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胡志明《法国殖民制度的罪状》(1924)

第二章 毒害土著



  据前法国殖民地部部长、法国急进党党员、我们的可敬的萨罗老爷(Sarraut)说,他是土著的仁慈的父亲,他很爱安南人民,同时,也很受到安南人民的爱戴。

  为了把大法兰西的文明传授给安南人民,我们的老爷——一名罪恶的魁首,是一个不择手段,连最下流、最卑鄙的手段都会干出来的人。这就是证据:萨罗老爷以印度支那总督的名义,给他的僚属寄了一封信,目的是为了塞满他自己和那些殖民地强盗的贪婪的口袋。那封信这样写:

“谨致驻节官先生:
  我郑重地要求您,根据印度支那专卖总局局长的指示,尽力帮助专卖局增设贩卖鸦片和白酒的代理公司。
  为使事情进行得顺利,谨寄给您一张列明必须设立代理公司的各乡名单。这些乡至今多半还完全没有鸦片和白酒。
  通过那些高棉官员和乡长,您可以用您巨大的影响,使当地的小商贩看到多卖些白酒和鸦片是很能够赚钱的。
  至于我们这方面,就让专卖局的职员在出差视察的时候,想办法设立零售店。如果驻节官先生需要等运动了地方官员之后,才让他们出巡,他们也将乐意等待。对此,我提议您乐意地告诉我。
  只有我们同心协力,为了国库和最高利益,配合得紧密和连续不断,那么,我们才能够获得美满的结果。

签名:阿尔贝特·萨罗”


  当时,在一千个村落里面,就有一千五百间贩卖鸦片和白酒的商店,而学校却只有那么十所而已。在没有这一封著名的书信之前,人家就已每年往一百二十万人(包括男女老少在内)的肚里灌入二百二十万或二百四十万公升的白酒。这可不算少呀!

※     ※     ※


  在垄断资本的眼中,印度支那如同一只被捆绑的雄鹿,在贪婪秃鹫的利喙下奄奄一息。

  在白酒专卖公司中拥有股份的人,很多是印度支那最有势力的人物。所有统治部门在股份公司中都有其头面人物的代表。这些大官对公司多半很有好处,这是不容置辩的。

  为了解决公司与人民的纠纷案件,司法部门的代表计有:

  总检察官二名,
  共和国检察官一名,
  公证书记官一名。

  为了镇压反对专卖制度而可能发生的事变,军事部门的七名代表是:

  陆军准将一名,
  中校一名,
  高级军医二名,
  少校一名,
  上尉二名。

  行政部门的参加对经营的收获最具有保证:

  法兰西驻节官一名,
  财政税务官一名,
  总出纳官一名,
  邮政监察官一名,
  登记处税务官一名,
  民事行政官一名,
  教授二名,等。

  最后是可尊敬的克莱门特老爷(Clémentel)——多姆山省(Puy-de-Dôme)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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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马赛举行的殖民地博览会(Exposition coloniale de Marseille)中,萨罗老爷曾经大声疾呼:“法兰西应该往这儿看,并应该以此而自豪!”果真如此。那些冷淡的突尼斯骆驼仁兄正在威武的西非鳄鱼老弟旁边打呵欠;那些可爱的马达加斯加鳄鱼老弟们,正和几头大模大样的印度支那水牛阿姐亲密地谈心,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切的融洽。而传说中的马赛旧港(Vieux-Port)沙丁鱼姑娘,面对着殖民地兽类这样和平的涌现,她以一位好心肠的主妇,站着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来参观的人,以饶有趣味的心情看着某一位总督的带有历史性的沙发;看着统使大人达尔斯(Darles)的一把剑,这把剑曾用来戳刺北圻(Tonkin)犯人的大腿;看着行政官老爷布鲁尔(Bruère)的一束火把,这一束火把曾经将胡阿萨(Houassas)的二百多名土著活活烤死。

  喀麦隆馆(Cameroun)特别引起人们的注意。这里,在一块木板上写着如下几句爱国的标语:

  “以前德国人向喀麦隆输入了很多酒。现在,法国人则在这里禁酒!”

  可是,有一双机灵的手,在那块木板下面,贴上了萨罗老爷的公函,正是这封信指示他的下属应该在安南的各乡村,增设贩卖鸦片和白酒的代理公司。同时,附上批语:

  “可是在安南呢,那儿的一千个村落里,就有一千五百间鸦片、白酒专卖局和那么十所学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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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名官员在山西省(Sontây)——北圻的一个省份——当地方长官之后的一件满有意思的故事。

  这个省人口约有二十万。可是当必须增加白酒的销售量时,该省人口就像闪电一样快地骤增到二十三万。但这二十三万人依然喝得太少,所以山西省的驻节官大人就忙忙碌碌花了整整一年,终于把白酒的销售量增到五十六万公升。

  我们的大人马上开了官,而且还获得奖励。

  C先生说,有另一名驻节官把上级的一封信给他看,信里面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按照人口平均计算,X府的白酒销售量已经比Z府的下降了。你可曾想到必须采用什么措施,以便为其它地方做出榜样?”驻节官被如此间接的警告之后,马上召集该府的豪绅,向他们分析,他们的白酒销售量这样少,原因是他们自己酿酒。为求得平安无事,各乡立刻按照人口买足规定数量的白酒(就是说,办事处为他们规定了应喝的数量)。

  人家已经实实在在规定——不管合法不合法——每一个土著在一年中应喝的酒量。而每当人家说到每一个土著时,请不要以为人家只算的是成年人,而是算全部人口——从老大爷、妇女、孩子、直到吃奶的婴儿,这些人名下的酒,人家强迫他们的亲朋替他们喝下去。代喝的酒不只是一公升,而是两三公升。

  有位北圻某乡的人,在恫吓之下,被迫必须喝酒。他曾向法国官老爷申诉:“我们连饭都没得吃呢。”

  官老爷说:“你们一天惯吃三餐,现在只有减掉一餐,必要的话,就减它一餐半,以便能够购买国家的白酒。这不就行了。”

  过去土著惯于随便拿个酒瓶去买酒,目的是为了能够少买一些。可是现在人家对酒瓶却规定了一定的容量,买酒的酒瓶的容量必须是一公升或半公升。安南人喜欢喝的是从二十到二十二度的酒,而现在,人家强迫他们喝的酒是从四十到四十五度的。过去他们喝的酒是用上等原料,用最好的米酿成的,味虽辣但甘甜可口;而今天,人家硬倒进他们口里的酒却是用便宜的大米,加上化学药剂酿成的,味道很难叫人喜爱。

  专卖公司的老板们曾经发出一个通知,要他们的职员把水搀进酒里:在每一百公升酒里面,搀进八公升冷水。

  这么算起来,全印度支那每天售出五万公升白酒,其中就搀进了冷水四千公升,每公升市价三角钱,每天四千公升就是一千二百元。而一个月则达三万六千元。这么一来,单只冷水,专卖公司每年就获得四十三万二千元,即四百万法郎的利润。

  这么看来,就可以知道专卖者们在印度支那所售的白酒度数和味道,并不为印度支那人所喜爱,因此,人们就强迫他们购买。

  政府经常有紧急的开支,必须为总督府不断增长的经费付款;必须为借贷一项支出巨款;必须建设军事工程;为了供奉一大群硬从巴黎派来的公务员,即使没有实在的职务,也必须制定一项新的薪金科目。因此,政府想尽办法催促它的公务人员——从驻节官到最低级的执行人员——必须强迫人民多购买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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