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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顾格尔曼的信》译者序言

郑超麟〔林超真〕

(1939年5月5日)


  载于马克思著,林超真〔即郑超麟〕译《马克思致顾格尔曼的信》,亚东图书馆1947年5月出版。


  这里译出来的,是马克思致顾格尔曼医生的信,共58封,从1862年12月28日起至1874年8月10日为止。马克思致顾格尔曼的信完完全全在这里了。

  世人知道有这些信存在,是从1902年顾格尔曼死后起的。他死前同守财奴一样,深藏着这些信,认为是“他一生最值得夸耀的东西”。死前三年,即1899年他认识考茨基,曾拿这些信给考茨基看过,而且答应,他死后可以让考茨基公布出来。果然,1902年3月初,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理论刊物《新时代》周报就公布了关于巴黎公社的两封信(第45号和第46号);接着从4月至9月,其他的信也陆续在这个刊物上公布出来了,但有几封信当时没有公布,而公布的又被考茨基删节了好多段落。以后,法文(同1902年)以及俄文(1907年,且有列宁一篇序)的译本也出版了,但都是从《新时代》译出的,因此都不完全。直至世界大战之后,考茨基才把余信发表了。经过莫斯科“马克思恩格斯学院”之整理,以前删节的也补起来了。完全的《马克思致顾格尔曼书信》,外加介绍、注释、索引和附录,第一次是以俄文出版的,一年后才有法文译本,以后又才有德文本。这个中文本是从法文本转译的,不必要的介绍、注释、索引和附录,译者曾加以删节,但书信本身则未删改一字。

  凡是稍微知道一点革命理论发展的人,即使未曾读过这几封信,也一定知道这几封信在几次马克思主义大论争中所占的地位。最有名的,便是俄国1905年革命的失败后,列宁就拿关于巴黎公社的信中马克思的议论来打击普列汉诺夫。叙述这几次论争,以及《致顾格尔曼信》在其中的作用,不是译者在此地所必须做的;但应当做这样的断语,即说:随着革命发展,以后马克思主义仍不断地有论争出现,而这几封信仍将在其中发生作用。至于如何作用,则不能亦不必预言。这个译本之出版,对此也不无帮助吧?

  考茨基隐匿了将近20年再行公布的诸信中,有一封是马克思斥责拉萨尔以及所谓“现实政治”的(1865年2月23日),现在自然译在这里了。德国社会民主党本是拉萨尔派和马克思派合并而成,当初拉萨尔也是党内一个偶像,不减于马克思;考茨基就是为顾全拉萨尔派感情而将此信隐匿起来的。这是不应当的事情。今天,我们生在中国的人,又处于皂白淆乱、是非颠倒之际,读了这一封信,应当有种种感想,应当同马克思一样坦白自承不是一个“现实政治家”,即不是一个“习惯于只把最接近于他的鼻端的东西看做他的最直接的利益”的人;资产阶级分子向普鲁士求援是有道理的,拉萨尔同俾斯麦携手则不应当;工人阶级是诚实的、革命的,应该反抗俾斯麦,——哪怕这个铁血宰相是个民族英雄,他将散碎的德意志诸邦统一为一个大帝国,他连续击败了丹麦、奥地利和强大的法兰西,他兼并了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阿尔萨斯、格林等重要的省份。马克思自始至终反对俾斯麦,不仅在这封信里,而且在许许多多的信里,都可以看出。

  此外,我们在这几封信中,还可以找到一些珍贵的见解,关于经济学的、哲学的、当时大事的、工人运动史料的,尤其可贵的则是马克思的私人生活,他的妻女、他的家计、他的交游以及他的情感。我们读着,仿佛是他是我们同时代的人、我们的朋友、时常和我们晤谈的,并非全似读《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时所想象的那个严肃老头子。这两种想象相合,然后你有真正的马克思,然后你真正了解了马克思主义。

译者 一九三九年五月五日


  替这书做注释,不觉写了很多,约合正文四分之一;其中大部分是关于书中提及的人物,——都是不甚有名的人,至于著名人物,如政治上的俾斯麦、帕默斯顿,经济学上的李嘉图,社会主义和工人运动史上的蒲鲁东、拉萨尔、李卜克内西等,这尽人皆知,不必加注。

译者又记




感谢 先知在1917 整理及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