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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工会教育联盟


工会教育联盟的纲领
斗争的前景
工会教育联盟进入战斗
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承认苏联的行动
龚柏斯的官僚集团退居守势
进步分子的投降
我们与费兹巴特立克派分裂
美国劳工联合会的反攻


  1921年秋,我们代表团自莫斯科返国之后,我们便开始了积极建立工会教育联盟的运动。我曾说过,这个联盟是在1920年1月间组成的,我们在芝加哥创办了《劳工先驱》,由白劳德任编辑,我们在许多城市建立了小组。1922年8月26日至27日,工会教育联盟在芝加哥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到会的共有二十六个城市的四十五位代表,其中有加拿大代表四人。工会教育联盟小组的组织是松懈的,这些代表所代表的工人数目,无从作任何精确的统计。

工会教育联盟的纲领


  工会教育联盟的纲领主要表现在若干文件中,其中包括:
  (一)首次原则声明(见1922年3月份的《劳工先驱》);
  (二)《美国工人运动的破产》(这是我所写的小册子);
  (三)工会教育联盟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决议案。
  这里只能着重指出这个纲领的中心点。首次声明这样说明了工会教育联盟的总目标:

  “工会教育联盟建议将工会由目前这种过了时的和死气沉沉的状态发展成为能够胜利地进行反资本斗争的强大的现代工人组织。为此目的,本联盟致力于彻底整顿和改造工会的理论、策略、机构和领导。本联盟不主张目前流行的关于劳资利益协调那种可耻的沮丧志气的谬论,而是宣传废除资本主义和建立工人共和国这种振奋斗志的目标,从而激发工人的想象,启发他们的理想。”

  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的决议案,概述工会教育联盟的纲领如下:
  (一)断然反对双重工会运动。
  (二)摈斥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阶级合作政策,采取阶级斗争的原则。
  (三)赞成将现存的工会合并起来成为产业工会。
  (四)把未组织的工人组织起来。
  (五)主张失业保险。
  (六)成立劳工党。
  (七)实行工会车间代表制。
  (八)美国工人运动加入赤色工会国际。
  (九)衷心拥护俄国革命。
  (十)废除资本主义制度,建立工人共和国。

  为达成这些目的,工会教育联盟建议组织广泛的统一阵线:“工会教育联盟的实际工作理论,就是建立工会中一切革命与进步分子的左翼进步集团,以抵制反动官僚集团的独裁机构。(见《美国工人运动的破产》一书)”

  工会教育联盟的纲领特别强调用工会合并的办法来发展产业工会运动。在我的《美国工人运动的破产》这本小册子中,论述了产业工会运动乃是工会成长和发展的正常的顶点的理论,其中有如下说明:

  “当工人们感到需要有更加统一的行动时,他们就建立工会并扩大旧有的工会,然后和兄弟组织取得越来越密切的联系,……各个产业和各个国家的工会都迟早会达到这样的地步,就是说这些工会将建筑在产业的而不是行业的基础上。要达到这一发展阶段,通常要经过或长或短的三个不同阶段的发展过程。我把这三个阶段称为:(一)孤立阶段,(二)联合阶段,(三)合并阶段。”

  在组织方面,工会教育联盟遵循着与以前的北美工团主义同盟和国际工会教育同盟采取相同的方针。工会教育联盟的盟员只包括工会的会员。没有会费,经费的筹募依靠发行报章、印刷品和在集会上进行募捐等等,还有每年缴一块钱的志愿维持费基金。地方产业的、一般的小组适合地方工会,工会的区委员会以及中心劳工委员会相并行的。各地方产业组织在全国范围内结成十四个全国产业部,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称、书记、报纸、基金、纲领等等。[1]表面上它们都是独立的团体,只有一个,即成衣业工会才被正式称为工会教育联盟的一个支部。一共有四个区域性的支部,即加拿大,东部各州,中部各州和太平洋海岸。工会教育联盟全国委员会正式的由各个全国产业部的书记组成;然而临时的则是由全国代表会议选举出来的一个小型委员会,一俟各产业部组成,它们的书记就参加到这小型委员会里面去。工会教育联盟不属于任何革命政党,但终于根据与其他工人组织相同的原则,参加了联合农工党。工会教育联盟是赤色工会国际正式的美国分会。

