基本理论,而是设法使得它们至少更经得起论证,不是使得它们更少争议的话。[27]
  我写这些文字的几个月里,有一场争论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在最近几天变得尤为猛烈。这场争论一直是关于知识分子的性质,而且一直很混乱和很不敬,只要在知识分子中争论,就总是这种情形。这一讨论是关于是否存在一个左翼知识分子的(自然地不正当的)霸权,并因何种理由如此,以及一直处于边缘化的右翼文化有多少能够渗透社会。在这一过渡时期,人们对右翼文化有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和兴趣,尤其是不属于右翼的那部分人。似乎参写这一争论的所有人——其中有许多人——无疑认为“左”与“右”不是空槽。这些并不都是无意义的讨论。我想用来结束这一参与争论的重新邀请的主张,肯定不是无意义的,并且直为发现悲观主义启蒙(pessimistic enlightenment)(我自己许多年前使用的一个表达[28])的一些人提出,这种态度使得人们有可能注意到表达在悲观主义著作中的观点,同时文不会让自己为它们所没。“或许正是民主左翼能够而且必须聆听(跟我们说人是邪恶的)那些人,但是同时必须求助于一切可能的方式,甚基室是最平淡的方式,比如医疗和津贴。”[29]




[1] 此书出版不久,MairoAnseilmo就分析了它的成功,见La Stampa:“li filosofo best-seller. Perchéin libreria Bobbio batte tutti? ", 23March19gl.?.16。

[2] A. Socci, "Divieto di svolta a destra", Il Giornale, 28February l994; M. Trachi, "Niente di nuovo neila lezione del filosofo Noberto Bobbio", L" Indinendente.6March19g4.

[3] 一个例外是M. Ostinelli, "Destra e sinistra: si puo dire ancora", Cenobio. Rivista di cultura della Svizzera italiana, 43(July-Septemper1994), Pp.2738.

[4] K. Adam, " Den Aufruhr denken. Richtungskampfe sind Nachbutgefechte", 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 3May1994, and Internazionaie, 133(25June1991), pp.40-l, under the title "Caro Bobbio, ti sbagii, non ci sono destra e sinistra".

[5] L. Colletti, "Quale sinistra dopo il Muro", Corriere della Sera, 2o March1994, p.24.

[6] F. Tessitore, review of Left and Right in Nord e Sud, 4(l994). Also S. Romano, who wrote: "Le dernier livre de Norberto Bobbio rehabilitee les classifications traditionelles. Mais la réalite politique est plus nuance"(Le Monde, 9April1994, p.8).

[7] 我将只提及一本书:M. Gauchet,LaDroiteetlagauche(Paris:Gallimard,1992)。

[8] E. Sterpa, *Destra-sinistra hanno senso solo nei cartelli stradali", ll Giornale.6March1994.

[9] GiorgioGaber的一首著名的歌曲就名为“Destra/sinistra”,其中包括了如下一些对比:“游泳的是右翼/淋浴的是左翼/抽万宝路的是右翼/但若是走私的, 他f们就是左翼G. Gaber and S. Luporini, E pensare che c'era il pensiero, Milan: 1994, p.48).

[10] 出版者Adelphi重印了Léon Bloy的Le Salut par les Juifs。见R. Calasso, *Uno scandolo al sole", La Repubblica, 2August1994, 以及F. Fabani的评论"Sulle macerie della sinistra”,其中有一个说明,“Adelphi是右翼吗? 不,只是有点势利,Bernardini和Cases说”。也见开始这一争论的C. Segre的回应., "Per me Bloyéun miscrabile". La Repubblica6August1994.

[11] P. Conti, "D'Annunzio di sinistra. Pasolini di destra? ", Corriere della Sera, 8June1994.

[12] E. Piervincenzi, " Serenata alla sinistra perduta", I venerdi della Repubblica, 27May l994, p.50, which starts with "Fioreilo a destra. Jovanotti di sinistra? La piazza del karaoke contro la piazza del Peter Pan progressista? "

[13] G. Zincone, "Tivi di destra e piazza di sinistra? ", Sette, 2l, suppiement to Corriere della Sera : 26May1991, p.20.

[14] A. Usai. *O di qua o di la. Vacanza all'italiana tra destra e sinistra", La Repubblica.2? June1994. 此书刚出版,Panorama(11March、Pp.10-l1)的“今日主题”栏发表了R. Rosati的一篇文章,并打趣地称之为“Sei di destraodisinistra,其以这样的话开头:*实际上展开的,是左翼与有翼之尚的一场伟天决斗。”随后是NicolaMatteucci的相反意见:无意犯博比奥,左与右不是价值,而是无意义的术语。真正的竞争是在自由与平等之间。,如果Matteucci常常表明他把自由归为右翼,把平等归为左,那么左与右对于他而言地不是没有意义的术语。Matteucci写我自已之阅的差异是,我认为自由既可以是左翼也可以是右翼,而左与右之间的真正挑战在于,是给平等还是多样性更大价值。同一杂志在12月4日回到了这一主张,在*今日主题”上发表了-~篇题为“Seidi sinistra,destrao. ·,? ”的文章,它被介绍为“整个夏天最热的主张。在等待新的标签之时,意大利人继续被划分”。

