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在西班牙前线

一四:不是内战而是神圣的民族自卫战争



  我们利用北部前线表面上的平静,在战争时期旅行了一千五百哩路,越过西班牙的中心。我们坐在一辆黄色的大型Hispano-Suiza车里,这辆车子,正如安德烈·浮利斯所说,看起来“好像可以获得一九二六年在圣瑟龙士梯安(San Sebanstian)举行的汽车展览会的奖金似的。”

  我们问开车的裴得禄多久才能到哥尔多华前线。

  “开得慢一点,”他说,“大约要八个点头。开得快一点,大约要五个点头。”我们终于开着快车,在这些西班牙康庄大道上,你尽管往前开,每个小时至少能走七十五哩,决不会有翻车的危险。

  我们开着快车驶过曼察(Mancha)的平原,这里就是吉哥德先生的风磨的所在地,人民阵线委员会正在忙着组织食粮输送队,把他们歉收的谷物送往马德里。

  我们驶进那个正在开矿的村庄,这里,英国和德国的资本在做傀儡的西班牙的反动派的保护下,好几年来赚的大量的股息,因为它们把小工的工钱付给一些全世界最出色的技术工人。在山谷里,矿工们出到外边,在道路和铁路上埋着地雷,准备死在被炸裂的扇面的大规模的崩塌中,阻住民主政治、自由和好生活的敌人们的进路。

  我们驶过绵延无尽的阿列布树它们供给半个欧洲所用的阿列布油,使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地主获得千百万的Pessta。农民们带着散弹枪躺在壕沟里,准备向机关枪火和德国轰炸机冲击,为着民主政治和一种更公平的土地分配。

  我们驶过塞拉·摩勒那(Sierra Morena)的许过哩山地,这里是著名的匪窟,像科西嘉(Corsica)一样。我们在山顶看见年轻的专门技术家们和效忠政府的炮兵的军官们跟野战炮队在一起,这些野战炮被他们拉到这样高的地方,谁都以为是不可能的,这只有过山炮做得到:他们献出自己所有的技术和科学知识,为民主政治和进步效劳。

  我们站在一个前线的哨所里,在德国炸弹的包围中,我们看见一个革命党的青年诗人一只臂膀下挟着书本,另一只臂膀下挟着一袋子弹,把书本和小册子分发给感到知识饥饿的人们,他们互相高声读着它们,炮火和空炸交替地向他们袭来。

  我们驶到亚巴西的(Albacete),亚利干的(Alicante),和瓦伦西亚(Valencia),看见全体居民们缓慢地、痛苦地把自己按照战时的编制组织起来,应付敌人的进攻,纵队出发到前线去,后方的产业也加以改组。

  我们看见一大群天主教徒聚集在一个大声演说者的周围,听着西班牙重要的天主教辩护士奥索里约·乌·加拉多先生说着法西主义。

  “一个天主教徒不能做一个法西斯蒂,”他说。“因为天主教的真义是精神的自由和对于人类思想的尊敬,而法西主义就是保护特权阶级的暴力主义。

  “一个天主教徒不能听从那些要求除灭革命党人和犹太人的说教,因为天主教的教义是要人们爱自己的敌人。即使自由党员,革命党员和犹太人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一个天主教徒也不能企图除灭他们。

  “一个天主教徒不应该容许有人嫁接上帝的名头攻击一个国家的合法政府。

  “一个天主教徒应该尊敬教会,服从教会,但一个教会的灵魂是最高贵的教义。这样的教会不能跟下述的教会相混:它的主教们身上带着珠宝,把圣餐当作反对左翼政党的一种选举和政治的武器,而玩弄着。真正的教会也不能跟那些宗教的集团相混,它们积蓄起千百万的金钱,而所属的牧师则向民众开枪,侮辱了教会的神圣的品格。真正的教会也不能跟那些在战场上射击法律的保卫者的人们相混。”

  “一个好的保守党员不能企图保守少数有钱的人对于多数民众的压迫,而且一定要懂得最最坚强的保守的势力就是民众本身。

  “一个好的保守党员应该记住庇护教皇十一世的话:本国一定要凭自己的经济力量替自己保留某一类货品。

  “总而言之,你们现在总可以明白: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一个保守党员兼基督徒,为什么要站在政府和人民阵线方面:为着共和国?显然的!为着西班牙?当然的!但最主要的,还是为着别种更高尚的动机,为着真正精神上的价值,为着人民的自决和人类的自由。”