斗争的前景


  工会教育联盟发现在战斗的革命的工人中,情况十分有利于它的工作。双重工会运动这一传统的难题,已被共产国际和赤色工会国际的明确的议决案所最后解决了。现在,我们这一批素来主张打入保守工会里面去工作的人们,得到了各方面的同情。地下共产党(当时正在从事统一的时期)极力赞同工会教育联盟,并把建立这个组织作为党的中心任务。共产党的合法组织工人党也是那样,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左派也赞成工会教育联盟,而且加入了这个联盟。1919——1921年,共产党人分裂出来之后,社会党内部已很少左派分子,但是德布斯还是给《劳工先驱》写了文章,赞成工会教育联盟的总路线,无产者党(Proletarian Party)虽然多所犹豫,也总是对工会教育联盟表示赞同。在纽约,赤色工会国际的小的独立工会是支持工会教育联盟的。共产党分裂出去的一派,“劳动者联合会”也赞成工会教育联盟。唯有闹宗派的社会劳工党才继续保持其传统的双重工会主张。

  这样一来,得到的支持似乎是不少了,但就其实,由于长期的双重工会活动,这些革命分子很少是工会的会员,在工会里的影响就小得多了。除了这些左派团体之外,工会教育联盟又发展了与农民劳工党的合作关系。这个团体的领导人是费兹巴特立克。这是我们在1917——1920年,屠宰业和钢铁业的运动中共同行动的结果。农民劳工党的全国书记,以前钢铁工人的组织者布朗成立工会教育联盟的盟员。农民劳工党的全国委员会和费兹巴特立克对于我们的运动都采取友好态度。

  除了这种切实的支持之外,当时大规模的接连不断的罢工,也是工会教育联盟进行斗争的良好基础。那是1919——1921年雇主在战后发动实行自由雇佣制的巨大攻势的末期,雇主企图借此粉碎工会,取消工人在欧战期间取得的八小时工作制,比较高的工资,比较好的工作条件。雇主这种总攻势的一部分就是1919年——1920年横暴的司法部长巴尔墨向新生的共产主义运动的进攻,他逮捕了共产党数千人,把两个共产党打入地下,一直到1922年底。[2]

  这一时期的工业危机及政府极力使用法庭、警察、军队等等来对付工人,助长了雇主的攻势。但是,工人们英勇地予以还击。他们进行了工人史上最伟大、连续不断的罢工。罢工总人数在八百万以上,[3]几乎每一重要产业——钢铁、屠宰、煤、海运、采矿、纺织、成衣、建筑、木材、铁路、汽车、印刷等等——都已卷入其中,几乎每一个工会都不得不为生存而斗争。工人们的斗争是勇敢的,只是由于领导者无耻地破坏和出卖,几乎所有这些罢工都失败了。这些领导者仍抱着战时的“阶级和平”的梦想。失败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工会之间的行业区别,工会领导人总是在同一产业中这一工会罢工时,让别的工会继续作工,因而使得所有的工会同归失败。美国劳工联合会和独立工会的会员减少了一百万人,在若干产业,工会竟被消灭。这是美国工人运动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工会教育联盟进入战斗


  1922年初,工会教育联盟没有来得及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便投身于激烈的阶级斗争中了。虽然只是一个新成立的不为人所知的团体,但还是博得了战斗中的工人们的注意,并在自由雇佣制巨大攻势的末期,在若干伟大罢工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在这些斗争中,共产党给了工会教育联盟以最大限度的支持。

  工会教育联盟的第一个成功是1922年的煤矿大罢工。矿工们当时正在拼死作全国性的斗争以反对镇压工会,而就在这个时候,美国矿工联合会伊利诺斯州的主席弗兰克·法灵顿(后来事实证明他是毕巴第煤矿公司收买的走狗),却突如其然地企图签订单独的一州地合同以破坏罢工。工会教育联盟这时已在伊利诺斯州南部争取到了1919年七万矿工“非法”大罢工的领袖斯林格、柯比什莱、汤普逊等人的支持,和他们共同动员矿工举行了巨大的群众大会,打败了法灵顿的出卖行为。这件事无疑地挽救了全国总罢工,甚至还挽救了美国劳工联合会本身。

  1922年春,芝加哥的建筑工人为了反对实行自由雇佣制的兰蒂斯合同而进行激烈的斗争,在这斗争中,工会教育联盟也起了伟大作用。在工人与雇主、政府和背叛工人的工会领袖进行斗争当中,工会教育联盟的战士克兰宾、约翰斯东、克查尔等人在坚定工人同志上是强有力的力量。工会教育联盟小组的迅速形成,在加强这一时期纽约若干次缝纫业大罢工方面,也有重要的作用。