[15] 1995年1月,意大利社会运动党为!试图使自己与它的法西新主义的过去保持距离,融入到它的选举团体民族联盟。意大利共产党于1989年改名为左翼民主党一一英译者注。

[16] 我必定会再次回到的最近的一个严厉批评出自IdaMagli,他不仅挑战我关于左与右区分的标准,而且更普遍地挑战了二分思想的运用和滥用,这种二分思想被理解为“一种主要的,和“原始的,社会组织,恰如列维——斯特劳斯极其丰富地阐明的那样”,由此证实了那些依然把世界分为左与右的人的“迟钝反驳". 见La bandiera strappata. I totem infranti della polirica dalla Resistenza a Tangentopoli e oltre(Parma: Guanda, 1994), p.87,

[17] Gauchct,La Droite er lagauche,p.&4.

[18] LeonedeCastris对我的著作的评论·La sinistra secondoBobbio. Lasinistra secondonoi”,发装于Liberazione,2(19-25March1994),其中他正好把我的“温和主义”作为异议的理均::但事实是,他(博比奥)急于用温和主义的时间标尺来证实谨慎和有益的渐进观念。*

[19] 见N. Bobbio. "Guerra civile? " Teoria Politica, 8/1-2(1992), 297-307, 此篇文章回应的是Claudio Pavone的书Unaguerra Civile,Saggiosiorico sulla moralita della Resistenza(Turin: Bollati Boringhieri, lggl).

[20] G. Vattimo, *Ermeneutica e democrazia", MicroMega, 3(1994), p.48. Vattimo的反骏驳直接指向基础主义,或者,易言之,指向这样一种赛力,它被理解为“无条件强加的终极信仰,就像形而上学面的终极原因(以及哲学家们的帝)无法容忍对理由的追间,悬隔一切对话,追使人们沉默”。

[21] 我会把科弗朗切斯科置于这一组中,他在评论我的书讯,回到了我在第一版(第五章第1部分)中描述的新近建议的区分。他量电,左二有区分的最佳标准是对权力的态度:右翼强调权力是不可避免的,左翼则谴责权力的压制性和潜在的非人化。我不能接受科弗朗切斯科的提议,因为这种理解似乎把左翼等同于无政府主义,从传统来看,它一直被看做不过是左翼运动之一。在重新定义术语之时,不能完忽视的是,词具有一种历史意义。

[22] 相反,儿子伦佐每次就这一生题质疑他父亲时,他似乎都间到了左翼的传统价值。与他父亲的理论不同,他说到“正义和团结”,认为左翼的职能已经完成,因为它的基本观念已经实现,诸如社会平等和个人权利与社会权利的结合一一也就是它的平等职能。

[23] Rosati,"Sei di destra o di sinistra? ”,p.24. 在书出版之后我的第一个访谈中,即我在与Nello Ajello的谈话中,谈到了这些术语因时代和说话人的不同而不断变化着的情绪意义,并且说到:“称自己是右翼不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解放之后,称自己是右翼是一种勇敢的行为,基至有些鲁莽。今天,人们几乎可以说,称自己是左翼是一种勇敢的行为,左翼受到挑战,这些挑战甚至还来自内部。左翼的起伏一直跟随着右翼的起伏。还在大约十年前,左翼被认为是正面的,右翼被认为是负面的;如今事情又倒了过来。这些术语的评价性意义已经变了,但超越这些变化着的评价的是,它们依然代表着两个相对稳定的实在"("Gliestreminemici",La Repubblica,6March1994)。

[24] 就像这一主张,如今左翼是在言词上而不是在行为上追求平等主义理想,这不是反对把左翼等同于渴望平等的一个论证,比如A,Jacono在"Eguaglianza e differenza, il problema qui"(ll Manifesto, 22May1994)中所维护的,尤其是如果你由此认为左翼未能通过行动去实现它的任务。有必要再次强调,平等主义理想与多样性的认可之间没有矛盾。,左翼与有翼之间的差异,在于用来判断谁是平等的和谁是不同的的不同标准。

[25] 最近是在 Sinistra punto zero (see p.104,n.2)。

[26] 最近是在Sinistra punto zero(see p.104,n.2)。比如G. Pasquino在对我的书的评论中所表明的,Reset,5April1994,pp76-7。

[27] 其他我注意到的评论包括A. Massarenti,“Bobbio e lo spazio della sinistra", li Sole24Ore6March l994; G. Paolini, *Insieme a Norberta Bobbio a destra e a sinistra. Il Gazzettino, 2l March19g4; R. Virgilio*Quale eguaglianza", Anemos, 3(March-April1994), p.3; M. Qstinelli, "Eguaglianza, destra e sinistra". Corriere del Ticino, 23April1994; B. Vasari, "Cio intatta la sua yaiiditd", Lertera ai compagni, magazine produced by FIAP, April l994; G. Borelli, "Bobbio fra destra e sinistra", Arena, 13June1994; B. Lai, "Destra e sinistra", L'Unione Sarda, 18May1994.

[28] N. Bobbio, Politica e cultura (Turin: Einaudi, 1955). p.202.

[29] C. Magris, “Cultura: La destra e la sinistra. Il pessimismo contro Iilluminismo", Corriere delia Sera, 26June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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