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十月革命前后苏联文学流派

我们为什么要化妆

И.兹达涅维奇
М.拉里奥诺夫


  编者按:选自《俄国未来派宣言与纲领》,慕尼黑,1967年影印版。最早发表于1913年的通俗杂志《百眼巨人》圣诞节专号上。文中附有“驴尾巴”小组的成员们涂成花脸的几幅照片。本文从一个侧面反映俄国未来派对待生活和艺术的态度。


  我们给弧光灯照射下的高高耸立的城市,给那些溅满了人体的街道,给那些拥挤不堪的房屋,带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面孔,起跑令已经发出,跑道在等待着竞技者。

  我们这些创造者,不是来破坏建设,而是来颂扬它、肯定它的。我们的化妆不是荒唐的杜撰,也并非复古,——它与我们的生活和职业的性质不可分割地联系着。

  朝霞般的人的颂歌,宛如战斗前的号手,它召唤着人们去战胜大地,这大地在复仇的时刻之前伪善地隐匿在车轮底下,而沉睡的大炮已经苏醒,正在向敌人吐痰。

  复活了的生活要求一种新的舆论和新的宣传。

  我们的化妆是找到了人所未知的真理后的首次发言。而被它所燃起的烈火说明大地的仆从并未丧失拯救自己老窝的希望,他们聚集了全部力量守卫大门,他们云集一处,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从战斗的第一个回合就是胜利者。

  艺术的进程与对生活的爱指导着我们。对职业的忠贞鼓励着我们这些斗争的人们.人虽不多,但其坚定性给予我们不可摧毁的力量。

  我们把艺术与生活联系在一起。在巨匠们长时间地幽居独处之后,我们大声地呼唤生活,而生活也闯进了艺术,现在是艺术闯进生活的时候了。给脸上化妆正是闯进生活的开端,因此我们的心剧烈地跳动。

  我们并不只追求美学。艺术不仅是君主,也是售报人和布景师。我们既看重铅字,也珍惜消息。美观与插图的综合——这是我们化妆的基础。我们美化生活并加以宣传——因此我们给自己化妆。

  化妆——如同我们今天的一切,是人民的新的珍品。旧的东西已经零乱不堪并被金钱压榨干了。黄金也象装饰品一样,成了贵重的东西。我们则鄙弃黄金和宝石,宣布它们一文不值。那些聚敛、保存这些物品者可要当心——不久你们将成为穷光蛋。

  这是从1905年开始的。米哈依尔·拉里奥诺夫把画幅扩大到一个站在壁毯前的女模特儿身上,给她涂上了各种颜色。但是当时还没有公开宣布。现在巴黎人也在这样做。他们在女舞蹈演员的腿上画上彩画;太太们则给自己施咖啡色的扑粉,并象埃及人那样把眉毛描长。但这是年龄所要求的。我们则把静观与行动相联系,并投向众人之中。

  我们给弧光灯照射下的高高耸立的城市,给那些溅满人体的街道,给拥挤不堪的房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东西:一些意料之外的花卉走进暖房,令人眼馋。

  城里人很早就开始把指甲染成玫瑰色,描眼睛,染嘴唇、脸蛋、头发——但他们都模仿大地。

  我们则与大地无关。对我们这些创造者来说,我们的线条和色调都与我们同生同长。要是有人给我们以鹦鹉的羽毛,我们会把羽毛拔掉来做毛笔和铅笔。

  如果给我们以不朽的美,我们就会把它涂污,然后毁掉它。我们是走到底的人。

  我们对身上刺花不感兴趣。刺花是件一劳永逸的事。我们的化妆只在一时,同时心情的改变会引起化妆的改变,正象一幅图画吞没另一幅图画,就象汽车窗外闪过一个个彼此嵌接的橱窗一样——这是我们的面孔。刺花是好看的,但它只说明小的东西——说明种族和功勋。而我们的化妆却如同售报人。

  我们对面部表情也不感兴趣,这是因为人们习惯于把面部表情理解为胆怯的和不美的。就象汽车警告来去匆匆的行人的一声尖叫,就象大探戈的醉醺醺的声音——这是我们的面孔。面部表情是生动的,但是没有色彩。我们的化妆则是布景师。

  反对大地的造反与面孔的改变都是感受的凝聚和反照。

  天文望远镜可以判明散落于宇宙空间的星辰,化妆则向人们说明备种零散的思想。

  我们化妆——因为干净的面孔是可厌的,因为我们想宣告人所不知的东西,改造生活并把人的丰富了的灵魂带到生活的上游。

贺国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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