  自由雇佣制大攻势,于1922年四十万铁路修车厂工人的全国总罢工当中达到最高峰。这次罢工,工会教育联盟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它派出了几个演讲员,我是其中之一,到罢工工人中进行工作。[4]在奥马哈中心劳工委员会上工会教育联盟的斗士们通过了一项决议案,号召一切工人全国总罢工,以击溃专门对付铁路工人罢工的陶福蒂联邦禁令,其他二百个劳工中心组织对这一决议,纷纷响应,以致龚柏斯也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总罢工的要求。在这次罢工中,工会教育联盟终于1922年2月9日在芝加哥召开了有四百名代表参加的规模很大的“全国合并会议”。对铁路工人的工作,很多都是经过明尼苏达州车间工匠立法委员会去进行的。委员会的领导人是万格林。这个委员会后来成了工会教育联盟的全国铁路工会部。工会教育联盟又曾帮助开展广泛的统一战线运动,去保卫1922年8月密执安州勃里治曼地方举行共产党秘密会议时被捕的共产党员。联邦政府为了要麻痹共产党的增长不已的影响,曾突然袭击这次会议,逮捕与会代表三十二人,其后又另外检举了四十人。两天之后,又袭击在芝加哥举行的工会教育联盟第一次代表会议,逮捕代表十一人。在共产党会议上和在工会教育联盟会议上被捕的工会教育联盟的领袖有白劳德、邓恩、约翰斯东、克兰宾、艾隆堡和我自己。工会方面广泛声援这些被告。我第一个受审,陪审团是一个互相倾轧意见不一的陪审团。其次受审的是共产党书记鲁腾堡,他横遭诬陷并被判罪,罪名为触犯该州的“犯罪的工团主义者法”。但在上诉未决期间,他遽而逝世。这项案件迁延了十一年之久,直到1933年才最后撤销。

  在上面说到的这个时期,工会教育联盟为了使工会加入赤色工会国际而进行了积极的活动。联合成衣工会决议加入为兄弟会员,丁布克所领导的加拿大工会教育联盟则争取到美国矿工联合会所属加拿大诺瓦科西亚省的矿工们直接加入赤色工会国际,这是美国劳工联合会所属团体绝无仅有的事情。工会教育联盟此外还进行了援救蒙尼与比林、萨柯与范塞蒂、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被捕下狱的会员和阶级战争中其他受难者的大规模的运动。

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承认苏联的行动


  在这暴风雨的日子里,工会教育同盟曾在多次斗争中发挥了深远的影响。然而它的最迅速而最伟大的成功却是在争取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和争取承认苏维埃俄罗斯的三大运动中取得的。它以全部力量在这三个问题上展开了全国规模的攻势。整个工人运动都为这一运动所震撼。工会的广大群众团结在工会教育联盟的口号周围。工会会员有半数以上都公开拥护这三个中心要求的全部或一项。短短几个月之内,工会教育联盟便使得这三个问题成为摆在美国劳工联合会和铁路工人兄弟会面前的主要问题。

  工会教育联盟这些口号得到了广泛的响应,证明群众中存在着激进化的浪潮。工人们认识到工会合并称为产业工会的运动,是走向真正团结与真正有力量的道路,是吧还没有组织的工人组织起来,消灭同一产业中这批工人罢工那批工人作工的惨痛现象的道路。这一惨痛现象的破坏作用极大,这已为不久以前的铁路、建筑、印刷大罢工和其他罢工所证明,而且这种现象正是屠宰业工人和钢铁业工人罢工的显著特点。工人们认为劳工党是一个有效力的回答,一方面可以回答违反诺言的行为和政府镇压罢工的军队、法庭和警察;另一方面,可以回答美国劳工联合会领袖的有致命害处的政治上无党无派的政策。工人们广泛要求承认苏维埃俄罗斯,这表明他们对于新的社会主义共和国具有天生的无产阶级的休戚与共的心理。工人们把整个工会教育联盟看作是开辟一个更真诚、更有利、更有效的工人运动的道路。

  支持工会教育联盟运动的有组织的力量,其形式是左派和进步分子的广泛的统一战线。共产党和工会教育联盟是起推动作用的左派力量,而及部分子,主要是费兹巴特立克——诺克尔斯的农民劳工党集团,则以同情的态度进行合作。推动与坚持屠宰业和钢铁业的罢工运动的,实质上就是这一种结合的保持与发展。芝加哥是运动的中心,1922年3月19日,芝加哥劳工联合会通过了工会教育联盟所提出的一项议案,这推动了全国的工会合并运动。这一决议案在引述了各行业不团结的惨痛之后,作出如下的结论:

  “我们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例会决议:要求美国劳工联合会采取必要步骤,以实现有组织工人所必需的团结;第一个步骤就是召集各个工会举行会议,以便不知将各个产业的一切工会合并为单一的组织,每一个组织都将整个产业包括在内。”