  我们在这次旅行中,又看见敌人留在自己家乡的印迹。例如在安达卢稷亚(Andalusia)的裴拉法郎加(Villafranca),我看见一个农民突然哭了起来,一边述说着法西斯蒂们闯进那里时所干的暴行,他们在那里占据了好几天,直到被宾那耶(Pennaryya)的复仇的炸药手们赶了出去。

  他们的队伍都是摩耳兵和军团兵。他们由佩累斯·穆尼奥斯队长所率领。这在穆尼奥斯队长方面说来,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因为他是生长在裴拉法郎加的。

  穆尼奥斯队长率领叛军回到自己小小的家乡,这里共有四百个居民。村民们只有几枝老式的猎枪和毛瑟枪可以抵抗机关枪和很有训练的来福枪手。

  当地农民领袖知道要首位这个村子,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命令所有壮丁退到山坡去,从事游击战争。

  壮丁们感到痛苦,但依然服从命令,依然希望——带着农民们的仁厚——法西斯蒂们总不会攻击老人们、妇女们和孩子们,于是向自己家族告了别,出发到山上的战线去。

  因此穆尼奥斯回家的时候,没有一颗子弹欢迎他,留在村子里的唯一壮丁是二十二岁的裴得禄·加栖阿,他不肯离开村子,因为他有一个九十一岁的父亲和一个八十九岁的母亲,恐怕他们没人照顾。

  穆尼奥斯队长看见这个孩子,命令部下捉住他。他于是派兵把那位父亲和母亲从他们的小房子里拖出来,把他们拖到大街上。

  他们把这两个老人拖到他们儿子跟前,儿子正靠墙站着。他们就在他的双亲面前枪毙了他。

  接着,摩耳兵们和军团兵们在街上走上走下,射击老头子们、妇女们和孩子们。

  在所有四百名居民中,一百零三名被毫无顾惜地枪毙了。

  我们回到马德里,看见人们在墙壁上和门扇上贴着革命党的宣言,所有报纸都转载这个宣言,内容是说此次战争再不是一种内战了,不是反动军队和进步军队间的内战了,而是一种民族战争,在这战争中,西班牙的独立是危险了,

  停战状态过去了。最初的大堆新容克机出现在空中。摩耳兵正越过厄克斯特利马都拉(Extremadura),叛军又把西班牙的土地和哥尔多华的一所教堂割让给他们。

  庄肃的群众聚集在贴着的宣言的周围,读着如下的词句:

  “我们已经起来保卫共和国了,保卫我们的生存权。我们要把我们的祖国从新黩武主义的危险中拯救出来,我们要跟全世界过着和平的生活。我们正在保卫着最纯洁的民主政治的精华。

  “我们战斗的目的,是要保证工人们获得维持生活的工钱,使他们不再做失业和饥饿的牺牲。我们是为着公正的法律而战,为着妇女们在社会上和政治上的平等地位而战。我们战斗的目的,是要使农民们获得足够维持生活的土地。

  “我们要使全民兴旺起来,我们知道这在我们民主政治的共和国内是能够实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这样保卫共和国,正如我们保卫加达鲁尼亚的正当的自由,保卫巴斯克(Basque)的土地,保卫加里西亚(Galicia)和摩洛哥一样。

  “我们尊重宗教的理想,正如我们希望比尔呢尊重我们的理想一样,但对于那些把宗教变成商品的人,对于那些把教会和修道院变成阴谋和侦查的中心机关,把它们改成反抗人民的堡垒的人们,我们要给以无情的攻击。

  “在开头,斗争不过是民主主义和法西主义,反动和进步,过去和未来的斗争。而现在它已冲破了这些界限,变成了一种神圣的战争,一种民族战争,一种觉醒的民族的自卫战争,他们看见自己祖宗丘墓所在的家乡将被割成碎片,卖给外国人。

  “西班牙的独立是危险了。像在过去从事保卫国土的战争的光荣的日子里一样,整个西班牙,思想的、感觉的和工作的西班牙,科学的、文化的、艺术的和劳作的西班牙,被同一的热望和同一的忧虑所激动的男子们、妇女们、孩子们、青年人和老年人,统统喊出他们热情的抗议,勇敢地抓起他们的武器,准备高价出售他们的生命,保卫他们的出生地。

  “在敌人毒辣的目标跟前,我们的民众,已经做出了无比英勇的榜样的民众,今天一定要显出自己的组织力量。胜利的基本条件就是要把我们的队伍合理化,造成坚强的阵营去抵抗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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