  由副主席纳尔逊领头的反动分子,曾反对这一议案,但为114对37票所击败。接着工会教育联盟发动了全国性的大运动,口号是“不联合就只有灭亡”。在其后的十八个月中间,芝加哥决议案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这一团结运动,具体表现为各种各样的要求联合的趋向。铁路职员工会、铁路养路工人工会、翻砂工会、屠宰工会、面包工人工会、铸字工会、酿酒工人工会、联合成衣工会、皮毛工人工会、混合食品工人工会、装订工会、晋书打磨工会、消防、工会、纺织工会、制鞋工会等十六个国际工会决定立即实行合并;女装成衣工人工会、铁路司炉工人工会和若干其他国际工会则决定成立联合会或实行局部的合并。十七个州的劳工联合会,其中包括这样重要的团体如宾夕凡尼亚、俄亥俄、印第安纳、密执安、威斯康辛、明尼苏达、俄勒冈、内布拉斯加、华盛顿、南达科他、犹他、科罗拉多等州的劳工联合会,也都通过实行合并的决议案。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个中心劳工委员会和几千个地方工会采取诸如此类的行动。我们当时宣告有二百万人,即有组织工人的半数响应工会教育联盟号召工会合并的口号,这一估计是完全合乎事实的。

  加拿大方面,据丁布克报告:“加拿大各地几乎每一种工会都通过了赞成工会合并的决议案,阿尔培塔劳工联合会和七个最大的劳工联合会也通过了这种决议,换句话说,估计占加拿大工会大会所属会员50%以上。

  成立劳工党的运动也很有成效。1918——1920年间,成立劳工党的运动已在许多地方自发地发展起来,尤其是在明尼苏达、纽约和芝加哥,但是1920年选举的失利,使得新成立的农民劳工党瘫痪不灵。劳工党在费兹巴特立克与诺克尔斯所领导的芝加哥劳工联合会控制之下,半死不活地苟延残喘。当时工人党(共产党的合法形式)和工会教育联盟与费兹巴特立克取得了协议,开始着手推动成立劳工党的问题。结果掀起了比工会合并运动更要壮阔得多的高潮。许多国际工会、州的劳工联合会、中心劳工委员会和地方工会都赞成劳工党。在这一运动中,工会教育联盟将劳工党问题提请三万五千个地方工会进行全国性的表决,曾受到七千多个地方工会的赞成票。赞成成立劳工党的地方工会无疑地比这数目多得多,不过是没有通知我们罢了。劳工党运动发展的最高潮就是1923年7月3日的芝加哥代表大会。关于这一点以后再谈。

  争取承认苏维埃俄罗斯的斗争,也是规模壮阔的。这个时候,正值苏俄伏尔加流域1921年饥荒。因此,苏俄之友会和工会救济俄国饥荒全国委员会便把承认的问题和募集救济金的事情结合起来。苏俄之友会是维根尼特所领导的,而工会救济俄国饥荒全国委员会的领导者则是曼雷、琼斯顿、希利等分子也参加,承认苏联的主张得到了许多国际工会的支持,如教师、矿工、火车司炉工人、火车司机、机械工人、印刷工人工会等等,而且还得到许多州的劳工联合会、中心组织和地方工会的拥护。

龚柏斯的官僚集团退居守势


  自然,不与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导方面作正面的冲突,工会教育联盟就不会在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和承认苏联的问题是获得了伟大的成就。这些反动分子们憎恨而又害怕这三个问题。他们懂得这一运动很快就会由宣传鼓动发展为决定性的行动,除非迅速把它扑灭。在他们看来,工会合并运动就是终归丧失掉成千上万的肥缺,就是他们的阶级合作政策宣告终结;在他们看来,成立劳工党就是斩断他们与两个资产阶级政党间的腐败联盟;承认苏维埃俄罗斯就是他们的劲敌共产党人沉重地给了他们一拳。他们清楚地了解,我们运动的胜利将是他们反动统治从此告终和工会新的进步时期从此开始的标志。他们以前是尝试过工会教育联盟纲领和它的力量的真滋味的,那是在铁路养路工人工会底特律城大会上的事情,当时出席大会的一千五百名代表通过了工会教育联盟的整个当前纲领,接着把工会的二十一个高级人员撤换了十九个,他们的主席格勒勃也在被撤换之列,因为在1922年铁路罢工中,不顾工会决议参加罢工,而强使他们的工会复工,从而出卖了那次罢工的就是他。

  自那时以后,美国劳工联合会的官僚们就猛烈地反对我们。他们在工会里面,在资产阶级报纸上,到处叫嚷,说工会教育联盟是双重工会,说赤色分子力图摧毁美国劳工联合会,说我们从莫斯科得到大笔款项来资助我们的工作。美国政府也协同制造后一种捏造的罪名。[5]但是,这些荒唐的诽谤,大都为工人所不齿。工会教育联盟的进展继续不衰。工会一个接着一个地宣告赞成它的三大口号。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首领们,已经因为他们在战后雇主发动的巨大攻势中实行破坏罢工的诡谋而丧失声誉,工人们正在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

  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首领们被迫退处守势,并开始表现出众叛亲离的迹象。例如,1922年在十分重要的俄亥俄州劳工联合会上,曼雷是毫无准备地去参加会议的,但是,尽管该联合会的上层人员多方阻挠,却仍是几乎全体一致地赞成我们主张工会合并的提案,这一事实说明他们的地位已经削弱了。在芝加哥,我们在工会合并问题是赢得了第一次胜利之后,反动分子曾在报纸上大事宣传,说他们将全体出动参加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下届会议,并否决我们的提案。但是,结果适得其反,他们失败得更惨,以103对14票被击败。

  龚柏斯这老奸巨猾的人对于所有这些情形深为苦恼,因为他深知其中的重要意义。于是,在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第二次表决之后三天,他来到芝加哥。因为没有胆量参加视他为敌的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会议,他便另在摩里逊旅社召集了一千五百米工会工作人员开会,这些人员都是他一手挑选的。他责成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芝加哥劳工联合会从赤色分子手上夺取过来。这就是号召他们使用暴力。可是,就连这样一个仔细挑选的人员的会议,还是同情工会合并运动。当时我也在场,并出而维护我们的主张。龚柏斯在忿激之中竟向我挑战,要我和他就整个问题进行公开的辩论。我立即接受这一挑战,相约在会议上和在《劳工先驱》上进行辩论。但是,他把它的挑战加仔细考虑之后,便把整个事情都若无其事地不管了。他责成反动分子以武力劫夺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号召,也没有了下文(我们当时已准备打退他们的攻击),无疑地,他们感觉得到他们自己力量太薄弱,是不能胜任这种劫夺勾当的。

进步分子的投降


  龚柏斯手下那批领导人的处境是危险的,如果继续下去,必然会使得他们快太。他们在战后罢工斗争中破坏罢工的种种行动,使他们的信誉扫地。在这一时期,他们的队伍由于大规模的进步政治行动会议运动的形成而陷于分裂;现在他们更面对着革命分子所领导的正在觉醒着的基层群众,而这些革命分子所运用的有时新的由内部进行工作的赞成。龚柏斯的小集团在他们的历史上第一次遭逢真正严重的威胁。进步政治行动会议派的右翼(由机械工人工会的主席威廉·琼斯顿领导)的确已在公开计划趁此时机夺取龚柏斯的宝座了。但是,就在这时候,甚至在工会教育联盟运动向前发展的时候,逆流也在发展着,这股逆流迅速地使保守的领导人物躲开一切危险,使他们比以往更牢固地控制着工会运动。全新的形势正在发展中,这个形势突然阻止了工会教育联盟运动的暴风疾雨般的前进,而给广大的工会运动带来了新的招致深重灾难的政策。

  造成这一巨变的基本事物就是:大致在1923年元旦,开始了长久的所谓柯立芝繁荣时期。这很快就使整个形势为之一变。在经济萧条渐趋和缓的时候,雇主们放弃了他们的打垮工会,减低工资的策略,而改为加重工人的工作从而加紧了对工人的剥削。在后来的几年中,他们发动了大规模的赶快制度和工业合理化的运动,这大大提高了工人的产量,为厂主赢得巨额的利润。这一运动很快的普及于整个工业界,在经济上、政治上和社会上产生了深刻的后果。这一大运动的情形,下一章再详为论述,在这里我仅简单地提一下:工会的领袖们当时立即把与资方合作,减低生产成本,增加对工人的剥削作为他们的政策的基础。他们本着这一政策,极力在群众中间制造繁荣的幻想,极力摧残我们那被他们视为危险的、为阶级斗争纲领而奋斗的群众运动。

  进步阵线的变化,助长了反动工会领袖的这一反动的路线。这些动摇分子把斗争的外表,抛弃净尽,完全投合雇主加强阶级合作和赶快工作的新政策,确实是成了他们的最热诚的拥护者。首先竖降旗的进步分子是右翼分子。这些人,团聚在铁路工会周围,组织在进步政治行动会议之中,其领导人物为琼斯顿,史通和希尔曼之流。这个进步政治行动会议包容了约三百万个有组织的工人和农民。这些群众明白地要求成立一个劳工党,但是他们的“进步”领袖却在斗争最尖锐的时期激进地清谈了劳工党一番之后,因为感觉到时势往阶级合作方面作新的转变,便把整个运动引导到绝路上去了。在1922年12月11日进步政治行动会议在克利夫兰举行的会议上,他们摈弃了成立劳工党的计划,而赞同美国劳工联合会的无党无派政策,与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袖完全和平相处,他们很快就共同造成了1924年拉福莱特的大失败。右翼进步分子然后不声不响地抛弃了他们将铁路收归政府所有的普兰勃计划,取消了他们的工会团结协定,很快就成为正在发展着的加强阶级合作运动的领导人物,从而彻底地投降。

我们与费兹巴特立克派分裂


  和工会教育联盟及工人党(共产党)合作的进步分子左派,费兹巴特立克的农民劳工党集团,在反对工人运动中的新保守倾向中,多坚持了几个月,但也终于转向右倾。费兹巴特立克曾斥责进步政治行动会议克利夫兰决议案为出卖工人运动,并曾正式同意与工人党共同于1923年7月3日在芝加哥举行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假如有五十万以上的工人的代表参加这次大会的话,便在这次大会上把新的劳工党成立起来。工人党在接到参加这一大会的正式请柬之后,立即表示接受,而社会党却表示拒绝,因为它是遵从右翼进步分子的路线,投奔拉福莱特阵营,加强阶级合作去了。这在1923年这一大会的前几个月,工会教育联盟和工人的所进行的成立劳工党的运动,成了最广泛的群众性的运动。

  这期间,龚柏斯手下的工会领导人,由于繁荣浪潮的上涨,阶级合作政策的增长,工人斗争精神的下降,劳动者中间繁荣幻想的散步,进步政治行动会议崩溃等等原因,实力加强了,觉得他们可以对费兹巴特立克——诺克尔斯集团施用压力了。因此他们在1923年6月,把给予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每月津贴削减了一半,并威胁该劳工联合会,要他们断绝与共产党的联盟、停止鼓吹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和成人苏联的运动,否则将加以改组。这一恫吓居然奏效了,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领袖们,显然开始对将要召开的劳工党大会渐渐不感兴趣了。

  7月3日,大会开幕。出席代表六百人,代表六十万有组织的个人和农民,除此以外,还有几个重要的工会(联合成衣工会等)派代表列席。自始就很明显,费兹巴特立克集团是打算和工人党断绝关系的,尽管大会召开之前不久,他们曾邀请工人党参加。他们吞吞吐吐地用各种手段去实现这一目的,直到大会最后一天,他们终于提出一项议案,借口工人党主张推翻政府而要求开除工人党,要求工人党以外的全体代表参加费兹巴特立克所领导的旧的垂死的农民劳工党。出席大会的代表(其中仅有很少数是共产党人)群情激昂,反对这一路线,并以500票对40票决定按原计划成立联合农民劳工党。曼雷当选为书记。

  费兹巴特立克和屈指可数的很少几个代表于是中途退席。连一向拥护他的人,如霍瓦、邓肯、麦克唐纳、琼斯等元老,在这次大会上几乎全都赞成工人党的路线。在他们看来,费兹巴特立克的行动是前后矛盾,不能自圆其说的。仅在两个月之前,费兹巴特立克还因为进步政治行动会议开除工人党而痛加斥责,因为它不顾成立劳工党而斥之为工贼,然而在这次大会时,却突然转向,实质上也是采取了进步政治行动会议相同的那种方针。虽然只有很少几个代表支持费兹巴特立克,但是他的退席却演成了真正的分裂。资产阶级的报章在全国各地以上千的大标题大叫其“分裂”,对这次事件也起了决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一分裂,加上美国劳工联合会和有组织农民对拉福莱特党候选人的一般倾向,阻碍了新成立的联合农民劳工党的成长,它勉强维持了十二个月便灭亡了。费兹巴特立克的农民劳工党很快也就归于消灭,而它的领导人物渐渐地后退到美国劳工联合会的政治上无党无派的政策去了。

  自那时以后,费兹巴特立克曾多次猛烈攻击共产党造成7月3日的分裂。这种攻击是抹杀事实的。其实正是他自己应负造成分裂的主要责任。我们不过是坚持要实现我们在大会之前已与费兹巴特立克明确协议的、关于成立新联合政党的计划罢了。直接造成了分裂的是他自己;他一心想与共产党人破裂,好去投合当时工会运动中发展着的强烈的保守倾向。

  要公平地责备我们的话,充其量只能责备我们在策略上犯了错误。我曾指出过,费兹巴特立克和他那一伙,当时因为感觉到繁荣上涨,阶级合作增长,正在龚柏斯的火力下赶忙退向右倾。劳工联合会的无党无派政策去;他放弃了工会合并运动;他变成了苏联的死敌。他并且热烈拥护后来美国劳工联合会一切阶级合作的方案。我们的失败在于:我们原应更清楚地认识到这种趋向右倾的整个情况,不勉强要求费兹巴特立克遵守大会前夕所达成的协议,而在可能时作最大的让步以避免那种公开的尖锐的分裂。

  其后几年的全部历史说明:在进步分子普遍很右倾而且成了阶级合作运动领导人的情况下,主张阶级斗争政策的工人党和工会教育联盟要和他们进行共同斗争,都势必有极大困难。不过,尽管如此,我们本来还是应该更技巧地反对分裂的。可惜当时的情形,分裂确实在最坏的方式下,富于戏剧性的,而且是环绕着像劳工党这样重要的问题上发展的。后来的情况表明:芝加哥的分裂曾使得工人党失去了农民劳工党的全国各地许多重要的战斗分子的联系。这次分裂打破了统一战线的结合,而这种结合在屠宰业和钢铁业工人罢工运动中,在工会合并运动中;在成立劳工党和其他运动中,都曾作了有成效的工作,而且有着将来活动的远大前途。

美国劳工联合会的反攻


  共产党人和左派进步分子的统一战线在芝加哥的分裂,在感到威胁的龚柏斯工会的领导人看来,犹如天赐良机,他们认为这是对工会教育联盟、共产党和进步分子发动大规模总攻势的信号。第一次严重的冲突发生在伊利诺斯州劳工联合会代表大会上,这次大会于1923年9月10日举行于狄克特尔,当时我也是代表之一。据说这是美国所举行的州劳工联合会大会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美国劳工联合会动员了全部力量,企图打败我们。龚柏斯曾发出一封信责难我们,并指定乌尔领导这场斗争。战斗的中心是工会合并问题,斗争确实激烈。费兹巴特立克的农民劳工党的代表们,由于芝加哥那次分裂,对我们十分怀恨,他们公开投向乌尔,在它的谴责工会合并运动的声明上签了字,并帮同乌尔否决了他们自己的芝加哥劳工联合会关于工会合并的提案,结果,工会合并案以4对1的票数被否决,而在三个月前,同一代表本来是可以绝大多数通过这一议案的。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袖们,能在州的劳工联合会大会上打败工会合并的主张,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的无限高兴是很自然的。

  就在这一紧要关头,就在龚柏斯的那一套机构能够向我们进行攻势的时候,社会党的缝纫工会领袖们却又把对付战斗工会运动的一套新花样传授给了右翼反动派。在国际女装成衣工人工会,我们的力量是很坚强的,于是社会党的工会领袖们便在芝加哥、纽约和其他地方发动了开除工会教育联盟盟员的运动。他们并且压制国会内的言论自由,利用流氓捣乱,借以支持这一运动。[6]社会党元老们,席格曼本人,都是在美国首先敢于实行把政见不同的工人开除出工会和解除工作这种反动政策的人,他们真是可耻得很,(这种政策是他们从他们的鼻祖阿姆斯特丹职工国际抄袭来的)。他们荒谬的责难工会教育联盟为双重工会,企图以此作为开除的借口。

  这种凶恶的进攻,原因在于社会党和共产党进行着世界规模的斗争,社会党人和我们矛盾极大,他们和龚柏斯的官僚集团沆瀣一气,遵从他们的整个阶级合作政策。

  龚柏斯很快就效法老社会党工会领袖的办法,普遍实行开除政策。他们决心肃清基层群众中间反对招致毁灭的阶级合作政策的分子。美国劳工联合会1923年波特兰城大会上,他们把这种开除政策生动地表演了一番,他们鸣钟、燃烛,向煞有介事地把工会教育联盟全国委员会的委员,经常当选为蒙塔纳州银弓城(Silver Bow)工会委员代表的邓恩开除出大会。工会教育联盟竟被正式宣布为双重工会;对工会中的共产党人宣战的号召也发表了。尽管有组织的工人大多数都曾投票赞成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和承认苏联,而且大多数组织也曾明白赞成这三个问题或其中之一,然而反动的工会领袖们却几乎一致地全部否决了这些问题。例如,劳工党的问题便以25066对1895票遭否决。这次大会是最为反动的大会,但它所作的反动活动还不限于这一步,最后竟又通过了所谓劳工“建设性纲领”的阶级合作新方案。这个方案在其后六年间,把工会摧残殆尽,这一点待以后几章再谈。

  像美国劳工联合会波特兰大会的行动那样公然破坏工会民主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这次会议是极反动的龚柏斯生前最后参加的一次会议,反动工人领袖曾发出通告书,从此以后将进行肉搏战以反对工会教育联盟,反对共产党人,不许工人运动表现出任何的战斗性;事实也确是这样。波特兰大会之后,依恃流氓式的把持与压制工会的民主,开除与解雇成了工会当局对付富有战斗性的反对派的手段。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袖们要求克利夫兰、明尼亚波利斯、底特律、西雅图等地的中心劳工联合会不惜违反章程开除所有的共产党人和工会教育联盟盟员。后来,其他各国际工会大都采用了这种政策,社会党所把持的缝纫业工会在这一反动运动上比起别的工会来真是有过之无不及。缝纫业工会大批开除会员,在某些场合达数万人之多。[7]

  在这种开除运动的初期,工会教育联盟于1923年9月在芝加哥举行第二次全国代表会议,出席代表一百四十三人,来自九十个城市,其中有三个代表来自加拿大,一个来自墨西哥。这次会议通过了促进三大运动的步骤,制订了在最重要的产业集中将工会局部或全部合并的计划,并号召被开除的工人群众要求恢复工会会籍,以与逐渐增多的开除事件作斗争。但是,这次会议没有有效办法来巩固涣散的群众运动,以对付龚柏斯工会官僚集团的正在发展着的攻势。

  在工会上层领袖猛烈攻击的压力下,而这些攻击又是常常得到雇主与警察的协助的,同时,在日渐增大的“繁荣”与阶级合作的影响之下,工会教育联盟在工会中的力量很快就不得不实行退却。它的最优秀的战斗员,有好几百人失去了工会中的重要职务,失去了在工业中的职业。反动与专制到处横行,工会合并,成立劳工党和成人苏联的三大运动严重低落。这个时候,工人党斗志大大消沉了,工会教育联盟的活动普遍逐渐下降,遭到重大的损失;它的战士们大都和有组织的工人失却联系。从此,工会教育联盟进入了局部地或相对地脱离群众的时期,这种形势存在的时间,或多或少和柯立芝“繁荣”时期相合。




[1] 后来又有两个组织参加,一个是由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中的工会教育联盟少数派所组成的“参加赤色国际委员会”,另一个是“赤色国际委员会”,总部设在纽约,这个委员会把赤色工会国际的独立工会和工会教育联盟在双方平等代表权的基础上联结在一起。

[2] 共产党曾先后采用这些名称:工人党(Workers Party),工人(共产主义)党(Workers (Communist Party)和共产党(Communist Party)

[3] 据美国劳工局的统计数字,罢工人数为:
  1919年:4160348人
  1920年:1463054人
  1921年:1099247人
  1922年:1612552人

[4] 在这次演说旅行中,我被恶名昭彰的罕姆洛克(Pat. Hamrock)所指挥的科罗拉多州的骑警从丹佛尔城的牛津旅社绑架而去。在勃莱顿(Brighton)狱中严密禁闭一夜之后被押到怀俄明州的彻燕地方(Cheyenne),交给当地治安官。这个治安官又在二个助手协助下用汽车把我送出怀俄明州,丢下在距内布拉斯加托灵顿城十英里的公路上。在当年秋季选举时,民主党的州长候选人斯威特把这件绑架案作为中心论题,因而当选。在他任期内,州骑警由于州议会没有批准经费而解散。

[5] 贝克纳(Eral.R.Beckner)在1925年8月的政治经济杂志上著文评论工会教育联盟,曾引用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文件说:“美国国务院已获得该院视为可靠的情报,福斯特自莫斯科带回四万美元,而1923年4月,工会教育联盟另外又收到九万美元。”他并且说赤色工会国际的领导人罗佐夫斯基(他一生未到过美国)又带给我们三万五千美元交给共产党的勃里格曼会议。所有这一切都只是连篇的谎言而已。

[6] 在芝加哥,曾在卡尔曼大厅举行抗议大会,反对横蛮无理的开除,我在这次会上发言时,有一个劣迹昭彰的暴徒突然在避火梯上出现,朝着我的方向对会场开了三枪,几乎酿成大乱。我们曾请德布斯抗议这一暴行,并反对国际女装成衣工人工会的整个开除政策。德布斯竟声言他无能为力,拒绝与反动的社会党元老进行斗争。后来他反而退出工会教育联盟并公开抨击他的政策,因此德布斯再次表现出他的最严重的政治弱点,即是说,在他的一生,他是一贯拒绝坚定地与左派共同进行反对右翼社会民主党人的斗争的。在1909、1912、1919-1921年社会党党内斗争中,他的立场都足为证明,1923年这次斗争又表明了这一点。

[7] 在实行开除政策的几年当中,英勇的斗士被开除了不少,我亦是其中之一。通常的开除,很少或没有什么手续。在我被开除那一次美国铁路车务工人兄弟会的领袖们却是使用了“外交手腕”的。事情经过如下:我按通例把会费邮寄给我所属的地方工会(当时我在纽约),后来接到通知说,奉全国办事处指示,我应请求退会。我当予拒绝。接着毫不说明理由地把我寄去的会费退了回来。我再次寄回去,并要求发给会费收条,但没有得到答复。直到三个月之后,我才接到通知说我已因不缴会费而被开除了。这样他们便把我十六年来的工会会籍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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